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緊張、局促不安。
這就是伊森現在的狀態。
鄧肯雙手執杖像釘子一樣立在那裡，一雙眼睛微微眯起，炯炯有神的注視著伊森脖子上纏著的布萊恩特。
康奈瞥見一眼，心下暗暗叫糟。
這老小子一定不會放過布萊恩特，就連伊森恐怕也得受到牽連。
“鄧肯先生，您的濃茶。”
“還有各位的……氣泡水、薑茶（調皮）、鹽水……”
一直埋頭調製的保姆莎莉端著一杯杯飲料分給稜鏡眾人。
伊森微微錯愕，竟然還有這種操作。
看著稜鏡眾人臉上享受的表情，簡直精神煥發，難道喝的是buff藥劑？
“嗝~氣泡水萬歲~”
吹哨人舒服的滿臉陶醉。
“那就是黑曼巴蛇嗎？”
鄧肯輕抿一口濃茶看著布萊恩特的眼神興致勃勃。
“不，不對……只是形似，細看就不對了。”
他放下茶杯，微微皺眉。
康奈心中一個咯噔，臉上卻微微一笑道：“真是孤陋寡聞。”
“梭裂谷裡的生物成千上萬，光是黑曼巴的種類就不下十幾種。”
“奧~我似乎忘記了，稜鏡那邊最高的記錄才地下三層，當然對第五層的景象一無所知。”
鄧肯一愣：“你們去過第五層？”
馬戲團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顯得非常得意。
他們越是高興，稜鏡的臉色就越不好看。
鄧肯面色不善：“哼，不管你說什麼，今天這條蛇我是要定了。”
話音剛落禁衛波頓已經手舉大錘迎面砸向阿瑟。
阿瑟瞥了一眼伊森，舉杖迎上：“保護我方黑曼巴！”
亂戰又起，不過這一次比之前還要激烈的多。
這時候稜鏡的錘頭剪刀布組合的威力才真正體現出來。
禁衛波頓以大錘開道，一往無前勢不可擋。
保姆莎莉左右逢源，時不時從包裹中掏出試劑扔向兩側。
剪刀手愛德華無孔不入，一道道刀刃凌空，防不勝防。
催眠師和吹哨人則打打邊鋒。
另一邊馬戲團的眾人也毫不遜色。
巴斯雙手呈槍，指尖一枚枚念力形成的子彈發出，半空中化為液體平鋪在地面上。
阿瑟手中的詭杖一化萬千，每一擊都打在對方痛處，又恰到好處的將保姆莎莉丟過來的物品撥開。
快閃寶兒也加入戰團，她的速度不遜於阿瑟的杖影，讓對面的組合很是難受。
帽子戲法約翰遜依舊對上吹哨人戈登，而催眠師尤里則對上自己的妹妹緋紅尤娜。
雙方旗鼓相當，場面一度十分焦灼。
稜鏡仗著有buff飲料加成，漸漸佔了上風。
不過很快就因為波頓踩中了巴斯的強力膠頻頻失誤。
阿瑟抓住時機反客為主，稜鏡卻有點無力回天的意思。
一旁的卜杖鄧肯這時有些耐不住寂寞，卜杖無風自動，漂浮在半空中，像一枚指標。
所有的力量開始朝指標的方向偏移。
而康奈似乎非常熟悉對方的能力，腳下蒸汽升騰，繞開稜鏡，直接來到鄧肯的反方向。
蒸汽火車使出，恢弘的蒸汽柱像一道長廊，朝稜鏡眾人飛去。
更加恐怖的是卜杖的指標跟蒸汽的方向一致。
本來就強力無匹的一擊，又有了向量加成，威力翻了一番。
鄧肯見機不妙趕緊調轉卜杖，可惜為時已晚，只來得及微微偏移。
蒸汽擦著波頓的左臂飛出，不過大部分都被保姆莎莉拽出來的巨大護盾抵擋。
饒是如此，波頓的左臂上也已經血肉模糊。
莎莉朝傷口處倒了一瓶血紅試劑，又給了波頓一瓶牛奶飲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馬戲團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機會，疾風驟雨般的進攻襲來，稜鏡連連後退。
就在這時卜杖鄧肯雙手合十，半空中卜杖微微晃動。
“……向量亂流！！！”
隨著他一聲暴喝，虛空中飛沙走石。
所有的方向俱在鄧肯的控制之下。
阿瑟的手杖本來刺向剪刀手愛德華的一下忽然偏移，轉向了一旁的約翰遜。
而巴斯的一記飛旋踢本來應該正中戈登的胸口，此時卻忽然翻了個跟頭。
反觀稜鏡的眾人，不僅輕鬆閃開，而且轉危為安，迅速反擊。
看到馬戲團的眾人劣勢，身後的康奈不甘示弱，當下也不由大喝：“蒸汽時代！”
瞬間磅礴的蒸汽一下湧入戰場，頓時馬戲團的各位如有神助。
本來輕輕地一推，卻似有萬鈞的蒸汽助推。
下意識的閃躲，竟然一溜煙跑到了另一側。
這就是蒸汽時代的加成，身上的每一塊肌肉似乎都有蒸汽助推。
倒是稜鏡的各位如入泥沼，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一邊有向量亂流干擾，一邊有蒸汽時代助推。
一個是干擾buff，一個是力量buff。
同時受到向量和蒸汽的共同規則影響，雙方相互糾纏起來。
鄧肯似乎不甘於被動，忽然道：“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話音剛落，原本跟約翰遜僵持的吹哨人戈登面色一變，退後一步，忽然長嘯一聲。
聲音既不會受到向量控制的影響，也不害怕蒸汽的阻礙。
一把金屬箭突然竄出，直直朝伊森飛去。
這一箭來的極為蹊蹺，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因為這把金屬箭並非從戈登身上發出的，而是他事先在周圍佈置好的。
所以金屬箭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向量和蒸汽的影響。
也就是說戈登一直在隱藏實力，他能夠同時用哨聲控制兩把箭。
眼看著金屬箭風馳電掣朝伊森飛去。
阿瑟目眥盡裂可偏偏又無計可施，倒是寶兒在鄧肯說話的時候靈機一動，他對視一眼。
瞬間讀懂了鄧肯的心思，她心中著急，連轉數念，憑藉矯健的身姿，趁機一躍而出。
可憐伊森身處危險尚不自知，倒是肩膀上的布萊恩特猛地擋在他的面前，眼看箭矢臨頭，岌岌可危。
電光火石之間，寶兒提前洞察到稜鏡的隱藏手段，藉著蒸汽的加成，朝伊森身前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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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千鈞一髮之間，在伊森面前寶兒正好攔住了金屬箭的去向。
金屬箭一下插在了寶兒背上，又從前胸露出金色的箭頭，然後被寶兒死死抱住。
箭矢就這樣失去了控制，再難寸進。
戰團中吹哨人戈登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他面如金紙，一下跌倒在約翰遜面前。
想來控制第二柄箭對他來說還是一種負擔，此事又被寶兒強行抱住，瞬間遭到了反噬。
原本一無所知的伊森，被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
“不！！！”
他顫抖著扶住搖搖欲墜的寶兒，箭頭的位置正是心臟。
“寶兒姐，沒事的，我是醫生，沒事的……”
作為醫生的伊森比誰都清楚，那個位置神仙難救。
寶兒的衣服瞬間就被鮮血染紅。
鮮血反嗆到喉管裡，寶兒面帶微笑，潔白的小虎牙染上了血的顏色。
“姐姐……沒事……呃，呃，小弟聽話……”
鮮血不停地從她嘴裡溢位。
伊森淚流滿面，忙不迭地點頭。
寶兒面露欣慰，指了指不遠處的小白，示意他上去。
伊森無助的搖著頭，眼淚成串滴落在寶兒的臉上。
“不要啊，寶兒姐，我要陪著你，我要陪著你。”
寶兒想要說話，卻被大口大口的鮮血阻礙。
無奈她用力伸出右手，撫摸著伊森的臉。
嘴巴一張一合，鮮血不停地吐出。
她執意讓伊森騎上白馬。
伊森失魂落魄的捂住她的嘴，感受著她漸漸流逝的體溫：“不要啊，不要，寶兒姐，不要再說了，求你了，不要再說了……”
“嗚~嗚~嗚~”
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感到無助。
伊森依舊在搖頭，但寶兒的小臉上寫滿倔強，雙眼像兩把利刃，直直刺在他的心房。
他萬念俱灰，想要衝進去跟敵人魚死網破，但只恨自己百無一用，又怕辜負寶兒的心意。
看著依舊不停掙扎的寶兒，他心下痛呼：“不要……再說了，不要，我去……我去。”。
伊森讓寶兒依靠在大樹上，咬牙轉身，一躍爬上小白的背。
他淚眼婆娑的看向寶兒，寶兒的嘴角微微翹起滿是欣慰。
嘴型依稀便是‘快走’。
看著遠處馬戲團的眾人依舊還在戰鬥。
伊森雖然百般不捨，但又無可奈何，心中的不甘無以復加，不禁仰天長嘯一聲。
重重的一拍，小白呼嘯而去。
賓士的馬背上伊森回頭望去，馬戲團的眾人依舊拼命纏住稜鏡。
倚在大樹上的寶兒，渾身染滿鮮血。
她雙眼看向遠方，臉上的微笑定格。
就像一朵永不凋零的薔薇花。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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