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麼？”
突然一道人聲將楚堯思緒拉回現實。
微微轉頭，只見雪莉楊正眨著大眼睛一臉奇怪的看著自己。
“哦，咳咳，對了，我是沒想到你們美國人也這麼迷信，也相信託夢的事。”得虧楚堯平時沒少撒謊，不然這一時半會兒還不知道該怎麼圓。
“其實也並不是全因為託夢。”雪莉楊似乎信了，解釋道，“從我記事開始，我父親就一直在研究精絕古城，他在美國的時候曾經買下一批文物，是一群歐洲探險家在新疆沙漠裡發掘到的珍貴文物。
那些歐洲探險家曾經在尼亞綠洲附近發現了一處古城遺蹟，經考證，遺蹟和文物都是來自漢代。
那裡很有可能就是西域三十六國中，最強盛的精絕國的遺蹟。
而我父親和陳教授研究多年，終於判定了尼亞遺蹟只不過是精絕國的一個附屬城市，真正的精絕主城應該在尼雅的北面，茲獨暗河的下游。
我父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夠親自找到精絕古城，所以他才會冒險組織探險隊進入沙漠，直到崑崙冰川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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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輩子，都被精絕的鬼洞文化深深吸引著，所以我很想幫他完成遺願。”
雪莉楊突然變得傷感，聲音微顫，帶著哭音。
大概是想父親了。
而對於自己那位粗魯嗜酒的父親，楚堯可能從沒想過，有一天他也會懷念吧。
輕輕一嘆，“真對不起。”
雪莉楊抬起頭來，眼睛有些溼潤，不懂道，“對不起什麼？”
“讓你想到不開心的事。”
雪莉楊搖了搖頭，“父親已經走了很多年，我也早已習慣了，只是每次想到在他最需要支援的時候，我卻沒能站在他的身邊，就…”
楚堯點頭，他當然明白。
雪莉楊的父親之所以選擇走上這條不歸路，也是希望能打破族人詛咒，為了雪莉楊。
可父親死在了這條路上，那種悲慼與蒼涼，沒有親身體會過的人，可能永遠無法理解。
如今雪莉楊也走在了父親沒走完的路上，可前面真能找到雮塵珠，真能解除詛咒嗎？
恐怕雪莉楊此刻的內心比任何人都要迷茫，都要無助。
這或許就是雪莉楊情緒時好時壞的原因吧。
與芸芸眾生不同，她生來就要與命運抗衡。
她所承受以及揹負的重量，遠不是外人能想象的。
突然有些心疼這個丫頭，楚堯安慰道，“如果他老人家真有在天之靈，你現在所做的一切他一定能看得到，也一定會保佑你找到雮塵…”
“嗯？”
雪莉楊豁然抬頭，一雙冰冷的眸子死死的盯住楚堯，充滿了敵意。
“你說什麼？”
楚堯暗道一聲壞了，竟然說漏嘴了，不過面上依舊保持鎮定，從容道，“哦，我是說令尊大人的屍骨，你一定能找到的。”
“可我聽到的不是這個！”
“是嗎？呵呵，大概是我嘴瓢了吧。”楚堯笑著晃了晃手上的酒壺，“一不留神，喝多了。”
能明顯感覺到對方的敵意在慢慢散去，楚堯不禁偷偷抹了一把冷汗。
回頭望向洞口的方向，雪莉楊眼中突然多了許多迷茫，“只是，這個曾經無比輝煌的古城，現存的記載並不多，真的能找到嗎？”
“一定能。”
楚堯非常肯定，雪莉楊莞爾一笑，但笑中有著勉強。
輕輕道，“希望吧。”
楚堯這貨也不是啥談情高手，吹吹牛逼就還行，
至於安慰人，尤其對方還是女生，那可真是一點招都沒有。
與其抓耳撓腮乾著急，不如就靜靜坐在旁邊，去陪伴，聆聽。
沉默又持續了一陣，雪莉楊終於再次開口。
“傳說精絕國是當時西域各小國聯盟中的首領，在最後一任女王去世的時候，這個城市就在沙海中徹底消失了，
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前夕，有一個叫做華特的英國探險家帶領探險隊進入塔克拉瑪干探險，
後來只有他一個人活著走出來，而且那時候他的神志已經完全喪失了。
但是他相機裡的幾張照片，還有日記本中的記錄，卻證實了精絕古城的存在。
後來也有人想要按照當時的線索去找精絕古城，沒想到爆發了二次大戰，很多事情就擱置了。”
說著，雪莉楊轉身從揹包裡拿出筆記本。
楚堯看了一眼，“這就是那個叫華特探險家的筆記本？”
“嗯。”
雪莉楊伸手遞了過來，“這個筆記本，是我父親在英國買來的，裡面只有寫到他們在茲獨暗河下游見到了一個龐大的古城，打算早上再去探險時，就沒有後來了。
不知道他們在古城遺蹟裡面遇到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最後只剩下一個喪失理智的人倖存回來。”
“這裡面有著很多關於精絕古城的線索，我還得在研究一下，不過目前至少確定了，研究的路線沒有錯。
但我得先找到那裡，才有可能知道這些年一直吸引我父親的到底是什麼。
這也是一直以來我心中的一個謎，”
“只要路線沒有錯，我們就一直找下去，我相信一定能找到。”
楚堯接過筆記本，慢慢翻看。
雪莉楊側過頭，眨著眼睛問答，“看得懂嗎？”
楚堯點頭，一臉認真道，“別說，這英國人的插畫畫的確實不錯。”
“噗~”
雪莉楊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這是楚堯第一次看見後者笑的如此燦爛，真好。
可實際上楚堯非但看得懂英文，更在筆記本上發現了些連他也沒想到，甚至可以稱之為無法理解的事情。
而這份震驚並非來自某一段文字，而是一張插畫。
畫中是一方璽印，其造型非常獨特，
一隻麒麟昂首挺胸，腳下踏著一隻三頭小鬼，小鬼的爪子抓在麒麟的爪子上，
但仔細一看能發現，麒麟也是由許多的小鬼聚成的。
整個造型倒不像麒麟踏鬼，而是鬼在組合麒麟，並且這些鬼的身上都有鱗片，看似好像蛇纏繞起來的。
沒錯，麒麟踏鬼，鬼化麒麟，這就是鬼璽。
可鬼璽不是魯殤王的東西嗎？
傳說魯殤王在一條巨蛇的肚子中找到一紫玉盒子，那盒子裡裝的就是鬼璽。
鬼璽能調令陰兵，同時還是開啟青銅門的鑰匙。
這華特探險家怎麼會知道鬼璽？
楚堯再看這插畫前後的文字，雖沒有丁點對圖片的說明，但這個位置，剛好對應華特發現精絕古城的時間段。
這也就說，這幅畫是在華特發現古城之後畫下的。
如果這只是一張毫無意義的插畫，那麼華特完全沒有理由在那個時間段內將它畫下來。
只有一個理由講得通，
那就是華特在精絕古城裡看見了鬼璽，至少是看過鬼璽的樣子。
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精絕女王又和魯殤王是什麼關係呢？
雖然至此墓主群五位大佬的聯絡漸漸浮出水面，但其中還有許多細節是沒法解釋的。
楚堯心頭不安，他感覺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覺間捲入了某個旋渦，此刻想要抽身，怕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