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淵還在府內，一點兒也不著急。
“少爺，來吃點兒水果。”
王全拿來了一些水果拼盤，按照陸正淵喜歡的擺盤方式盤好了遞給他。
“嘶！狗東西，不會拿點竹籤子啊？”
陸正淵看著除了水果空無一物的盤子，不禁嘴角一抽怒喝道。
王全一聽眼睛一彎，嘴角露出一抹訕笑道：
“嘿嘿嘿……少爺，這就去拿。”
說罷這才腳下生風，健步如飛的跑去拿了。
“來，殿下也吃點兒？”
陸正淵遞給李明軒，試著道。
“……”
特喵的！
你沒竹籤子不能吃，本宮就能手抓嘛？
心裡想著，臉上不由露出別樣的表情，伸出手拿來一塊蘋果。
“唔……甜！”
他嘴裡咀嚼著還一邊嘟囔著。
不一會兒，王全就拿來了。
“少爺，給！”
他就幾根竹籤子遞給陸正淵。
陸正淵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哎？老陸，你那幾個門生考的怎麼樣？本宮聽說這此鄉試的題出的極難，外面的好多考生都滿腹牢騷。”
李明軒一邊吃著水果，一邊看著陸正淵蹙眉道。
陸正淵卻是滿不在乎，閉上眼睛享受的躺下讓王全給他捏著肩膀。
“嘿嘿嘿……那張知節出的也算題？連我出的都不如，有什麼好擔心的？”
陸正淵還沒說話，一旁的王全已經搶先說話了。
他滿臉傲色，甚至有些不屑。
一回來他就聽說了這次的考題了，對於外面的考生來說很難，難到無法動筆的地步。
但對於書院的門生來說，簡直是如探囊取物一般簡單！
說句不好聽的話，要是這都考不中，滾蛋吧！
不適合在書院讀書。
“嗯！”
陸正淵也是點點頭表示贊同。
李明軒用異樣的眼神看了王全一眼。
連陸正淵都不擔心，他有什麼好擔心的。
不過王全這狗東西最近越來越膨脹了啊！
這樣下去怎麼得了？
……
鄉試不同於會試，將試卷封存之後都是由各地的主考官帶領諸位副考官來批閱的。
本來張知節的心情是十分愉悅的。
這次的題出的可以說是非常成功了，從那些考生的反應來說就可以看出來。
這一科，想來勉強能應答的文章都足以入他的法眼了。
不過這一路閱卷下來，越來越覺得有些不對勁。
“哎？張公，你看著文章怎麼樣？”
一位副考官批改了一份試卷，隨即眉頭一皺將試卷遞給張知節道。
按照試卷的難度來說，這一份試卷已經算是十分完美的了。
“嗯？我看看。”
張知節拿過來一看。
“嘶！”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神情顯得有些凝重。
他已經看了不下十幾份這樣的試卷了，一開始還暗暗點頭，覺得京城學富五車的考生估計都被他撞到了，如此優美的文章竟然這麼短的時間就出現好幾份。
但是隨著批閱的試卷越來越多，他的臉色越發鐵青。
難道他出的題簡單了？
還是學生的水平都一個個如此之高了？
竟然連他和眾位考官都一致認為很難的題目都能輕而易舉的作出！
這令他有些難以置信。
短短的一天時間，這題目又是有如此的偏冷怪異，許多人連構思都來不及，即便是勉強作出，也是詞不達意，亂寫一氣罷了。
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多人洋洋灑灑的寫出文章來？
這不是扯淡嘛？
他有種嗶了狗的感覺。
北直隸相較於南直隸一直是水平不太高的，偶爾出幾個才子也是被南方的才子壓著一頭，所以歷來南直隸的題是比北直隸的要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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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次的題他自問是不易於南直隸題的難度的。
可這就有些令他感到匪夷所思了。
張知節放下手中試卷，掃著堂內的諸人。
有沒有可能某位大人透題了呢？
他的腦海裡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但是看了一圈下來，好像也沒有什麼可疑的人。
再說了這只是一個鄉試罷了，犯不上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去搏一搏那未知的可能性吧？
他搖了搖頭，應該沒有舞弊的嫌疑。
朝廷想來對於科舉舞弊的事查的是最嚴的，已經很久沒有出過舞弊案了。
難道真是考生們的水平都大幅提高了？
到了第二天，竟然批閱出了更多的華章。
他有些哭笑不得，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京城哪裡來的這麼多變態的考生？
那些工工整整，引經據典，洋洋灑灑的文章竟然隨手都能拿出來一份，他能從那些文章中感受到一股叫作“自信”的氣息。
真是難得一遇的怪事啊！
連續三天的閱卷，到最後他已經接近麻木了。
“唉！張公，這還有一篇……”
一位副考官嘆了口氣，拿過來一張試卷給他看。
“不必了，你看吧。”
張知節臉色灰敗的搖搖頭，隨即狀若無力的抬起那雙有些枯槁的手擺了擺。
他已經沒心思看了。
這還有什麼必要看下去嗎？
雖然寫的狗屁不通甚至是一片空白的考卷都有不少，真是有些考生膽大到直接在卷子上寫下張知節祖宗十八代的故事。
但這依舊不影響他沮喪的心情。
之前那洋洋得意，喜不勝收的表情早已被他不知丟到了哪裡，偶爾撿起來踩上幾腳。
他還有什麼可驕傲的？
這些考生的試卷就像一個個使盡全力的巴掌一般，“啪”的一聲招呼在他滿是褶皺的臉龐上，打出一個個通紅的手印。
甚至他趕緊自己的臉被打的早已高高腫起來了。
此前放下的大話，如今卻是無人敢再提起了。
還折磨考生？刁難考生？
您配嗎？
怕不是被這些考生吊起來鞭打！
“唉！本著為朝廷倫才的心思，最後卻是這樣的結果，我張知節有負皇恩啊！”
他眼眶裡含著一眶熱淚，鼻子通紅，竟是抽泣了起來，說著捲起袖子擦拭了一下眼角。
“張公不必妄自菲薄！下官倒覺得這可能都是陸正淵的門生，張公莫不是忘了春闈的事了？”
一位副考官上來安慰道。
考試都是糊名的，他們都沒看過名字呢。
“唉！無論是不是，我有何面目去見陛下呢？這讓別的同僚知道我張知節出的題對於考生來說竟是易如反掌，豈不是遭人奚笑？”
張知節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眼神都有些灰暗。
這對於他來說不吝於一個晴天霹靂。
陸正淵這個狗東西，真是教他恨得牙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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