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在城內住了下來,從始至終保持著低調的作風。
只是將林娥安頓下來之後,自己偶爾找個地方聽聽曲,總歸也是能夠感受一下人生的樂趣。
如果一生之中,除了修煉就還是修煉,那將還有什麼意義?
只是所謂秘境的開啟時間並不具體。
林玄一時間有些惆悵起來。
要是一直這樣聽曲的話,身體倒是能夠頂得住,就是有點擔心人會頹廢啊。
是不是應該努力一點了。
只不過他還沒來得及中斷每天聽曲的計劃,就被強行打斷。
這一日,陽光明媚,林玄照常走入春滿樓大門,店裡幾個姑娘早已和他相熟,自然笑臉相迎。
林玄的謙遜、風度,都讓人印象深刻。
只是他來此的目的竟然從始至終單純只是為了聽曲,著實是讓人有些不喜。
不過這也倒是更讓春滿樓的姑娘們,更加覺得他與眾不同。
心思更甚。
即便不能發生點什麼美好的事情,但只要光是能夠被林玄點個鍾,便覺得彈琴唱曲更有動力。
只是這一次,那名為翠竹的姑娘,正滿心歡喜想要給林玄表演一番自己的拿手好戲。
卻是發現林玄直接消失不見,無影無蹤那種,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讓他心中甚是著急。
而此刻的林玄,正在一池靈液旁,看著眼前似笑非笑盯著自己的李又晴。
“曲,好聽嗎?”
平靜的聲音讓林玄為之一愣。
難道自己每天聽曲,師父都會看著自己的嗎?
“弟子近些日子心情煩躁,只圖這般小曲,能讓心中略微安靜一些,別無他意。”
林玄很是認真的認錯。
他真的單純是為了聽曲去的,但從師父的臉色中,他似乎看出了不悅。
自然需要好好解釋一番。
對於林玄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愛好,李又晴並不是太過在意。
她也看到了,確實沒有幹出什麼讓他難以接受之事。
“若真是如此,為何不會來找我?”
李又晴悠然道:“你可知,我乃是諸天第一琴師,當然,我的琴平日裡是用來殺人的。”
......
林玄語塞,師父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是真的生氣了?
不會吧,師父的氣量不至於這麼小才對。
“其實,你不必太過著急回到過去。”李又晴玉手輕探,身前空間微微扭曲,一把長琴當即出現。
琴身之上雕刻的金色鳳凰,讓林玄感覺宛若和一位九品仙王對視一般,恐怖到了極致。
想必這琴,極有可能乃是界之本源級別的法寶。
這種法寶所用材料自然是極為珍貴,若是將打造琴身的材料用來打造兵器,必然能夠發揮出更大的威力。
但人家愣是弄成了一把琴。
這般手筆著實是仙帝才有可能做到的了。
其他人,即便是九品仙王,別說是自己的小金庫,就算是建立宗門,集合宗門之力,也很難打造出這樣的法寶。
“師尊,弟子想要知道,時間長河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林玄很是疑惑地問道。
可能這就是人性吧,李又晴越讓他不要著急,他就越是想要快點回到過去,知曉曾經發生的一切。
“好好聽曲,聽完曲,我帶你去看。”
李又晴盤膝坐下,長琴橫放在雙腿之上,優雅恬靜地看著手中長琴,一雙玉手很自然的按了上去。
原本極為濃郁的靈力波動,似乎隨著她的雙手按下,瞬間平靜下來。
手指輕彈,悠揚地音節緩緩傳來。
林玄對於音律不算一問三不知,也絕對是個門外漢了。
他聽曲,並非因為覺得作曲造詣有多深,音律有多複雜,單純只是為了好聽而聽。
很多事情,如果這樣的簡單一些的話,其實也是挺好的。
哪怕春滿樓以及林玄以前去過了很多的地方,那些琴師的功底工具已經很高深了。
但和自家師父相比,顯然是小巫見大巫了。
哪怕對於音律一竅不知,林玄也知道,想要寫出扣人心弦的曲譜,經歷是不可或缺的。
可這天地間,哪怕從出生起就充滿了故事,誰的經歷能夠比一位仙帝更加豐富呢?
可以說每一位仙王,都是大千世界的寵兒,即便是一帆風順,所經歷的一切也足以令旁人感慨。
而仙帝,幾乎是從無數天驕堆裡,脫穎而出,足下何止千萬白骨。
悠揚的琴音在小世界內響徹,不斷迴響。
國破家亡的悲壯、洞房花燭的喜悅、垂垂老矣的遺憾、踏馬登殿的快意。
竟都能在琴音中體現出來。
而這一切,或許李又晴曾經經歷種種的縮影。
如此,才會有這般婉轉,更觸及林玄心底。
一曲罷了。
林玄抬頭,沒由來地問道:“弟子斗膽,敢問師尊這些年來,都曾經歷過什麼?”
他倒是沒有因為曲子而淚流滿臉,但卻抑制不住心疼。
一曲終了,他似乎感受到了師父一生的情緒變化。
曲子前奏極為平靜,似乎宛若一位凡人的短短一生,有高潮有低谷,但更多的依然還是平靜。
中斷,多為悲涼,只有中間有過一閃而逝的歡快,直到一曲將終。
這才宛若冰雪消融,星河長明,曾經過往皆為序章。
“不過是普通到了極點的一些瑣事罷了。”
李又晴收回琴,神色頗為平靜,對此並沒有想要表露的心思。
她怎麼可能說自己在漫無邊際的歲月長河中,苦苦等待一人而來。
而這一等,便是滄海桑田,無數人輪迴轉世,即便是強如九品仙王,也是含恨隕落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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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很想上前一步,抱住李又晴,並沒有任何輕薄之意,只是單純想要讓她感受到自己微暖的臂膀。
告訴她,自己一直從未離去。
只是終究感覺自己還是少了點勇氣。
亦或者是少了這一份決心。
他覺得時機未到,可卻不知佳人早已苦苦等待。
“走吧,接下來帶你去看看時間長河,至於往事又何須再提?”
李又晴緩緩起身,滿臉平靜地看著林玄。
曾經經歷的種種,似乎未曾在她的道心之中,留下任何傷痕。
或許可能有吧。
但被漸漸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