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淵是知道仁孝皇帝為什麼發怒的。
這十萬兩銀子夠養活京城五千戶人家了，甚至是養活上萬戶的災民！
你李明軒輕飄飄一句話就想伸手拿？
再說了，仁孝皇帝一直對於太子府的花銷看的很緊。
他不讓李明軒養成奢侈的我習慣，希望他能做一個崇簡尚樸的人。
就算在李明軒掙了銀子之後，他也是暗中派人查著太子府的賬目，只是李明軒一直也沒幹什麼奢靡之事，他也就沒什麼由頭，將李明軒的銀子“保管”過來。
他的心思很簡單：朕都沒和你要銀子，你反倒伸手了？
陸正淵心裡默默為他哀悼著。
自求多福吧！
“李明軒！身為儲君，平日裡盡是與民爭利，朕不欲說你，你還蹬鼻子上臉了？”
仁孝皇帝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勃然大怒道。
“父皇，兒臣的銀子都是老陸掙來的，並非於民爭利，老陸說了，這是為國為民的大事！”
李明軒梗著脖子說道。
涉及到銀子，都是很小心翼翼的，生怕仁孝皇帝像上次一樣將他的銀子坑去了。
“哦？”
仁孝皇帝似有些不信，眯著眼睛看向陸正淵。
陸正淵心裡暗暗咬牙。
這狗東西這就出賣自己了！
不是人啊！
見仁孝皇帝盯著自己，他硬著頭皮說道：
“陛下，正是！”
“嗯？你掙了百姓的銀子反倒是對他們有利了？”
仁孝皇帝饒有趣味的說道。
還從來沒聽過這種話呢。
只聽過說給百姓施以恩惠是利民之法，這拿了百姓的銀子也是利民？
他心想陸正淵不會無的放矢，期待他的下文。
“陛下，臣沒有掙百姓的銀子！”
“那太子的腰包裡的銀子是哪裡來的？你陸正淵大發慈悲給他的不成？”
“額……這倒不是！”
仁孝皇帝笑而不語。
半晌，就聽陸正淵開口道：
“陛下，臣可否問幾個問題？”
“直言無妨！”
就看陸正淵略一思考，悠哉遊哉的說道：
“臣賣香水，賣二鍋頭，賣蛋糕，還有最近新辦的外賣，這哪一樣是百姓花銷得起的？”
“……”
這話說的，怎麼就這麼彆扭呢？
怎麼像是有些看不起小老百姓呢？
但是仁孝皇帝知道他話裡有話，說道：
“沒有。”
“陛下可知道那些王公貴族，達官貴人家裡每個月有多少花銷是在臣的產業裡？”
“朕不知。”
“就拿禮部尚書張知傑大人來說，他家的小妾上個月又在香飄飄訂購了一批新款香水，光是首款就結了八千兩銀子！”
仁孝皇帝聽到這個數字有些觸目驚心。
這張知節雖是一部尚書，貴不可言了，但是朝廷的俸祿遠遠沒有那麼多，他也知道張知節本家是河南信陽張家，是有名的世家大族，名下產業無數，在朝官員也盤根錯節牽連不少，所以家中自是有些積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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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居然到了這種奢靡的程度!
他一向是崇簡節約的，自然也倡議大臣家裡也儘量是如此。
都說是倡議了，人家的私事他也管不到頭上。
難不成一天盯著？
那也不現實！
不過他心裡多少有些牴觸，這要是能拿出來惠及百姓，那得造福多少人啊？
唉！
還真是拔一毛就能利天下！
“你的意思是？”
仁孝皇帝一臉困惑得說道。
“臣的意思是太子殿下腰包雖鼓，但是大多來自與這些貴人富族手中，卻是與百姓無關！”
李明軒聽著這話心裡一緊。
老陸你什麼意思啊？
本宮和你一比，腰包哪裡鼓啊？
分明癟的很！
仁孝皇帝眉頭緊皺著。
他在仔細思索陸正淵說的話。
“陛下，之所以說有利黎民百姓是因為太子殿下將那些世家大族的銀子掏了出來，那些銀子本就是他們剝削百姓的得來的，如今太子殿下又將他們還之於民，這不是大有裨益的事嘛？”
陸正淵胸有成竹道。
“哦？還之於民？”
仁孝皇帝深深看了李明軒一眼。
他倒是看到太子揣進懷裡了，沒見到他還之於民的事。
“額……”
李明軒被他一看，也有些心虛。
“陛下有所不知，臣和太子興辦得每一個產業之中都招了大量的工人，這些工人那裡來的呢？就是來自百姓啊！是那些沒地種的農夫，是那些災民難民，是那些遊手好閒之輩！臣和太子僱傭了他們就付給了他們銀子，這銀子哪裡來的呢？就是那些世家大族！臣將他們的銀子掙來了，又付給了那些被他們壓榨的百姓，所以這叫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陸正淵侃侃而談，一點兒也不臉紅。
仁孝皇帝聽了出奇的沒有反對，只是露出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覺得陸正淵說的有道理，但是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好半晌。
“可你從那些富人的手來掙來的銀子和付給工人的銀子並不對等啊？”
“陛下，敢問這世間的世家貴族凡幾？”
“大抵上有數百吧！”
“那這世間的百姓凡幾？”
“數之不盡！”
“所以說臣雖然賣給他們的價格略貴，但是需要付出的數目更多啊！”
看著陸正淵說謊話面不紅心不跳的樣子，李明軒被他徹底震驚了！
臥槽！
老陸真是說瞎話都不帶眨眼的！
連父皇都騙得一愣一愣的！
高啊！
不過這令他心裡更加放心了，漸漸的心情好了起來。
仁孝皇帝還是覺得不太對勁。
既然如此那李明軒的銀子是從哪裡來的呢？
難不成是變出來的？
他可是知道李明軒有個小金庫。
“陛下，而且臣不只是要花費僱工的銀子，還有興辦的土地的銀子，所修建的花費也不少，還要派人來統籌兼顧，這哪裡都需要銀子！所以臣要掙更多的銀子來填補這個漏洞！只有一直掙他們的銀子，臣才能給百姓以更多的恩惠！陛下如若不信盡可派人查訪，那些百姓的生活定是比原先強了不知多少啊！”
陸正淵一臉誠懇道。
仁孝皇帝此時一臉呆滯，他陷入了深深的懷疑當中。
難道朕之前一直錯怪太子了？
不！
太子確實是掙了銀子，那是陸正淵說謊？
也不像！
他知道陸正淵肯定是掙了銀子的，不過他也相信陸正淵確實是對百姓施以恩惠了，那麼太子掙不掙銀子的事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那些世家大族如果是如此驕奢淫逸的話，還不如把銀子交給太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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