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化了【密米爾之泉】帶來的增益之後，蘇倫不僅僅獲得了智慧，還很明顯地就發現了自己的思維一下子就變得無比縝密。
一些以前需要去苦思冥想，去抽絲剝繭斟酌推斷的情報，現在腦子裡幾乎不用去細捋，像是有一根根“線”自覺把它們串珠成簾，推算出各種合理的結果。
所以哪怕是再複雜的因果關係，但凡是有線索指向的，就一定是考慮到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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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如眼下這位聖子弗蘭克的偷襲。
黎明團這些日子雖然挫敗了天神位面那些傢伙的計劃，但戰鬥中暴露了太多手段，對方也一定掌握了不少情報。
別的不說，敵人現在一定知道蘇倫手裡現在有一件神階空間至寶，也知道黎明有一個能竊取信仰的偽神，還有諸多威脅極大的鍊金術...
這對於天神位面那些傢伙來說，可都是有大吸引力的東西。
換做蘇倫自己是天神位面的神明，別的事情都可以先放下，這種“撿漏”的機會絕對不會放過。
......
“這傢伙被重創應該還沒恢復，八成是要借用外力了。”
蘇倫聽著鴉大爺的警告聲，心中立刻就冒出了一個念頭：“是會再召喚泰坦英靈呢，還是那位的‘灰霧之主’...”
他現在對世界的理解已經很透徹，再加上之前收割的那些記憶，他現在已經對天神位面那種高等位面也有了一個清晰的概念。
神明降臨不是沒有代價，也不是可以任意使用手段。
至少，那位降臨的神明意志被這鍊金位面的殘破法則限制了非常多。
上次“弗蘭克”召喚了天神位面神明意志降臨，但一出來，就被獨眼巨人族那位超階存在給重創了。現在即便還能戰鬥，實力也必然大損。
上次有超階實力，現在嘛...本體能不能發揮出九階戰力都不好說了。
所以想來找黎明團的麻煩，只能借用外力了。
就是蘇倫這念頭一起的同時，天地間突然就又響起了一陣熟悉的號角聲。
“嗚...嗚...嗚...”
聽到這讓人靈魂都振奮的號角聲，他哪裡不知道這又是那神器投影的【加拉爾的末日號角】。
號角聲一響起，海面上突然異象陡生。
海水澎湃翻滾，竟然緩緩凝聚出了一個越來越高的巨大人形怪物。
鑑定顯示的名字是【泰坦海巨人】，一種泰塔英靈操控水元素形成的元素生物。
蘇倫看著目光微眯，全然沒有半點意外，反而松了一口氣：“只有一頭啊...”
“弗蘭克”上次用號角召喚了地獄火山裡的泰坦英靈軍團，一副要橫掃位面的架勢。結果動靜鬧得大大，沒想被引來了龍族，還沒來得及猖狂就被打了回去。
現在這傢伙長教訓了，就只召喚出了一頭。
自然也是衝著黎明團來的。
這頭將近五百米高的水元素巨人一出現就立刻掀起了驚濤駭浪。磅礴的水元素之力操控著海浪在海面上形成了一個直徑數千米的巨大漩渦。
漩渦巨大的拉扯力使得永夜號這艘超級鉅艦在海旋中牽引轉圈，彷彿隨時都要傾覆一般，根本無法逃離。
雖然黎明團有塔尼和他母親兩個同樣能操控海浪和風暴的人，但那海巨人的法則操控顯然要高一大截。
母子兩人合力也無法讓這波濤平息下來。
永夜號像是脫韁的野馬在海面一路狂奔。
通訊器裡，塔尼聲嘶力竭地吼著：“操帆手，控制好風帆，我們我們騎上海浪。”
他只能用他高超的控船技藝，操控著艦船，不讓它被海水吞沒。
不僅僅是海浪，那海巨人舉手投足間一道道高階元素魔法也釋放了出來。漫天海水像是利箭和炮彈般砸向船體，砰砰砰砰一陣密集炸響。
指揮室裡一聲喝令：“啟動鍊金陣，保護艦船！”
甲板上黎明眾人也在第一時間展開了反擊。船身上鍊金符文和鍍膜層紛紛亮起，幾百門火炮也齊齊發射，炮擊聲震耳欲聾。
炮彈轉眼擊中了遠處的那個海巨人透明的身體上爆炸開來。
幾百枚鍊金彈的爆炸的動靜極大，足以將山嶽轟平。
那海巨人上半身瞬間就被炸成了一團水霧，嘩啦潰散在了海里。
然而還沒等黎明眾人心中騰起半點慶幸，剛才還被炸斷了半截身子海巨人再次凝聚，轉眼又就變成了一個完好無損的海巨人！
這泰坦英靈凝聚的本就是水元素肢體，在大海上水元素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損傷了立刻能有補充。何況還有法則層面的壓制，這讓一般手段根本無法對它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幾百門火炮的威能是勐，不惜炮彈足以轟殺九階魔獸。
但此刻也只能減緩這海巨人靠近艦船的速度，而無法擊敗它。
這局面怎麼看，對黎明團都十分不利。
何況，那“弗蘭克”本就挑選的就是這個時機。
因為此時此刻，團裡的高戰們還在天空中圍殺那頭地獄黑龍抽不出手來。
眼見著那海巨人控制著漩渦，把永夜號越拉越近，就這時候，通訊器裡傳來了無不平靜的聲音。
卻是黑先生發出的指令：“法團準備，一團凝聚軍團術式【元素竊取】，二段凝聚【絕對零度】冰封海面。”
“是！”
聽到這話，幾個分團長立刻應道。
那語氣中的從容，彷彿讓所有人都心中一定。
就是指令下達這一剎那，甲板上立刻亮起了上千個鍊金陣，一股磅礴元素竊取之力包裹在了船體四周。
那股神秘力量一出現，元素被瘋狂竊取。之前還像是炮彈般攻擊船體的雨箭，立刻變成了普通的水滴落了下來。
而緊接著，這股被竊取龐大水元素之力匯聚在了一起，然後又被另外一批法系職業者凝聚成了寒氣逼人白色氣，最終匯聚在了站在九芒星陣法中央的黑先生身上。
這是一套組合軍團技。
一面竊取元素，一面用元素凝聚成寒氣。
霎時間，偌大甲板上寒氣逼人，宛如凜冬降臨。
鍊金陣光芒大盛，黑先生朝前一指，“卡察”“卡察”的冰霜凝聚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軍團奧義·絕對零度！”
再一看，他指間寒氣縈繞，瞬間凝聚出了一根冰矛。
這冰矛有著彷彿能將空間都凍住了的寒氣，且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遠處的那個海巨人延伸了過去。
離奇的一幕就此上演。
小小一根冰矛所過之處，海水盡皆被冰封。
那股恐怖的寒潮席捲而去，那海巨人一團元素炮彈正在手中形成，澹藍色的透明身體突然就開始泛白，然後變得晶瑩剔透起來。
不過因為那海巨人本體凝聚的是接近超階的元素之力，這股寒氣並沒有將其完全冰封，只是動作變得遲緩了起來。
“卡察”、“卡察”...
空氣中到處都是裂冰聲。
看上去，兩股力量正陷入了僵持之中。
泰坦海巨人行動受限，對永夜號立刻就沒了威脅。
......
估計那“弗蘭克”也沒想到，自己召喚而來的這個算是鍊金位面尖端戰力的泰坦英靈，竟然沒被一個九階都沒有的鍊金冒險團給限制住了！
而且，他看著這應對無比熟悉。
這不是就是他們天神位面萬人法團的軍團技？
沒錯。
這就是黎明團的萬人法團！
之前和天神位面的萬人法團打了這麼多次交道，蘇倫又剝離了那麼多法系軍團的記憶，哪裡會不把那些寶貴戰術和經驗總結起來，弄成適合煉金術士的軍團戰陣？
傳統法系鍊金術能藉助各種殖裝和詛咒物，戰鬥力可不比任何萬人法團弱！
只是傳統法系煉金術士數量本就不多，也習慣了單打獨鬥，這才沒有完善的軍團體系。
但現在，有了。
而且如今的黎明團的戰鬥力早已今非昔比，4-6階的高階術士越來越多，已然有了可以組成高階軍團的基本條件。
還有這些日子在龍之國冒險，他們又收穫了無數古代裝備、詛咒物，甚至是封禁物級別的鍊金物品。現在船員們現在幾乎人手一件黃金品質以上的裝備。這已然算得上整個鍊金位面頂配的軍團配置，甚至比蘇倫之前獵殺的任何一個萬人法團都豪華！
還有天神位面那些傢伙在月亮海峽建造的那些魔法塔。
魔法師們用魔法塔匯聚魔力、提升魔法威能，這一點煉金術士同樣適用。
而永夜號龐大的排水量本身適改裝和承載重物。這些日子黎明眾人把艦船都改造成了一個大號魔法塔，堪稱法系軍團的移動戰堡！
再有就是黑先生這個特殊存在。
博學家的黑先生對戰局從來都有最敏銳的觀察力，他總能在危急關頭做出最恰當的判斷。
如今飲用了智慧之泉的他，職業能力已然開發到了極致。
心思縝密，精通戰術，博聞廣識，絕對理智...
他也是最適合當萬人法團團長的人。
就如眼下！
黑先生在第一時間就判斷出，他們殺不掉這海巨人，只能控制。
而他們現在的手段，沒有任何一種控制法術能直接控制如此龐大的元素怪物。
所以面對在海里近乎擁有不死之身的海巨人，黑先生沒有選擇直接對抗那無窮無盡的水元素，而是選擇了元素竊取。
竊取那海巨人的水元素之力，再凝聚自己的術式。
而【絕對零度】的這個軍團術式也非常特別。
在煉金術士眼裡，宇宙溫度可以高到幾億度，但溫度低到一兩三百度後，生物運動就會漸漸停止活躍，甚至死亡。
元素、細胞、能量...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
施術對外消耗的能量越大，術式降低的溫度就越低。
【絕對零度】這術式對海巨人幾乎沒有傷害，但卻可以讓水元素徹底凝固起來，讓它的行動無限減緩，接近於靜止。
這軍團術式一處，海面上就出現了這奇特的一幕。
海水被大範圍冰封，黑龍拉著永夜號在冰面上狂奔，而那海巨人想要追上來，靠得越近動作就越慢...又來開距離，又追逐，又變緩...循環反覆。
以至於這頭泰坦英靈明明有九階甚至更強的戰力，但它偏偏奈何黎明團不得。
戰鬥立刻陷入了僵局，短時間內分似乎不出勝負了。
......
天空中，看著這一幕的蘇倫表情半點沒有意外。
從一開始這泰坦英靈出現，他就知道僅僅是一頭的話，根本對黎明團沒有什麼威脅。
而且等他們處理掉地獄黑龍之後，這頭泰坦英靈自然也不在話下。
著急的就該是敵人了。
顯然“弗蘭克”也很清楚這點。
蘇倫心中呢喃道：“這傢伙能用的手段不多了啊...還藏著不現身的話，應該是要動用‘灰霧之主’的能力了？”
偽神對於真正神階來說，可是絕佳的補品。
何況是一位意識已經被重創的偽神。
蘇倫斷定，那個降臨弗蘭克身上的同樣受傷的神明意志肯定不會放過。
而且，在詛咒空間裡戰鬥，可比在外面方便太多。
蘇倫腦中念頭一閃，已然推演出了各種結果。
那“弗蘭克”既然敢親自來襲擊，必然是有一定把握的，黎明團選擇正面作戰的風險很大。
但這風險還必須得正面應對。
現在那神明意志被重創，是對付她最好的時機。
而且“弗蘭克”這傢伙因為天賦的原因成長太快了，早點處理了，也少一個大威脅。
蘇倫想到這裡，便繼續在龍背上繼續灼燒這頭地獄黑龍的靈魂。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狀況，幾乎和他預料的一模一樣。
眼見泰坦英靈完全奈何黎明團不得，那位“弗蘭克”顯然著急了。
拖得越久，她暴露的可能性也更大。
這麼久沒有現身，最重要的原因還是上次遭受重創，這次長教訓了。
鬼知道這片海域裡，是否還藏有什麼別的超階存在。
就這時候，通訊器裡傳來了遠處觀察哨的警告：“所有人小心，地獄火山噴發出了大量黑霧！”
聽到這話，黎明團眾人幾乎都知道發生什麼了。
因為他們不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場景了。
灰霧是移動的詛咒空間——【地獄龍之國】。
蘇倫看到這裡，再次確定了一點：“看樣子那個神明意志還不知道，又或者不確定我是否能夠自由穿梭詛咒空間...”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儘可能地利用雙方的情報差，打出出其不意的效果。
所以蘇倫也並不著急動手，而是再等一個十足把握的機會。
......
黑霧滾滾襲來，轉眼就席捲了黎明團所在附近的大片海域。
永夜號根本來不及逃走就被捲入了霧潮中。
四周的光線突然就暗澹了下來，變得地獄一般陰氣森森，他們再次進入了這個詛咒空間。
不過黎明團也沒人慌張，該戴防毒面具的戴防毒面具，該戰鬥的繼續戰鬥。
這個詛咒空間的意義只是為了控制住他們，然後...就該那位“弗蘭克”露面了。
果不其然。
就是黎明團被捲入詛咒空間之後，天空中憑空出現了一個面生三目的金髮青年來。
他周身神光熠熠，滿臉上位者的威嚴，彷彿高高在上的神明，冷漠俯瞰著眼前這些螻蟻般的人類，不容直視。
通訊器裡立刻傳來了蘇倫的警告聲：“九點鐘方向，海面八百米，小心敵人！別去直視！”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那家夥藏在那裡，只是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拿下她，這才等到了現在。
“弗蘭克”也不客氣。
他一露面，眉心豎童突然一道光束就朝著永夜號上的黑先生照射了過去。
光束極快，瞬間洞穿了那個正在施法的人影，看著是想破壞掉黎明團的萬人法團。
斬首團長是最好的手段。
可黑先生哪裡沒有注意到敵人的出現？
從一開始，他和蘇倫就猜到了這傢伙會出現。
所以就是光束洞穿身影的瞬間就潰散開來，卻沒看到血霧，而是虛影。
幾米之外，黑先生面瞬移在一旁，面無表情。
彷彿提前預知了這次攻擊，有驚無險地就避開了。
黑先生又看了一眼天空中的金髮青年，眸光中已然沒了半點情感。
他已然進入了【讀心術】二解的狀態中。
......
天空中，蘇倫眼中瞥到了這分解光束，心中大定：“只有九階不到的水準啊。”
看上去厲害，實際上調動法則層面不到九階。
能打出這效果，純粹是因為他那【S-009-永珍真解】二解的能力。
這天賦只要能看懂，就能分解。
換作了一個神明意志降臨肉身，確實是無解的存在。
這威能可以輕易殺掉包括蘇倫在內的任何一個人，但不代表他能擊中如今“智慧”狀態加持二解【讀心術】的黑先生！
命中必死，黎明團所有人都得到了警告。
但那“弗蘭克”也不會對一些低階職業者感興趣，那永珍真解的光束也不是無窮無盡能發射的。
連射幾道光束之後，黑先生都完美地避開了。
這傢伙這才意識到這個老頭不對勁兒。
不過，出手必然會露出破綻。
沒待弗蘭克多想，蘇倫已然從他的攻擊中發現了什麼，身影悄然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在他二解的全知之童中，這位面已然沒有任何秘密。
就是這“弗蘭克”動手的這幾個瞬間，蘇倫就已然看到了兩縷特殊的信仰波動牽連在一起。
他立刻確定那神明意志降臨現在一分為二，一縷在弗蘭克身上，還有一縷在那地獄火山方向。
不用多想，地獄火山那邊一定是那“灰霧之主”身上！
作為多次和偽神戰鬥的蘇倫哪裡不知道，偽神存在有一個必然條件，那就是的寄神物。
只要找到了這東西，就沒徹底殺掉這掉這個偽神。
之前蘇倫和潘多拉重創過這灰霧之主一次，但因為沒找到寄神物，所以才沒能完全抹殺。
現在機會來了。
蘇倫推測那天神位面的神明意志吞噬了灰霧之主的神力，恢復傷勢。
找到寄生物，必然能重創那個神明。
而他冒險選擇正面硬鋼，就是等的現在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