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到了宮外,他們便要下來步行進宮了。
在宮裡面,不步行可不行。
門外考生在此匯聚,嘰嘰喳喳的不知在談論些什麼。
等到午門一開,眾人便魚貫而入。
只是路上一個個眼神都躲躲閃閃,不敢多看陸正淵的幾個弟子。
來此參加殿試的人一共有二百多人,但是一甲只有三人,也即狀元、榜眼、探花,皇上欽賜進士及第。
二甲大約有不到百人,賜進士出身。
剩下的便是三甲了,賜同進士出身。
這加了一個字,總顯得不是那麼盡善盡美,令人有些遺憾。
那麼多人,偏偏你排在末尾,說出去都不好意思。
不過,這只是對於在座的諸生而言罷了。
對於外面的絕大多數人來說,同進士出身已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了。
每一個貢生都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都憋著一口氣,想要取得更好的名次,這可是關乎自己前程的大事啊!
眾人都進去了,在宦官的帶領之下,來到了保和殿。
每年殿試都在此進行。
仁孝皇帝早就在此等待了,此刻正襟危坐。
此外,翰林院的官員們都站在大殿的兩側,等待和自己當年同樣的一批年輕人。
待眾人進來,烏拉一片都跪倒在地。
他們都沒有見過皇帝,也沒有來過這麼莊嚴的場合,此時有些過於緊張之輩已是兩腿顫顫,幾欲先走。
只顧著低頭行禮,剛剛在外面的宏圖大志早已忘得一乾二淨。
倒是陸正淵的幾個門生,此刻表現得比較鎮靜,特別是楊元良。
片刻後,仁孝皇帝微微頷首,開口說道:
“平身吧。”
眾人這才急忙起身,有的已經站不起來了,身旁的同窗忙扶著勉強站起來,但仍然有些站立不定。
仁孝皇帝看著這些人微微搖頭。
不過他看了一眼楊元良後,默默點頭,不錯!
“諸位都是我朝棟樑,朕期望你們都能考出一個好成績!”
受了皇帝的鼓舞,這些人又是滿面紅光,頓時大受鼓舞。
仁孝皇帝給吏部尚書趙雲迪使了一個眼色。
趙雲迪立馬心領神會,上前正色道:
“開卷!頒發策論試題。”
隨著他一聲令下,殿內的眾多宦官,手中託著卷子,分發在二百多張書案上。
接著貢生便開始入座,準備答題。
王鵬舉一坐下,深吸了一口氣,低頭看了看卷子。
“何以制夷?”
他有些震驚!
這不是恩師那天為他們講解的那篇策論嘛?
恩師真乃神人也!
蠻夷之亂自古就有,若是只讀聖賢書,不關心朝廷政事,對此也只是一知半解。
雖然朝廷經常派人進行清剿,但是無甚成效。
此次正好發生亂象,仁孝皇帝便以此為題考校他們。
王鵬舉別的不太清楚,但是這題不一樣,這是恩師為他們著重講解的,還讓他們為此作了幾篇文章,此刻王鵬舉略一思索,便想起來了。
陸正淵的話向來他們是極為重視的,都銘記於心。
陸正淵也沒有讓他們照搬照抄,所以他此刻要結合自己的見解來解題!
一邊打著腹稿,王鵬舉便開始磨墨。
曾文廣和羅宏義見到此題,心裡也了然於胸。
只是楊元良此刻有些眉頭緊皺。
他在想,寫哪篇好呢?貌似都不錯!
王鵬舉磨好墨之後,便不再猶豫,開始提筆。
“北方蠻夷之難訓也,自古然矣。以秦漢之盛尚不能……”
還是熟悉的開頭,不過中間加上了自己的見解。
陸正淵有教過的,根據他們每個人作的文章不同,特意指點過他們。
“……”
“當有久安常治之猷,試盡言籌之,勿泛勿諱!”
一直到正午,一篇洋洋灑灑的文章就此作出。
他揉了揉自己痠痛的手腕,仔細檢查了一遍所作的文章。
看著這精美的文章,讀了都讓人感到心曠神怡。
恩師大才!
不禁有些感嘆。
這篇文章應是作的最好的一篇了!
抬起頭偷偷看了一眼羅宏義和曾文廣,發現他們也已是作完了。
楊元良早些時候便已作完了,此刻無聊的在衝著書案發呆。
終於等到黃昏時分,外頭敲響了鐘聲,這才反應過來。
哦,該交卷了。
趙雲迪上前咳嗽一聲道:
“封卷!”
一個個宦官便又魚貫而入,穿梭在各個考生書案前,將考卷一個個收起來,待收完後,便又立即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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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便梳理一番,放在仁孝皇帝的案頭。
二百多份詩卷,一般情況下由皇帝和眾位大臣一起閱卷。
待此後,再擇一吉日,開紅放榜。
眾位貢生交卷以後,便行禮,隨後跟著宦官出宮了。
仁孝皇帝此時顯得有些疲憊,打了一個哈欠,眼睛都有些酸困。
不過他中途也不曾離開,對這國家的倫才大典顯得格外重視。
在殿試的過程中,旁邊的蕭永上來悄聲說著給他指陸正淵的幾個門生,他細細觀察著,發現幾人都是才思敏捷,一個個都下筆如有神,早早的便結束了作答。
再看幾人儀表堂堂的樣子,和那胸有成竹的表現,不禁暗暗點頭。
劉奇……劉卿家之子,倒是也泰然自若,頗有乃父之風。
不錯……這幾個年輕人都不錯!
“陛下,該回去休息了。”
蕭永見仁孝皇帝一臉疲態,忙說道。
仁孝皇帝便也起身,蕭永也適時的扶著他。
坐了這麼久,多少有些腰酸背痛,甚至都有些站不穩了。
不過仁孝皇帝和蕭永默契的誰也不說。
“傳朕口諭,明日召翰林院大學士張居正、太子太傅楊永寧、吏部尚書趙雲迪入宮,陪朕閱卷。”
仁孝皇帝撫著額頭說道。
“楊永寧乃是會元楊元良之父,是否需要避嫌?”
“不必,楊愛卿有分寸,再說了還有朕呢!”
“是。”
蕭永扶著仁孝皇帝往坤寧宮走去,那是趙皇后的寢宮。
等到楊元良幾人回去,天已經黑了。
宮裡到侯府的距離還是有些遠的。
見他們回來,陸正遠放下裡富貴。
“考的是何題?”
陸正遠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已經已經在打鼓了。
“何以制夷!”
王鵬舉萬分欣喜的說道。
“嗯。”
陸正淵一聽押中了,便不再擔心了,淡淡道。
幾人見陸正淵波瀾不驚的樣子,不禁感嘆:
恩師真是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啊!
不知我何時能有恩師如此的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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