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詛咒空間裡，磷火依舊在燃燒。
高溫濃煙密佈，已經達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好在【木偶劇場】的絲線無死角覆蓋，蘇倫才能精確找到那一百多具屍體。
這一找，收刮了無數戰利品。
幾百顆儲物戒指，鍊金殖裝，職業材料..
裝備、槍械彈藥、蒸汽機械...
如果不是蘇倫自己有了自己的儲物空間，這些東西還真不能帶走多少。
當然，除了戰利品，蘇倫還收割了一百多靈魂碎片。
不得不說，這奧利弗家族的精銳團隊領會碎片質量比外城搞多了。
當初十字會和蒸汽黨幫會戰，蘇倫收割了幾大百上千人的碎片，糅一團量不少，可質量一比，比這百人精銳團差了太多。
外城黑幫裡，大都是連通用文字都不認識幾個的大老粗。他們掌握奇奇怪怪的知識和實戰技巧倒是不少，可鍊金知識幾乎空白。
而這個百人團幾乎都是內城的人。
不說那幾個二階職業者，幾十個一階職業者，哪怕是那些普通團員大都認識字，很多還是在學院系統學習過的。
這一收割下來，蘇倫覺得自己基礎知識漏洞瞬間就被填充了。
機械、符文、各系術式、追蹤技巧、野外經驗、怪物圖鑑...
炸彈精通、刀術、繩索捆綁、越獄技巧、廚藝、撩妹話術...
這些精銳團員或多或少些自己擅長的領域，
蘇倫這一收割，感覺籌齊各個領域大量的知識。
當然，短時間內收割這麼多靈魂碎片代價也不小。
蘇倫還沒敢仔細去消化那些多出來的東西，就塞在了腦子裡。
可即便是這樣，也像是喝醉了酒，腦子昏昏沉沉的。
待得消化了一些，又繼續收割...
他也發現了一個規律，自己的精神力數值高了之後，吸收的效率會高很多，那昏沉沉的感覺也越來越微弱。
.......
蘇倫一直計算著時間。
普通職業者從營地到這裡，全速奔襲大概要大半小時。如果要照顧丹澤大少那種肉身不太強的傀儡師的速度，大概會要一個小時。
蘇倫也就不慌不忙地在封印空間裡待了小半小時。
收割完戰利品，還有充足的世間把能收集的屍體都集中了一下，一把火燒了，毀屍滅跡。
做完這一切，他才在封印結界附近找了一個方向，開了一道空間門，一步就垮了出去。
四周光景一變，從濃煙密佈的環境中，變成一片低矮的爛樓。
蘇倫看著看，與預估的位置差不多，這是之前被封印之前就觀察好的。
空間門開的位置有爛樓遮掩，正好避開了人的視野。
他出來的時候，結界外已經堆了很多人，四個方向都有。
奧利弗家族這次為了圍殺蘇倫，在遺蹟南城佈置了幾十支隊伍，就是為了保證萬無一失。
結界打不開，也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這些遲來的追兵等的百無聊賴，正圍在結界各交頭接耳地談論著這次的行動。
“嘿，你說勞埃德先生他們抓住那位通緝犯沒？”
“那還用說？這結界一封，一隻蒼蠅都逃不掉。”
“可惜了，我離得遠了一點，沒趕上這波白送的獎金。丹澤少爺可是說了，參與圍捕的就有獎金，抓住那家夥的可是重傷...”
“就是啊，便宜了三團那些傢伙了。誒，你們說，那‘SS通緝犯蘇倫’還能有三頭六臂？聽說這次圍捕，光是二階職業者都來了不下五個吧...”
“誰知道呢。SS級通緝犯肯定有些手段的。但好像不知五個二階，七八個得有吧？”
“我們給你們透露個訊息，你們千萬別傳出去。丹澤少爺之所以這麼抓狂，和上次修道院獵荒有關係。聽說，那次少爺吃了大虧，被搶了材料，還被那蘇倫殺幾個二階呢...”
“切，吹過了吧？那蘇倫不就是仗著有兩件‘封禁物’嘛。給我，我上我也行...”
“...”
蘇倫在爛樓裡隨便聽了幾句，也沒走出去，就大致分辨清楚了敵人的位置。
外面的敵人數量不少，但沒二階的話，幾乎沒什麼威脅
後面還有源源不斷的隊伍歸來，他也沒打算在這裡多停留。
他剛要施展瞬移，突然就聽到的了槍聲。
然後，外面那些人卻沒什麼動靜。
“還沒抓到啊，那家夥也真能蹦躂。”
“聽說剛才那家夥一個人把北面的十五隊給殺光了，如果不是巡邏隊發現了他，差點還真讓他把結界破壞了。”
“大家都小心一點吧。有巡邏隊在負責追捕，我們守好結界就好。”
“不過話說回來，SS通緝犯蘇倫的同夥真夠講義氣的，這特麼情況，一個人都敢來送死...”
“...”
蘇倫聽到這話，眉頭一皺。
我的同夥？
他眸子一轉，立刻就想到了什麼。
之前在交易地點遇到的伏擊的時候，他記得有個人幫他擋下了「槍王」蓋格的後續射擊。
蘇倫立刻猜到了是誰。
.......
槍聲朝著北邊遺蹟深處遠去。
蘇倫沒有耽擱，雙手術士印一掐，幾次瞬移，就脫離了那些人的監控。
他循著之前槍聲響起的方向尋了過去，正好看到了一個十人的精銳小隊扶著兩個傷員，正全神戒備著朝著結界方向往回走。
蘇倫原本想上去“問問路”的，可突然，他耳郭微微一動，發現了什麼。
再一看，視野遠處的霧氣中一個人影猛地就竄了出來，赫然是一個若隱若現的兜帽刺客。
那人速度極快，身法像是幽靈一樣，一閃一閃。
他整個人的身子都壓得很低，像是要貼到地面上了。更詭異的是他的腳下，彷彿不是踩在地面，而是踩在了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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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踏空步？”
蘇倫看著這身法，記憶力有相關的認知。
他之前親眼見過一次，那還是千條殺煙鬼的時候用處來的。
這是一種非常高階的奧義身法，對身體協調，肌肉的爆發力要求極高。二階近戰系職業者會的也是少數。
這如果是他之前的目力有長進，絕對就是瞬移級別的速度。
蘇倫挑了挑眉，那人像是幽靈一樣，從人群一竄而過。
人影穿過，空氣中才傳來一連串爆響，“啪”“啪”“啪”...
然後，就是一陣槍火射，“嗒”“嗒”“嗒”...
子彈之廢墟上到處打出火花，可那兜帽刺客早就沒了蹤影。
而人群中，一聲慘叫響起，一個士兵的脖子已經被切出了一條半掌，血流如注。刀口非常刁鑽，正好在機械骨骼沒覆蓋到的縫隙中。當場暴斃。
“該死的！該死的！”
那隊長氣的臉色發黑，可又無可奈何。
蘇倫看清了那個斗篷人，嘴裡呢喃了一句：“還真是卡伊啊...”
說著，他沒耽擱一個瞬移就出在了人群中。
那些傢伙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八根蛛矛的便穿刺而過，屍體齊齊倒下。
蘇倫知道卡伊就就在附近，朝著那濃霧之中招呼了一聲：“隊長，好久不見。”
聽到這話，那個兜帽男這才，
雖然看不清臉，可那打量的目光中，顯然有著震驚。
一個精銳小隊，這一照面就殺了？
看著那熟悉的暗金色八臂蛛矛，卡伊也認出了這人就是蘇倫。
蘇倫收拾了一下屍體上的戰利品，又丟了一個燃燒彈焚燒滅跡後，便朝著卡伊淡淡地說道：“走吧，我們換個地方說。”
說著，他看了看卡伊，便領頭朝著遺蹟深處走去。
兜帽刺客聽到這話，在原地踟躕了一瞬。
他看著那個背影，想想還是跟了上去。
.......
蘇倫在前面走著，
卡伊就不遠不近地跟著，一句都沒說。
兩個曾經有過命交情的朋友，陷入了一個很尷尬的氣氛中。
蘇倫抬了抬眉。
他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卡伊人還活著，但他的靈魂好像已經死了。
終於，走了一段，蘇倫找了一個不容易被包圍的地方停了下來。
不是不想走遠了，而是他發現卡伊身上有槍傷。
蘇倫找個塊石墩坐了下來，然後丟擲了一支強效療傷藥劑。
卡伊本能地接住了，看了看，像是遲疑著什麼。
他也找了塊石頭，坐在了那裡，藥劑握在手裡也沒動，似乎半點不在意自己的傷口的。
氣氛不僅沒緩和，反而更尷尬了。
想想，蘇倫開口打破了僵局，道：“剛才謝謝你。”
無論是之前擋下「槍王」蓋格，還是來結界，他都是冒著生命危險想來救人。
哪怕孤身一身，他也很努力地想要救人了。
蘇倫知道，眼前還是當初的那個卡伊隊長。
卡伊的目光有些遊離，他沒看蘇倫，而是盯著遺蹟深處的建築輪廓，漸漸深邃。
沉默了許久，他吐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蘇倫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深深自責，卻搖了搖頭：“隊長，我從來沒怪過你，你沒必要這麼自責。”
蘇倫雖然不知道卡伊身上發生了什麼，但也知道，當初押運出事之後，他肯定很難過。
如父親般信任的煙鬼成了的十字會的叛徒，一次本以為是飛黃騰達的機會，還害死了最信任的兄弟。
卡伊搖了搖頭，說道：“我苟活到現在，就是想給你說聲‘對不起’。”
但這就話說出來，他也如釋重負地嘆了一口氣。
他終於轉過頭來直視蘇倫，然後摘下了頭上的兜帽，朝著蘇倫笑了笑：“兄弟，很開心看到你還活著，也很開心你變得這麼強...”
笑意中帶著真誠，眸光中閃爍著欣慰。
這一刻，他的身上終於讓人看到了一絲活人的氣息，但這話更像是道別，笑意漸漸散去，那對人間最後一絲眷念也沒了。
終於，蘇倫知道為什麼他不著急自己身上的傷勢了。
眼前這半張滿畸變肉瘤的臉，還有那死灰一般的精神狀態，讓人彷彿看到了一具從墳墓中走出來的屍體。
“我這樣子...嚇到你了吧？”
卡伊自嘲地笑了笑。
顯然，他知道自己這狀態活不久了。
他卻沒想多說，站了起來，說道：“好了，該說的話也說了。見著你還活著，我也沒什麼遺憾了。”
卡伊戴上了兜帽，把藥劑丟回給了蘇倫，乾笑道：“反正都活不了幾天了，就不浪費一支這麼好的藥劑了。”
“...”
蘇倫看著手中的藥劑，目光有些複雜。
卡伊咧口，終於露出了那標誌性的燦爛笑意，“下輩子，還和你做兄弟。”
但好像是許久沒笑了，這個表情讓他覺得很陌生。
笑容還沒完全展開，又收了回去。
頓了頓，他又有些不確定，看了蘇倫一眼，補充道：“希望你不嫌棄。”
蘇倫看著卡伊要走，想到了什麼，搖搖頭，招呼道：“隊長，你等等！”
卡伊用疑惑的也目光回頭看了他一眼。
蘇倫沒廢話，給他拋過出了兩支藥劑。
看著手裡的藥劑，卡伊眉頭一皺，更不解了。
蘇倫沒等他問，直接就說道：“藍色的是【畸變抑制藥劑】，注射後大概能解決你的問題。綠色的，你應該認識，就是那次我們一起打劫蒸汽黨車隊搶來的‘X血清’。”
“？？？”
卡伊看著兩支藥劑，目光變得很複雜。
疑惑、驚歎、茫然...更多的是難以置信！
畸變還能逆轉？
但他看到那支綠色藥劑的時候，似乎回想起了那次打劫的行動，臉上浮現了一抹追憶的神色。
現在想想，如果不是蘇倫實力超強，那次還真是惹下大麻煩。
在一想，那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卡伊目光突然就變得深邃了。
蘇倫沒給他多想的時間，又詳細解釋道：“‘X血清’注射後有75%的機率會大幅度增強你的肉身強度，25%的機率死亡。但我看了一下，你身體對畸變的耐受很高，注射藥劑成功率應該會不低。可以先選擇注射‘X血清’，再注射【即便抑制劑】。當然，有一點小副作用，就是會讓你的皮膚很長一段時間變成藍色。”
通常來說，一旦發生畸變，人類會在很短的世間內的失去意志變成怪物。
但卡伊這種狀態很特別。
蘇倫曾經在鐘樓怪人空間見過一次。
全靠一股意志支撐著，沒有完全畸變。
但遲早也是死路一條。
.......
真要說起來，那幾支“X血清”，卡伊也有一半。
現在蘇倫自己有了把握，給他一支也理所當然。
聽到這這一連讓任何人聽了都匪夷所思的話，卡伊表情變得很豐富。
現在他這情況，無論是誰都必死無疑了，他居然說能救？
質疑？
不，他一點都沒有。
只是覺得...心情很複雜。
卡伊看了看蘇倫，又看了看手裡的藥劑，彷彿回到了當初還在十字會的時候。
那幾次在絕境中，蘇倫總能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給他帶來生的希望。
卡伊想到了什麼，笑了。
但隨即又苦笑了一聲。
眼裡剛冒出的光芒，突然又熄滅了。
他搖搖頭，沒去想藥劑的事情，而是說道：“我現在是傘組織的外圍成員。他們留我活命，就是想透過我找到你的線索。我苟活著，就是想來見你一面，給你說聲‘對不起’。現在...我也沒遺憾了。即便是我能還活，著我也不會繼續為他們賣命了。”
煙鬼給他安排的命，
不是他想要的。
蘇倫：“那就叛逃出來咯。”
“沒那麼簡單...”
卡伊語氣很沉重，彷彿被一條無形的枷鎖鎖著。
他搖搖頭，解釋道：“傘組織為控制一些特殊的外圍成員，會讓他們服用一種慢性毒藥。每個月都必須領取解藥，否則也活不長。我不會再回去了...”
蘇倫看著卡伊，語氣略微有些古怪，“如果是傘組織‘格羅姆寄生毒素’的解藥的話...我想，我手裡正好有。”
“？？？”
卡伊聽著蘇倫直接報出了毒素的名字，眼角不覺猛地一抽。
他心中莫名覺得有種荒誕，卻又真實的...熟悉感！
這傢伙，好像什麼都懂，什麼都難不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