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謝野晶子的話確實奏效。
千里脖頸觸目驚心的傷痕做出處理, 雪白的紗布被纏繞在上面,就連上染血的襯衣都換成與謝野晶子友情提供的白襯衫。
大幾號的襯衫在千里的上有些鬆鬆垮垮的,過長的衣袖讓大半的手都被遮住, 加上頸間的繃帶與帶著蒼白的臉色,更添分病弱。
但她的神情卻是凜然的, 在向與謝野晶子道謝之後, 就迫不及待地打電話。
“嘟——”
電話在響聲以後被地迅速接通,熟悉的聲音裡面傳出。
“千里?”
只有他人的屋子裡, 太宰治相當乾脆地靠在牆邊, 聲音輕鬆。
“莫非要我你帶特產?”
“這些先不說。太宰,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 先確定下你那邊沒有人能夠聽到。”
“你的聲音……感冒?還是出什麼事?”
儘管隔著手機,太宰治聽出方聲音裡的認真與彷彿使用過度的啞。他眯著眼睛望眼窗, 此時的大利還是夜晚,漆黑的夜色下只有零星的燈光亮著。
“我確定。”
太宰治肯定答。
“是什麼事情?”
“事情有點複雜, 但是我相信太宰你很快就能反應過來,我就長話短說。”
在與謝野晶子帶著好奇的目光裡, 千里張口mimic事件的事透個徹底。
“你離開後, 橫濱來個來歐洲異能組織mimic。這個組織是森鷗佈局引來的, 他想讓織田作和方首領同歸於盡, 用解決mimic的條件和政府換【異能許可證】。”
與謝野晶子:!!!
太宰治:!!!
幾乎是千里說完的瞬間,兩個人就已根據這段話腦補出許多東西。尤其是太宰治,宛如心頭被丟個炸/彈, 原本靠著牆壁的體都豁然挺直。
而千里的話還在繼續, 她像是個局面之的看客,用著沒有情感的聲音講述著。
“安吾先生其實是三面間諜,本隸屬於異能特務科。以安吾先生失蹤為引, 森鷗予織田作[銀之神諭]讓他調查這件事。”
“mimic來日本的目的其實只是想要個足夠強的人殺掉他們,讓他們得以戰死,他們曾是軍人,認為只有戰死沙場是靈魂的歸宿。其首領紀德的異能力與織田作的【天/衣/無/縫】類似,他會在碰到織田作以後盯上他。”
“雖然織田作不再殺人,但是如果沒有,他們會迅速得到孩子們所在地的情報,殺死所有孩子們逼織田作動手,結果也正是同歸於盡。”
“而森鷗成功空手套白狼,得到[異能許可證],事件完結。”
看似短短說完整個事件,但其實內裡蘊含的是常人想象不到的複雜。
至少在這瞬,太宰治全力運轉的腦袋已看出許許多多的東西,就森鷗為什麼突然讓自己出國的原因都變得明明白白。
織田作和安吾都是自己的朋友,如果安吾失蹤,他當然不可能視而不。更何況方還找只是在底層跑腿的織田作負責這件事,簡直就是直說裡面有鬼。
平心而,如果事情沒能更多的線索放到眼前,在在局的情況下,就算他也許也要等到後期能發現這件事。
最重要的是……
“千里。”
太宰治突然開口,鳶色的眼眸裡晦澀不明。
“你其實……”
他還沒說完,就被電話那頭的千里打斷。
“昨天織田作剛拿到[銀之神諭],我也……我也找到幫助,所以事情已有轉機。”
像是在安撫方,千里的聲音裡帶上幾分輕鬆。
“如果不出的話,事情不會是我說的那個子,但是我想著,太宰你是需要早點知道的。”
畢竟他還在森鷗打工,早點知道早點撂挑子不幹。就算太宰現在動來,沒個十幾個小時估計也不來,現在有武裝偵探社幫忙,她短期也不用指望方。
太宰治:“……”
還要說什麼呢?方的態度已很明顯不是嗎?她不想要透露出讓人擔心的事情。
既然織田作昨天拿到[銀之神諭],那麼為什麼在今天,千里就能說出所謂的“真相”呢?
或者說……
她其實在更早的時候就知道這件事。更加、更加地早,在遙遠的過去,就已開始為這件事做出警告。
此刻,太宰治已明那份沒能被看出的期望。
開始的《活著》,到後來的《幽靈》,再到後面的《暗潮》。
《活著》的主角,個因為□□而放棄當殺手的殺手。
《幽靈》的主角,個曾的軍人,變成徘徊的幽靈。
《暗潮》的反派,個老奸巨猾不停算計的人,和森鷗個。
他原本感覺到的並不是,而是實實在在的提醒。她直都在期望有人能夠看懂她傳遞出的資訊,可無是誰都沒有。
求救的呼喊未被人聽到,哪怕是他,也僅僅是察覺到點點的異而已。
冰山角,可有可無。
這看來,最後的那本《宿命》……就是她自己嗎?
太宰治想《宿命》的內容,點點分析。
主角溯時間的能力與千里的關係到底有什麼關係暫且不說,但是可以知道的就有好幾條。
就比如,她知道的未來,還有所謂“命運的禁錮”。
不可言說、不能提示、無法告知。
現在,千里為什麼突然能說出?還是如此詳細的有關於未來的話。
太宰治忽然有不好的感覺。
她到底做什麼?
或者……付出什麼的代價?
連串的思考並未花費太多的時間,在千里聽起來,僅僅是自己說完之後的幾秒裡,電話那頭的太宰治就出復。
“我知道。”
方的聲音裡帶著凝重。
“我馬上就橫濱。”所以不要做傻事。
“好。”
也沒心思聽言下之,千里乾脆應聲,沒有多說什麼就結束通話電話,第二通電話就直接打向五條悟。
電話的那頭傳來乒乒乓乓的背景音,而五條悟本人的聲音卻十分輕鬆。
“小千里?”
“嗯,有些事情。”
千里說完,沉默下來。
讓方幫些什麼呢?織田作的事情必須在橫濱結,而方也有自己的事情,不定能在橫濱留待。
或許……
她深吸口氣,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心情,說出口的是個只有自己和方知道的事情。
“有個‘好消息’,我的限制,解除。”
是好消息,所以能為我高興下嗎?
因為是再好不過的事情,所以請為我感到高興吧。
——請為我感到高興吧。
“限制解除?”
五條悟挑眉,最後看下操場上的學生們,果斷轉來到安靜的角落。
“怎麼事?”
之前還連說都不能說,只能她的那些小說裡安排所謂的夾帶私貨。
怎麼突然就解除限制?
或者說……她做什麼?而且聲音聽起來也有點不勁。
“只是些小事,重要的是結果。”
沒恭喜,千里有些失望,但是她沒有說出自己用命和‘世界識’賭的打算,只是句話這個問題省略過去,說出另件事。
“可以的話,你能幫我在東京暫時找個安全點的地方嗎?用來放我家裡弟弟妹妹們幾天。”
畢竟五條是東京本地人,肯定比她這個沒去過東京的熟多。
她覺得只要mimic沒真正解決,那麼橫濱算不算安全,至少於五個沒有武力值的小孩子們來說,東京比橫濱好多。而且織田作事後肯定要脫離黑手黨,也不能在橫濱待下去。
“這種地方我隨時都能找到,但是你到底發生什麼?”
五條悟的眉頭皺起,腦袋裡各種想法迅速閃過,最後,統統變為兩個問題。
“你是怎麼做到的?還是說不好的事情已開始或者完結?”
像是方這種,不是被所謂的詛咒或者是什麼限制的情況,如果突然能夠透露,那麼結果絕不會像是突然開竅簡單。
要麼,看到的“未來”變為“過去”,正因為成過去式,所以沒有不能說的限制。
要麼,則是付出某種代價,讓人得以在事情還未發生的時候透露。
五條悟有種不好的感覺,他忽然想到《宿命》。
他當初在看的時候,看到裡面的主角被“命運”逐漸束縛無法告知的那刻開始,就已認為這本寫出來的內容,其實是千里她自己相關。
而這本書的結局,主角為拯救朋友,獻祭自己。
歷來,預知就不是什麼好事,更別說要宣之於口的預知。越是準確,需要的代價就越龐大。
“告訴我,你做什麼?”
“不,不是什麼大不的事情。”
千里沒有否認,事實上她也無法否認,但是她並不想告訴別人這點。
如果可以,她還準備讓亂步不要告訴織田作這件事。
它應該埋在最深處的地底,反正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什麼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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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能夠比織田作更重要的,只要織田作沒事,她無怎都值。
“總之,這是件值得高興的結果。”
到底忍不住還是這句話說出來,千里遲疑的拖長聲音,小聲說出句請求。
“可以……為我高興下嗎?”
請……為我高興下吧。
因為這真的是非常、非常值得高興的事情。
她直想要達成的目標終於可以獲得助力,只要等孩子們被接過來,再聯絡到織田作,知道劇透的他們定可以完美解決。
所以……
“為我高興下吧,五條。”
因為她好像沒有辦法為自己的這份“勝利”而感到高興。
真的是“勝利”嗎?
不知道,但是她而言已很好,至少限制解除不是嗎?
所以……所以……
垂下的眼眸注視著白色的衣角,纖長的睫毛掩蓋千里的眼神,若隱若現的金色像是暴雨前的天空,沉滯而晦暗。
在片寂靜的通話裡,千里用帶著啞的聲音,重複地、再次的發出請求。
“請,為我感到高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