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6槍身受擊, 在火星閃爍間被謝枕書的子彈打落，掉回了7-006腳邊。謝枕書指尖勾動，再次開槍, 這次擊中i6的槍托。
“嘭！嘭！嘭！”
五發子彈異常精準，都射在了i6槍身上同一個位置。i6隨即冒起煙，被謝枕書打報廢了。
謝枕書說：“把東西丟掉。”
7-006痛失i6，鬱悶反：“什麼東西？”
謝枕書言簡賅：“針。”
7-006把藏在指間的小針豎起來, 說：“你說這個？”
這小針他們剛才用來拆竊聽器的, 在傲因襲擊時掉了, 不想被7-006撿，還開了手銬。
7-006晃了晃針尖, 道：“不丟。”
謝枕書眼神不變，說：“那就還給我。”
7-006把小針藏回指間, 一字一句道：“我、不、還。”
他敏銳狡猾, 謝枕書打槍不打人的行為明白了一件事，那就只要謝枕書還佔據上風, 就沒想要他死。他屢次騙取南線聯盟的作戰費，還能弄謝枕書的資料，都因為他有軍方內應。這個內應不除，南線高層就無法安睡，所以謝枕書為了審內應, 不會輕易殺他。
及此處，7-006把腳邊還在冒煙的i6踢進了積雪, 有恃無恐，說：“你現在不開槍，次不要後悔。”
謝枕書道：“沒有次。”
7-006用鼻音“嗯”了一聲，讓人聽不清嘲諷還承認。他踢踢雪, 說：“任務對你這麼重要？在我這，心排第一，吃飯排第二，任務排……六七八|九。”
傲因的發聲裝置還在唱歌，歡快的曲調被風拉得老長，在寒夜高高低低的。
“我叫傲因，性格……”
7-006一路踢雪，踢謝枕書跟前，探頭打量傲因的殘骸，：“‘傲因’什麼？”
謝枕書道：“不知道。”
他聽都沒聽說過。
7-006指向傲因，道：“檢查它的殘骸，一般會有製作編號。”
謝枕書抬腳，把傲因的殘骸踢正。7-006身上有小針，又不安分，他不想給7-006趁之機，所以示7-006蹲去檢查。
7-006只好蹲身，扳掉傲因前胸的鐵皮，沒找製作編號，反而跟面暈頭轉向的雙頭畸形鼠對上視線，說：“嚯。”
語氣間很欣喜。
謝枕書：“什麼？”
7-006道：“7-001的老鄉。”
謝枕書呼吸間有白氣，說：“7-001……”
7-006說：“你太客氣了，別叫他001，叫他垃圾弟弟吧。”
謝枕書：“……”
7-006沒碰雙頭畸形鼠，這變異鼠攜帶的細菌太多。他把傲因的鐵皮關上，道：“這老鼠停滯區的特產。”
謝枕書反：“垃圾場？”
他疑的語氣很少見，多數時候寧沉默，而他困惑的原因“停滯區”這個地方。
停滯區光軌區一樣，都隸屬於北線聯盟，距離這很遠。它曾在2150年爆發過一場駭人聽聞的鼠疫，此科技停滯，一蹶不振，成了北線聯盟著名的垃圾場。那生存環境惡劣，一直非法武裝組織爭奪的地盤，直2155年，黑豹向停滯區公佈“生存法則”，徵收鮮血液，那才得以與外界通話。
一隻停滯區的老鼠，怎麼會跑南線聯盟的內陸來？
7-006也越發好奇，他摸著鼻尖，說：“沒想這個傲因還個南北聯名款。”
它手持南線的i6衝鋒，懷揣北線的雙頭老鼠，徘徊在這的深夜，不僅襲擊旅人，還攻擊7-006。渾身疑點，處處矛盾。
謝枕書挪開指尖，把槍收回槍套。他目光在地上搜尋，坍塌的馬廄底拉傲因的包袱。
那包袱沉甸甸的，開啟後都些廢銅爛鐵。
7-006把這些廢銅爛鐵倒在地上，邊翻看邊說：“它不有什麼收集癖？喜歡夜晚門撿垃圾，撿什麼裝什麼……哎，這什麼？”
包袱有個筆記本，旅館的相似。謝枕書開啟它，面依舊亂碼潦草的鋼筆字，以勉強辨認“月子中心”“失控”“未來世界”“識上載”這幾個詞。
謝枕書眉間微皺，對這幾個詞相當陌生。
7-006搗鼓傲因的殘骸，把雙頭畸形鼠晃得暈頭轉向。他透過縫隙，看見了傲因塞進去的手錶。他把傲因斜著放，藉助月光，眯眼細瞧那手錶，念道：“停滯區155分割槽36810……”
手錶背面竟然刻著一串停滯區的編號。
停滯區有160個分割槽，當地居民在官方資料庫沒有姓名，只有諸如36809、36810、36811這樣的編號。為了方便管理，他們通常被禁止自由入，必須時刻攜帶代表身份的編號名牌，否則會被北線部隊視為恐|怖|分|子部槍斃。
7-006笑漸斂，若有所。半晌後，他看向不遠處的小洋樓，說：“進去看看。”
傲因離開旅館直奔這，這一定不簡單，房間或許能找更多線索。
因為沒有人，他們索性正門進。洋樓的門鎖陳舊，7-006用小針輕鬆撬開。他開了鎖，推了一門，“唔”一，說：“面扣上了，不如我們——”
謝枕書一拳擊碎了門玻璃，把手臂伸進入，開了門內鎖。
7-006：“……”
房門破舊，推動時有聲響。面漆黑一片，隱約能瞧見一些傢俱的輪廓。兩個人入內，屋內雖然有股灰塵味，但不濃重，像有人專門打掃過，比旅館房間更乾淨。
謝枕書忽然說：“手。”
7-006不明所以，把手伸過去。那腕間一緊，被謝枕書用什麼東西繫住了。他反手一摸，說：“糟蹋領帶，就這麼怕我跑？”
謝枕書道：“嗯。”
7-006氣結，道：“乾脆把我捆在你褲腰帶上算了。”
他往前走，踢了東西。那東西骨碌碌地滾開，聽聲音像瓷器。
謝枕書褲兜摸打火機，擦了兩，亮起微弱的光芒，他向前照了照。
前面張笑臉。
7-006悚然，拽過領帶，一把抱住謝枕書的手臂，說：“操！”
謝枕書平靜，道：“燈。”
那笑容標準僵硬，安在一個扛槍而立的小兵臉上，個製作精巧的落地燈。
7-006說：“什麼？燈？半夜起床超怕好嗎！！！”
謝枕書沒看連接線，估計這燈已不用了。他照向別處，看了門對著的客廳。
客廳除了茶几沙發，堆滿了雜物。因為打火機光芒有限，他們暫時看不清都什麼，但近處的儲物櫃上放著張照片。照片泛黃，上面有個戴眼鏡的男人，在馬廄前抱著傲因。
傲因在照片上還有頭，比著“耶”的手勢，手臂也沒有現在那麼怖。
7-006說：“它剛才在馬廄說‘爸爸’，原來它真的有爸爸。”
謝枕書看得仔細，男人手腕上戴的正傲因藏進胸口的那只表。
36810。
一個北線聯盟停滯區沒姓名的人，他怎麼跑這來的？
7-006把相框拆了，拿照片，翻過來瞧，嘴角微勾：“重要的照片都有故事。”
照片背後赫然寫著：2158年，小傲的三歲生日。
7-006說：“他把傲因叫小傲。”
兩個人眼神一對，同時想了適才傲因對老鼠的自言自語。
它說什麼？
——我流血了，你我的血，小傲。
這個36810很能傲因的設計者，所以傲因把他叫“爸爸”，他們似乎在這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但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只剩傲因在處亂跑。
謝枕書拾起儲物櫃上的一串鑰匙，上面掛著小標籤，寫著“二樓臥室”“地室實驗”等字樣。他道：“有個地室，去看看。”
兩個人了樓梯，過的牆壁上貼著一些草紙，都線條亂碼。他們在地室門前站定，謝枕書沒用上鑰匙，因為他碰了門，那門就開了。
打火機再次亮起來。
地室門背後有東西，卡住了門，推不頭。謝枕書沒先進去，他用打火機朝晃了一，看見個奇怪的臺子，像用來操作什麼的。
7-006輕聲說：“a型操作檯。”
謝枕書看他。
他說：“這‘宙斯’的遺產，2150年發行的，主要用於監控記錄主神系統的資料活動，我曾……咳，玩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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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早創造的智慧系統叫“宙斯”，北線聯盟根據“宙斯”研發了“十二主神系統”，並把這些智慧系統用以生活，讓它們分管地方，實行監控。北線聯盟有專門的資料記錄組實時觀察這些主神系統，把它們的資訊整理成檔案，定時提交給北線軍方，即黑豹首領傅承輝過目。
a型操作檯就記錄組早使用的東西。
十二主神系統的一切都北線機密，7-006不屬於記錄組，按照規矩，他不能使用a型操作檯。但他天生反骨，越不讓他玩，他越要玩，後不僅玩了，還把黑豹那臺玩壞了。
7-006手癢起來，說：“好奇嗎？我以免費給你演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