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掙扎之後，陸正淵終於是將目光集中到了這副瑞雪麒麟圖上面。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隻不明生物，細看倒也能看出來它融合了獅頭，麝身，牛尾，馬蹄，龍鱗於一身，只是這湊合在一起怎麼看都有種不協調的感覺。
甚至是狗屁不通！
與傳說中的瑞獸麒麟有著本質的區別！
陸正淵儘管是已經做好準備了，但是當他直面這種恐怖的衝擊時，依舊是心驚膽戰。
在中華傳統民俗之中，麒麟是吉祥神獸，主太平，長壽，因其深厚的文化內涵，而深受百姓的喜愛，在很多的配飾上都有使用，有著祈福和安佑的作用。
而俗話又說瑞雪兆豐年！
這“瑞雪”也是象徵著人們對於美好一年的祝福和祈願。
但是在這幅圖上……
並沒有什麼體現。
甚至陸正淵睜大了眼睛找了半天，都沒找著。
瑞雪呢？
只有一隻勉強看作是“麒麟”的東西。
這憑什麼叫做瑞雪麒麟圖啊？
似乎是看出了陸正淵心中的疑惑，沈成業乾脆就上來給陸正淵解釋道：
“正淵啊，你看啊，這片空白的地方，老夫並沒有行筆，不過這可是這幅畫的點睛之筆啊！”
“額……伯父啊，這不會是瑞雪吧？”
“賢侄果然有鑑賞力！只有你看出來了！他們幾個那都是外行看熱鬧，根本不懂老夫！”
沈成業不可一世道。
“……”
陸正淵看著那一大片空白的地方，陷入了沉思。
這特喵的叫瑞雪？
別說是他們了，就是陸正淵也沒看出來啊！
“這叫做餘玉！俗稱留白，它留下的是一種智慧，一種境界！”
沈成業眼裡泛著光，一臉興奮的說道。
“妙啊！伯父乃是大家啊！”
陸正淵又裝作是如夢初醒的樣子，一臉震驚道。
沈成業見他這般，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很是受用。
起碼比那幾個兔崽子強多了！
一旁的沈文傅和沈修遠卻是湊在一起，不知道嘀嘀咕咕的在說些什麼。
“二叔啊！你說他是怎麼就懂了呢？”
“我也納了悶兒了！”
沈文傅也是一頭霧水，摸著後腦勺。
“二叔啊，咱們要不賭一下看他能不能猜出來爺爺那只麒麟的行筆思路？”
沈修遠稚嫩的臉上滿是狡黠之色，像一隻小狐狸一般笑道。
沈文傅似乎有些心動，略一思索道：
“好！賭什麼？”
“額……就賭二叔的私房錢什麼樣？”
“臥槽！你這小兔崽子怎麼知道二叔有私房錢的？”
沈文傅瞳孔瞬間收縮，激動道。
“哎？二叔你小聲點兒！別讓二嬸兒聽見了！”
沈修遠一本正經的說道，似乎在為沈文傅考慮一般。
“哦。你快說！你怎麼知道的？有沒有告訴別人？”
沈文傅舔了舔已經發乾的嘴唇，捂著嘴低聲說道。
“嘿嘿嘿，侄兒就是偶然間看到二叔在後院那個罈子下面……”
“行了！別說了！”
沈文傅一把將他的嘴捂住，看了看四周，一臉警惕的說道。
沈修遠頓時漲的臉紅脖子粗的，好不容易掙脫，揉了揉脖子，上氣不接下氣道：
“二叔你要殺人滅口啊？”
“嘿嘿嘿，二叔也是一時情急，對不住了！你沒告訴別人吧？”
說著他一臉緊張的看向沈修遠。
“沒有！就我一個人知道！”
沈修遠便撅著嘴，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呀！修遠啊，你看二叔平時對你是不是挺好的？你可要替二叔保密啊！特別是不能讓你二嬸兒知道了！”
“侄兒知道！不過二叔你還賭不賭啊？”
沈修遠整理好衣衫，正色道。
“賭！賭！賭！”
沈修遠聽他這麼說，立馬就喜笑顏開道：
“嘿嘿嘿，那我賭他能猜出來！”
“那二叔就賭……等一下，你還沒說你的賭注呢？”
沈文傅回過味兒來，急道。
差點兒讓這小兔崽子混過去了！
“嘿嘿嘿，二叔還要侄兒的賭注啊？”
沈修遠便一副不懷好意的表情笑道。
那眼神好像在說：二叔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說出去？
不過沈文傅自是不吃他這一套，冷笑道：
“呵！趕緊說！”
沈修遠便吐了吐舌頭，不再嬉皮笑臉。
半晌，他攥著衣角輕聲說道：
“二叔啊，要不侄兒將爺爺送我的那些墨寶押給你幾副？”
“我要那破玩意兒幹嘛？”
“……”
沈修遠一臉無語。
二叔你要是這麼說的話容易被爺爺揍啊！
“額……嘿嘿嘿，別跟你爺爺說啊！咳咳！二叔也不坑你，我知道你自己也有小金庫，單論年歲時家裡人給你的就不少，二叔就跟你賭這個怎麼樣？”
沈文傅眼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嘴角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二叔，你要點兒臉吧？就你那點兒私房錢，還說不坑我？”
沈修遠撇了撇嘴，不屑道。
“……”
有你這麼損二叔的嘛？
二叔要是不缺錢，能和你個小娃娃賭錢嘛？
“罷了，二叔也不容易，侄兒就和你賭了吧！”
沈修遠搖了搖頭道。
沈文傅聞言，大喜。
“好！一言為定！”
“侄兒賭他猜得出來！”
“那剩下的就是猜不出來咯！”
兩人暗暗較著勁，又似乎都有一種自己是獵人得感覺。
就看最終鹿死誰手了！
這時候，沈成業還在和陸正淵繪聲繪色的說著自己這下如何高明，怎麼深意云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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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正淵實在是聽不得他吹牛嗶，但是又不得不聽，實在是煎熬！
關鍵是他吹的唾沫星子都一直飛濺，這哪是看畫啊？
陸正淵感覺自己像是在看瀑布一般！
“賢侄啊，你覺得呢？”
說罷又將話題甩向陸正淵，依然一臉期待的看著他，靜候他的高見！
還是這個後輩最對自己的胃口啊！
自己家那幾個傢伙實在是沒一點兒鑑賞能力，這好不容易逮著一個可不能輕易放過！
“額……高！實在是高！”
陸正淵只能硬著頭皮往下接。
“還有呢？”
“……”
還有啊？
陸正淵心裡腹誹道。
“額……伯父的留白實在是這幅畫的點睛之筆啊！這種山缺雲補的感覺，令小侄不由感嘆，震驚啊！”
“哦？”
沈成業越聽眼睛越亮，索性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四目相對，一臉激動。
知音啊！
被一個老頭這麼盯著，饒是陸正淵厚臉皮也實在是遭不住啊！
只能又緩緩開口道：
“伯父這種缺憾不像是缺憾，而更像是內心趨向完美啊！”
沈成業聽了，頓時有種醍醐灌頂之感！
愣在了原地。
原來老夫竟然有如此造詣？
看著陸正淵的眼神越發柔和。
不錯！
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