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夏樹心中一直有一個困惑。
那就是間奕到底知不知道他曾經也是掛者這一件事。
畢竟對方可是知道太陽上發生的事情，那麼想必也應該能夠從蘇冉和他的對話中，獲悉他不屬於這個時空，並且他曾擁有過一個無比強大的外掛……
可是從現在間奕的話，以及他對於自己的態度來看，他——似乎並不知道這點？
為什麼？
是他腦子太笨，分析不出來？
這個可能性太小，畢竟對方是公司派下來的監管者，腦子肯定好使……
還是說，他壓根都不知道蘇冉和他談過什麼，亦或者，蘇冉和他的談話，並沒有完完整整傳到他的耳中？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是由於他對於藤蔓的操縱性並不如他想的那麼強，還是由於在他與藤蔓之間，有人動了手腳？
如果動了手腳的話，那這個人是誰？
是菲斯？
還是夜老？
……
夏樹腦中一個又一個猜測浮現，卻又拿捏不準而暫時放下。
在這期間，對於間奕說的剩下幾個條件，夏樹是一個都沒聽進去，但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全都符合。
否則他也不可能被選為命運之子。
良久之後，間奕講完。
他摩挲著下巴，緩了一下，又說道：“其實關於命運之子，我還有一個人選……其實本來也是打算找他成為命運之子的，但是在我得知你在太陽上的舉動後，我更加青睞於你了。”
“畢竟比起那一位，你要更加成熟一些，思維方式以及做事準則也更果決。”
由於心中的困惑全都無法得到答覆，夏樹便將注意力重新放到了間奕身上，他好奇道：“那個人是誰？”
地球人口基數很大，哪怕成為命運之子的門檻再高，那也肯定會有一兩個符合的。
夏樹打一開始就不認為，他是命運之子的唯一人選。
間奕打了個響指，一副全息畫面浮現在二人面前。
畫面中，一個寸頭少年正趴在桌子上睡覺，從他桌面上摞起的書本來看，似乎是個高中生，而且還是不學無術的那種，因為他的那些課本幾乎全新，連一點褶皺都沒有。
突然，一隻粉筆突然飛去，少年被驚醒，他只是一個歪頭，粉筆頭便劃過他的髮梢飛了過去。
不過這倒是讓夏樹看清了他的全貌，雖然這個少年看起來不像是個好學生，但是他的五官卻長得很是剛毅，看上去就像是個正派人物。
特別是他的一雙眼睛，在粉筆飛過去的那一剎那，夏樹隔著畫面都能感受到他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凌厲。
這不是一個普通高中生能夠擁有的眼神，反倒是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將才會有。
碧青知道夏樹需要命運之子的力量，所以才看到二號人選的時候，故意貶低道：“這就是備用人選？看起來蠻普通的，一點特色都沒有。”
間奕搖頭道：“不能被他的表面所欺騙……這個傢伙，不僅是學霸，而且還是校霸，在學校裡黑白兩道通吃。”
“有點男主角內味了。”
碧青嘖了一聲，問道：“既然他能成為命運之子的備用人選，那想必他也持有某件神器吧？”
黃帝擁有的是軒轅劍、亞瑟王擁有的是王者之劍、夏樹擁有的則是女媧神器……
所以這個寸頭少年肯定也擁有著管理局遺留在外界的神器。
否者他的天命之人·二號人選的逼格也太低了。
“昆侖鏡……”
間奕指著畫面中的少年說道：“具有資料穿梭的昆侖鏡便在他體內，而他之所以會嗜睡，也是因為他在無意識中運用了昆侖鏡的能力，從而導致了體內能量大幅度消耗，因此才須要透過補覺來避免能量流失。”
碧青恍然大悟：“居然會是昆侖鏡……那東西原本被顓頊收容，放到了崑崙天宮中看管，只是後來天庭衰落，有賊子趁仙人盛會之時，盜取了神鏡，從此昆侖鏡便一直下落不明。”
昆侖鏡雖然也是神器，但藏匿手段卻比其他神器更為高明。
因為它的能力是資料穿梭，所以能夠很好的隱藏在任何一段資料中，若非顓頊有著資訊全知的能力，否則當年還真的不好找到它。
夏樹問道：“那像現在這種該如何處理？他身為普通數碼生命，卻擁有這外掛一般的神器，這應該算是作弊了吧。”
夏樹看著畫面中的少年，彷彿看到了現在的自己，如果命運之子是他而不是自己的話，那麼自己的結局會如何？
畢竟，持有神器的普通人，其對遊戲的影響和掛者是一樣的。
像這種存在，公司是肯定不會允許的！
“他啊……本來我是打算把他當做命運之子來培養的，所以在發現他持有昆侖鏡後，便跟公司打了個招呼，提前把這個角色的賬戶從玩家手中買了回來，作為公司的棋子來用。”
“不過現在有你在，那麼他的存在就沒有意義了……改天我尋個時間，去把他的神器剝奪掉，順帶清除他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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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除他要比清除不法掛者要簡單多了，給公司說一聲，那邊滑鼠輕輕一點，登出他的系統賬號，只要“嗶”地一下，他就消失了。”
間奕理所當然的說道，那語氣就好像他剛才問碧青，監獄裡有可樂沒一樣。
彷彿清除他，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
夏樹眉頭緊鎖，語氣低沉道：“必須要清除嗎？像他擁有著一件神器，差不多也算是半個掛者了，這樣的話，讓他加入管理局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間奕：“掛者的操控權在駭客手中，而他的操控權則是在公司手中，這怎麼能一樣呢？”
夏樹愣了一下，很快便琢磨出來二者之間的細微差別。
掛者之所以能夠加入管理局，是因為公司無法執掌他們的生死，這是迫於無奈之下才做出的退步。
而神器持有者呢？
他們的原始碼屬於公司，並沒有被駭客攻破，所以他們的生死只在公司的一念之間。
公司早就不想這個世界冒出那麼多掛者了，所以他們又怎麼會自尋煩惱的再給自己添一個麻煩？
畢竟——
地球OL上的人是死是活和公司有什麼關係？
不過是一些資料罷了。
清空就清空了，反正還有那麼多資料在呢，正好還能釋放一些記憶體。
夏樹的臉色陰鬱了下來，他乾笑道：“原來如此啊……好險，差一點，被清除的就是我了。”
間奕拍了拍夏樹的肩膀，大笑起來，道：“原來你在擔心這個啊，放心吧，你是絕對不可能被清除的，畢竟你可是要成為命運之子的人啊！”
看著間奕上揚的嘴角，夏樹只覺得心中一陣煩悶。
也許，這就是兔死狐悲的感覺吧……
第一次，夏樹深切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