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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沒有約定的約定

瀑布和彩虹營造的壯美圖景讓我沉醉,但我很快就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不是悠閒的賞景,而是找到人界盛夏裡下雪的兩座山,找到可能回到靈巫國的途徑,找到毫無音信、毫無徵兆丟掉我的主人,小凌。

而我現在所在的地方,明顯偏離了目標,這個地方和兩常山南轅北轍,長尾雀也一定不會找到這裡來,要重新走回正確的道路,就要逆流而上。這河流兩岸,是一座接一座樹木茂盛的山。這兩天狼狽的奔襲讓我心有餘悸,眼前的山和森林,此刻成了不可逾越的障礙。我突然想到,即便我之前順利的到達了常青山和常進山,我能爬上去嗎?不會迷失在山中嗎?

小凌為什麼不來找我,應該是她來找我的,一直都是她找我的,作為主人,她有義務找到自己的貓。

反正現在我不打算立即上路了,找不到路,也怕趕路了。這個地方沒有人類,水裡能抓到魚,我要好好在這裡休息幾天。

小凌,靈巫國都統統滾蛋去吧!

就這樣,我在這個瀑布附近逗留了一個星期,每天順著河兩岸抓魚,吃到撐,然後回到瀑布頂端的大石頭上睡覺,好不愜意。

除了有點孤單外,一切都還不差,如果大臉能來就完美了,它雖然笨了點,但至少有個可以說話的物件。或者人界的那只叫雪糖的狗也可以,但是狗不怎麼會吃魚,它來這裡搞不好會被魚刺卡在喉嚨,然後一堆麻煩,還是不要它了。最終我還是選了大臉作為自己隱居生活的同伴。

當然,大臉不會來,誰也不會來,我還是孤獨一個,沒人說話,沒人發牢騷,沒人問候,沒人記得,河裡的魚也吃的有點膩了。

因此一個星期之後我就有點無聊了。

加上雨停後,這河水落的太快,短短幾天時間水量急劇減少,瀑布也沒那麼壯觀了,再沒見過兩道彩虹同時升起的美景了,人界的一切果然都不長久。

還是要再去找小凌的,我決定就沿著河岸逆流而上,慢慢走,著急沒用,況且現在沒人打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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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自己尋找小凌的迫切程度,跟當下處境是否窘迫密切相關。原來我是個以自我為中心的自私貓咪。我就是老大,我就是王,這是我們貓族的格言。身為對我挺好的靈巫小凌的靈貓,我對這種無意識的利己行為感到有點不好意思,但也沒什麼特別大的愧疚感。

逆流而上的第一天,走了還不到5公里路,我就懶得走了,停下來捉魚的時候,看到了一隻在水裡找木頭試圖架橋的水獺,那可真是個稀罕的東西,哪一個有皮毛的動物會以在水裡架橋為樂呢?靈巫界沒這號物種。

“喂,你為什麼要在這裡架一座橋?”我問。

“為了拆掉它!”它頭也不回的說。

“你太閒了嗎?”

“我太高興了,這麼好的水,很久沒有見過了。有一座橋多好,可是這裡不會有人要過橋,所以當然要拆掉,自己搭起來再自己拆掉,多好玩,你要一起來玩嗎?”

這是一個和我一樣有個性的傢伙,不妨多說幾句。

“你就住在這條河上?”

“是呀,你是一隻貓?”它終於看到我。

“你知道常青山和常進山嗎?知道怎麼去嗎?”我繼續問。

“山上有什麼好玩的,水裡才好玩。我喜歡水。”它白痴一樣高興的在水裡撲騰了幾下,然後突然看著我說:“或者你可以當第一個走過我木橋的人,那樣我就不拆掉它了。”

“為什麼我走過了就不會拆了。”我問。

“你走過來,這橋就是橋了。”它認真的說。

我聽不懂這奇怪的邏輯。

“我才不想從一座斷橋上掉進水裡。好了再見!”我不想再理它了。

“哦,或者我再加固一下,就沒問題了。”它並不理會我的告別,接著問道:“可是你,是從大海那邊來的嗎?一個人嗎?”

大海!

“哪裡有大海?”我停了下來。

“你不是從下游來的嗎?下游就是海了。很大很大的大海,我和另一只水獺就是在入海口走散的。”

“下游是大海?”我只關心海。

“是呀,很大很大的海,很多的船。”水獺又去搭建它的橋了。

大海讓我改變了主意。

順流而下,是沒有走過的路,盡頭是大海。

我想去看看海,星光閃閃的美麗的海。

還是在小凌做守護巫女的時候,一天晚上我們返回靈巫界,她被下方燈光中起伏的大海吸引,想要在空中多看看那景色,而我想著離開靈巫界時放進烤爐的兩條白鰱魚和我溫暖的窩,於是藉口感冒了,很不耐煩的催促她趕快走,她只好帶著遺憾趕回靈巫界了。

大海,這一次我要好好看看,說不定還會看到小凌騎著掃帚停在空中。

“橋別拆了,說不定跟你走散的那個水獺會回來,看到橋會走過去。”我最後對那個水獺說了一句,便轉頭往下游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