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能讓她拒絕西門千三人，也要去嫁的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陳樂問道。
蘇蓉蓉沒好氣道：“不是財雄勢大就是武功超凡了。”
“我知道你不是這麼想的，不要說氣話。”陳樂柔聲道。
亂財富，札木合是月亮城的大王，論武功，西門千和左又錚，都是江湖一等一的好手，還是硃砂幫和七星幫的幫主。
如果秋靈素只是選富有或者武功高強的人當丈夫，能超過他們的人並不多。
抱著他胳膊的蘇蓉蓉嗔道：“那就是像相公你一樣，很招女孩子喜歡。”
“你說孫學圃既然知道她畫那三張畫的目的，會不會也知道她想要嫁給什麼人？”陳樂說道。
聞言，蘇蓉蓉眼睛一亮，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相公，你真聰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是在大漠長大的，比中原女子少了很多矜持，認定了陳樂是自己的夫君後，極為熱情大膽。
兩人再度來到了孫學圃的宅子。
陳樂敲門之後，裡面很快傳來孫學圃的聲音，說道：“進來吧，是剛才那位公子吧？”
“你怎麼猜到是我？”
原以為他是從腳步聲聽出來的，每個人身高體重不同，走路的方式不同，穿的衣服鞋等也不盡相同，腳步聲終歸會有些細微的區別。
陳樂以為他的眼睛瞎了之後，聽力愈發出眾，是憑耳朵聽出來的。
卻不想孫學圃說道：“我這裡平素很少有人來，更不會一天同時有兩撥客人上門，只能猜測，是公子又回來了。”
不等陳樂說話，孫學圃就又開口道：“公子為何又回來了？”
“因為我有件事情不明白。”
孫學圃嘆了口氣道：“該說的我都說了，絕無隱瞞，公子若是還有不明白的事，只怕老朽也幫不上忙了。”
“難道說她早就準備在畫完畫像之後，把你的眼睛弄瞎？”
“咳咳。”孫學圃咳嗽了兩聲，嘆道：“我想這也不是她的本意啊。”
“看來你確實知道，她準備嫁給一個非比尋常的人。”陳樂開口道。
陳樂很想說，這還不叫她的本意？
不過因為蘇蓉蓉站在身邊，還有事情要問，陳樂就沒有多說。何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沒有必要為此浪費時間。
他的話音一落，就引來了孫學圃一陣嘆息，好一陣才道：“公子果真是聰明過人啊。”
“這個人是誰？”
孫學圃感慨道：“這個人，他是天底下最仁慈的人。”
“仁慈？”陳樂假意思索了片刻，說道：“任慈，是丐幫已故幫主仁慈嗎？”
聽他猜出任慈的名字，孫學圃點頭道：“沒錯，就是他，我也是後來才聽說的。”
丐幫幫主？
蘇蓉蓉一下子握住了陳樂的手，這件事繞來繞去，又和丐幫扯上了關係，不怪她會緊張。陳樂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輕鬆，事情總會水落石出的。
安慰完蘇蓉蓉後，陳樂朝孫學圃道：“孫秀才可曾聽聞，當日收到那三幅畫的人，如今都已經死了？”
“死了？”孫學圃震驚道：“你說什麼，死了，是誰殺死他們的？”
“他們都是在收到秋靈素送出的一封信後，出門被害的。”
一聽秋靈素三個字，孫學圃的錯愕當即減少了不少，似乎只要是和該女子有關的事，無論是什麼，都不值得驚訝。
想他雙眼被戳瞎，他也有這樣的想法，並不奇怪。“這麼說，是秋靈素殺死他們的？”
“秋靈素送出這些畫的目的，為的是要他們忘不了她，應該不會有心謀害，否則她不必多此一舉。”陳樂說道：“我想，應該是秋靈素遇到了某些困難，希望他們趕去相助。”
“我明白了，他們三個人收到信之後，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趕去救她。”孫學圃無比篤定道。
蘇蓉蓉一臉不忿，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竟然如此確定，札木合他們在收到信之後，一定會去救她。
雖然事實確實如此，還是讓她無法理解。那個女人，就當真如此令人神魂顛倒？
陳樂倒是沒在意，這世上從來不缺痴心人，陳樂自己也遇到過。
想當初為了完成綠茶婊的任務，陳樂堅持了五年，而在這五年裡，那女的一直不乏人追求。其中有一個追的時間最長的，足足堅持了三年多。
陳樂都看不過去，有點於心不忍了，於是趁著她去洗澡的時候，拿她的手機給對方發消息。告訴對方不要再白費力氣了，她已經有物件了，而且去洗澡了，接下來他們要什麼，你應該懂了吧？
結果對方回覆：我懂，你就是想測試我會不會吃醋，你放心吧，我不會吃醋。我說過的，我會永遠相信你，一輩子對你好的。
當時的陳樂：“……”
大寫的淦。
把這些思緒甩到一邊，陳樂說道：“這三個人雖然都死了，可兇手還是連續害死了好幾個人，可見秋靈素的困難還沒有解決。說不定此刻還危在旦夕。”
“你是說，秋靈素有危險？”
他這是明知顧問。
好多人在面對自己無能為力的事情的時候，都會說些廢話。孫學圃急道：“怎麼辦，可惜我孫學圃如今變成這個樣子，沒法幫她，我救不了她啊。”
“你還真是個痴心人，都到了此時此刻，竟然還想著救她。”蘇蓉蓉忍不住出聲道。
孫學圃扭頭“看”向蘇蓉蓉，說道：“姑娘，你一直跟在這位公子身邊，想必是他的心上人吧。如果這位公子身陷險境，你會不會不顧一切救他？”
“這是自然。他是我相公，若是他遇到危險，就算是丟掉性命，我也要救他。”蘇蓉蓉不容置疑道。
“這就是了，想來姑娘應該可以理解在下的心情了？”孫學圃嘆道。
緊緊握著陳樂的手，蘇蓉蓉原本想說，我和你又不同，我和陳大哥真心相愛，而你和那個秋靈素，她根本不愛你，還戳瞎了你的雙眼…
但話到嘴邊，她又咽了回去。
她實在沒辦法對這樣一個痴心一片的盲人，說出那麼傷人的話。她不知道，當初的陳樂，和她現在的心情也是一樣的。
當時勸人無果後，陳樂真想加對方好友，然後給他來個現場語音直播。可後來他還是放棄了，對方只是喜歡錯了人而已，陳樂實在做不到，再在他的傷口上撒鹽。
從孫學圃的宅子出來，蘇蓉蓉的心情，比之前還要沉重。
“怎麼了？”陳樂問道。
“你說那個女人知道三個男人為她而死，就連瞎了的孫學圃也一直惦記著她，她會不會後悔？”蘇蓉蓉說道。
陳樂想了想道：“如果是十年前的她，我想是不會的。這樣的結果，讓每個人都忘不了她，本就是她的本意。不過人都是會變的，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如果可以選，她一定不想他們死。”
“我們現在怎麼辦？”蘇蓉蓉問道。
陳樂回道：“任慈雖已逝世，但秋靈素嫁給了他，丐幫之中，總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沒錯，丐幫新任幫主李紅袖是任慈的義子，他一定知道秋靈素在哪。”一句說完，蘇蓉蓉又忍不住皺眉道：“不對啊，她為何捨近求遠，不向丐幫求助，反而寫信給我父王等人呢？”
“丐幫雖然是天下第一大幫，但也不是上下一心，鐵板一塊。何況眼下新老幫主交替，李紅袖雖是任慈義子，但畢竟年紀輕，沒有威望，很難服眾。這樣的情況，秋靈素選擇能讓她絕對信任的西門千等人，並不奇怪。”
陳樂又補充道：“而且她遇到的麻煩，很可能是她的私事，如果是這樣，她不想找丐幫幫忙，也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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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蓉蓉點點頭，道：“那我們現在就去丐幫？”
“好。”
……
陳樂他們在調查的時候，楚留香也沒閒著，他在濟南遇到了宋剛等人，然後成功的讓宋剛死在了天一神水之下。
可憐的宋剛，到底是沒逃過這一劫。
宋剛死後，他又馬不停蹄趕到丐幫總舵，陳樂他們要是遲走一會兒，沒準兒還能和他碰上。
“楚兄難得來濟南，也不來看看我，真不夠朋友。”待楚留香坐下後，李紅袖便開口抱怨道。
從她的語氣就聽得出來，他們是很好的朋友。
但這只是表面現象，楚留香不知道她是女的，她也沒辦法告訴楚留香，她其實不想與他做朋友，做兄弟，而是想做他的女人。
“哈哈哈。”楚留香笑道：“李兄貴為一幫之主，我是怕打擾。”
李紅袖一肚子話憋在心裡，面上卻看不出任何不妥，她也笑道：“楚兄這麼說，就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事需要小弟幫忙，楚兄只管說便是。”
楚留香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是我打聽到，我有一位朋友，曾經來過丐幫，又湊巧路過，就進來問問而已。”
他還是心疼眼前這位朋友，沒有將懷疑送信之事和丐幫有關的話說出來。
“你的朋友？”李紅袖稍微一想，就知道他說的是陳樂，試探道：“楚兄不知道他來找我，是所謂何事？”
楚留香說道：“大概知道一點，但他的心思，是我猜不透的，如果不是他親口告訴我，我也不知道他會做什麼。”
“還有楚兄看不透的人？”李紅袖詫異道。
不過她隨即想到和陳樂的交談，頓時又覺得楚留香這番話，不是毫無根據。
楚留香苦笑點頭，還自嘲道：“不怕李幫主笑話，我曾看不慣魚尺素的作為，想使些手段，給魚尺素一個教訓。卻不想魚尺素是他的女人，導致我的計劃尚未開始，就已經失敗了。”
“魚尺素，雲倆客棧的老闆娘？”丐幫消息靈通，這些事，自然不可能瞞過李紅袖的耳目。她說道：“難怪他自稱是雲來客棧的東家，原來是這回事。”
“楚兄，雲來客棧的事，小弟已經聽說了。事涉楚兄，只要有小弟能幫上忙的地方，楚兄只管開口。”
聽她說的如此灑脫，楚留香頓時把先前的一絲懷疑拋到了一邊，他笑道：“不必為我擔心，這點事，我還應付的來。”
“既然楚兄這麼說，那我就強人所難了。楚兄，人都來了，不如好好一頓酒再走？”李紅袖笑道。
“好啊，這一路奔波，我確實沒有好好睡過一覺，吃上一頓，喝過一頓酒了。”聽到喝酒，楚留香十分爽快道。
“走。”
……
因此等陳樂和蘇蓉蓉，再次回到丐幫的時候，司徒靜告訴他們，李紅袖和好友，去後山喝酒了。
“喝酒？”蘇蓉蓉狐疑道：“這大白天的，又不是吃飯時間，喝什麼酒？”
司徒靜冷聲道：“幫主素來行事灑脫，與那位朋友又是至交，許久未見，又哪裡會管什麼時候可以喝酒，什麼時候不可以喝。”
蘇蓉蓉還待再說，卻是被陳樂攔住了，陳樂笑道：“看來是楚留香來了，既然如此，我們就不打擾李幫主的雅興了。司徒長老，等李幫主回來，麻煩告訴她一聲，就說我明日再來拜訪。”
見他一下子就猜出是楚留香來了，司徒靜一臉驚訝，點頭道：“好，公子放心，公子的話，我一定帶到。”
離開丐幫後，走在陳樂身邊的蘇蓉蓉不解道：“李紅袖和楚留香在一起，我們為何不問明地址，直接過去，把事情同他們說清楚？”
“等我趕過去，只怕他們已經喝的醉醺醺了，到時是說事情，還是照顧兩個酒鬼，真就難說了。”
陳樂轉頭看向她道：“不急在一時。難得來一趟濟南，不如四處轉轉，欣賞一番這裡的美麗景色？”
聽他邀自己同遊，蘇蓉蓉忙不迭點頭，說道：“太好了，我們去哪裡？”
“大明湖。”
陳樂的大明湖畔沒有夏雨荷，但有個蘇蓉蓉也不錯。
眼下風和日麗，澄空萬里，泛舟湖上，必定十分愜意。一想到此，蘇蓉蓉的嘴角忍住上揚，緊緊抱住陳樂的手臂，滿心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