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除了琴酒，還有……
想到這，宮野明美的目光往旁邊一飄，落在了伏特加身上。
她無意識地咬了咬手指，忍不住露出了一點點埋藏在淑女外表之下的垂涎。
伏特加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他板起筋肉虯結的臉，警覺地看向江夏，然後立刻就後悔了——剛才，烏左其實根本沒在看他，只是在盯著場內的兩個黑衣人走神。可如今自己一轉頭，烏左察覺了這邊的動靜，視線一轉，立刻就看了過來。
“……”
伏特加若無其事地望天：自己戴著墨鏡，而他這對質量絕佳的鏡片，在烈日底下都不怎麼透光，何況是在這處深夜的工廠……烏左不可能發現自己剛才在偷瞥他，假裝無事發生就……嗯？？！你過來幹什麼！
江夏走到了他旁邊。
伏特加本能地從餘光裡瞄了一眼身邊的車，確認逃走路線……但也只是確認，沒敢真的熘上車一腳油門開走，儘管他心裡確實很想那麼做。
伏特加隱約記得，自己曾經在野外生存手冊上看到過，說遭遇某一類勐獸時，不能倉促逃走，要勇勐地跟他們對視，因為那樣死得比較有尊……啊不是，因為那樣能讓對方感受到一定的威脅，而逃走則相當於承認了自己的獵物地位，只會死得更快……此時，伏特加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這個沒什麼用的知識，而且覺得好像有點道理。
……再怎麼說，自己也是組織裡的前輩，不該在烏左面前表露出膽怯的情緒。因為萬一真露，這恐怕只會讓對方覺得有趣，進而加大對他的磋磨力度……好不容易有一個波本冒出來吸引仇恨，伏特加決定盡力按平常心表現，不讓自己跳上一仇的位置。
……
近十米外，兩個身手同樣敏捷，力道也同樣迅勐的黑衣人已經打在了一起，地上澱積的厚重灰塵被震飛起來，兩側樓頂錐形的強光照在上面，像舞臺劇裡紛飛的星塵特效。
江夏看了兩眼琴酒飄逸的風衣，和存在感極強的長髮，默默在心裡提醒自己的鬼：要記住他們“混進組織”的終極目標，千萬不要因為覺得順手，就揪住琴酒的頭髮或者風衣下襬來個亂摔之類的招數，那樣面試肯定失敗。
松田陣平則矜持地表示扯頭髮是走投無路的小混混們愛用的打法，不在他的招式清單裡。另外傀儡裡投入的式神太少，不夠結實，打起人來沒有平時的效果，並提醒江夏血包好像快破了，如果打超過兩分鍾，希望靈媒師主人點根鬼薄荷，穩固一下效果。
“……”
隔得有些遠，江夏如今對血包只有模湖的感應，他一時無法確定血包是真的到極限了，還是松田陣平純粹想嗑鬼薄荷——剛才在車上，琴酒提出他要自己上場試試新人的時候，江夏沒直接把血包取出來。組織的這群人無時無刻不帶著槍，滅起口來也經常沒有規律，為了以防萬一，避免“西圖”因為“左腳先下車”之類的理由被一槍打死，江夏沒有趁亂取出血包，只是把它擠平了一些，讓它脫離之前的團狀，這樣晃盪起來水聲更小，配合銳利的拳風和工廠安保裝置的噪音，琴酒應該聽不出問題……唔，大概……
……
江夏一邊嚴肅思考問題，一邊圍觀兩人打架。
看了幾回合，忽然感覺有人在主動觀察自己。
於是順著看了回去，並走到了伏特加旁邊。
伏特加起初非常警覺，背上的寒毛都快炸開了。
但這一次，烏左竟然頗為友善，沒陰陽怪氣他，反而像是過來閒聊的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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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臨時的“露天格鬥場”一指：“怎麼樣，新人還不錯吧。”
“……”伏特加順著江夏的目光望過去，正好看到琴酒大哥一拳轟向西圖，西圖閃身躲過、然後對著因慣性飄在他身前的衣襬猶豫了一下。
松田陣平最擅長的雖然是拳擊，但其他各類格鬥招式，也多多少少都學過。真打起來的時候，誰也不會只挑一門功夫用，而是哪裡方便上哪裡。
此時松田陣平就很想來個柔道裡的撕扯動作，把人掄倒在地，再銬上個官方出品的金屬手鐲，直送牢底……但想起剛才江夏“別拽風衣和頭髮”的提醒，松田陣平沒有立刻動手。
短暫遲疑的功夫裡，琴酒橫身一腳，松田陣平躲閃不及，像被攻城錘迎面擊中，轟然朝後飛出，撞進一片鏽跡斑斑的鐵圍欄裡。
整片欄杆都塌了下去。濺起的灰塵和鐵鏽中，松田陣平活動了一下剛才用來格擋的手臂，沒事人一樣站起來，重新撲回戰場。
“……”
伏特加視線下意識地跟著西圖走了一段，又折回去，他看著原地幾乎被撞出了一個人形的鐵柵欄，默默攥緊了手上的槍壯膽，並勉強同意了大哥把他劃分為“文職人員”的說法：跟這兩個人比的話，他確實覺得文職更適合自己，甚至想一輩子都繼續幹文職……
旁邊，烏左似乎是覺得精彩，拍了兩下手，像是在鼓掌。
伏特加回過神，想起烏左剛才對西圖“還不錯吧”的評價，很想高冷地發出“你管這叫不錯？”之類的苛刻反駁。
但才剛張嘴，前方劃出一道平滑的拋物線——這次換成琴酒飛出去了。不過他落地時沒撞到東西，在空中就已經調整好了身形，還算體面地單膝跪地，落地的一瞬間就又彈射而出，帶著濃郁的殺意。
……帥倒是挺帥的。
但看上去再體面，也無法掩蓋剛才被打飛的事實。
伏特加：“……”
頓了頓，他默默把到口的話改成了：“……是還不錯。”
否則豈不是連大哥一起罵進去了……
“確實。”烏左笑了一下，微顯浮誇地嘆氣，“以前自己打拼慣了，沒覺得累。現在想想，有個可靠的小弟其實能省心很多，有人幫忙跑腿幹髒活，不想背的鍋也能隨時丟過去……你明明也是幹部，怎麼沒個固定的部下，幹什麼都得自己上陣，累不累啊。”
伏特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