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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量

劉氏身子一縱,“咚”的一聲就站在了地上,她雙手一插腰,斜睨著代氏,面露不爽,眼睛裡則是流出鄙夷的光芒。

代氏的身子瘦瘦的,個子也有矮,不過一米五三左右。劉氏這麼一站在她的面前,頓時把她顯得更加的矮小了。

代氏仰頭,感覺到自個兒的氣勢上已經弱了一大半,不自覺的退了兩步,離開劉氏籠罩的陰影,她才稍微的松了一口氣,立馬也是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多的不說,反正今兒你還敢繼續摘這梨子,我就跟你沒完。”

劉氏冷哼一聲,轉身過去踮起腳尖就摘了一個梨子下來,更是放在嘴裡咬了一口,一邊咀嚼一邊口齒不清的道:“這梨子還蠻甜的。”

她挑釁的看著代氏。沒完?倒要看看你能翻起多大的浪來!

代氏拳頭捏得緊緊的,面色鐵青,氣得咬牙切齒,她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衝到了頭部,有些發脹。

“我讓你摘,我把這梨樹砍了,看你還摘什麼?”代氏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就掏出了一把刀來,作勢就要上前去砍那梨樹。

招弟雙眼一眯,感情是早有準備啊!

劉氏目光冷冷的盯著代氏手裡的刀,她站在那裡也沒有動彈,聲音是徹底的變冷了,道:“你今兒要是敢把這棵梨樹砍了,我才要好好與你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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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上前去的代氏腳步頓了一下,她也是這才反應過來,這棵梨樹本就是她家的,她現在就這樣砍了,不是白白的吃虧嗎?她一轉身,便往旁邊走了一步。

看著面前那棵還沒有大到結梨子的梨樹,她這才道:“你要是再敢摘,我就把這棵梨樹給砍了。”

她目光帶著威脅的笑看著劉氏,她就不信了,劉氏還敢摘梨……

一旁的得弟看著這情況,出聲勸道:“舅母,您別這樣不講理行不行?”

得弟說話時,語氣軟和,面上儘量帶著一絲笑。在某些方面,得弟倒是繼承了田光明的一些習性,比如,把家人看得很重要。

代氏冷冷一笑,瞪了得弟一眼,“伶牙利嘴。”卻是聽不見去話。

劉氏微微笑著,“大妹,你與這種人說這些話做什麼,別浪費口舌了。”看著代氏道:“你到底是砍還是不砍?”

得弟看著暗暗著急,娘再這樣激怒,舅母肯定會動手砍了那棵梨樹的……到時候吃虧的還是自個兒家啊!她可記得那梨樹有好些年頭了,不出兩年,應該就會結梨子了。

但是兩人這樣,明顯都是不聽勸的。

招弟的想法卻全然不一樣,她的目光裡隱隱帶著一些興奮,為劉氏的行為叫好。這人啊,輸什麼都行,可就是不能把氣勢輸了。

要不然還以為好欺負呢!

代氏聽見劉氏的話,一手把樹幹握著,一手拿刀就準備往上面砍,可是試了好幾下,都沒有下刀。

劉氏眼裡帶笑的看著代氏的動作,見她半響都不下手,心裡更是得意,又摘了一個梨子下來,“怎麼,不敢?”

這下好了,代氏徹底的被激怒了。

“鐺。”

刀開始往梨樹上砍,等劉氏反應過來時,那梨樹已經被接著砍了好多刀,只剩下一半的樹幹還連著。

代氏動作飛快,一個沒注意,身子歪了一下,那握著梨樹的手就把梨樹這麼一拉……

“嘶——”

梨樹倒在了地上。

劉氏覺得身子裡面有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血流不到大腦裡去,一片空白。

代氏坐在地上,也有些傻眼的看著眼前到底的梨樹,再看了看那斷裂處,連刀都沒有拿住。

招弟看著這情景,微微錯愕,一張嘴微張,有些不可置信。她目光移向劉氏,心裡卻想,不知娘的反應會是什麼?

而得弟看著這一切,十分心痛……現在好了,梨樹被砍了,本來都要結梨子了……

因為兩人的動靜著實有些大,早已是惹得大院子的人都趕來站在一旁瞧熱鬧了。就連對門住著的那幾戶散戶,聽著這邊的動靜,看了看逐漸圍攏的人,都忍不住踮起腳尖眺望一番。

當劉氏聽見周圍細細的嘀咕聲,也是回過神,幾大步一邁,就往代氏走了過去,把代氏嚇得縮了縮腦袋,有些害怕的看著滿臉猙獰的劉氏,心道:莫不是要打我吧!

劉氏站到代氏的跟前。

陽光傾斜下來,把劉氏的影子拉得老長,代氏就這樣被攏在陰影裡。

代氏目光怯弱的看了劉氏一眼,聲音略微的顫抖了一下,“你……你要幹什麼?”

劉氏抿著一張唇沒有回答,彎身就把代氏方才掉在地上的刀拿在了手裡。

刀刃在陽光下泛著銀光。

招弟瞪大雙眼,卻是僵在了那裡,娘不會做什麼傻事吧!她幾乎與一旁同樣著急的得弟叫道:“娘——”

同樣的,旁邊站著的那一群人看著劉氏的動作都驚呆了,這劉氏莫非是氣傻了不成?一時,竟是都忘了上前去勸架。

代氏使勁兒咽了一口唾沫,害怕的道:“你……你……”卻是半響都沒有說出個什麼來。

劉氏看著代氏害怕的樣子,冷冷一笑,笑得代氏是更加發慌。她開口卻是道:“你認為砍了我家的梨樹就這樣算了,我這去砍回來。”

聽得這話,大家都是松了一口氣。

得弟也是這個時候才發現她握著的招弟的手,手心裡全是冷汗。

劉氏長腿一邁,轉身就往代氏家的方向去了。

招弟與得弟連忙跟上。

代氏也是愣了好一會兒,不知道是誰叫了她一聲,才回過神來,發現背後的衣衫已經溼透,鬢角的頭髮也緊緊的貼著……

她看著劉氏遠去的背影,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立馬追了上去,嘴裡還嚷嚷道:“你今兒要是敢砍我家的梨樹,我就跟你拼……”話沒完,卻是忽地想到劉氏方才的眼神……

等招弟兩人趕過去時,劉氏也已經連砍了好幾刀。

招弟仰頭看了看這棵梨樹,梨樹上面還零散的接著幾個梨子。她,不得不佩服娘的眼光,光是從那幾個大大的梨子就可以看出來,砍了這棵樹,他她們賺了。

而得弟卻是憂心忡忡的看著,忍不住勸道:“娘,那梨樹砍就砍了,你現在就算是把這梨樹砍了又有什麼用?”說這話,她卻是不敢上前的,因為此刻劉氏身上那股滔天的怒氣可是她惹不起的。

劉氏哪裡聽得見得弟的話,手上的動作仍舊繼續著。

因為這棵梨樹剛好是在代氏家外面的土地邊緣,所以這麼大的動靜也把屋子裡的人引了出來。

劉巧出門看著這動靜,足足是愣了好幾秒才回過神,再看了一眼那連忙趕過來的代氏,略顯狼狽不堪,就知道是出事了。

現今她沒有弄清楚是什麼狀況,也就只有……劉巧幾步上前站在代氏的面前,笑盈盈的道:“娘,可是出了什麼事?”

代氏氣得炸毛,瞪著劉巧就吼道:“什麼事?你沒長眼睛還是怎麼的,你沒看見她在砍我們家的梨樹嗎?”

那聲音如震天轟雷。

劉巧暗歎,怎麼會沒看見?可是小姑姑又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這也是她問出什麼事的原因。

“還愣著幹什麼,快去阻止啊!”代氏看了一眼劉氏,有些害怕,就只有推劉巧上前。

之所有這樣做,是因為她知道,劉氏不會對劉巧怎麼樣。

沒有辦法,劉巧走了幾步,站到招弟兩人的旁邊,道:“小姑姑……”卻不知道怎麼說起,就輕聲問到一旁站著的兩人,“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招弟把事情的大概用幾句話就概括了下來。

劉巧這一聽完,更是不知道怎麼開口相勸了。

而代氏看著這一切,氣得不輕,趕忙嚷嚷道:“你還不給我住手!”話卻是遲了,因為那棵梨樹已經轟然倒地,動靜比方才那棵梨樹倒地時更大。

劉氏站起身,回頭看著代氏,瞪大雙眼,“住手,沒聽說過。”話完,又往旁邊走。

她今兒就要颯颯代氏的威風,不然她還真不知道鍋是鐵鑄的,碗是泥土捏的。

“你還要做什麼?”代氏驚呼,慘叫不已。

劉巧在這個時候也開口了,“小姑姑,你已經砍掉一棵梨樹,算是扯平了。”

她微微嘆息,就這樣鬧下去還不知道怎樣收場,要是小姑姑真的還砍一棵樹,她娘肯定是不依的……

就連得弟也出聲,“娘,快別砍了。”

招弟抿唇看著越來越多的圍觀群眾,皺皺眉,這兩日田家的閒話本就已經夠多了,今兒這事還不知道怎麼傳呢!便也是出聲相勸。

聽著幾個孩子都這樣說,劉氏才站定什麼都沒有做。

她得意的目光看向代氏。

幾個孩子都忍不住的松了一口氣。

代氏看著那倒地的梨樹,心疼的直叫嚷道:“我的梨樹……你賠我梨樹,不配不讓走。”

劉氏冷聲道:“你的梨樹?這梨樹還是我在家的時候栽種的,什麼時候成你的了……再說,你砍了我家的梨樹又怎樣算?”

代氏一怔,她撒潑道:“反正你就要賠我的梨樹。”

劉巧從招弟方才的幾句話就已經知道,今日多半都是自個兒娘的不對……她上前拉著代氏的勸道:“娘,快別鬧了,大夥兒都看著呢,別讓人看了笑話去才是。”

代氏罵道:“你個死丫頭,胳膊肘往外拐。”

那邊劉巧勸代氏,這邊得弟也趕忙上前拉著劉氏的手道:“娘,我們別鬧了好不好?”

劉氏卻不願意,招弟出聲道:“娘,那梨子我們還摘不摘?”

劉氏一愣,旋即就應了下來,點頭說:“摘,怎麼不摘?”走的時候還挑釁道:“我這就回去摘梨子了,你要是再敢來鬧,我把你的梨子樹就全部砍掉。”

得弟蹙眉,“娘,快走。”

母女幾人往回走,劉氏神氣的走在前面,後面的得弟則對著招弟道:“你剛才怎麼那樣勸娘啊,要是又鬧起來了可怎麼辦?”

招弟反問:“那大姐你說該怎麼勸,娘才會跟著我們走?”

這話倒是把得弟給穩住了,她還真找不出怎樣話來相勸,就讓娘跟她們一起走。哎,管他呢,現在事情總算是告落了一個段落。

這次摘梨子是再沒有什麼人來打擾,不過時不時的仍然能夠聽見那邊傳來一陣吵罵聲。

劉氏聽著那些聲音才有些擔心了起來,代氏別不是把受的氣全部讓爹孃身上撒了吧!越想就有些後悔了,方才她本來還可以忍忍的,卻逞一時之快……

招弟看出劉氏有心事,就笑著問道:“娘,可是在擔心什麼嗎?”隱隱約約,她倒是猜出了一些來。

得弟因這話也看向劉氏。

劉氏糾結半響,才道:“二妹,噢,不,還是得弟,你去看看那邊,是不是姥姥跟姥爺又被那人亂罵了。”

得弟點點頭,就去了。

在這過程中,劉氏摘梨的速度很快,而且不論大小全部都摘了下來。招弟看著,心想,娘肯定是怕樹上剩了不摘,就摘不到了……

得弟回來了,劉氏著急的問,得弟笑回道:“沒什麼事的,表哥在家呢!”

劉氏松了一口氣。

招弟想起這個表哥,長得有些清秀,已是十七歲了,要是換了別家的男兒,怕是早都已經成親了,可表哥他到現在都還沒有說成親事。其中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代氏眼光高了,說這個不可以,那個不可以……也不知道到底要拖到什麼時候才可以。

表哥是男兒稍微拖上一點時間還沒什麼,怕的就是表姐到時候也被這樣拖著……

劉氏心裡的大石頭落了下來,臉上帶著笑,“今兒把這樹上的梨子全部摘完,一個都不剩。”

最後,硬是把只有一個湯圓那麼大的梨子的都摘了下來才罷休了下來。

晚上,吃完夜飯,一家人都端了幾條凳子到了地壩外面歇涼。

看著天空上的星星似銀盤一般的灑滿了珍珠,粒粒閃耀生輝。她嘴角不自主的彎了起來,由衷感嘆,這古代不光是空氣清新,就連天空也沒被汙染,無論何地都能看見那閃耀的星星。

慢慢的,歇涼的人多了起來,就連馮輝倫一家也是端了凳子出來坐在一旁歇涼。招弟掃視了一圈。在這裡坐著的有馮家兩兄弟,然後就是蔣家兩兄弟,最後才是她們田家一大家子人。

招弟一家現在與馮輝倫一家,矛盾挺深的,所以現在這麼坐在一起,除了蔣家人問幾句話大夥兒都答應以外,氣氛卻是有些尷尬冷寂。

可能是也察覺到了氣氛中的怪異,夾在中間的蔣家人沒坐一會兒就說疲倦了要家去休息。等他們這一走,氣氛算是冷了下來。

況氏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的道:“今兒那兩棵梨樹可真正是可惜了,一棵已經結梨子了,一棵也不過這兩年就會結……現在卻硬生生的砍掉,真是可惜可惜了哦!”

況氏的語氣十分惋惜,面上更是流出可惜之情,還真像是為了那兩棵梨樹而傷心一樣。不過她說話間還不時的打量著劉氏的表情。

夏季的夜裡吹過一陣涼爽的風,路旁的樹葉沙沙作響。

忽明忽暗的夜裡,看不清各人的表情。

肖氏卻也笑著道:“娘,您說什麼梨樹呢?方才我去下屋脊幹活了,倒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肖氏怎麼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不過是明知故問罷了。

兩人一唱一和。

況氏笑道:“哎喲,這事我可不敢說,你要真想知道,不如問問你田大弟妹……”

幾人的視線朝劉氏坐著的方向射了過來。

雖然夜裡看不清楚,但是那目光她卻是能夠感覺到的,她還真想就這樣衝上去給況氏與肖氏這兩婆媳一人一巴掌,強忍住心裡的這念頭,她微微一笑,道:“這腌臢事不提也罷,嫂子也別問了。”

雖說與馮輝倫一家徹底鬧翻了,這肖氏在私下也沒少搗亂,但至少面子上也要過得去,所以劉氏便只有這樣回答。

肖氏哪肯罷休,正準備開口再問,來弟的聲音卻已經響起,“娘,我困了,想睡覺。”

劉氏笑出了聲,嗔道:“叫你白天淘氣到處玩,現在這麼早就是瞌睡來了。”說話間,卻是抱起來弟往屋裡去了,還不忘道:“孩她爹,記得待會兒把凳子拿進屋來。”

招弟離得肖氏有些近,看見肖氏那臉上不好的表情,心裡好笑不已,但也是端起凳子跟著進屋去了。

一進屋,她就衝著正在脫衣服的來弟豎起大拇指,表揚道:“三妹,想不到你還有這麼一招。”

來弟不解其意,外衣一脫掉,就倒上床,“這一招?我不懂你說的什麼,我是真的困了,要睡覺。”

等招弟反應過來,來弟已經閉上眼睛,發出均勻的呼吸聲來。

感情是她多想了啊!

得弟進屋看見招弟的囧樣,笑道:“三妹還小,哪懂得那麼多啊!”點了點招弟的腦袋,“就你小小年紀,才不知道腦袋瓜子裝了些什麼。”

招弟撇撇嘴,“大姐……”

得弟連忙舉手投降,“好了好了,睡覺了。”

卻說屋裡的劉氏與田光明。

田光明邊脫衣服邊皺眉道:“今兒你也是,賭她砍什麼梨樹啊!現在好了,大家給砍一條,心裡舒坦了?”

其實這事劉氏也有些後悔,可面子上去抹不過去,揚著笑臉道:“當然舒坦!就像是吃了蜜一樣。”

田光明定睛看著劉氏,劉氏心慌的別過眼去,他才道:“管你的呢!反正是你娘家人,鬧翻了……”

劉氏皺眉打斷,“睡覺睡覺,哪裡那麼多的廢話。”

按著往年的順序,玉米地裡的活基本上幹完,就可以收割水稻了。但今年因為水源的問題,這玉米地裡的活幹完,水稻都還不能收割……

田光明回來的時候唉聲嘆氣,大夥兒就知道這收成是越發的沒有多大的底了。

不光是她們一家,整個清溪村,甚至是整個開陽鎮的收成怕都好不到哪裡去。

因為收成差的原因,大夥兒便是想法設法的開始琢磨著其它的掙錢法子,就是最近幾天,村裡好多男人都說,等水稻一割完,就進鎮去打散工,能賺一個是一個,就算賺不了多少,只要不在家吃飯,也算是減輕了一個負擔。

這要進鎮,要是先找到活了再去肯定方便不少。

所以這日蔡卓越才與爹從鎮上回來,就有好多家的男人女人來打聽訊息了,更甚是請他們幫忙看看能不能找個活計幹。

一一應付送出門,也是忙活了一陣子。

等他終於有空閒時間找到方雷時,還沒說幾句話,方雷就把村裡的風言風語說了出來,“卓越,這次的事你有些不對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什麼都不管,把事情扔下就出去躲清閒,卻讓她一個女娃子來承受這些……”

蔡卓越一愣一愣的,還有些不明白方雷的話。

方雷嘆息一聲,道:“村裡都再傳,你退婚是因為受了田得弟的‘勾引’。”

“勾引”這麼一個詞用在一個不過9歲大的女娃子身上,確實有些重了。

蔡卓越呼吸一滯,不可相信的驚呼,“什麼?”

方雷看著他不言語。

蔡卓越拳頭握得緊緊的,往桌上一砸,“這明明是我自個兒要退婚,到底是誰胡亂傳這些話出來,真是太過分了。”

他有些著急問:“那得弟她有沒有怎樣?”

方雷見蔡卓越那著急的模樣,心中一個念頭閃過,臉上露出幾絲悲慼來,“還能怎樣?一個女孩子聽見這些話自是受不了,是連著好幾天都沒有出門,昨兒我碰巧看見,人都瘦了一大圈。”

蔡卓越一聽,是徹底的慌了,他大聲道:“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這才說。”太過擔心著急的他卻是忽略掉了方雷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狡黠。

蔡卓越的眼前恍惚是看見了得弟那單薄的身子,本就瘦了,要是還瘦一大圈,該是怎樣的模樣啊!他再是坐不住,著急的站起來就往屋外面跑去。

方雷看著蔡卓越那消失的背影笑了笑,他這個兄弟什麼都聰明,就是在處理這件感情的事上有些呆笨了,他要是再不推一把,自個兒都於心不安了。

從下屋脊到大院子的路是上坡,蔡卓越卻是一口大氣都沒有喘的就跑回來了,等站在得弟家的門口時,才是累雙手撐著膝蓋,垂著頭直喘氣。

也是這時候他才開始琢磨,他這樣著急的趕來到底能說些什麼,得弟怕是什麼都聽不見去了吧!

可叫他就這樣的走開,他心中又有些不放心得弟……

正在他糾結時,腦袋上方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

“你來幹什麼?”

蔡卓越抬頭一看,面前站著的是田招弟,有些欣喜的往她身旁一看,卻只有她一人。頓時又有些失望了,振作道:“你大姐呢?”

方才蔡卓越才站到她家的門口外面,她就已經看見了。幸虧大姐與爹孃一起下地去了,家裡就剩她與來弟兩人,要不然大姐看見這人還不知道又胡思亂想什麼。

招弟見蔡卓越一上來就開門進山的問大姐,有些生氣,他倒好,自個兒惹下的事情全盤丟下就跑了,讓她大姐一個人來承受那些風言風語……現在剛好是傍晚,下地的人都陸陸續續的回家了,要是看見他來找大姐還不知道又傳些什麼難聽的話呢!

她怒氣衝衝的瞪著蔡卓越,道:“大姐說她不想看見你,叫你快點走。”

蔡卓越一愣,果然是生他的氣了。他卻堅決的道:“你能不能叫你大姐出來一下,我有點事情說了就走。”

因為才去鎮上做事,所以有些忙,今天下午到家,明天一大早就又要進鎮去了,這會兒要是見不著,又不知道要耽擱多少天才能見著。

招弟看蔡卓越不肯善罷甘休,拿出殺手鐧,“我求你還是快些走吧!現在都出了這些事了,你還要見大姐,要是讓有些人看見了,還不知道又怎樣傳大姐呢!”

蔡卓越不過愣了幾秒,有些執著道:“我們就站在這兒說話,過路人都能聽見看見,怕什麼。”

“我大姐是女孩子,當然怕。”招弟一生氣,連聲音都有些尖銳了,“何況我大姐說了,她不見你。”

“這……”蔡卓越猶豫了,她都不想見了,他的堅持有意義嗎?

可不知道來弟是什麼地方忽然冒出來,“二姐二姐,大姐都沒在家,她什麼時候說不想見的?”

招弟想捂住來弟的嘴都有些來不及了。

剎那,蔡卓越的目光重新燃起希望來,不是她不見他,而是她沒在家呢!

招弟狠狠地瞪一旁的來弟一眼,“誰叫你多嘴的?”

來弟害怕的縮了縮腦袋,委屈道:“撒謊的孩子是不對的……”

呃!招弟聽見這話忍不住捂額,她什麼時候成乖孩子了!

她抬頭看見蔡卓越的笑臉,就知道她浪費了一番口舌。

說巧也不巧,下地的幾人剛好到家。

“二妹,站外面幹什……”話沒有玩,得弟就看見轉身過來的蔡卓越。

不過是幾日不見,他渾身上下彷彿是脫了一層稚氣。而那張略微著急的臉上,卻是在擔憂什麼?

蔡卓越一看見得弟回來,整個人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神采奕奕,他看見她面頰雖然瘦了一點點,但是卻沒有方雷說的那麼誇張……他知道,自個兒被兄弟擺了一道。

不過要是沒被擺一道,他那本來就想見她的心就沒有那麼堅定了吧!

他張張嘴,準備說什麼,招弟卻已經護在得弟的面前,道:“大姐,走,進屋,不要理會這種人。”

得弟由著招弟拉著進屋。其實誰也弄不懂她的心裡是怎樣的想法……

蔡卓越看見得弟要進屋了,一時著急,就道:“得弟,對不起。”聲音有些大。

他話才完,就覺得後背涼颼颼的,一道陰沉的聲音響起。“對不起,誰要你的對不起了?”他轉頭一看,竟是得弟的娘劉氏。

劉氏才回家就聽見蔡卓越的道歉,是氣不打一處來。要問劉氏為什麼這樣生氣,其實也不怪蔡卓越,應該怪蔡卓越的娘潘氏。

當初蔡卓越死活都不肯應下親事,潘氏心裡便有了疙瘩,等蔡卓越一進鎮,她就越是想不開,就四處說,她家蔡卓越是背後受人教唆,才不肯……卻也沒說勾引什麼的,不過正是因為她這話讓有些人聽去了,才傳出了得弟勾引蔡卓越……

劉氏越想越氣,“你蔡家的道歉我們可要不起,還是快些回去吧!”

田光明再旁邊低聲勸道:“大人說的話,你較真什麼?”

劉氏冷哼,“不較真,那我女兒的閨譽誰來負責?”

蔡卓越自知理虧,也不辯論,繼續道歉道:“這事本是我的不對,還望田叔你們別生氣才是。”

劉氏道:“我們可不敢生你的氣,不然你娘又得說我家得弟……到時候我家得弟可就毀了。”

這話有些重了。

連屋子中的得弟都忍不住從窗臺探出頭來,“娘,莫說了,快讓他回去吧!”

劉氏這才冷哼不開口。

卻也不知蔡卓越站在那裡想了些什麼,只見他忽地無比誠懇的道:“叔叔嬸子,我喜歡你家得弟——”

轟隆隆——

晴朗的天空打了一個響雷,一瞧,遠方的烏雲翻滾而來。

但除了這雷聲以外,現場整個場景都安靜了下來,彷彿是一顆針掉在地上都能夠讓人聽見。

不要誤會,她們都不是高興的,而是給徹底的驚住了。

就連見慣了“大場面”的招弟都是驚住了,她不得不佩服蔡卓越的勇氣。先不說古代什麼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之類的話,就單單蔡卓越這見未來岳父岳母的場景都能夠令人嚇上一大跳了。

夠勇氣!不過腦子不好使啊!

招弟微微搖頭,看著蔡卓越,就像是看著一個悲劇。

果然,就連鮮少發怒的田光明都大聲喝道:“蔡卓越,回家!”

被這麼嗓子一嚎,可都算是回過神來了。

劉氏則是眼睛溼潤的哭訴道:“你……你這不是明擺著毀我家得弟的閨譽嗎?”

得弟也是這個時候反應了過來,目光晦暗不明的看著蔡卓越。

招弟偏頭看著得弟的側臉,卻也是看不懂得弟到底想的是什麼。

蔡卓越卻像是早就做好了應付這一切的準備,只見他竟然撲通一下就跪在了田光明與劉氏的前面,仰著頭,認真的道:“我是真心喜歡得弟的……我們倆的歲數離成婚都還早,但是您們只要給我機會,到了那一天,我一定八抬大轎的來迎娶得弟。”

還沒變聲的男孩子說話總帶著幾絲稚氣,臉龐微微揚起時,仍舊那般的稚嫩,可那話,卻說的一本正經,言之灼灼,不容去改變。

其實,蔡卓越的心裡也只有自個兒的打算。

他相信,只要他把得弟娶回家,他就有那個能力給她幸福。

田光明陰沉著一張臉,吐出兩個字,“回去。”

而劉氏早就被蔡卓越說的話給氣得眼淚直流,傷心不已。

這下是徹底的糟了,她家得弟的閨譽是徹底的被毀了。

蔡卓越站起身來,把方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依舊是那認真的表情,執著而堅定。

離開時,他回頭看了一眼探出窗臺的得弟。

四目相對,時間有那麼一刻靜止。

她的頭收了回去,再是看不見那雙眼時,蔡卓越才離開了。

大院子這邊雖說徹底鬧翻了,家裡卻還是不知道事情。

回到家的時候,潘氏剛好招呼用餐,蔡卓越才一坐下,就把方才做的事情全部說了一次。

驚得正站著添飯的潘氏連手裡的碗都沒有拿住,“哐當”一聲,一碗飯倒在了桌上,有些灑在了地上。她卻沒有去管理這些,而是一雙眼睛緊盯著蔡卓越,不可置信的道:“兒子,你肯定是逗爹孃玩的,是不是?這笑話可一點都不好笑哦!”

蔡卓越的爹,蔡忠生也是一雙眼睛就擱在他的身上,目光陰沉的彷彿就已經相信了他的話。

蔡卓越看見爹孃的神色,沒有任何猶豫的,堅定的點了點頭,“爹孃,我說的都是事實。”頓了頓才道:“我喜歡得弟,等我掙錢了,我想娶她為妻。”

幸福很多時候都沒有那麼的複雜。

潘氏明顯嚇得不輕,“你……”卻又是連忙勸蔡忠生,他打起人來可不是一般的厲害啊!

“他爹,你舒舒氣,有什麼好好說。”

蔡忠生哪裡那麼容易就消氣,“你娘給你找的好親事你不要,說什麼要先成就事業……原來你是存了這心事。”

蔡卓越低垂著頭,也不會回話了。

一個重拳打在棉花上,軟弱無力。

蔡忠生大聲呵斥,“給我跪下。”

蔡卓越上前跪下。

蔡忠生起身去折了竹片來,驚得潘氏在一旁連忙勸道:“他爹,不能打人啊!”

蔡忠生連潘氏也訓斥,“不能打人?你看看孩子在家都給你慣成什麼樣子了?現在連婚姻大事都當做是兒戲,我今兒不好好打他一番,讓他清醒清醒,他快是忘了我這個當爹的了。”

潘氏見蔡忠生耍起橫來,氣勢上也絲毫不落,護在蔡卓越的背上,“什麼叫做我慣了?你自個兒的兒子你不好好教,幾句話不對,你就要打人,這話你上哪兒都說不通去。”輕哼一聲,“你要是想打,就先打我好了。”

蔡忠生手裡揚起竹片,試了好幾下,終究是沒有落下來,最後使氣的把竹片往旁邊一扔,“那就讓你來教,我看你能教成什麼樣。”又補充道:“今兒這事要沒有懺悔,就一直給我這樣跪著,不許起來。”

最後一句話,是不容商量的語氣。

潘氏暗暗松了一口氣,她輕聲的勸道:“兒啊!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娘給你說了那麼好一門親事,你偏不答應,現在卻是……那田家得弟有什麼好的,竟讓你鬼迷心竅了一般。”呸了一聲,“我看還真像外面傳的那樣,她就一狐媚子,不然……”

蔡卓越聽見這話,皺了皺眉頭,強調道:“娘,一直以來都是我在那兒說喜歡,她從來都沒有說過什麼……她也不是你們說的那樣。”

潘氏蹙眉,“兒,我們現在別的都不說了,你快些給你老爹認個錯,不然就這麼跪著也不是一個事啊!”

蔡卓越卻道:“這件事情我想了這麼久,你們只要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蔡忠生氣得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那你最好就一直給我跪著。”衝著潘氏道:“吃飯。”

吃飯的時候,潘氏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蔡卓越,又看了一眼正吃飯的蔡忠生,終是勸道:“他爹,你看能不能先讓孩子起來把飯吃了再說。”

蔡忠生瞥了潘氏一眼,“你是不是也不想吃飯?”

潘氏終是閉了嘴。

蔡卓越卻絲毫沒有動彈,就那樣跪著,挺直著後背。

卻說這廂,飯桌上的氣氛也是有些怪異。

好不容易吃了飯,劉氏一收拾好碗筷,洗漱一番過後,也沒有出去歇涼,就關門睡覺了。

招弟也是這個時候才總算是憋不出的問道:“大姐,你是怎麼想的?”

“……”得弟沉默。

招弟伸手搖了搖她的胳膊,“大姐,你倒是說個話啊!是高興,還是高興?”

聽著這麼喜感的問話,“我應該回答是高興還是高興呢?”

招弟聽見說話了,就松了一口氣,不過經她琢磨,她覺得得弟應該是高興的。

畢竟,只要是女子,被那樣的愛護,都會由衷高興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