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世，西域邊陲。
西域一向是苦寒之地，黃沙漫天、九月落雪都是尋常事，但就是這等艱苦的環境下，卻養出了一批刀口舔血的江湖人。
黃泉客棧，在天下任何一個地方，都不會有人為客棧起這樣的名字，但在西域可以。
因為這間客棧就落在西域邊界上，客棧外便是危機四伏的域外。
往前一步，便是黃泉，這便是客棧之名的含義。
“聽說了嗎？天水又要出事了。”
“是雲家吧？聯盟裡的大人物，可是要拿他們家開刀了。”
“嗯，真沒想到雲天揚那小子，練的原來是當年鍾離劍派的劍術……既然是叛宗餘孽，受到聯盟清剿也沒什麼奇怪的。”
“哼！不就是看雲小子好欺負麼？真這麼厲害，怎麼不去追殺那鍾離神女？”
客棧內，一個個西北大漢喝著濁酒，口中肆意談論些大逆不道的話語，卻也沒人放在心上。
西域之地，大家本就是腦袋別在腰上過活，誰管你什麼武道聯盟？
倒是天水本屬西北，雲天揚更是西域出身，很是闖出了一番名氣，在這裡受到不少人的歡迎。
現在他被自身用出的劍法牽累，鬧得家族都要被人夷滅，惹得一些西域人很是不忿。
就在這時，一個小廝從門口衝了進來，嘴裡還在喊著：“最新消息，最新消息！
“什麼訊息？快點說，是不是天水那兒有結果了？”
客棧大堂頓時有人應道，卻是西北這段時間，最惹人注目的就是雲天揚之事。這時候說起來，當即讓人聯想到那邊。
那小廝也不墨跡，當即道：“沒錯！聽說這次聯盟為了捉拿天水雲家歸案，可是派出了欽天宗的墨雲迪長老……”
“墨雲迪啊！傳說他已經接近武道通神之境了吧？”
“誰說不是呢？那雲天揚也是不凡，楞是跟墨雲迪打了幾百個回合，最終以一招之差落敗！”
“嚯！他幾年前還是個半大小子，現在這麼厲害了？等等，你說雲小子輸了，那雲家豈不是……”
“嘿嘿，這就是最精彩的地方了，卻說那雲天揚，眼看就要被墨雲迪長老一刀斬下……”
……
“墨雲迪被人一劍斬首了。”紅尾站在顧南面前，彙報著這次行動的結果。
“是阿秀？”顧南挑眉道，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的屍體。
那正是欽天宗墨雲迪的屍體。原本挺英俊的一個中年大叔，如今卻是屍首分離，死狀悽慘。
“我們的人沒有活下來的，不過附近有人看到，出手的是一個女人。”紅尾如此回答，語氣中沒有多少意外，反倒像是很期待一般。
其實這早就是他們預料之中的結果。派出墨雲迪這個比雲天揚實力高出不少的人，目的就是為了引得阿秀出手。
不過那個雲天揚的實力，倒是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
原本以為墨雲迪對付他該是十拿九穩，沒想到最後只是僥倖勝了一招。
以對方的年紀和成長速度，只怕過兩天墨雲迪就要不是對手——當然，他現在也沒這個機會了。
“你親自去一趟，看看這個雲天揚是不是氣運之子。”顧南隨口說道。
紅尾點了點頭，有顧南親自坐鎮，她倒是不怕阿秀。說穿了也頂多是個新晉破界者，而自己眼前這位，殺過的破界者只怕比自己見過的還多。
但她也有些疑惑：“阿秀能一劍殺掉墨雲迪，莫非已經晉入破界了？”
阿秀乃是位面所鍾，不可能走入武道通神的歧途，要麼已經晉升破界，要麼就還是超凡級別。
如果是後者，她沒理由能輕易殺掉墨雲迪。
“還沒有，不過也只差半步了。”顧南又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首，淡笑道。
以顧南此時的見識，分辨修士的修為已不是難事，哪怕只是憑藉一具屍體，也能輕易看出法則積累到了什麼程度。
說實話，阿秀的突破絕非易事，她沒有任何前路可循，也沒有任何前賢的功法可以借鑑，完全要靠自己去發現、去探索。
也正是因為沒有功法可以參照，她的突破就成了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而不像尋常人那樣一步登天。
“以劍道化法則，她的力量已經很接近破界了，比這裡的武道通神強出不少。只是差了臨門一腳，還沒有破界的特性。”
紅尾沉默不語，她知道這個程度的阿秀，是不能讓顧南滿意的。
他要的是真正破界級的氣運之子，自從這門翻譯法現世以來，從未有過的高階材料，以此來製作霧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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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幫她一把。”顧南臉上淡笑不變，“哪有跟個過街老鼠似的氣運之子？掌天下大勢，這才叫氣運。”
……
“師傅，你真的好厲害！”
“那個墨雲迪這麼囂張，還不是被師傅一劍斬了？”
“師傅，你是不是成就傳說中的破碎虛空境界了？”
西域，一處隱秘的密林之中，身著藍衫的少年調養好身上的傷勢，頓時一把跳了起來，圍在自家師傅身邊問東問西。
而他口中的師傅，則是一名淡黃紗衣的女子。這女人面容精緻，身材曼妙，唯獨眼中始終帶著冷漠的光芒，讓人不敢親近。
只有這藍衫少年才一點不當回事，在女子身邊繞來繞去。
這兩人，自然就是雲天揚和阿秀了。他們剛剛在天水殺了武道聯盟的人，自然要想辦法暫避風頭，順便把天水雲家的人送走。
阿秀無奈地看著自家徒弟，擺了擺手道：“你能不能有個定型，不要整天晃來晃去的……”
要說這個徒弟啊，無論是天賦還是勤勉，都足以讓她滿意，心性也算純良……唯獨話癆這一點，實在讓人頭疼。
雲天揚嘿嘿一笑：“我這不是太興奮了嘛！師傅，你都已經這麼厲害了，要不我們殺回武盟城，給師祖報仇？”
他早年不瞭解師傅的身份，但隨著當年鍾離劍派的事越傳越廣，對於這些內幕自然有所瞭解。
阿秀卻搖了搖頭，她腦中又浮現出二十年前，武盟城小院中的那個銀色身影。
“還不夠，我還不夠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