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這時候也是認真的看著陸正淵。
倒是忘記了陸正淵這傢伙了，這增產之事***就是他搞出來的，倒是昏了頭了去找李明軒這傢伙。
實在不是人啊！
都什麼時候了還嬉皮笑臉的。
“臣不敢欺瞞陛下！臣有個門生叫劉勇，擅種地，這地就是在他的指導之下種出來的！”
陸正淵指著身後一個面色黝黑，看上去老實憨厚的人說道。
那劉勇先是一愣，隨後建眾人都在看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撓了撓後腦勺。
“哦！朕記得他！”
仁孝皇帝看了看他，臉上露出喜色。
他還記得陸正淵和他說過這個人，不過這鄉試第二，你說他擅長作文章倒是可信些。
這擅長種地是怎麼回事？
沒聽過哪個讀書人還會種地的，更別說專精此道了。
眾人皆是有些匪夷所思的看著劉勇。
實在無法將一個舉人和眼前的農夫聯絡起來。
不過這傢伙看上去確實像種地的。
“劉勇，你來說說吧，不必害怕。”
陸正淵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道。
那劉勇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隨即深了一口氣，鼓起勇氣站上前先給仁孝皇帝和眾位大人行了一禮。
恩師如此的捧他，不能給恩師丟人啊！
“學生獻醜了！”
眾人又將狐疑的目光看向他。
這倒是要看看此人有何本事！
“學生以種地特長進書院，蒙恩師不棄，方才有今日！”
眾人不由一陣錯愕。
這人還是因為會種地入學的，這書院的門檻什麼時候這麼低了？
“學生曾經在家每日耕地，多年來學生漸漸摸索出一些道理。”
劉勇這話簡直是說的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啊！
沒辦法這個時候就是從小若是沒錢讀書就要幫著父母務農，沒有其他的出路。
“哦？種地種出學問來了？”
仁孝皇帝饒有趣味的看著他，似乎有些意動。
李明軒這傢伙整日就把耕作的道理掛在嘴邊上，久而久之他對此也有了幾分興趣。
這種地確實是有些學問，只是前人不去摸索罷了。
“回陛下，正是！”
劉勇繼續說著。
“臣嘗種地十餘載，發現這麥子的種子往往就能決定麥子的產量！”
“嗯！”
眾人皆是點點頭。
這良種自然是能種出來更好的糧食，只不過限於條件，朝廷根本無法將良種和劣種分出來發給百姓，只有少數的權貴土地用的是良種，土地又是上好的沃土，自然產量就高。
而那些窮苦農民家確只能拿著分得的劣種勤勤懇懇的耕種，到頭來卻是產量極低。
這也就是當地士紳有錢有糧有土地，而農民連個安身立命之地都沒有的根本原因。
從源頭來說，這種子就差了不止一籌。
“學生曾經跟著鄉里的一個賬房先生學過幾年算術，因此在種地時學生嘗試過將每年的耕種資料記錄下來，剛開始是為了籌劃家裡的用糧情況，後來卻是發現了一些端倪！”
“哦？快講！”
仁孝皇帝急不可耐的說道。
周圍人也是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果然這種地也是有學問的嗎？
還道太子整日瘋瘋癲癲的胡言亂語呢。
若是今日能一窺其中奧秘，那朝廷就能對糧食問題大大緩一口氣了。
“臣發現臣家地裡的麥子向來是高杆的，容易倒伏，麥穗上麥粒較稀少，且麥粒也是不夠飽滿，甚至時有空殼出現，產量很低，時常一年到頭打來的糧食養不活一家人！”
陸正淵略帶同情的看著他。
唉！
這些窮苦學生來了書院是可以申請助學金的，但是沒有一個人申請，他沒覺得自己已經得了恩師很大的恩惠了，還主動要恩師的錢，那自己還是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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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曾經去過旁邊王財主家裡做工，幫忙耕種鋤地收麥子，他家得地就挨著我家的地，這時間一長，學生就發現他家的麥子總是低杆的，而且麥穗上所結顆粒甚多，大多飽滿，產量很高，學生有時候家裡餘量不足時也去他家裡借些，王財主是個好人啊！對待鄉里的百姓都是寬恕仁厚……”
說著劉勇眼眶裡的淚珠斷線般的掉下來，他伸手抹了抹眼睛。
一旁的大臣有些聽不下去了，神色急切。
怎麼越扯越遠了，這還說到財主家的事了。
半晌終於聽他哭訴完了。
“學生剛開始也覺得時上天有好生之德，這王財主是個善人，想必老天爺對他時格外優待的，後來學生給他家播種的時候才發現他家的種子都和我家的不一樣，臣後來觀察這些種出來的麥子發現我家的麥子只有靠近王財主家的一片地上才會有好些的麥子，剩下的全是劣麥！”
“這怎麼了？”
李明軒聽的有些頭疼。
這種地就是種地，哪裡來的這麼多彎彎繞繞。
劉勇這廝什麼時候和那些老學究一般了。
“學生還發現王財主家靠近我家地這邊的麥子中也夾雜了些許劣等麥子，剩下的大多是優等麥子。剛開始學生以為是不小心拿錯了種，將劣等種種子種到了那，後來發現並不是，因為每年的情況都是如此！”
劉勇皺著眉頭一臉堅定道。
“哦？那是為何？”
仁孝皇帝眉頭緊鎖，若有所思道。
這聽著挺有道理的，到底是啥也想不明白。
那些大臣更是一頭霧水。
“學生仔細思索過後將這些麥子大致分為三類，一類是王財主家的優等麥子，一類是我家的劣等麥子，但是後來卻出現了第三種！”
陸正淵聽著眼睛越來越亮。
不會吧？
這玩意兒他怎麼越聽越有種熟悉的感覺！
難道……
“出現了介於優等麥子和劣等麥子之間的麥子！”
陸正淵斬釘截鐵道。
“咦？恩師也知道？”
那劉勇一臉驚奇的看了他一眼，
想不到恩師竟是也猜到了，那這自己不是班門弄斧了嘛？
有些羞愧……
旁邊一眾學生也是略帶驚愕的看著他，還有些自豪。
恩師不愧是恩師！
竟是連這等學問都有涉獵。
看來還得多和恩師學學啊！
他們耕了這麼久的地都沒有什麼收穫，只是知道了如何耕地，而陸正淵不去耕地都摸清楚了這些道理，實在是教人驚歎啊！
恩師高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