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眾人盯著小狸子的表情變了。
就這麼點小東西,也想成仙?
楚堯冷笑道,“那麼多古之大帝,也不見有哪個成功過,這小畜生最多就是成了山野精怪。”
胡八一眉頭微皺,“留它不得!”
楚堯點頭,“不過在那之前,它還有用。”
一行人頗為古怪的看向楚堯,
楚堯緩緩道,“這瓶山裡的古墓,實際上和古時候建在山上的仙宮道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只不過是一個在山上,一個山體內部。”
“內部結構稍稍複雜了些,所以這古墓建造必定是極其講究。”
說到這,楚堯抬頭看向頂上,
又道,“依照瓶山的歪斜走勢,這內裡的墓道也一定是呈階梯狀向上延伸的。”
“所以山腹裡的冥殿,必定是一個高過一個,少說得有四五重。”
“之前我和老胡還有雪梨,從山背面進到第一個冥殿。”
“如果咱們能在山陰沉找到另一個入口,多半是直接通到第二個冥殿的。”
胡八一點頭,從距離和位置上判斷,確實如此。
可是,
這裡到處都是巖壁,地上又多是碎石,
憑藉胡八一的聞地之術,實在判斷不出入口所在。
而且,
這裡真的有入口嗎?
一切都未可知。
雪梨這時道,“老楚,你既然這樣說,是不是已經有了對策?”
楚堯點了點頭,笑著道,“這瓶山說白了就是一塊巨石,巨石渾然一體,但卻並非真的無懈可擊。”
胡八一,“怎麼說?”
楚堯道,“假如我們將山背比作成一面青石壁壘,刀槍不入,堅不可摧,可將一切盜墓賊擋在外面。”
“那麼山陰這路,就是個空門虛位。”
“虛位?”
“嗯!”楚堯點頭,“天底下從來就沒有絕對堅韌又或者柔軟的東西,過剛易折,太柔則易損。”
“我料定那些元兵也一定沒想到這裡會是一處破綻。”
胡八一沉默,在這到處滲水的潮溼環境下,不論是摸金校尉的分金定穴術,還是卸嶺一脈的聞字訣,通通失效。
即便這裡真的有破綻,可要如何尋找?
難道要將整張地皮全都掀起來?
這時就見楚堯神秘一笑,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白包。
白包裡裝的是耗子骨粉,他們這些人沒人身上都有一包。
開始楚堯說這東西可破幻象,不知他此刻拿這東西要做什麼。
不止胡八一,就連雪梨尕娃幾人也都盯著楚堯,想看看他下一步要做什麼。
可極其出人意料的,楚堯竟順勢轉身,從胖子手裡接過小狸子,
讓後將包著耗子骨粉的布包放在小狸子的鼻子上蹭了蹭,
接著就見小狸子,兩眼一翻,鼻子下滲出血來。
楚堯則提著小狸子在地面上來回滴血,
同時伸手向尕娃招呼,招呼後者過來照亮。
尕娃趕忙打著手電上前,照在小狸子鼻血低落的地面。
尕娃搞不明白爺的用意,但也沒問,
只是老實的配合著照亮。
突然,
當一些血跡落在地面上,既沒有往下滲,也沒散開時,
楚堯微微一笑,“就是這裡。”
眾人當即圍了上去,卻瞧見極為古怪的一幕。
三兩滴血液滴落地面,竟然成珠狀,
腳掌輕輕跺地,血珠微微晃動,卻也不沾半點泥土。
“嘿,這真怪了。”
胖子問道,“老楚,這到底怎麼回事。”
楚堯笑著解釋道,“這說明,這裡連線瓶山深處,深處的陰氣與滾熱的血氣相沖,所以血氣不散,也不滲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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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梨眼前一亮,“那也就是說,這下面真的連線著冥殿?”
楚堯點頭,應該錯不了。
胖子一擼袖子,“那還等啥,開挖啊!”
楚堯揮了揮手,尕娃連忙跟著上前幫忙。
雪梨走近,看了看楚堯手裡的小狸子,“它怎麼辦?”
小狸子流了很多血,女生總是會同情心氾濫。
楚堯倒是果斷,用軒轅劍挑斷小狸子後頸上的一條妖筋。
妖筋一斷,小狸子今後便再也不能吐納修煉,
然後楚堯便隨手一扔,將後者丟到遠處,
小狸子病怏怏的爬起,頭也不回的鑽進的一片草叢。
今天它算是栽了,今後不論如何吃上多少丹頭,都註定修煉無望了。
前面,胖子和尕娃撒開了膀子開幹。
楚堯琢磨著工程量必不會小,
“半小時一替換吧。”
“這波你們先,回頭換我和老胡!”
胖子擺了擺手,你們先歇著。
說不定一會兒就通了呢。
“倒是雪梨,除了金剛傘,旋風鏟,你外公就沒留下些別的?”
楚堯似有所指的看向雪梨,雪梨微微沉吟,“你是說分山掘子甲?”
楚堯點頭,正是。
一旁的胡八一卻好像想起了什麼,道,“你們說的可是搬山分甲之術?”
“哦?”
“老胡,你也知道?”
胡八一搖頭失笑,“這盜墓倒鬥之人,誰沒聽過搬山秘術之神奇啊!”
胖子耳尖,抬頭樂呵呵道,“你們說的那個搬山秘術,真的能搬山?”
胡八一翻了翻白眼,“人力再大,又如何能搬得了山?”
“都是誇大罷了!”
“不過搬山分甲一術,確實神奇。”
胖子聽得猴急,“怎麼個神奇法,快說說看。”
胡八一笑道,“搬山秘術有許多,其中以分山掘子甲為最!”
掘子,原本是對古代工兵的一種稱謂。
古時候打仗,經常會遇到堅固的城池,高牆壁壘難以攻破,
這個時候,攻城一方往往機會排除一支隊伍,專門負責挖掘地道,從地下偷襲到城內。
當然,守城一方也會挖掘溝渠,
在溝渠裡灌水,又或者設機關陷阱,
為的是防止敵軍進入。
而不論攻城,還是守軍,負責這一系列工程的部隊,都叫掘子營。
據說掘子營裡的士兵,大都是擅長挖土的矮小漢子,
他們能在半米高的地洞中,來去自如。
胖子一愣,“好傢伙,”
“合著都是一幫土行孫啊!”
“胖子,你說什麼?”
雪梨秀眉毛一皺,衝著胡胖兩人氣聲道,“什麼掘子營,又矮小漢子的,我外公分山下墓,從不用器械,更不用像你們這樣費力挖地。”
胡胖兩人面面相覷,訕訕的揉了揉鼻子。
楚堯看了眼幾人,笑著打趣道,“老胡,這世人只知道搬山道人有分山掘子甲,卻不知道這掘子到底是何物。”
胡八一點頭,“我也只是聽到一些傳聞,有人說是一套銅甲,銅甲披在身上可鑽山入地。”
雪梨冷哼,“你咋不說還能上天呢?”
胡八一兩度被懟,也是苦笑著搖頭。
楚堯拍了拍雪梨,微微安撫後者,才道,“世人都是謠傳,根本不知道這掘子甲實際上是活物。”
“活物?”
就連尕娃也停下手裡的活,好奇的問道,“爺,那活物到底是什麼?”
楚堯微微沉吟,這個還真不好說。
就是一種鱗甲生物。
“可以看做穿山甲的近親吧。”
“穿山甲?”
眾人一愣,緊跟著就隱隱明白了過來。
楚堯又道,“這東西形狀很像穿山甲,但一身鱗甲更密集,也更堅韌。”
“有道是,頭似錐,尾生角,四肢短粗,趾爪尖銳,爬動之間發出一陣鐵甲葉子般的聲音。”
因為身上套了個大鐵環,上面刻著“穴陵”二字。
所有又有人叫它為,穿山穴陵甲。
穿山穴陵甲乃是世間異物,雖然形貌酷似尋常穿山甲,
可實際上兩者之間存在著極大的區別。
穿山穴陵甲,從幼獸時期便被圈養,透過投喂精食藥料,使它的前肢格外發達,是倒鬥下墓的掘子利器,
雪梨一臉驚奇,她也只是在外公的筆記本裡有看到過,但更具體的就不知道了。
楚堯卻能準確的說出穿山穴陵甲的秘密,好像他才是搬山道人似的。
一般來講,穿山穴陵甲是成對出現的,一大一小,而且極為嗜睡。
入山前,搬山道人會將穿山穴陵甲放在竹簍裡,
一旦確定了切洞的位置,便會用花餅將穴陵甲喚醒。
甦醒後的穴陵甲會本能的想逃,但會被搬山道人拽住銅環按壓在地上。
這樣一來,穴陵甲便會利用發達的四肢不斷向地面刨洞。
普通的墳丘夯土,根本擋不住穴陵甲的利爪。
即便是堅硬一些的山石,穴陵甲亦有常人難以想象的破石之力。
而且穴陵甲這東西見山就鑽,
尤其喜歡墳墓附近陰氣沉重的土壤岩石,
一旦穴陵甲開始破土,
搬山道人就會取出另一只穴陵甲,用特質的繩索綁在銅環上,然後將其推入坑洞。
因為穴陵甲向來是秤不離砣,形影不離,
只要抓住一隻就不怕另一只偏離方向,或者中途逃跑,
不過會故意放慢繩索,後面的穴陵甲急躁起來,便會加大刨土力度,
而剛剛被鑿開的洞口,就會越扒越大。
簡言之,就是**陵甲先行,負責打通切洞。
大的穴陵甲用繩索綁緊,在後面將切洞扒大。
兩者配合,那速度可比人力快多了。
胖子一聽這話,手裡的工兵鏟頓時不香了。
“楊參謀,不是我說你。”
“那麼好使的寶貝,你怎麼就沒搞兩隻過來呢?”
雪梨一翻白眼,心道,“你以為我不想啊,前提是我得有啊!”
鷓鴣哨隨洋人離開中國時,就已經決定洗手不幹了,又怎麼會帶上穴陵甲?
而且那玩意兒也能上飛機啊!
楚堯衝著胖子招了招手,“行了,你們先上來吧,換我和老胡來。”
於是兩撥人就這麼半小時一替換,直到深夜,
一條完整的切洞,終於是挖通了。
招呼一聲胖子,讓他務必帶上雞籠,然後便一人當下,下了洞。
身後幾人立馬跟上。
一進洞裡,眾人暗道一聲古怪。
這裡的空氣竟然沒有一點汙濁的感覺,反倒透著絲絲香氣。
楚堯推測這些都是藥香。
一定有丹藥在瓶山中儲存了下來,千年不朽,反而越加精粹。
胖子眼睛一亮,“那咱們得了,豈不是就地昇仙?”
胡八一呵呵,“那樣最好,我直接把你埋這,現成的古墓。”
胖子砸了咂嘴,“老胡你不仗義。”
楚堯擺了擺手,“行了胖子,我可和你說,這古代丹藥之所以如此香郁,那是因為裡面加了不少寶藥,單一樣拿出來,那都是價值連城,
不過這古代鍊金術不知為何,偏偏熱衷重金屬,那可是劇毒。
所以我勸你就不要打那丹藥的注意了。”
胖子訕訕,“我就說說,說說。”
一行人鑽洞攢行,
因為通道本身並不寬敞,所以走起來也是半弓著腰身,顯得極為費力。
再走了一段距離,前面突然出現一個斜坡。
斜坡往上,明顯是通往山腹。
“看來沒錯了!”
楚堯盯著兩面青石側牆,是山體內部無疑了。
只不過,
手電光線掃到前面,竟有無數蜈蚣毒蟲在牆壁上攀爬。
“老楚,咱這是鑽進了蟲窩了吧!”
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毒蟲蛇一蟻,直叫人頭皮發麻。
而且這些蟲子具有明顯的趨光性,成群結隊的就衝著這邊來了。
一時間,眾人紛紛拿出武器。
楚堯卻在這時喊道,“胖子,怒晴雞。”
胖子一愣,然後快速反應回來。
回想之前在水潭上,後者一聲啼鳴嚇退蝙蝠群的場面,胖子對著怒晴雞叨叨道,“雞爺,哥幾個的小命,可就全靠你了。”
說著,胖子一巴掌拍在雞籠上,
然而,
大公雞昂著脖子,卻不出聲。
胖子看的分明,這傢伙看自己的眼神裡竟然有嘲笑。
毒蟲越來越近,而且竟向眾人噴射毒液。
光線下,有五彩迷霧湧動,
該死,
這些毒蟲都成了精不成。
蜈蚣螞蟻皆有毒性,可像眼前這般能直接吞吐雲霧的,顯然是有了一定修為的精怪。
楚堯連忙吩咐眾人帶上防毒面具,同時向身後喊道,“胖子,怎麼回事?”
胖子一邊拍著雞籠,一邊哭喪道,“這老雞故意的,絕壁故意的啊。”
雞頭那麼一聳動,神采飛揚。
可看著胖子焦急的眼神,這老雞卻越加興奮。
楚堯回身一把抓過雞籠,“金雞不叫,我留你何用!”
話音落下,楚堯沒有半點猶豫的將怒晴雞連帶雞籠一起扔進了五彩毒瘴裡。
而就在同時,
一聲高亢的啼鳴瞬間刺破毒瘴,在墓道裡不停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