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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第376章 風雪夜

被算計了個徹底。

在聽見見愁最後這一句話的時候,謝不臣就已經有所預感, 但結果比他預想的還要糟糕十倍!

她當真是成了心的要算計他。

懷介搜魂之事, 是見愁做的。

謝不臣沒有插手, 也插不上手, 所以見愁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東西。但在剛才與聖殿來的摩迦等人對峙的時候, 她卻隻字不提, 半點沒有要將計就計利用這些的想法, 甚至還要與他們大打出手。

他是不得已才出來“救場”的。

見愁的行事作風, 素來與他略有差別。

表面上看她性情溫婉,處事大度寬厚, 是個脾氣很好不易動怒的人, 與他自己似乎頗為相似, 只是他更不動聲色、更沉冷一些。

但事實卻並非如此。

在謝不臣對她的認知之中,她大局思慮雖然周詳,但偏愛行險, 若能一搏之時往往會選擇率性一搏。

而他不會。

除非逼不得已, 否則絕不會在沒有完全把握的情況下做某件事。

所以方才與摩迦等人對峙,見愁會選擇不廢話直接動手,而他則選擇將計就計, 利用已有的一切進行佈局。

見愁的選擇不會有很大的問題。

即便打草驚蛇,只要殺得乾淨, 也沒人能追索到他們兩人的身上。屆時若要再查, 再改頭換面即可。

至於他的選擇, 則更為穩妥, 相對而言風險更小。

然而……

在他出面,用自己提前設計好的說辭與摩迦進行交談時,身為實際上最瞭解情況、對懷介本人所知最多的見愁,卻從頭到尾不說一句話。

任由他冒充懷介,任由他鬼話連篇!

她不說話,不是不算計。

而是不說話本身,便是對他的算計!

尤其是在她明知道“昭化寺中三五僧眾都與懷介交好”的情況下。

若其餘被選為明妃的女子現在就在昭化寺,那摩迦一行人在桑央收拾完之後,會立刻去往昭化寺,而後帶著所有人一起返回聖殿。

這也就意味著,若他們去了昭化寺,謝不臣這個“懷介”的身份立刻會被戳穿!

因為,他冒充懷介,用的還是自己這張臉!

謝不臣之前不是沒有想到這一點上,但在彼時彼刻,他既不十分瞭解那已經死在見愁手上的懷介,更不被允許當場就露出破綻。

若他變幻容顏,化作懷介模樣,自然不會被懷介的舊識懷疑。

但桑央呢?

進客棧的時候,這小姑娘分明目睹了他與見愁一道進來,明顯認識。他若真化作懷介模樣出來,如何解釋忽然消失的“謝不臣”?

這個破綻,比起他本人出面冒充懷介,可大多了。

一不小心,只怕當場就會被識破,連摩迦這關都過不去,談何補救?

所以從頭到尾,謝不臣其實根本沒有第二個選擇。

但見愁有。

在最開始,或者在他與摩迦交談的過程中——可她選擇了沉默,隔岸觀火,直到箭在弦上的這一刻,才將她所知的事實吐露!

這一份耐心,謝不臣回想起來,竟也是服的。

他就這麼注視著見愁,一時沒收斂眸中的情緒。

直到三息過後,才敬而遠之一般,慢慢退了一步,拉開了與她之間的距離,而後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後,竟直接朝著一旁轉角處的房間走去。

沒再跟她說一句話。

謝不臣去的方向,正是桑央的房間,那小姑娘這會兒應該正在抓緊時間收拾東西,爭取能早點出發。

見愁看出來了,但站在原地沒動,只看著。

謝不臣進去,只片刻又走了出來。

他從見愁的身邊經過,滿面鎮定地下了樓去,回到摩迦那一行人中間。先前那胖僧人立刻湊上來跟他說話,似乎十分想知道他上去跟見愁說了什麼。

謝不臣好脾氣地回了幾句,然後看了一眼樓上,便對著摩迦低聲說了幾句話。

也不知他到底是說了什麼,摩迦面上露出幾分沉吟之色,便點了點頭,隨手指了方才與謝不臣交談甚多的胖僧人出來。

“也對,的確這般更省事,便讓他跟你去吧。”

於是,見愁看著謝不臣重新起了身,竟然跟胖僧人一道出了客棧。

她靈識悄然跟了出去,便發現兩人去的方向正是這小鎮裡唯一的那座寺廟,也是狄一上師與懷介原本所在的寺廟——

昭化寺。

挺可以啊。

收回靈識的時候,她心裡面不由得冷笑了一聲,再回頭朝桑央房裡一看,就知道謝不臣玩得是什麼把戲,又在剛才對摩迦說了什麼了。

表面上看去,桑央還在房中忙碌的收拾東西。

但以見愁如今的修為,只要一凝神,便能輕易發現,這房中已經佈下了一道障眼法。真正的桑央,現在已經被定住,保持著謝不臣進入房中時的動作,靜止不動。

本來該儘快收拾的她,是“儘快”不起來了。

從被她告知狀況外的事,到想出辦法去桑央房間,前前後後也不過就是退上那麼一步的功夫……

謝不臣機不僅想到了,竟然還能想得如此周全!

這一份隨機應變的本事和多智近妖的心思,算得上是可怖了。

先定住桑央,再以陣法佈下障眼法,假作桑央還在忙碌;而後下樓,以桑央還在收拾為藉口,自請去昭化寺將明妃接來,理由是在客棧會合一起出發會省事不少。

而這種旁人獻上的殷勤,以摩迦之前表現出來的性格,拒絕的可能極小。

於是,謝不臣就有機會撇開眾人,前往昭化寺對冒充懷介的疏漏處,做出補救。

但問題是……

見愁想起方才與謝不臣一道離去的胖僧人,不由思考了起來:這一位多出來的同伴,到底在謝不臣計劃之中,還是在計劃之外呢?

若在計劃之外,那可就好玩了。

“嗒……”

纖細白皙的手指抬了起來,悠然地落在木質的扶手上,輕輕敲了一下。

她放遠了目光,心裡面忽然就有了幾分別樣的期待。

先才她對謝不臣所說的“僧眾三五”,可不是“僧眾三五個”的意思,而是“僧眾三五一十五人”的意思。

但願運籌帷幄的謝道友能有所準備吧。

否則,一個人對十五個,還有個不知在不在計劃中的胖僧人,這處境可艱難得讓人嘆惋了。

見愁腦海中已經為謝不臣想好了十八種不同的死法,就差沒尋思著這會兒去昭化寺那邊攪局補補刀了。

只可惜,方才她沒有讓謝不臣“失望”,可謝不臣卻讓她失望了。

僅僅兩刻不到的時間,人就回來了。

不僅沒死,身邊還跟著先才與他一起出去的胖僧人。除此之外,更多了十數名妙齡少女。一看就知道是從昭化寺帶過來的,那些摩迦一路上甄選出來的明妃。

既要避開胖僧人,還要瞞過昭化寺僧眾的耳目……

見愁想不出謝不臣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但在謝不臣回到客棧,朝著她看來的時候,她清楚地瞧見了他隱約蒼白了幾分的臉色,和眸底那藏得極深的一片冰寒!

於是她一下笑出了聲來。

旁人自然不懂她為什麼笑,但見愁相信謝不臣懂。

看來能過這一道難關,瞞天過海,他並不像他面上所表現出來的那般輕鬆——看這眼神,只怕是吃了不少意料之外的苦頭吧?

畢竟,預料中的“三五個”變成了“三五一十五個”,換了誰都夠嗆。

對樓上樓下這兩人間洶湧的暗流一無所知,摩迦看見謝不臣與胖僧人帶著人過來了,便徹底打消了潛意識裡那最後一點對“懷介”的懷疑,笑著點了點頭。

“既然人已經齊了,待桑央收拾完,我們便啟程,大約三天之後到聖山。”

那些女子,大多年紀都很小。

甚至都不能算是少女,只能算是個女童。

在聽見摩迦說三日後便能到聖山之後,幾乎都露出了驚喜的表情,但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又不好表現得太明顯,所以略壓一壓,便成了“暗喜”。

她們中每個人的神態,都與之前的桑央如出一轍。

見愁冷眼旁觀,心底寒意更甚。

很快,原本在樓上“忙碌”的桑央,也終於收拾完了,腳步輕快地從上面走了下來。看她神態,顯然對自己先前所經歷的事情一無所知。

這一下,人才算是湊齊了。

摩迦帶著一行二十四人,終於踏上了去往聖殿的歸途。

包括謝不臣這個假和尚“懷介”和見愁這個假明妃“恰果蘇巴”在內,統共八名僧人,十四名明妃。

因為明妃都是普通人,不能御空御器而行,便都乘摩迦的渡舟。

是一件普通的法器,只作飛行趕路用。

一般修士自己有御空只能,都不會用這種東西。很明顯,正是因為此行的目的在明妃身上,所以摩迦才帶了這東西。

如此一來,免了所有人徒步奔波之苦,速度自然不慢。

只用了兩日,他們便已經抵達了雪域的核心區域。

雖然有渡舟飛行的便利,可摩迦的修為畢竟也只有金丹後期,自身實力有限,並不能長時間駕馭渡舟。

所以每隔幾個時辰,他便必須停下來,找個地方休憩一番。

這一天的天氣,也並不很好。

中午一過,原本純淨湛藍的天際便彤雲密布,寒風呼嘯。渡舟前進的方向恰好又是逆風,縱是摩迦勉力支撐,也不過只撐到了天將暮的時候。

眼見著馬上要下雪,他終於還是皺了皺眉,選了附近一座山巒落了下去。

“天色也晚了,先找個地方避雪,歇息一晚,明早雪停了再繼續趕路吧。”摩迦的眉皺了起來,計算著時間,“過了這片山,便算是真正進了雪域的核心,明天日落前必定能趕到。”

他都做了決定,其餘人等自然沒有不遵從的道理。

十多名妙齡少女都是沒有半點根基和修行的普通人,下午趕路的時候雖有渡舟防護,都凍得瑟瑟發抖,如今得知要歇息,都松了一口氣。

見愁倒沒什麼感覺,照舊沒說話,只跟著前面幾個僧人走。

他們在這山的山腰附近找到了一個尚算寬闊的石洞,應該是以前修煉之人曾居住過的洞府,地面上還刻著一些殘缺的線條,該是陣法。

只是年深日久,早已經磨損得看不見,更沒有任何功用了。

更裡面倒是堆著一些乾草,見愁便隨意選了一處靠著洞壁坐了下來。

桑央與其他人都不熟,但因為是與見愁一道在客棧被選中的,所以格外親近見愁一些。見到見愁坐了過去,她便也挑了一個距離她不太遠的位置坐了下來。

小姑娘愛乾淨,還在上頭墊了一方乾淨的繡帕。

坐下來後,還對著見愁一笑,但很快,那目光便不由做主地朝著洞口處遞過去了。

僧人們都在石洞靠外的位置。

但這兩天下來,見愁已經能十分清楚地看出來,桑央看的是謝不臣。不僅是她,就是其餘被選為明妃的少女們,也都會有意無意地朝他所在的方向看上一眼。

畢竟,謝不臣實在是她們看過最好看的僧人了。

是的,僧人。

誰讓他冒名頂替了懷介呢?

假扮和尚自有假扮和尚的代價。

雖然自來讀的是聖賢書,知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可謝不臣也真算是豁得出去,竟把那一頭原本需要青玉簪來束的頭髮都剃了個乾淨。

見愁認識他這麼多年,可從沒見過他這般,看著老覺得不很習慣。

但實際上,剃度並未影響到他的容貌。

相反,沒了那三千煩惱絲,他原本就很出色的輪廓變得越發清晰,越發有稜角,一眼過去便會看見他清雋的五官。

薄唇微抿時,還會有一種讓人心顫的禁忌。

此刻外面已經下起了大雪,天色也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洞內燃起了篝火,搖曳昏黃的火光照了過去,拉長了他本就頎長的身影。

謝不臣就站在洞口,跟其他幾名僧人說話。

見愁順著桑央的目光看向他時,正好瞧見他側了身,向著那雪空夜幕看去。

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松松地持了一把傘橫在身前。

微仰著頭時,兩道長眉蹙了幾分,但那一點為雪所煩惱之意卻並未到達眼底,只顯得澹漠。搖動的火光在他身上留下了明暗的痕跡,也與外面的轉瞬變得白茫茫的雪地一道,勾勒出他側臉分明的輪廓。

整個人,都透著清醒且剋制的冷感。

到底是她曾鍾情過的人。

見愁這麼看著,眉梢微微一挑,卻沒再繼續看下去了,只慢慢將頭往後仰,也靠在了洞壁上,老神在在地閉上了眼睛。

但洞□□談的聲音,依舊斷斷續續傳入了她耳中。

“怎麼會這樣……”

“全死了。”

“十五個人,從築基期到金丹期,無一倖免,是我們走的那天發現的。但還沒查出結果……”

……

見愁才閉上的眼,一下又睜開了。

眨了眨,還有些空茫。

直到好半晌過去,她才終於反應過來,剛才聽到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昭化寺的十五名僧人,全死了。

那一瞬間,她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自己貼著洞壁的背嵴上竄了上來,凍得她沒忍住,打了個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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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向洞口時,謝不臣已經不在那裡了。

還是因為她們這些“明妃”都是普通人,每日都需要飲水進食,僧人們不必飲食,可沒隨身帶著這些。所以這兩天休憩之時,都是他們輪流出去尋找飲水和食物。

這一次,該是輪到謝不臣和那胖僧人了。

他們出去的時間也不久,大約兩刻就回來了。

胖僧人的深紅色的僧袍前面兜著水囊和一大堆的果子,進來便連忙放下了,招呼大家來吃,隨後才拂去了身上沾上的白雪。

相比起來,謝不臣看起來就輕鬆許多了。

外面雖然下著大雪,但他身上片雪未沾,進來後取了幾枚果子,一手拿著,一手拎著水囊,便朝著洞內靠坐洞壁邊的見愁走了過去。

這兩日眾人都習慣了。

僧人們是知道他們之間關係匪淺,所以見著謝不臣格外照拂見愁,每到休憩時便過去說話,都沒當回事,睜只眼閉只眼。

其餘的少女們雖然好奇,卻礙於身份,不敢多問。

此刻見著謝不臣又向見愁那邊走,除了胖僧人十分感興趣地多看了一眼外,其他人都沒怎麼在意了。

在經過桑央的時候,謝不臣腳步停了一下。

然後他俯身,便在桑央面前放下了一枚果子,笑了一下,提醒她道:“該吃東西了。”

“啊,啊,好的!”

桑央看得愣住了,遲鈍反應過來的時候,滿眼都是羞赧之色,兩頰緋紅,但不怎麼敢看謝不臣,又連忙把頭埋了下去。

謝不臣似乎也沒怎麼在意。

他起身來,便像是什麼事都沒有做過一般,還朝著見愁走過去。

見愁看著他的目光裡,那一點並不掩飾的嘲諷,又浮了出來。

從小鎮一路過來的這兩日,他不僅對她多有“照拂”,對桑央也與旁人略有不同。

但他知道,她也知道——

這一切並不是因為真的對桑央動了什麼念頭,他只是不想讓桑央有空去思考他們留下的唯一一個破綻。

當初進客棧的時候,做決定的那個是見愁。只要靜下來,細細一想就會知道,他們二人間絕不是如今所表現出來的這種關係。

這其實並不算什麼疏漏。

只是因為後來發生的事情,因為他們決定將計就計潛入聖殿,才變成了錯漏。

以謝不臣力求完美且滴水不漏的心思,當然不容許走到了半道上還被人識破,。所以即便以桑央這般的單純,想到這一點的可能性極低,他也要斷絕了這種事發生的可能。

見愁實在是太瞭解他了。

“啪嗒。”

謝不臣已經走了過來,半蹲在她面前,先將水囊放在了一旁,又自須彌戒中取出了兩隻小碗放在她面前,然後將剩下的果子都放進了左邊的碗裡。

是雪域特有的沙果,一顆顆小小的,紅通通的。

見愁一看就知道,這應該是他們去很遠的地方才摘回來的,畢竟以附近山脈的高度和寒冷,這果子實在長不出來。

但她其實不需要吃東西。

謝不臣拿東西過來,也不是為了要讓她吃,只是找個合適的時機說說話,交流交流他與其他人交談時打探來的訊息。

想起方才閉著眼睛時聽見的話,見愁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了謝不臣的臉上,打量了好半晌,才道:“昭化寺那三五僧眾,在我們離開的那一天,都死光了。”

謝不臣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放好果子之後,他便拿起了水囊,不疾不徐地將其擰開,然後不鹹不澹地答了一句:“是嗎?”

就好像才知道這件事一樣。

見愁頓時冷笑了一聲:“論心狠手辣,我不如你。”

“咕嘟嘟……”

水囊一傾,才打來的泉水便從中流出,一點點注入碗中。

謝不臣倒水的速度不快也不慢,對見愁的評價也不置可否,只道:“三五十五,活命不易,殺人也不易。”

殺人不易?

回想起來,兩日前謝不臣離開客棧去了昭化寺帶人回來,滿打滿算也沒兩刻。他一個金丹巔峰,竟然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屠戮十五人!

其中,只怕還有不少與其同境界的僧人。

這速度,比切瓜砍菜也不差多少了。

所以對謝不臣這般言語,見愁實在不敢苟同。她倒不是對新密的僧人有多憐憫,只是對謝不臣的認知,忽然由切切實實地深了一層。

“殺人不易,要想殺你這般實力的,便更難了。說起來,謝道友有什麼喜歡的死法麼?”

握著水囊的手一頓,碗中水已有七分滿。

他沒繼續倒了。

見愁開玩笑一般補了一句:“只是想讓謝道友好好想想,萬一他日遇到點什麼,說不準還有機會成全閣下呢?”

讓他想喜歡的死法,他日好成全他?

謝不臣只沉默了有片刻,似乎細想了一下,手上卻還是重將水囊塞上。於是一碗七分滿的水,便正正擺在了見愁面前。

他抬了眸,望著見愁,笑得平澹:“這個問題,見愁道友也可細細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