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間時間，明塵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去女廁所抽華子，而是一個人來到了天台。
靜靜的坐在天臺上，明塵思緒紛擾，但是並沒有抽華子，有些煩惱並不是抽華子可以解決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明塵一有煩心事就喜歡坐在天台邊緣吹風。
從他還是個普通人的時候，這方法就特別管用，一個普通人坐在天台邊緣向看，會有一種凝望深淵的感覺。
踏前一步，就會墮入深淵，這天臺對於普通人來說，十死無生，效果更好。
只要看著腳下的虛空，煩惱什麼的都會拋諸腦後，有什麼煩惱在死亡面前都會毫無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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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塵張開雙手，想要擁抱些什麼，踏前半步，半個身體就已經在空中，整個人搖搖欲墜，可他再也找不到那種死亡的危機感。
也是，對於如今的明塵，別說一個九層樓高的天台，哪怕下面真是深淵，他跳下去照樣絲毫無損。
找不到那種死亡的危機感也正常。
可是人啊，不管走到了哪一步，身處何種位置，總會做一些身不由己的事，很無奈，但是必須這麼做。
在輪迴空間的時候，在輪迴空間的任務限制下，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動輒滅城滅國毀滅世界，更別說殺個把無辜的人了。
輪迴空間中赤裸裸的叢林法則讓所有人為了活著只能不停地踩著別人的屍骨走上求生之路，哪怕同為輪迴空間成員，哪怕是隊友，也不過是互相吞噬的蠱蟲而已。
明塵曾經能夠成為站在輪迴空間最頂端的那一批輪迴者，雙手自然不可能是乾淨的。
弱小時，無辜的路人，敵對的輪迴者，甚至於同伴，在只有雙方只能活一個的情況下，他照樣毫不留情。
當初叛逃出輪迴空間那次，一開始明塵並不在計劃內，畢竟他是出了名的沒有野心，混日子，甘願做輪迴空間的鷹犬，一條連身都懶得翻的鹹魚。
可在最緊要的關頭，明塵還是出手了，並且跟著其他人一起叛逃，劍瘋子和輪迴空間主神都驚呆了，完全不符合他的人設。
原本以為他會一記髮膠手直接變身隱藏多年的大boss，可誰都沒有想到，他只是默默的逃離了戰場，愣是一句廢話沒說。
與其他叛逃者不同，明塵沒有他們想要成為一切主宰的野心，也沒有什麼必須要完成的夢想。
唯一的執念，大概就只是想活下去。
回到原來的世界，也不會是原來的時間了，哪怕穿越時空，也不一定就是進入輪迴空間之前的那個世界，那個時間點。
這些明塵都看的很開，隨遇而安嘛，即使是輪迴空間裡那種叢林法則，他也照樣甘之如飴。
唯一的心結，大概就只有為了活下去得不停的殺人，毀滅世界，奪取力量這一點了。
明塵不是什麼善良的人，但是一直沒有拋棄人性的他對於這種為了自己存活而毀滅別人的行為，著實有些厭煩。
逃離了輪迴空間之後，他又一次毀滅了一個世界，殺了無數無辜的生命。
就在幾天前，沒有輪迴空間的任務束縛，完全是他個人意願，他親手再次毀滅了一個世界。
明塵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到天台邊緣，點燃一根華子，深深地吸了一口。
緩緩的吐出，煙霧繚繞，卻衝不散人心的煩悶。
“怎麼？又殺人了？”
身邊突兀的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一位金絲大洋馬坐在了明塵身邊。
明塵倒也沒有驚訝，隨手遞過去一隻華子。
大洋馬熟練的點燃，抽了一口，吐出的煙霧與明塵剛才撥出的煙霧融為一體。
“動作挺快的啊，這麼快就能侵入這個原初世界了。”
大洋馬彷彿與明塵是許久未見的友人一樣，語氣十分感慨。
“是啊，如果不是你們，我也不可能會有進入原初世界的機會。”
“說起來，你當初叛逃的我很驚訝啊，誰我都猜到了，可唯獨你，為什麼呢？”
明塵彈了彈菸灰，換了個舒服的坐姿，然後回答到：
“為什麼呢，大概是自由吧，我不喜歡被逼著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你知道的，其實我不喜歡傷害別人。”
大洋馬啞然失笑，一把摟住了明塵的肩膀，宏偉的山峰擠的明塵有些喘不過氣。
“對啊，你確實不喜歡傷害別人，說來也確實奇怪，像你這種性格是怎麼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第一次對你感興趣還是因為感覺到了你殺人之後的鬱悶。”
“當初我手下的王下七武海，就你一個怪胎，每次完成任務之後，不管是殺生還是毀滅世界，你總會鬱結一段時間。”
明塵一口吸完手中的華子，然後又重新點燃一隻，活脫脫一個老煙槍。
“你說的倒是挺準確的，是鬱結而不是愧疚，我只是不喜歡罷了。”
“這個世界，準確的來說，所有的世界，其實我都不喜歡，像我這種願意保留人性，又討厭傷害別人的，居然成了怪胎，我很討厭。”
大洋馬砸吧了一下嘴，丟掉了只吸了一口的華子，腦袋倒在明塵肩膀上，十分親熱，彷彿熱戀中的情人一樣。
“你啊，你真的不該走到這一步的，你更適合活在一個有秩序的普通世界。”
“可你沒得選，你走到了這一步，所以哪怕沒有任務的逼迫，你不也沒有停下屠殺麼。”
明塵撓了撓頭，稍微有些苦惱。
“其實吧，我轉生到這個世界還真想當個普通人，還當了十三年，只不過有些對不起此身的雙親，由於沒有力量，導致他們祭天了。”
噗嗤！
大洋馬沒有忍住，一下子就笑出了聲，鬆開明塵之後繼續放生大笑，宏偉的球體隨之晃動，大洋馬笑的眼裡都出來了。
“還真是你能幹出來的事兒啊，怎麼能這麼天真。”
“你說你為什麼不叫吳邪呢？”
明塵也跟著笑，笑聲中滿是嘲諷，對於他自己，沒有半分快意。
“行了，別敘舊了，動手吧，我的主神大人。”
“讓我看看你這句身體能夠發揮多少力量？”
明塵的笑聲戛然而止，眼睛眯成一條縫，鄭重的看著大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