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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話 白塔真人

話說圖海提督府中除了他的正房偏房三妻四妾還有許多奴僕雜役上上下下一百多人更無一個遺漏凡是有鼻子有腿帶活氣兒的全都聚到後堂的院落中又在廊下用老桂樹根引火煮化了蚌肉山參讓全家老小挨著個地過來喝湯。

馬天錫帶著張小辮等人藏在房中偷眼觀看每走過去一個人圖海提督就在旁低聲告訴馬大人這是誰誰誰是親眷也好是門房的僕人也好都把身份來歷說明了轉眼間就排查過了一遍可從始至終並沒現其中混藏著什麼可疑的人。

張小辮見那黑貓無動於衷不免有些尷尬了看看馬大人和圖海提督臉色鐵青更是自覺不妙但林中老鬼既然說了白塔真人就躲在提督府中豈能有誤?看來未必是混在家眷奴僕裡或許同那潘和尚一樣在園子裡挖了暗道藏身亦未可知。

張小辮正想找藉口推託遮掩卻聽馬大人詢問圖海提督:“府上的人可都出來了?怎不見明珠小姐?”圖海提督說:“我那孩兒知書達禮品貌端正怎麼可能是邪教的白塔真人?她只帶著兩個丫環在後宅居住如今世道太亂所以向來不曾出過家門也不見外客。”

馬天錫是推案折獄的祖師素有“馬王爺”的渾號是說他斷案時恰似有三隻眼睛心思細密異常從不肯有一絲一毫的疏漏更知道如果今天拿不到白塔真人一是打草驚蛇往後再想剿除就更是難上加難了二來自已帶人把提督府查了個遍找不出什麼真憑實據來可不是了局。於是勸說圖海把明珠小姐和她的兩個丫環請出來咱們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狡兔尚需三窟此事關係提督全家安危萬萬大意不得。

圖海提督無奈心想“暫且任你“馬王爺”可勁兒折騰到最後咱們再來算總帳不遲。”當下便命人帶小姐來園中喝參湯安神。

眾人候了一陣就見明珠小姐被一個丫環攙扶著款款而來先請了回安就去服用參湯那蚌肉極老與千年山參吊湯味道格外濃烈辛苦比葯湯子還要難喝數倍明珠小姐捏著鼻子喝了半碗剩下多半碗都給丫環喝了。

張小辮初次看到明珠小姐見她眉似遠中明含秋水真是個沉魚落雁的容貌就算不是姑射真人下凡也是月宮裡的廣寒宮仙子轉世想不到圖海提督這個老厭物竟會有如此周正的女兒張三爺若能討了她做老婆也不枉我為人一世了心中不免動了歪念頭一時看得出了神。

誰知這時他懷中抱著的黑貓突然蜷縮起來嚇得全身瑟瑟抖唯有兩隻貓眼精光閃動張小辮猛然一驚:“難道明珠這小妮子就是精通造畜邪術的白塔真人?”

張小辮並不知道白塔真人的相貌特徵更不知此人是男是女但據說早在嘉靖年間各省就有緝拿這巨寇的海捕公文卻始終追捕不到從沒有人親眼見過真身明珠小姐是年方二八的佳人她怎麼可能是成名多年的白塔真人?難不成那妖道修煉得能夠移形換貌了?

但“造畜”之輩身上邪氣凝聚身邊總有無數冤魂糾纏所以“月影烏瞳金絲虎”生出感應驚得毛髮森森俱豎恨不得趕緊遠遠逃開或是找個地縫鑽進去躲藏這情形就和在“筷子城”裡遇到吃小孩的潘和尚一模一樣。

明珠小姐身邊是個服侍她的貼身丫環年紀也只在十五六歲模樣乖乖巧巧的同樣是從小入府為奴並非來歷不明之輩張小辮等人全是肉眼凡胎主事的馬天錫雖然老練毒辣卻也沒有火眼金睛根本辮認不出她們哪個是白塔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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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府剿滅了多年都未能徹底剷除造畜妖邪白塔真人好響的名頭非是等閒小可的賊寇可比眾人如箭在弦暗中蓄勢待只等馬大人摔杯為號。

馬大人心中不免有些猶豫手握茶盞躊躇難決示意張小辮快想辦法認明真身張小辮六神無主只得悄悄揪住黑貓耳朵讓牠不要亂動這二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怎麼可能是妖邪之輩?萬一認錯了可是難以收場。

那黑貓雖然耳朵吃疼但怕得狠了叫也不敢叫出聲來張小辮心中稱奇再次抬頭向廊外窺探只見明珠小姐和她的丫環正向回走可“月影烏瞳金絲虎”卻兀自體如篩糠驚得顫抖不已顯然是有什麼能夠嚇死貓的東西正從後宅接近。

張小辮急忙打個手勢讓眾人切莫輕舉妄動正點子才剛剛出來這時就見另有一個大手大腳的粗笨丫環懷中抱了一條白毛哈巴狗逕到廊下來喝參湯明珠小姐身邊有兩個丫環這個是給小姐抱狗的粗使丫頭。

張小辮看那黑貓一對金瞳充起血來心知只有野貓感到極度恐懼的時候才會如此忽又想起先前在荒葬嶺劍爐中遇到奄奄一息的鐵忠老漢鐵忠臨死前曾說過一件事情松鶴堂葯舖的掌櫃鐵公雞暗地裡把殭屍帶到荒山賣給了一條白毛哈巴狗結果枉送了性命難道那條被鐵公雞稱為白爺的哈巴狗就是白塔真人?

張小辮見機好快這條白毛哈巴狗即便不是白塔真人也多半和那妖道脫不開幹係該當是牠的劫數到了倘若不是這笨丫頭抱狗出來喝湯險些就被牠瞞過去了。bsp;馬知府見張小辮點頭示意隨即摔碎了手中茶盞那條白毛哈巴狗一對眼睛賊溜溜地亂轉經過廊下時似乎就已經感到了潛伏的危機正當滿腹狐疑之際忽聽房中“啪嚓”一聲響亮動靜極是不善牠如驚弓之鳥掙脫了那丫頭的懷抱躥到地上就逃。

四下裡埋伏的公人如狼似虎般同時擁將出來但眾人多以為是要擒拿那個粗使丫頭誰去理會一條白毛哈巴狗就任其從身邊溜走了幸虧有孫大麻子聽到張小辮的招呼他眼疾手快叫聲:“著傢夥吧你!”一棍子掃個正著把那哈巴狗打得在半空翻了一個筋斗口吐血沫滾倒在地張小辮趕上去抖開繩索將牠捆成一團。

那抱狗丫頭被捕快按翻在地早已嚇得尿了褲子嘴裡連話也說不囫圇了圖海提督莫名其妙也沒見那白塔真人現身怎地胡亂綁了我家一個粗使丫環和一條白毛哈巴狗?

馬大人喝令手下不須粗魯免得驚擾無辜借了提督府一間秘室挑燈夜審誰知不審不要緊三推六問之下竟然牽扯出一件驚天奇案。

原來那抱狗的丫頭卻是毫無干涉的靈州黑貓所畏懼之物僅有那條白毛哈巴狗而已但歷來審案都是問人要口供如何才能從一條狗子的口中追問出白塔真人的下落?

雖然馬天錫擅於推斷重大之獄當此情形也是無計可施只好在密室中掌起了燈找了些相關的人過來問話主要是套問提督府裡這條白毛哈巴狗的來歷才知這條狗子還是當年在北京城裡買的一向馴服乖巧善解主人心意從不曾有過什麼異常舉動。

此時密室裡只剩圖海提督、馬巡撫以及張小辮和孫大麻子兩個牌頭那白狗被孫大麻子一棍打得吐了血給鎖在密室角落裡老老實實地趴著埋著頭不住在舔自已的傷口眼中全是驚怖之情。

圖海提督心中頗為不滿心想:“馬王爺不知犯了什麼糊塗竟然在深更半夜裡聽信張小辮的鬼話把我全家上下折騰不輕最後卻捉了條不相干的狗子來這狗怎麼可能是白塔真人?如此作耍豈不是來捋著本提督的虎鬚來尋樂子?”不由得就想當場飆動怒。

還沒等圖海說話忽聽馬大人猛地一拍桌案罵聲賊子恁地狡詐叫左右準備動刑用鋼針蘸了熱糞刺牠腹部。

圖海提督還以為馬大人這是下不來臺了竟要對白毛哈巴狗用刑心中更是不以為然何況你打狗還得主人呢!便阻攔說:“此狗平日裡甚是馴服從不亂吠亂叫所以家裡人都十分喜愛於牠你們何苦偏要跟牠過不去?”

馬大人說:“提督有所不知在本官看來此狗實在反常至極斷定牠根本就不是狗子。”說罷又命左右立刻上刑張小辮和孫大麻子領了個喏擼胳膊挽袖子火雜雜地就要上前動手卻見鎖在牆角的那條白毛哈巴狗騰地人立而起隨即伏在地上叩頭如同搗蒜而且口中人言:“上官神鑑既被識破行藏自知是躲不得了再不敢有些許欺瞞只求免動酷刑。”聲音尖細刺耳聽牠話中之意竟是懼怕用刑當堂求饒起來。

圖海提督被嚇得目瞪口呆怎麼府裡真養了如此一個妖怪?馬大人面沉似水命左右牌頭挑斷了那白狗大筋提到近前來推問口供。

那白毛哈巴狗自知落到官府手裡得不了好忍疼被割斷了大筋兩眼中全是怨毒之色但懼怕受刑只好如實招供自認就是“白塔真人”早在北宋末年的時候靈州城就有“造畜”的勾當那時候是以拐賣人口為主其手段五花八門不是常人可以想像出來的有一路跑江湖賣藝的以雜耍雜戲為生其中就有專門馴狗的把戲耍狗賣藝的全是老頭但是他們所養的狗子其實都不是真狗而是招賣來的童子。

世人不知其底細都覺得那夥人有造畜妖術能把小孩婦女變成狗子拐帶販賣傳得神乎其技談之色變其實不然那是賊子們先從鄉下用**葯拍來四五歲的小孩拐帶到家裡宰殺一隻和這小孩體形差不多大小的狗子剝了整張狗皮趁熱裹到這孩子身上狗皮最緊血淋淋地裹在人身上就再也剝不下來再用各種手段加以折磨強迫那披了狗皮的小孩每時每刻都要模仿狗子的舉動如若稍有不從就活活打死棄屍荒野。

待那孩子馴服了就帶著他出街當做耍狗的賣藝畢竟人類要比狗子機靈不論是翻牌識字還是跳圈、作揖、翻跟頭都不需要去刻意訓練所以常常能聚引觀眾獲利頗為豐厚但被狗皮裹住的小孩全身都被熱血燙傷而且身體生長育不得從數九隆冬到三伏酷暑就這一身狗皮子遍體都是凍瘡熱疹最多維持一年半載就得活活困死在狗皮子裡其狀慘不可言。

造畜邪術興起的那個年月正值金人南侵打破東京汴梁擄走了徽欽二帝使得天下紛亂國破山河碎官司正法形同虛設人命猶如草芥一般根本不把一條性命當一回事隨隨便便放在手裡折磨死了也只當是掐死個蝨子全然不放在心上。這正是“寧做太平安樂犬莫為亂世苦命人。”欲知後事如何且聽“賊貓”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