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灰霧之主的意志降臨了艦船，貝內特兄妹倆瞬間被這股神明威壓震懾得臉色發白。
蘇倫用霸氣驅散了艙室裡那股特殊精神力，兩兄妹這才回過神來。
他神色凝重地說了一句：“我先出去了。你們最好把你們的人集中起來，才能對抗那邪神的意志。”
“嗯。”
貝內特也立刻會意，點點頭。
作為王室軍團長的他，多少也懂得對付一些偽神的方法。以他一人之力不能對抗邪神意志，但軍團卻可以。
蘇倫沒繼續留在艙室裡，一個瞬移就出現在了另一艘船的甲板上。
他破壞掉了祭祀的主陣法，可還有一些“灰霧教派”的信徒藏在船隊裡，這也是不小的隱患。
而這艘船就是之前潘多拉確認過，藏著的大都是那邪神的信徒。
這些傢伙看著蘇倫過來，還想教唆隨船的騎士和平民來拼命，嚷嚷著：“快，抓住那家夥，他想破壞國王陛下的葬禮！”
蘇倫可不會心慈手軟，黑鐮一揮，人群幾十顆人頭就飛了起來，鮮血噴湧滿船。
他也沒理會那些完全不知道情況的送葬人員，繼續瞬移去了下一艘船，又砍出一片血雨。
突如其來的變故看呆了船上那些送葬人員，他們原本以為那個手持黑鐮的陌生男子是敵人，剛想動手，但就這時候，貝內特也衝出了甲板，一聲暴喝：“奇蹟團，集結！”
再一看，幾百人立刻聽令，幾個起躍集中在了主艦附近的幾條船上。
雖然這次出海他們沒帶飛龍坐騎出來，但幾百人也瞬間集結，鬥氣凝聚在了一起威勢也十分駭人，至少軍團技發動，也不會被那邪神輕易震懾。
而就是這幾息之間，蘇倫已經幾乎殺光了船隊裡藏著的魔法師和神信徒。
那“灰霧之主”憤怒的聲音又在耳旁咆孝了起來：“愚蠢的人類！”
龍之國海域傳播信仰本就不容易，這千百年才培養出了這麼一批忠誠的信徒。本以為這次要吃一波大的，沒想到祭品還沒吃到的，結果信徒還被人殺光了。
就是這咆孝響起的時候，海面上突然風起雲湧，宛如末日般聲勢駭人。
空氣中那股黑霧也凝聚成了一個幾百米高人形。
蘇倫神色如常，依舊沒理會這邪神。
這傢伙很棘手，但要對他造成致命傷害也不容易。
蘇倫可不是想和她硬碰，而是要逼這傢伙的真身露面，好讓潘多拉尋找到出手偷襲的機會。
此時此刻，海面上的浪頭也越來越大，送葬隊伍裡這些單桅帆船也在風雨中飄搖，看著像是隨時要傾覆。那些不明所以的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個個臉上只有驚恐。
貝內特集結了奇蹟團的幾百號人後，這才一聲暴喝：“那邪神想把我們當像祭品，兄弟們，殺掉邪神！”
王族軍團長的話顯然更有說服力。
就是這話一出，幾百人的鬥氣匯聚成一起，軍團技也衝著海面上那黑氣凝聚的巨人轟了過去。
鬥氣化作的長矛瞬間將巨人的胸口戳了一個直徑數米的大窟窿。
但沒多久，黑霧就再次凝聚，將那窟窿填補完整。
這種方式的攻擊不痛不癢。
同時，那高高在上的邪神又開始了信仰洗腦：“無知而弱小的人類啊...你們竟然冒犯一位偉大的神明，乞求灰霧之神的寬恕吧，換來庇佑和平安...”
就是這帶著精神汙染的話一出，那一百多條紅船原本被當成祭品的平民們齊齊面露痴迷。甚至一些人眼中漸漸浮現了崇敬，朝著那灰霧巨人跪拜了下來。
普通人根本無法抵抗這種信仰汙染。
蘇倫看著眉頭微微擰川。
腦子裡念頭一閃，他一個瞬移出現在了一條船上，術士印一掐，空間黑洞出現。
他所過之處的人，盡數都被吸進了小虛空界。
蘇倫目前沒有看出那灰霧邪神的根底，就只能阻止她要做的。
她想把這些人轉換成信徒，蘇倫就釜底抽薪，把人收走。
因為船上這些人都很密集，蘇倫收的也不慢。不過數息時間，就把大半條船的人都收入了小虛空界裡。
然後再一瞬移，出現在了另外一條船上，同樣朝著人員最密集的艙室裡衝過去，又是一通亂收。
那灰霧邪神看著自己的預備信徒被憑空消失，勃然大怒。
三番兩次被人破壞祭祀，她已經怒不可遏，一團團灰霧就衝著蘇倫所在的船隻而來。
空氣中立刻傳來了“滋滋滋”的腐蝕聲。
蘇倫看了一眼被腐蝕的船體，嘴角微微揚起弧度。就這種程度的腐蝕或許能傷一般的七階職業者，但卻破不開他的領域，所以影響也不大。
他也瞧出了灰霧腐蝕的致命之處是造成“持續傷害”。
黑霧瀰漫了整片大海，只要在其中就會受到影響。這種持續性的傷害對一般人來說還需要消耗靈氣，但對有【艾薩克鍊金之心】的蘇倫來說，完全不是問題。消耗的能量，源遠不如補充的多。
.......
潘多拉那邊沒傳來訊息，蘇倫就繼續搞破壞。
他一艘船一艘船地瞬移過去，頂著那腐蝕灰霧轉眼就快收走了近萬人。
那“灰霧之主”顯然也意識到，僅僅靠灰霧根本解決不了問題。要是在繼續這樣下去，她不僅轉化不了信徒，連祭品都沒得吃了。
就是這時，神力湧動，遠處的海面上突然湧動起了高高的浪潮。
蘇倫的感知中，海里有大量的靈魂波動朝著他湧了過來。
“怪物潮嗎...”
蘇倫並不意外，之前這支送葬船隊能一路順利地來這深海，他就猜到了這邪神能操控海獸。
數以萬計的怪物湧了過來，看上去聲勢極其嚇人。
不過感知了一下，好像也沒什麼特別棘手的。
僅僅是數量的話，對蘇倫來說威脅也沒什麼威脅。
他繼續收著那些船上的人，同時的術式一凝，天空中就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十字架。絲線垂落下來，整個戰場都在掌控之中了。
沒多久的，一頭頭猙獰的海怪就露頭了。
蘇倫沒繼續待在船上，而是用八臂蛛矛站在了海面上。他不想把那些無辜的人牽扯進來，便把戰場轉移在了更開闊的海里。
“嘩啦”的出水聲響起，一頭十幾米長的腐爛鯊魚就衝出了海面。它張著血盆大口想要一口將蘇倫吞掉。
但還在半空的時候，一道空間裂縫悄無聲息地掠過，大鯊魚變成了兩節重新落入了海里。
就是這一下開始，海里就像是滴了冷水的熱油鍋，瞬間就沸騰了起來。
蘇倫站在海面上，左手黑鐮，右手符文黑傘，各種唰唰亂砍。
這些不算太高階的海怪，沒有一頭能在黑鐮下挨上兩刀。
不過轉眼間，海水就已經被染紅。
隨著大量的屍塊沉入水中，反而更激起了海獸群的兇性。
這些很多都只靠著本能的怪物一邊啃食著同伴的屍體，一邊朝著蘇倫發動攻擊。
各種各樣的海怪在海水裡翻滾，像是生鮮被丟入了滾燙的血色火鍋裡，血肉翻騰。
蘇倫的八臂蛛矛幾乎沒有落在水面上，完全就是在各種滾動的怪物身體上。
而且這些海怪除了體型巨大，還都是奇形怪狀的畸變怪。像是長了三個腦袋的鯊魚，長了幾百條人手臂燈籠魚，有肉翼的海鰻，腦袋滿是肉瘤的巨鯢，嘴巴能像是花瓣一樣張開七八瓣的霸王海鱷...
總之沒一頭正常的。
“全是地獄種的畸變怪，這灰霧之主到底什麼來頭...”
蘇倫對這些畸形的怪物感官也不太好，手裡的鏈刀揮舞得也越來越利索。
那些六階以下的畸變怪在他眼裡根本沒什麼威脅。
死亡領域一展開，所過之處就是大片大片的屍體。
稍微棘手一點的，黑鐮也能帶走。
不多時，海面上的屍體就已經堆積成山了。
但沒多久，七階、八階的畸變海獸也出現了，噴火的、吐水的、放冰雹的、放毒的...各種奇奇怪怪的手段都用了出來。
不過這些怪物的攻擊手段雖然生勐，但蘇倫就只有一個人。
有空間瞬移的他，幾乎不可能被怪物困住。
反而怪物數量多了，它們相互還會誤傷，漸漸地就變成大混戰。
即便是有高階怪物盯住了蘇倫，打不過他還可以走的。
只要不來九階的怪物，怪物來再多，幾乎對蘇倫沒有任何威脅。
而另外一邊，貝內特率領的奇蹟軍團情況就不太妙了。
即便是蘇倫把戰場拉的很遠了，但他們依舊遭到了大量怪物的圍攻。
蘇倫也不忍看這群英勇的騎士被團滅，戰鬥的時候還抽空問了一句要不要把他們一起收起來。
但貝內特卻拒絕了。
他說騎士的使命就為了國家和榮譽而死，作為騎士驕傲讓他們絕對不願意在船上那些平民死之前逃走。
哪怕是他妹妹尹莎貝爾也同樣死戰不退。
看著他們如此堅決，蘇倫也沒多說，繼續戰鬥著。
他只能儘可能地把戰場拉遠，讓那“灰霧之主”的注意裡都集中到他這邊來。
......
就這樣，蘇倫遛著數以萬計的畸變海怪在海面上各種跑，也各種亂殺。
有些超級大塊頭蘇倫雖然殺不死，但也不至於自己淪落險地。
蘇倫也看出了那“灰霧之主”能透過空氣中的地獄之氣到處跑。
但她也半點奈何蘇倫不得。
這也讓蘇倫感到疑惑了。
他和潘多拉之前就推算過，這偽神應該會很強的。
但目前為止，這傢伙除了用信仰汙染、灰霧腐蝕、操控風浪，還有驅使怪物之外，也沒什麼別的手段。
這看上去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海洋偽神。
但就是因為普通，才是讓人覺得異常。
越是惡劣的環境中，誕生的偽神實力必然就越強，至少也該有一些特殊能力的。
蘇倫知道大概是沒打痛，這傢伙還沒用真本事。
所以就一邊打，一邊就瞬移過去繼續收走那些船上平民。
這灰霧之主這次來享用祭品的，蘇把這些人都吸走，到頭一場空，她不暴怒才怪。
果不其然。
就是蘇倫這番操作，一連收掉了兩三萬人之後，海面上的霧氣突然就狂暴了起來。
“該死的人類，你激怒了一位偉大的神明...”
耳旁再次傳來那種裹挾著神威怒喝，蘇倫也半點不理會，心中甚至吐槽這些偽神沒有真神的實力，反而這一套高高在上優越感卻學足了。
用風暴表達了怒意之後，蘇倫看著遠處那突然浮現出金光的灰霧巨人，就知道那家夥要現本體出來。
隨著那灰霧巨人體表金光越來越濃，一股難以描述的威壓像是山嶽般壓在了海面上。
那灰霧巨人五官瞬間清晰，面露威嚴，彷彿一個神明俯視著人間。
就是這變化一出，正在和她戰鬥的奇蹟軍團眾人氣勢也瞬間被壓了下去，眼見就要落敗。
蘇倫感受到了那股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威壓，心中也詫異道：“咦...居然是真神威壓？潘多拉猜得果然沒錯，這邪神怕古代戰場某個隕落神明神力碎片凝聚出的意識體...”
這手段已然是規則層面的東西了，換做正常情況，怕是八階職業者來了都奈何不得。
不過那已經不是他要操心的了。
對付神道體系的存在，最好手段就是同樣神道體系的潘多拉！
幾乎就是那股恐怖的神力出現的瞬間，天空中突然變得一片血紅。
再一看，一輪猩紅的血月出懸空掛在了哪裡。
宛如血絲般的月光照射了下來，很容易就穿透了灰霧。
月光所照之處，一股與灰霧之主邪惡氣息截然不同的妖異神力降臨了。
就是紅黑神力交錯的一剎那，那紅色月光像是一根根紅色絲線穿透了黑色棉花。黑霧像是被鎖在了當場，根本無法逃脫。
同時，虛空中傳來了一聲暴怒：“該死的外來者，我的神力在流失，你到底幹了什麼！”
這“外來者”的稱呼自然是同行，而不是之前的“卑微的人類”。
潘多拉卻沒理會她，猩紅月光越來越亮。
海面上突然狂風襲來，那金光熠熠的灰霧巨人彷彿是想要主動散掉神力之軀，以挽回流失得越來越快的神力。
然而，那些紅色月光一絲絲把她禁錮在了當場，那灰霧巨人竟然半點掙脫不得。
蘇倫看到這裡，卻眸光微微一眯：“竊取成功了啊...”
潘多拉既然出手，那麼把握就不小了。
竊取信仰這事兒蘇倫都見過她用過好幾次了，熟門熟路，大概是沒什麼問題的。
換來的是，海面上的風浪越來越狂暴。
......
而這一幕，看呆了海面上那些人。
對於絕大部分普通人來說，偽神也是遙不可及的神明。
他們剛才看著那灰霧邪神降臨的恐怖意志，本以為必死無疑了。
沒想境況斗轉，突然又來了一個神明。
眾人抬頭望去，那一輪紅月之中有個絕美的人影，她穿著一身神道袍，衣袍飄飄飄，眉眸間一股難以描述的神明之威流露了出來。絲毫讓人感覺不到恐懼與霸道，反而讓人覺得親切善良，讓人不自覺心生一種發自心底的敬畏和膜拜之心。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那紅月裡的神明是來救他們的，很多人都合十雙手，祈禱了起來。
禱告他們能活下去。
無論這神明是來自哪裡，只要救了他們，她都值得被尊敬和感謝的。
這就是信仰。
他們一祈禱，那一絲絲紅色月光也牽扯了起來，信仰也建立了起來。
蘇倫的左目流光熠熠，把這異象也看在了眼裡。
他知道潘多拉這是在用手段收取信徒，但也沒覺得什麼。這些人信仰月讀大神，至少能保證不是邪神。
而且蘇倫看著眼前一幕，心中也漸漸有了一些奇怪的感覺。
好像...力量強大到了某種程度之後，自然會去庇護一些弱小的存在。
然後...信仰成了某種必然的規律。
如今潘多拉的實力在偽神裡已經算得上頂尖，而且她的特殊竊取信仰竊取能力讓她對上一般偽神有著非同一般的壓制效果。
那放大招的灰霧巨人被潘多拉牽制住了，手段盡出也掙脫不得。
雙方就在海面上各種神道術式對轟了起來，對撞的衝擊波一浪高於一浪。
但很顯然，那灰霧巨人落了下風，她就像是一個被繩索懸吊在半空中巨人，空有一身力氣，也發揮不出幾分。
那邪神還想操控海獸去圍攻潘多拉，可蘇倫也沒閒著，他術士印一掐，無數機械章魚就譁啦啦啦落入了水中，同時黑鐮唰唰亂斬。
這一刻有了潘多拉牽制住的那邪神，蘇倫也終於可以放開手腳亂殺。
空間波動頻閃，他的身影像是鬼魅般閃現在戰場各處，幾乎每出一鐮刀，都會帶走一頭大型怪物性命；絲線也像是漁網一般，一網打撈下去，必然是一大堆低階怪物的屍體碎片...
而另一邊，貝內特率領的奇蹟軍團看到死境逆轉也大喜過望，但他們依舊沒有選擇逃走，而是選擇了一起開始圍殺那些怪物。
他們雖然不知道那紅月裡的神明是什麼來頭，但也都意識到這是幫手。
貝內特和尹莎貝爾兩兄妹甚至已然猜到是那位“蘇倫先生”帶來的幫手的。
......
戰鬥就這樣打了下去，雖然奇蹟軍團略有傷亡，但依舊沒退。
這是一群真正有騎士精神的人，蘇倫對他們的印象不錯。
而蘇倫和潘多拉兩個人本就早有準備，所以也沒什麼意外情況。
戰鬥的節奏和一切，幾乎都在意料之中。
這“灰霧之主”比曾經在靈敦作亂的那個邪神差太遠了，伏擊並沒有太大的難度。
而且惡戰了一番之後，蘇倫也才發現潘多拉如今的實力比之前預想的還要強，還越打越強。
她用血色月光把那灰霧之主禁錮在了戰場中，然後不斷竊取神力，雙方這一來一回，差距就越來越大。
就這樣，雙方打了一兩個小時。
海面上的動靜也越小。
蘇倫站在滿是殘肢屍體的海面上，看著那越來越虛弱的邪神眉宇間半點沒有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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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越是臨近戰鬥結束的時候，他感覺越是哪裡不對經兒。
這“灰霧之主”換做別的地方，確實已經不弱了。
但這裡是古龍之國遺蹟啊。
雖然敵人弱一點是好事兒，但她不應該有點特殊手段的嘛？
不然天神位面那些傢伙，會和這種偽神合作？
蘇倫沒敢大意，各種感知外放。
然而，就突然間他看到了什麼，童孔勐地一縮：“咦，這傢伙的本體...居然是一個移動的詛咒空間？”
此時此刻，蘇倫躍上半空遠眺，視野盡頭的海面上像是海嘯般的黑霧席捲而來。
不是一面，而是四面八方包圍了過來。
鑑定出來是這居然一個詛咒空間？
顯示的名字是——【地獄龍之國】。
看到這移動詛咒空間的一瞬間，蘇倫終於明白三十年前的黑薩姆海賊團是如何團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