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第三人民醫院，林語不待楊曉莉停好車便下了來，然後急匆匆向大廳而去。
“你好請問，昨晚你們接診的有個腦袋被砸的人嗎？”
“等下我看看，”急診科護士低下頭，翻起登記表，不多時她道：“有～”
“是叫林學亮嗎？”
護士聞言，不答反問道：“先生，請問你和患者是什麼關係？”
見護士懷疑，林語眉頭微皺道：“他是我大伯。”
“嗯～”護士點點頭，隨後回看一眼登記表，“患者林學亮正在三樓急診305監護室接受……”獲取關鍵訊息後，林語說了聲謝謝轉身向三樓而去。
剛到三樓抬眼便看到了熟人，差點與林語撞在一起的男人名叫林峰，正是林學亮的長子，林語的堂哥。
“林語？！”
林峰一聲驚呼倒叫林語愣了愣神，他轉而叫到：“大哥！”
說起林峰，林語對他頗有好感。作為樓山村林家長子，林峰其人與父母不同，可以說對他們這些老林家的兄弟姐妹呵護備至。
只不過，林峰在結過婚後便帶著老婆去往在地打工了，林語最後一次見他還是兩年前。
林語露出久違面色，說道：“大哥，我大伯呢？”
“大伯？！”
誰知，他的話竟激怒了林峰，只見林峰面色一紅，獰聲道：“好你個林語，小時候我待你不薄啊，沒想到我不在家的日子，你竟然敢把我爹打成這樣！”
“我……”林語聞言霎時間有些慌了神，“大哥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叫我打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是大陸……”
正在這時，林峰一把將他推了個踉蹌：“別他媽給我信口雌黃，難道我媽還能騙我不成！”
焦連花？！
林語恍然大悟，倘若此事真的是伯母焦連花口述給林峰的話，那其中緣由肯定已經被添油加醋。
“我……”林語還想辯解，可當他張口又不知從何說起。也在這時，305監護室門前，一個憔悴的瘋婆子發現了林語。
“嗷啊～天殺的！”
一聲哀嚎響徹樓層，那瘋婆子一邊甩淚一邊衝了過來。
“林語你個兔崽子，你還我老老伴，你個天殺的！你不得好死，你……”
瘋婆子剛欲衝上前來，一旁的林峰眼疾手快攔下了她。
林語看到伯母焦連花不修邊幅的醜態他就一陣噁心，不過噁心歸噁心改說的還是要說，他道：“伯母我問你，我什麼時候打我大伯了？！你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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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打！你還打我了呢，嗚嗚嗚……你還要說要殺了我呢！哎呦我的命怎麼那麼苦啊……嗚嗚嗚……”
焦連花又是哭又是嚎醜態便露，一直拉著她的林峰被這情緒渲染之下竟也紅了眼圈，他突然側頭道：“趕緊他媽的給我滾！再讓我見你我非弄死你不可！”
“不能讓他走！讓他賠錢，賠錢——！”焦連花怎麼掙脫都逃不開林峰的懷抱，無可奈何下她直接癱軟在地，“你爹都這樣了，你還護著他？你不孝啊，不孝……”
驀然間，母子二人抱頭痛哭。
而林語，此刻圍聚而來的路人對其指指點點，甚至還有人咬牙切齒對他暗罵不已，真的把他當真了壞人一般。
看著這一切，一口鬱氣堵住心口令林語呼吸倍感困難。恍然若失間林語退了退腳步，待深深嘆息一口氣後他轉而下了樓。
“怎麼了？”等候在大廳的楊曉莉，當她見到林語一臉茫然時問道。
林語笑了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臉蛋。楊曉莉感受溫柔，恍神間被林語拉著走向了醫院繳費處。
林語伸頭說道：“你好，繳費。”
“嗯，請出示病歷。”
“病歷沒拿，我給你報下名字和房間吧？”
護士笑了笑，說道：可以，只要你不怕繳錯。”
“沒事～”林語拿出銀行卡說道：“急診監護室305，林學亮。”
護士在電腦上找到後，接過銀行卡說：“繳費多少？”
“五十萬。”
“五十萬！？”護士聞言一驚，不覺回頭看了林語一眼。待確定林語眼神篤定後，她方才繼續下一步操作。
交了費並沒有使林語好受一些，出了醫院林語打了個電話。
“大陸。”
“咋了林語？”
“你手裡有錢嗎？”
“……有，你要多少？”
“不是我要，你送一萬給富貴他爸，明天你過來了我再給你。”
石大陸聽後，擔憂道：“林語，這樣合適嗎？他畢竟……”
“別說了，錯都在我，你把錢送過去就行……”掛了電話，林語微微嘆息，隨後身子一軟躺在了副駕上。
“你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句話對嗎？”
楊曉莉聞言動了動唇，可是她卻欲言又止。她本想說對，但現在林語顯然在質疑這句話。而在她看來，這個‘己’並非自己，而是己方，其中囊括了親人、愛人、友人等和自己有羈絆的人。
透過車窗，眺望逐漸迴歸地平線的紅日，林語的心底布上了一層陰霾。
“今晚……住我這裡吧～”楊曉莉低著頭，含羞說道。
“不了。”
話音落地楊曉莉不覺驀然看去，林語尷尬抓了抓頭，“我不是還要去醫院看我爸嘛～”
不說還好，一說倒叫楊曉莉難堪不已，她心底不住呢喃道‘我沒多想，我沒多想～’。
“那，你送我上樓吧～”在楊曉莉要求下林語與她一併走進了電梯。
“等下！”
在電梯門就要關閉的剎那，一個人影衝了過來，林語眼疾手快攔住了門，可當他看來來人時不覺說道：“是你！”
“是你？！”來人也認出了林語，不過看到林語後她瞥眼冷笑，“臭流氓！”
臭流氓？！
楊曉莉就在一旁，聞言她面色一滯轉而不悅道：“喂，你說誰呢？？”
“說誰？”來人抬手一指林語呵道：“說誰，誰心裡沒個B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