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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 幻覺

陸栩在告別關河一行人之後獨自前行,很快又遭遇到了趙茉莉與杜學兩個舊識,由於趙茉莉並不待見他的緣故,雖然兩者之間並未爆發衝突,但也並沒有同行的打算,直到那場突如其來的地震的出現。

這讓他們疲於奔命的逃跑,慌不擇路之下,也只能一路狂奔到這偌大的地宮當中,而在地宮之中呈現出來的泥俑軍陣規模宏大,比較起他們曾經在陸地上見到過的歷史遺蹟規模還要浩大得多。

尤其是泥俑那栩栩如生的神采,讓它們彷彿快要活過來一樣,杜學舉著手電筒仔細的端詳,哪怕他在藝術領域並沒有多少造詣,可還是能夠深刻的體會到那股眼睛都要吸進去,快要窒息的感覺。

“白痴,畫龍點睛只是一個成語,比喻某些東西經過神來之筆的點綴之後,完全得到了昇華,不只是表面意思那樣的飛,這種泥俑,怎麼可能會……”趙茉莉當即駁斥了杜學一句,這種說法也太荒唐了。

然而她還沒有說出“飛”的這最後一個字,整個人頓時愣住了,因為她突然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

“唉?是這樣嗎?哈哈,茉莉,你不要生氣,我本來就不太懂這些的啦,不過只要你知道,還有陸醫生知道就行了,對了茉莉,你怎麼看起來怪怪的?是有哪裡不舒服嗎?”杜學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對於成語什麼的原本就不是他擅長的領域,不過他從來都不會不懂裝懂,欣然坦誠自己的不足之處,與此同時他也看出了趙茉莉神情的異樣,對此有些奇怪,通常情況下來說她流露出這樣表情都是發現什麼。

“等一下,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說這些泥俑會……”趙茉莉沒有理會杜學的話,而是轉而看向陸栩。

透過陸栩的話,她隱隱有個不妙的猜測,這個猜測讓她的額頭滲出了大粒的冷汗來,神情驚疑。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大概是這樣的。”陸栩點了點頭,肯定了她的猜測,讓杜學整個人都雲裡霧裡的。

“我說茉莉,還有陸醫生,你們兩個究竟在打什麼啞謎呢?你們倒是說說這些泥俑會怎麼樣呀?”杜學完全跟不上這兩位的思路,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完全是在看他們兩個在一唱一和的。

“不行,我們得立刻離開這裡!”趙茉莉依然沒有回答杜學的話,她立刻轉身,試圖離開這個地宮。

“已經來不及了。”陸栩搖了搖頭,他的話語剛剛落下,在杜學驚愕的目光當中,原本黯淡無光,僅能憑藉手電筒的光束才能依稀照亮前方道路的偌大地宮,突然浮現出刺眼的光芒出來,這讓他簡直睜不開眼!

“這是怎麼回事,好強烈的光,簡直就像是被正午的太陽光直射一樣,這種地方哪來這樣強烈的光線?根本就睜不開眼睛了!還有這種失重的感覺,空氣裡的氣味,還有這種乾燥的感覺……這,這是怎麼回事?”

杜學完全愣住了,他在下意識的抬起手遮擋的時候,清楚的感覺到各項感官資訊都在出現改變,只不過彼時光線太過於刺眼,他依然睜不開,這種狀況足足持續了有十幾秒鐘的時間,他終於緩緩的將手放下。

然而就在這短暫的時間裡,他驚愕的發現灰暗的地宮完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卻是烈日下的滾滾黃沙,天空中的烈日炙烤著大地,有砥礪的沙子在大風的吹拂下撲面襲來,那種打在臉上火辣辣磨得疼的感覺。

這來得太過於真切了,杜學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只當自己是在做夢,不敢相信這一幕是真的!

“這是幻覺吧?我們自從進入地宮開始以後,就被幻覺所影響,該死,我應該早點察覺到這一點的!”趙茉莉對此懊惱不已,同時她也以憎惡的目光看了陸栩一眼,倘若後者能更早一些提醒她的話。

她也不會直到出現眼下的這一幕才反應過來,她認為自己完全可以事先規避掉這種事情的。

“原來這是幻覺嗎?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發生什麼情況,明明是在幽深黑暗的地宮當中,怎麼一下子就跑到這樣的沙漠裡來了,既然是幻覺那就說得通了。”杜學撫平自己的胸口,如釋重負。

畢竟不管是誰,剛才明明還在一個地方,可短短十幾秒鐘的時間又突然跑到另一個截然不同的地方去,要在短時間內回過神來可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趙茉莉的適應能力不可謂不強。

“即便事先察覺到也沒有用的。”陸栩搖了搖頭,在這件事情上他同趙茉莉持有的是相反意見。

“你說什麼?”趙茉莉對於陸栩原本就有很大的偏見,對於他的否定,更是含有十足的質疑意味。

“我是說任何事情的發生都有它的理由,既然製造幻覺的機制存在,那麼我們就只能按照規則透過幻覺才能抵達下一個地方,倘若我們利用投機取巧的方式繞過去,破壞了遊戲機制,後果會很嚴重的。”

陸栩有著他的那套理論,即便這一幕來得有些突然,可他始終都懷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理,泰然自若。

“你這都是什麼歪理邪說,難道你還認為突然出現這樣的幻覺是好事?”趙茉莉對此嗤之以鼻。

“好啦,茉莉,你和陸醫生就不要吵了,我們現在究竟是在什麼地方,要怎樣才能擺脫這裡的幻覺呢?”杜學原本還在為陸栩與趙茉莉難得的達成一致而高興,結果這才沒多久的時間,兩個人又要爭執起來。

他立刻站出來當和事佬,擺著手笑呵呵的讓陸栩與趙茉莉兩個人放下爭執,共同尋求離開的辦法。

“既然你這麼幫著他說話,那就去問他好了,幹嘛來問我?”趙茉莉狠狠瞪了杜學一眼,有點氣極反笑的意味,畢竟這一路過來杜學都是唯她馬首是瞻的,從來沒有反駁過她的意見,唯獨在陸栩這件事上。

明明應該站在同她一個陣線的杜學,偏偏有胳膊肘往外拐的嫌疑,這讓她怎麼能不生氣呢?

“茉莉,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唉,陸醫生,那你說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呢?”杜學慌忙的上前打算解釋,但趙茉莉雙手環抱,將頭扭到一邊去,壓根兒就不跟他說話,這讓杜學無可奈何。

他也只能轉而問向陸栩,雖然他知道這樣會讓趙茉莉不太高興,但在他自身想不到解決現狀的前提下,不得不求助於有解決問題的能力的人,陸栩毫無疑問是這裡唯一的人選了。

“如同我剛才所說的,任何事情的發生都有它的理由,這裡既然存在著觸發幻覺的機制,同樣有著它的理由,我們只需要安靜的等待就可以了。”陸栩平靜的回答,烈日炙烤在地面上,瀰漫著一層蒸汽。

雖說是幻覺,但杜學能夠分明感到烈日炙烤肌膚的火辣辣的疼,感覺整個人都快要被烤化了。

“哈?等待?就這樣?”杜學原本以為陸栩會有多麼高明的方法,沒想到卻是讓他直接去等。

“我看他也沒什麼辦法,這才在那裡裝神弄鬼,故弄玄虛的吧?”趙茉莉沒好氣的說了一句,雖然她將頭扭到一邊,但依然不時用眼角的餘光瞥向陸栩和杜學這邊,顯然她也很關注解決現狀的辦法的。

“這個……光是這樣等的話,要等到什麼時候,而且這樣的天氣也太糟糕了。”杜學也有些疑慮。

他們三個完全被蒸汽所包裹著,他嚴重懷疑再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的時間自己就會被烤熟了!

“噓,你聽。”陸栩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仔細的聆聽。

“別理會他,他也是黔驢技窮吧,我們還是自己去想辦法離開這裡吧。”趙茉莉可沒有那麼好的耐心,她作勢就打算離開,要在這茫茫荒漠當中尋找出路,對於陸栩她天生就有種牴觸,從頭到腳都信不過的。

“茉莉你也別這麼說,不過……好像真的有什麼聲音傳過來,而且聲音還越來越大,這種聲音就像是……”杜學還想勸說兩句,但這個時候他突然聽到了動靜,整個人都緊張起來,他甚至趴在了地上。

顧不上滾燙的黃沙,開始仔細聆聽從地面傳過來的動靜,那轟隆隆的聲響越來越近,越來越明顯。

“馬蹄?”趙茉莉這個時候也聽到了聲響,她也豎起耳朵仔細聆聽,幾秒鐘後她聽出端倪,脫口而出。

“茉莉,陸醫生,快看那邊,那是什麼東西!”杜學辨認出了聲音傳過來的方向,他猛的跳了起來,指向前方,只見在大漠的盡頭,有一團烏雲開始出現,這團烏雲起初很小,只看得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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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漸漸的烏雲的輪廓越來越大,而且轟隆隆的動靜也越來越響,連帶這地面上的沙子都出現震動!

“不僅是那邊,這邊也有!那團烏雲……不對,那是旌旗!是遮天蔽日的旌旗!有兩支大規模的騎兵部隊正在快速的接近當中,這是怎麼回事?不行,我們得立刻離開這裡,這很快就將成為戰場!”

趙茉莉順著杜學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旋即又回過頭看向後側,她的腦海裡立刻浮現出了猜測,並且驚呼出聲,這種事情對她來說太過於離奇,太過於震撼了,她可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遭遇來。

一想到即將在他們所處的這個位置發生的事情,她就臉色慘白,試圖離開這裡尋找一個安全地方躲避。

“來不及了,根本就沒辦法躲避的,而且我們也沒有躲避的必要,你忘了嗎?我們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我們在這個幻覺世界中不是真實存在的,之所以會感受到太陽熾熱的痛感,是因為我們經歷過暴曬。”

“大腦中處理影象的神經將熾熱的畫面與曾經經歷過的暴曬疼痛神經聯絡在一起,兩者之間建立了關聯性,所以才會感受到疼痛,但我們並沒有被騎兵衝擊過,大腦沒有記下這種痛苦,也就不存在關聯性。”

“所以大可放心吧,只需要站在這裡不動就好了,我們不會遭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的,至少……從**層面來看是這樣的。”陸栩搖了搖頭,遠處的輪廓越來越清晰,已經可以清楚的看到雙方騎兵正在衝刺。

無論是杜學還是趙茉莉都已經臉色發白,歸根到底他們只是普通人,普通人在一個只有幾萬人的足球場,面對那山呼海嘯的吶喊聲,都會一時間懵圈,更何況如今面對千軍萬馬的衝刺,震撼力十足!

“你讓我放心?你在開什麼玩笑,這種事情……那是什麼?”趙茉莉可做不到陸栩這麼鎮定,她接連搖頭,試圖逃離這片戰場,但她發現自己根本就挪不動腳,雙腳就如同注了鉛一樣沉重。

在這種情況下她慌忙的看向後側,只見後側的騎兵部隊停下了腳步,依然還隔著一段遠遠的距離,她很難看清楚那些騎兵的裝束以及旗幟上的字樣,而另一側的騎兵依然處在衝刺的狀況當中,沒有停歇跡象!

站在趙茉莉的這個位置,大概可以看到停下來的前排騎兵似乎正在做著什麼,短短兩三秒鐘之後,突然看到天空中有密密麻麻的東西飛了過來,如果說剛才騎兵的衝刺像是一陣烏雲的話。

那麼此刻飛過來的這些東西,簡直如同蝗蟲群,如同風暴,它們發出尖銳的破空聲響,彷彿要將整個空間撕裂,又彷彿要將一切都吞噬掉,趙茉莉的目光隨著這密密麻麻的蝗蟲看了過來。

後側的騎兵離他們的距離拉近到不足百米了,她能夠聽到人喊馬嘶聲,震耳欲聾,那是她沒有聽過的語言發出的類似於祈禱神靈的“咕嚕嚕”聲響,戰馬衝刺裹挾著的大風幾乎要將她整個人吹起來!

“那是蝗蟲嗎?不對……那個是……弓箭?不僅是天上,還有那邊,正面也射過來了,茉莉,閃開!”杜學也驚愕的看著這一幕幕,半晌沒有回過神,當他認出天上飛過來的赫然是一場箭雨之後。

又看到正面又有大量的弩箭平射過來,他大喊一聲讓趙茉莉躲開。

要不然下一刻他們就要被射成刺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