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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第一段路

東——南——東南,這是人界的鳥類給我的路線。小凌是路痴,我也好不了多少,這一路註定不輕鬆。

根據大斑和長尾雀的資訊,往東的這一段100公里,是最長的。目前都是大馬路,路很平坦,是一種靈巫界從來沒有過的東西鋪成的路面,硬的跟石頭一樣,人界好像到處都是這樣的路。被太陽暴曬了一天,現在路面發燙,路上不時有車,我只能緊貼著路的邊沿跑,這樣沒過多久我的腳就不舒服起來。

但最讓我難受的,是呼嘯而過的車輛,先是兩道光,接著一個龐然大物裹挾著一陣熱浪呼嘯而來,感覺最小的一個都能將我碾碎。有幾次,我都以為自己要被撞上了,嚇得腦仁瞬間靜止,只剩一片空白。而且那些衝殺過來的車,速度、長度、車身大小完全無法預測,即便是後來我適應了那一陣陣燈光、聲音與風力組合的衝擊,也是膽戰心驚,神經時刻高度緊張,我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貓命可能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就這樣緊張的跑了一夜。

到了黎明時分,腿爪痠痛,飢腸轆轆,每邁出一步都很費力,還根本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裡。現在,前後都是沒有盡頭的路,路兩邊不是山就是幾十米深的河谷,跟城市裡面人道和車道混在一起不同,現在的路,道上看不到人,只有一輛輛飛馳而過的車。大白天清清楚楚看到這些車的形狀和速度,回想昨晚正逆著這些大車快速奔跑,有種劫後餘生的後怕。

這一晚大概最多跑了60公里,而往東的第一段路有100公里。在太陽直射大地前,我還有近乎一半的路要趕。

腿疼的厲害,才發現4只腳爪都腫了起來,真是悽慘無比。在靈巫界的時候,我可是連巫貓大賽的短跑專案都懶得參加,那可是靈巫界每只巫貓都瘋狂期待的賽事,考驗作為一隻巫貓除了靈力之外的力量、速度、智慧、敏捷度的賽事。雖然在靈巫界,靈貓不學習魔法,靈力大小不是最重要的,但我還是一向固執的認為,那是只有靈力很弱、腦子進水的靈貓才會去參加的比賽,不理解為什麼每次都觀眾爆滿,那些參與者還都樂此不疲,爬樹追鳥探險不是更有趣?

不知道那些賽事的冠軍們,到了人界,是不是比我好一點。我意識到,目前對我而言,腳爪是最重要的身體部位了,在這連空氣都陌生的地方,如果動不了那就完了。

我決定休息一會兒,但是卻找不到合適的地方,這段路現在是懸空的,好像一個很長的橋,不會魔法修築這種路可能不容易。人界真是麻煩,必須得有路,否則出行困難重重。而我現在就深陷這種困難之中,這可惡的人界!

忍著痛又往前跑了一段,道路終於和大地重逢了。現在這段路穿過一座山的半山腰,那山上可能會找到食物。我鑽過路邊的欄杆爬到了上去,但山上除了長勢兇猛的草和小樹外,連一個小果子都沒有,如果是在靈巫界,這麼茂盛的草木之處一定有可吃的東西,但這人界樹和草同樣旺盛生長的地方,連一顆小小的紅猛果都沒有。

我屏氣凝神,又一次感應小凌的氣息。結果,不過是又失去了一份希望。

沒辦法,只能再往高處走走,看看運氣了。

但沒走兩步我又猶豫了。

山頂就有吃的嗎?萬一費力的爬上去什麼也沒有,我可能連下山都困難。但是就這麼困在這一蓬蓬荒草間更讓人鬱悶,在山頂估計長尾雀能更容易看到我,不知道它出發了沒有?

我看看天空,只有幾絲雲,太陽的光芒已經照到山頂了。

最終我還是決定就這麼餓著肚子繼續跑完那剩餘的40公里,這樣就能和長尾雀會和了。我現在迫切想見到長尾雀,即便它可能也幫不上什麼忙,但它是我在這陌生的地方,唯一可以見到的熟人。

路上的車漸漸多了,我跑得慢了許多。中途還穿過了兩個彷彿沒有盡頭的可怕隧道,在那視野被阻隔、看不到出口、又無法停止與後退的隧道裡,我一度覺得自己是在加速奔向深淵。

終於,在正午太陽如同無數箭鏃射向大地的時候,我來到了一處岔路口。按路程計算,我應該跑完往東的100公里了,勝利在望呀!

這一次我決定,無論如何都要爬上旁邊的小山頂,等待長尾雀,也讓自己安心休息一番,我感覺自己已經快虛脫了。

上山幾乎沒有路,我只能自己探路,因此吃了大虧。

這人界的植物很多都和靈巫界不同,看著一簇簇挺結實,跳上去卻是掉進了刺藤窩裡,腫脹的爪子被刺破,眼睛也差一點被尖刺刺到,我只能哭喊兩聲,尖叫著用牙齒拔出深深扎在爪子上的刺,摸摸被刮掉毛的地方,然後忍痛繼續往上爬,不然現在還能怎麼辦?

最終,循著一些亂七八糟的腳印,我一鼓作氣爬到了山頂最高處的一塊岩石上,眼淚湧滿眼眶,但我堅決不讓它掉下來。

腳疼,渾身都不舒服,但從高處俯視的感覺真好,哪怕只是俯視腳下的一小段公路。空中萬里無雲,不見長尾雀的蹤影。現在我有點後悔沒聽雪糖的話,多吃一點。

還有一半的路不知道要怎麼辦。累、餓、疼,我困得實在支撐不住,趴在石頭上睡著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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