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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醉了

聽出玉鼎真人的婉拒之意,楊戩臉上閃過一絲失望,帶著寸心來到周寂跟前,舉杯道:

“周大哥...”

寸心有些緊張的瞄了楊戩一眼,心想:不會吧不會吧?又來?

這是要留多少人在家裡?

楊戩留人在家多住幾日,寸心本著待客之道,斷然不會有任何意見,可如果一直住在家裡,主不主客不客,以寸心自身觀念來看,自然有些難以接受。

周寂視線掃過寸心,一眼瞧出她心中所想,這件事無關對錯,僅是觀念差異。

楊戩什麼都好,他存有大愛,對天下蒼生有愛,對兄弟有義,對家人有情,可他獨獨沒有小愛,沒有愛情.....甚至於他對嫦娥的感情,也只是因為想到母親產生了孺慕之情,從而引申出的莫名好感。

而寸心...人如其名,她的心很小很小,只容得下他一個人,其他什麼都能夠拋開。

可以說她愛的自私,也可以說她愛熱烈,熱烈到灼傷自我及旁人。

一切只因她把感情看得太重,又因為楊戩對她和對身邊的這些兄弟、朋友沒什麼區別,所以才這般患得患失,想要佔有楊戩更多的愛。

當然....因為原生家庭的影響,周寂從小就是在父母吵架的陰影下長大,對親緣充滿嚮往卻又望而卻步。

這份擰巴的性格即便遠隔千年仍舊潛移默化的影響著他。

至少以他的成長環境來看,周寂是贊同寸心的這份‘自私’的。

接過楊嬋為他斟滿的酒水,周寂低頭道了聲謝謝,起身和楊戩互敬一杯,笑道:“二郎今日既已成家,不要只顧大家忘了還有小家,此番一別,期待下次相見能喝上你和寸心孩子的滿月酒。”

孩子...楊戩愣了一下,他平日看似成熟穩重,感情方面卻是稚嫩的如同孩童一般。

成親在他看來只是出於自己對寸心的責任。

可他從沒想過,這份責任不僅包含了寸心,還有...很多很多別的東西。

“周大哥又在捉弄我們了~”寸心滿臉嬌羞,心裡長長舒了口氣,悄悄瞥了眼楊戩,眉宇間盡是憧憬與期待。

楊戩回過神來,轉身和寸心對視一眼,腦海突然浮現成親之前周寂和他說的那些,眼底的迷惘逐漸變為堅定,牽住寸心的柔夷,朗聲笑道:“當然沒問題,不過滿月酒的時候,周大哥可不能一個人來了哦~~”

好不容易有了‘報仇’的機會,哪吒拍著小手起鬨道,“就是就是,周大哥,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喝上你的喜酒啊?”

不是吧?怎麼催婚都催到這兒了?

陰魂不散啊!

周寂苦著臉,無奈扶額,突然感覺身旁沒什麼動靜,偏頭看了一眼,卻見楊嬋失神的望著手裡酒杯,不知不覺又飲了一杯。

‘這都第幾杯了?’

周寂瞄了眼只剩半壇的酒水,一臉錯愕。

另一邊,楊戩敬完周寂,又敬哪吒和天蓬元帥,天蓬元帥吃的油光滿面,還在表演著字面意義的三口一隻豬,見到楊戩給自己敬酒,放下手裡的碗快,抹了把嘴上的油漬,端起酒杯回敬。

哪吒得意洋洋的朝周寂晃了晃小腦袋,一臉回味的品完美酒,感慨道:“二哥,其實我也想和你天天喝酒,只可惜....”

“哪吒兄弟,元帥。”楊戩頷首表示理解,看向兩人道:“楊戩深知二位不易,喝完喜酒,你們還是趕快上天去吧,下次有機會再和你們喝個痛快。”

“一定!一定!”天蓬元帥仰頭一飲而盡,側頭看了眼哪吒,目露精光道:“你有風火輪,腳程比我快,不妨先行上天,我們錯開時間,免得同時回去引來不必要的猜忌。”

哪吒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早走晚走在她看來沒什麼兩樣。

楊戩敬完眾人,注意到孝天犬悶悶不樂的躲在旁邊,把酒杯還給寸心,關心道:“怎麼,不高興嗎?”

“我沒不高興啊~”孝天犬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你看我挺高興的啊~”

楊戩一眼瞧出孝天犬在強顏歡笑,追問道:“怎麼了?你說。”

孝天犬生怕被寸心聽到,左右看了一眼,壓低聲線,小聲道:“你娶了媳婦兒之後,會不會只對她一個人好,不對我好了?”

“當然不會。”

楊戩沒有絲毫猶豫,真誠道:“從今往後,我們兩個人一起對你好。”

孝天犬其實和寸心很像。

同樣的對未來充滿不安,同樣的佔有慾,不願與人分享。

所以他在聽說楊戩要和寸心在一起的時候,故意欺騙寸心,說楊戩患有靠近龍族就渾身瘙癢打噴嚏的怪病,依靠寸心對他的信任試圖拆散兩人。

聽到楊戩發自內心的話語,孝天犬心裡仍抱有一絲擔心,擺手道:“那倒不用。只要你一個人對我好就行。”

寸心在旁看著兩人,看到楊嬋朝她走來,連忙上前兩步把她扶住,上下打量一眼,瞧見她臉頰緋紅滾燙,眼裡像是一汪春水微波盪漾,不由擔心道:“三妹,你這是喝了多少啊?我扶你去內室休息一下吧?”

“嫂子不用,我沒事。”楊嬋回頭瞥了周寂一眼,朝他微微頷首,在寸心的攙扶下來到廊下的圍欄坐下,感慨道,“嫂子,你知道我和二哥這些年的經歷,當初我們失散,二哥以為我死在大金烏的太陽神光當中,一個人孤零零的逃避天庭追殺,那時候是孝天犬陪他找到活下去的希望,與他共歷生死、相依為命.....也許在有些人眼裡,孝天犬只是二哥豢養的寵物,但在二哥眼裡早就把它當成了家人、兄弟....”

“你...你和我說這些幹嘛?”寸心都了都嘴,撇過頭,眼角餘光卻悄悄停留在遠處和楊戩說笑的孝天犬身上。

寸心和楊戩認識較晚,雖然之後陸陸續續打聽到一些他的身世經歷,但所知畢竟有限。

寸心聽得出來,楊嬋說的‘有些人’也許就包括了她在內。

楊嬋輕輕搭著寸心的手背,語重心長道:“二哥其實是個很笨拙的人,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成熟,嫂子有什麼心事可以找我和孃親商量,以後就是一家人了,要是遇到誤會不說開,只會不斷累積矛盾,小事鬧大,越鬧越僵。嫂子,你說是不是?”

寸心回頭看向楊嬋,有些驚訝,又有些感動。

楊嬋的‘一家人’將她內心打動,本想開口,又覺難以啟齒。

楊嬋似乎猜到了她在煩惱什麼,環顧四周,視線掃過小時候和爹孃大哥二哥一起看星星的草坪;一起玩耍的涼亭;一起餵魚的水池;伸手接雨的窗臺;放飛紙鳶的庭院.....眼裡漾起一道道漣漪,每一道都是一段過往的回憶。

楊嬋沉默片刻,輕聲道:“嫂子是想說二哥要梅山兄弟留在灌江口的事情嗎?”

“你怎麼知道!”

寸心瞪大眼睛,站起身來,不可置信道。

楊嬋搖了搖頭,沒有告訴寸心她是怎麼知道這些的,繼續說道:“二哥素來最重情誼,視兄弟朋友如手足一般,既然答應梅山兄弟住下,自然說到做到。嫂子如果實在介意,可以私下找二哥商議,在灌江口附近另尋一處靈氣充沛的地方修建別院,這樣一來,他們打獵遊玩既有了去處,梅山兄弟也有清淨之處安身修煉,豈不皆大歡喜?”

寸心越想越覺得楊嬋說的方法有道理,感激道:“三妹,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聽到寸心的感謝,楊嬋迷離的眼眸反倒閃過一絲驚訝。

寸心思索著晚上回去如何說服楊戩,側頭看向旁邊的楊嬋,本想扶她去內室休息,卻見楊嬋堅持要返回宴席。

沒辦法,寸心只得扶著她,一路小心叮囑,勸她不要喝酒,態度較之之前明顯親近不少。

楊戩這會兒正陪瑤姬、西海王妃說話,見到自家妹妹像是喝醉的樣子,上前關心幾句卻被楊嬋打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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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嬋回到座位,左右已經不見哪吒和周寂的身影,就連天蓬元帥的位置也空了下來。

楊嬋看了眼桌上的酒罈,正要伸手端起,忽然間...微不可查的清風拂過髮梢,一隻熟悉的手掌從耳畔伸出,按住酒罈緩緩壓回桌面。

“真看不出來,你還有做個酒鬼的潛質。”

周寂奪走酒罈放到自己這邊,給楊嬋倒了一杯茶水醒酒,“我剛送天蓬元帥離開,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唔~我把嫂子叫到旁邊,把你剛交代的都告訴她了。”楊嬋藉著酒勁朝周寂揚起俏臉,不滿的皺了皺鼻子,但見是周寂遞給她的茶水,又不禁嘻嘻笑了起來。

“不好意思啊,畢竟男女有別,有些話三姑娘和她交流起來比較容易,要是我去找寸心姑娘的話,有些不便開口。”

周寂說完,見楊嬋小口小口的喝著茶水,沒什麼回應,不禁傻眼道:“好傢伙...真醉了?”

說起來,這還是周寂第一次見到楊嬋這般嬌憨可愛,周寂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並指一繞,打算施展法力為她化去酒氣,然而楊嬋突然抓住他的手指,探身湊近周寂,眼裡閃爍複雜的流光:“周大哥。”

“嗯?”周寂瞧不出楊嬋何意,還以為她沉浸醉酒的微醺體驗當中,不願化開酒氣,於是試著抽出手指。

楊嬋看著周寂的眼睛,兩人近在遲尺,彷彿可以透過盈盈如水的眼眸看到對方眼裡倒映的自己。

“周大哥找到閉關的地方了嗎?”

“剛才不是還在問玉鼎真人嗎?具體的地方還未定下,我心裡倒是隱隱有個去處。”

周寂向後仰了仰身子,視線餘光瞟向四周,想著光天化日、滿堂賓客,這要是被人瞧見三聖母耍酒瘋的流言怕是明天就會傳遍三界。

所幸哪吒和天蓬元帥已經離開,梅山兄弟和孝天犬他們開懷暢飲,喝的爛醉如泥。

然而,面對周寂的躲閃,楊嬋手臂撐著桌子繼續探身貼來,“那你為什麼不問問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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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你?問你什麼?”周寂還在關注周圍有沒有人注意到這邊,聽到楊嬋的話迅速反應過來,新奇道:“你知道哪裡有無主的洞天福地?”

“嗯~”楊嬋點了點頭,理所當然道:“知道啊,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我再告訴你。”

楊嬋刻意壓制法力不去化解酒氣,說話間只覺腦袋越來越沉,眼睛也快要睜不開了。

隨著楊嬋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原本傾斜的上本身本就重心不穩,又因點頭的動作失去平衡,醉眼朦朧的向前倒去。

在她倒下的同時,本能的反應讓她瞬間清醒,看著近在遲尺的地板,原本迷離的眼眸重新變得明澈,突然,後領傳來扯拽感將她提熘起來,落回座位坐下。

不對...人呢?

楊嬋放空的意識逐漸迴歸,側頭看了眼手掌發現抓住周寂手指的右手空空如也,剛才發生的一切頓時湧入腦海。

自己明明撐著桌子探身朝周寂倒去才對,怎麼一眨眼眼裡的周寂消失不見,看到的卻是地板.....

難道...剛才一切都是夢?

周寂伸手在楊嬋眼前晃了晃,揮出一道法力融入楊嬋體內,為她化去體內酒氣。

“怎麼樣了,有沒有感覺好點?”

“我...”楊嬋恍過神來,臉上泛起一抹紅暈,周寂詫異道:“你臉怎麼還是這麼紅?難道酒氣還未完全化去?”

“沒...嗯...”楊嬋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藉著‘醉意’滿臉通紅的看向周寂道:“你到底想不想知道洞天福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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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楊戩該不該留梅山兄弟和玉鼎真人在家長住,可能有人會持有不同觀點,五筆覺得兄弟和家庭應該分開來看的,如果兄弟沒地方去,可以在附近張羅著找個地方安家落戶,平日多走動,一起玩耍都沒關係,但要是留在自己家裡一直住下去....就有點不太合適了。)

(所以這段稍作處理,把梅山兄弟住在家裡改成留在灌江口...大家求同存異,如果持有不同意見,跳過也沒關係。)

(感謝‘ss1817623ss’‘saynol’‘君劍雲幻’的100幣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