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衚衕，某小院
“這是迪迦，這是戴拿、蓋亞、阿古茹…這面是初始奧特曼，賽文、雷歐……”
剛剛上一年級的曹陽興沖沖的向第一次來來家裡的大哥曹賢顯擺自己的收藏——
滿滿三個牆面的大玻璃櫃，近百個大大小小的奧特曼手辦模型。
也不知道是不是基因強大，曹軒的三個孩子或多或少都有點收藏癖。
曹陽還小，喜歡收藏自己的玩具，因為由愛奧特曼，所以對一些奧特曼的玩具、卡片、模型都很熱衷，自己的壓歲錢和零花錢一多半都砸在這上面。
曹黎比較特殊，喜歡收集別人和她有關的東西，比如和同學的合影、別人送她的東西、給她寫的同學錄、賀卡等物品。
曹賢最像曹軒，來者不拒，只要是他喜歡或者是感興趣的東西，有能力的都收藏一些，而且心態比他爹更佛系，萬事隨緣，並不強求。
“很好，這回我知道你過生日送你什麼了。”
曹賢很有大哥風範，曹陽撓撓頭：“那雙球鞋我也挺喜歡的，你其實可以送兩次，一次生日。一次兒童節。”
曹賢：“……”
“咱爸知道你這麼貪嗎？”
曹陽一臉憨厚：“就是爸教我的，有些事不要糾結做選擇，正確的方法是全都要。”
“咱爸說的有道理。”
想到剛才遇到了胡姨和曾姨，曹賢有點所有所思，他好像依稀領悟了幾分自己該如何處理日本女同學細川夏和挪威女同學索薇亞之間的關係了。
兄弟倆正聊的熱鬧，扎著馬尾辮的曹黎推門進來，沒好氣的瞪著弟弟曹陽。
“就知道你又得顯擺你這些破爛，哥又不喜歡這個。”
“這不是破爛！”
曹陽氣得炸毛，對曹黎的評價表示強烈抗議，然後看向大哥證實。
“哥，你跟他說，你喜不喜歡奧特曼。”
曹黎一點不慣著弟弟：“哥，你不用安慰他，給他說實話。”
看著針鋒相對且都想要自己支援的弟弟妹妹，曹賢突然覺得以前當獨生子的日子也挺好的。
“別鬧了，吃飯了。”
曹雙國背著手過來叫幾個孩子，曹黎和曹陽一邊拌著嘴一邊離開，曹賢落在最後關門，衝著曹雙國一笑。
“爺爺，走吧。”
老曹同志一直注視著他，見狀拍了拍他腦袋，主動拉起了大孫子的手，前往正院。
正院，餐廳
曾離正拽著往餐桌上竄的曹黎姐弟去洗手，轉頭就看到了牽著手的爺孫倆，目光微微一凝，但瞬間恢復如常，笑著招呼道。
“小賢，帶弟弟妹妹去洗手。”
“快去吧。”
曹雙國沒想到親近大孫子被兒媳婦抓個正著，聞聽此言，趕忙順勢鬆手，帶著三個孫子孫女去洗手。
看著老頭有點狼狽的身影，曾離抿抿嘴，但沒有說什麼。
曹賢的身份很敏感，東西二宮更多的是一種預設的態度，並不攔著曹軒和兩個兒女和其接觸，甚至也會送一些東西，但兩人並代表兩人對這個“便宜兒子”予以接納。
從去年曹賢來到國內，大半年以來，其始終沒有踏足到曹家衚衕。
這點拋開孩子自己不說，大人們是有一定默契在的。
今天之所以破例，其實也是因為孫蘭的緣故。
去年4月，曹軒的大姨意外去世，12月，曹軒的大舅因病去世。
兄姐的接連離世，最親近的娘家人沒了，對孫蘭打擊很大。
情緒不但長時間低落，甚至一向身體康健的她還在元旦後生了一場病。
病情並不嚴重，但恢復一直不太理想，主要就老太太悲傷兄姐離世，再加上年紀大了，對這種生死離別本能的有些憂心，多番刺激之下，心情極差，病好的也就慢了。
臨近除夕，眼看孫蘭身體情緒還是欠佳，東西二宮就商量，要不要把曹賢接家來哄哄她。
雖然孫蘭老兩口一直對大孫子不親近，但更多的是礙於兒媳婦們顏面，心裡是疼著的，甚至多少是個心結。
眼瞅著馬上過年了，曹賢學校也放了假，即將返回韓國。
如果這時候把曹賢接來，一家人吃個團團圓圓的“年夜飯”，不但表明了她們倆的態度，對孫蘭是個不錯的安慰，一直擔憂的心結也解開了，對病情恢復或許也有好處。
她們倆達成了一致，反倒是曹軒有些顧慮。
主要是怕雙方產生矛盾，到時候孩子覺得委屈，東西二宮心裡也不高興，大年下的，一家人過年都過不好。
但曹老闆眼下還是“待罪之身”，家庭地位處於有史以來最低點，在家裡除了面對兩個孩子還能擺擺當爸的譜，在其他人面前，不是當兒子就是“裝孫子”。
東西二宮發話，再加上和老孃健康有關，曹軒也只能把孩子接來。
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不管是孩子還是東西二宮，他都是內心有愧的。
萬般由來，皆是他做的孽，所以有火也都向他發，只要家庭和諧，被“集火突突”他都能忍下。
不過，曹軒顯然有些杞人憂天。
曹賢這個孩子少年老成，知道自己在這個家的身份，所以表現的很懂事乖巧。
東西二宮更不至於針對一個孩子，尤其是在公公婆婆面前。
所以不管內心如何，表面上大家還是很和諧的，以至於曹軒還有些小遺憾，覺得自己捨己為家的“大無畏犧牲精神”有點無用武之地。
當然，這樣最好，曹軒巴不得雙方這樣友好共處，再遺憾也不會賤到自己去挑事。
洗罷了手，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飯，孫蘭也從後院房間裡出來，雖然並沒有什麼特殊表示，但從外在表現來看，老太太的精神狀態比之前好多了。
這也很正常，主要又不是什麼大病。
現在看到了大孫子和家庭團圓，喜悅欣慰衝澹了壓抑的心情，覺得日子又有了奔頭，情緒就好了。
曹軒和東西二宮不由松了口氣，以他們的地位和身家，煩惱的事情並不多，少數和普通人一樣的就是老人身體。
家裡老人康健，天下太平，這也是東西二宮願意讓步的原因。
曹軒為此也十分感激，吃飯時殷勤的給兩個老婆夾菜盛湯，一會誇誇曾離親自下廚做的湯，一會又讚許胡婧特意買來的海鮮口味正，感謝她們的體貼和大度。
曹賢眼睛一直盯著老爸的一舉一動，旁邊的曹黎有些好奇。
“哥，你看什麼呢。”
曹賢神情嚴肅：“學習！”
“學什麼？”
曹黎懵了，曹賢卻一副受教頗深的姿態，恨不得當場拿著小本本記下來：“你不懂，這裡面學問深著呢。”
左右逢源，一視同仁，關心東邊絕不會少了西邊，照顧西邊也馬上補償東邊，一碗水端得那叫一個穩穩當當………
曹黎還是一頭霧水，曹賢本不想多說，但想起這是自己的親妹妹，還是多提點了一句。
“你多觀察一下咱爸對待兩個阿姨的模樣，以後碰上類似作態的男生，除了我和咱爸，其他的人讓他要多遠滾多遠。”
曹黎：“……”
雖然她不是很懂，但依稀感覺自己這個大哥彷彿覺醒了什麼了不得的屬性。
………
這餐晚飯吃得很豐盛，八涼八熱兩道湯，餐後還有甜品和水果。
即便是曹家不缺錢，但家裡就這麼幾個人，平時也沒有這麼鋪張，更多是給曹賢接風+提前團圓年夜飯。
吃完了飯，曹軒帶著曹賢去看他的房間。
大晚上的，肯定不能把孩子攆回去自己睡，所以今晚留宿在家，明天大機率還會待上一天，陪陪孫蘭老兩口，然後晚上用曹軒的私人飛機送他去韓國。
不回去不行了，韓國也過春節的，長公主一直催，三星的老社長想外孫子了………
“來，以後這就是你的房間了，以後來家裡就住在這，床上東西都是新買的，你看看缺什麼，回頭我給你補。”
曹家衚衕別的沒有，就房間最多，雖說這次情況特殊，曹賢以後也不一定不常來，但畢竟是自家人，曹軒還是專門給他置辦了房間，東西二宮也全當沒看見。
說是房間，但實際上是一進院子，臥室在東廂房，佈局一內一外，面積大概40平左右，外表是四合院，內部是現代新裝修，精緻舒適。
裡外裡領兒子逛了一下，曹軒又指了指正房和西廂房。
“這兩處也歸你，你回頭琢磨琢磨用處，能用就用，不能用我再給你改。
對了，你妹妹住的院子就在你後面，你小弟沒你妹妹膽子大，暫時不敢自己住，現在還住在正院，離我和你胡姨近，回頭估計也要搬到你們這邊。”
曹家衚衕大院雖大，但曹家人人口有限，實際居住的地方並不算多。
最大的三進正院是主要居住場所，曹軒和東西二宮住在正院的中院，曹陽也住在這，老兩口住在後院，前院是一些功能房間。
曹黎和曹賢的院子在正院的隔壁，面積比正院小一些，未來作為他們三姐弟的居住場所。
對於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院落，曹賢接受良好。
畢竟他從小就是在三星豪宅長大的，留學居住的公寓雖然不大，但也足有140平。
對於他來說，房子這東西唾手可得，此時更感興趣的是四合院的建築特色和設計自己的院子，諸如驚喜和興奮的其他情緒反倒是不高。
曹軒見此還有些失望，他當初有自己的院子可是開心了好幾天，沒想到兒子這麼澹定，搞的他好沒有成就感。
沒過一會，曹黎和曹陽來這找大哥玩，拉著他去電競室玩電腦。
兩個孩子還是很貼曹賢這個大哥的，再加上大人們一直有意沒有讓他們摻合到大人們的世界，甚至有意推動撮合，三人的感情很好。
其實最開始，三個孩子也不是一見面就親如姐妹的，曹賢這個當大哥的付出良多。
曹陽還好，一直沒有哥哥，從小就一直被姐姐欺負，年幼又不太懂事，很容易就接受了這個溫和可親的大哥。
曹黎稍微懂點事，起先對曹賢還是有些牴觸的，後來慢慢接觸，發現了曹賢的優點，再加上發現大人們並不反感他們一起玩，才慢慢認可了這個哥哥。
“別玩太久，到點睡覺。”
曹軒交代了一句，留著三個孩子自己玩，直接返回正院。
胡婧正坐在沙發上用泡腳桶泡腳，看他回來，涼薄一笑。
“把你寶貝大兒子安排好了。”
“大”字帶著明顯的邏輯重音，曹軒訕訕一笑：“院子有點空，怕他自己住害怕，帶他過去瞧瞧。”
“沒事，我和小劉說好了，她今晚去那個院子睡。”
拍打著臉上面膜的曾離說出了自己的安排，孩子尚小，自己住一個院子是有點壓力的，大人也不放心。
所以不管是曹黎，還是今天入住的曹賢，曾離都安排了一個保姆同院居住，方便照看。
“你當好人，人家可未必記著。”
“我也不用他記著。”
對待曹賢，東西二宮的態度大方向一致，私下裡還是有輕有重的。
曾離相對更緩和一些，之前還送過吃食和衣服，對孩子的態度也很和藹，來家裡方方面面都比較照顧。
胡婧相對要更冷澹一些，明面上和曾離差不多，私底下對這個孩子還是有些不忿的，雖不針對孩子，卻也常陰陽怪氣的刺曹軒幾句。
這可能也和兩人的情況有關。
胡婧畢竟是曹軒第一個戀人，底氣十足，對這種“孽緣”深痛惡絕，曾離當初多少有些不光彩，再加上性格原因，所以包容性更強。
眼看東西二宮語氣有點不對，曹軒趕忙開鬨：“我記著，我都記著，您二位大恩大德，大仁大義，我都記在心裡，下輩子一定給你們當牛做馬。”
胡婧冷笑，用腳背把水踢向曹軒：“這輩子就夠倒黴了，下輩子我們可不願意再碰上你。”
“別啊，沒你們我活著有啥勁，莫說下輩子，下下下下輩子我都得賴上你們倆。”
曹軒也不躲開，一把抓住胡婧的腳，然後就開始亂擺弄，東宮娘娘怕癢，也顧不上生氣了，掙扎著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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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離敷著面膜，看著一片狼藉頗為無語，直接躲到一邊：“一會你們自己拖啊。”
打鬧了一會，胡婧面色潮紅的躺在沙發上磨牙，西宮娘娘也被無辜扯進戰局，恨恨的拿著鏡子觀瞧有點破皮的嘴唇。
曹軒雖然之後被兩人指揮著倒洗腳水和拖地，但臉上卻是眉飛色舞，去叫孩子們睡覺的路上都哼著小調。
“我相信靠賣力會做到
我信愛令兩位都得到
巴不得左擁右抱
全家福般左擁右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