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世上最聰明的人。
實際上在前世，NPC比玩家更聰明早就不是新鮮事——畢竟NPC的智商可以調節，而人是天生的。
關於如何對付比自己更聰明的NPC，玩家們自有一套流程。最容易的比如：一刀砍死。
顧南身後猛地傳來一聲怒吼，卻是龍六叔看見了龍泉的死狀，悲憤莫名。
這可是龍家最有希望成就超凡的後輩之一，甚至有可能攀登更高……居然就這樣死了？！
他扶著龍泉的無頭屍體，雙眼通紅地盯著顧南：“我不管你是誰，龍家不會放過你的！！”
顧南笑了笑：“放心。今晚之後，大概就沒有龍家了。”
……
雷聲隆隆，顧星竹將一疊資料遞給顧念，輕聲道：“大姐，他走前在這上面圈了一個名字。”
那資料，正是之前王棟蒐集給顧南看的。
“哦？”顧念摘下鼻樑上的眼鏡，沒去接那資料，直接問道，“是石妙兒的名字？”
“呃……是。”顧星竹驚愕地回答，有些古怪地看著顧念，也不知道這兩個人之間，是在打著什麼啞謎。
“他終究還是看明白了。”顧念輕嘆了口氣道，“通知下去吧，今晚可能沒人能睡著了。”
“有活動？”顧星竹目光中閃過一絲敏銳，似乎從顧念的話中，聽出了一些內幕。
顧念沒有說話，只是伸出一隻手，玉指輕捻，將桌前的檔案蓋住。
幾乎與她的動作同時，門口又有一人匆匆走了進來。顧星竹臉色一沉，正想呵斥是誰不懂規矩，一回頭卻驚呆了。
“大、大伯父……”
“嗯。”顧明遠只是點點頭，隨即道，“立即通知各部，全力圍剿龍家。我已經跟政府那幾位打過招呼了。”
“圍剿龍家？！”顧星竹差點沒把眼睛瞪出來。
縱使龍家如今勢弱，也是堂堂三大家族之一，怎麼能說圍剿就圍剿？
顧明遠沒空跟她解釋，直接看向顧念道：“顧南殺了龍泉，這事沒法善了。龍家那邊我來坐鎮，你去穩住顧南那小子。”
說到這裡，他不由苦笑道：“咱們還是算漏了一步……誰也沒想到，他居然已經入微了，龍老六連自己的命都沒保住。”
顧念倒是沒什麼表情，淡然道：“他越強，對我們越有利。給他的東西再多，也不過左手倒右手，龍家一滅，什麼都是值得的。”
……
顧南安然坐在廢墟之中，周圍到處都是殘肢碎塊，血流成河。
石妙兒臉色蒼白，跪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麼。
龍泉大哥死了，龍翼死了，連龍六叔和幾個小夥伴，也都死在這個人手裡……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死人。
“你為什麼不殺了我？”石妙兒心若死灰，冷冷地看著顧南道。
“不要著急，很快就要殺你了。”顧南認真回答，“有人把你送到我面前，我就想看看，她為什麼想要你死。”
“誰？”
“喏，來了。”顧南衝著一邊努了努嘴，石妙兒轉頭望去，卻見一個人影正迅速靠近，正是顧念。
顧念的腳步似慢實快，眨眼間就來到顧南兩人面前。
“我以為你猜出是我在操縱，就不會下殺手了。”顧念看著滿地的屍體，輕嘆一聲道。
“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嗎？”顧南笑了笑道。
不錯，從與石妙兒相見，到金家事件，再到武館招新和龍翼的算計暴露，這一切都在顧念的算計之中。
當石妙兒說出“顧大小姐”這四個字時，整件事才完整地擺在顧南面前。
“用石妙兒引出龍泉，讓我出現在龍家人的視線中，這才是你的最初目的吧？”顧南就這樣坐在地上，說道。
“沒錯。”顧念坦然應道，“只是我沒想到，你已經晉級超凡，才有了後面的計劃。”
“難怪你這樣的大忙人，要貼身陪我出席各種活動。”
顧南之前就在奇怪，就算要給自己造勢，讓自己在上流社會刷臉，顧念也沒必要次次親自作陪吧？
現在才明白，她是早就料到龍家有人要找麻煩。
只有她本人在場，才能完整把控局勢，將事情引導向她想要的方向。
“所以陸家姐妹也是你找來的吧？”顧南想到陸欣魚的恰好到來，儘管結果和她想的不一樣，可時機確實很巧。
如果不是她到場，顧南和胡薇之間只會更加不可收拾。
“談不上，她們確實有事前來……”顧念似乎知無不言，此時卻露出一抹輕笑，“我只是讓她無意中發現了一些事。”
顧南搖搖頭，他對顧念動作的細節沒有興趣。
問題問清楚了，那麼……
顧南豁然睜眼，快到不可思議的一拳轟向顧念頭頂。他這一拳沒有絲毫保留，連陰影之力都盡數動用，拳速甚至突破了音障。
可顧念巍然不動，就如同早有準備，面前的空間泛起陣陣漣漪。
顧南一拳落下，那波紋猛地擴大，彷彿被擊中的水面，迅速震盪開來，可顧念本人畢竟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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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顧南這一拳同樣不是簡單的拳，無盡的陰影從他手中溢位，直接浸入漣漪之中。
顧念臉色漸漸凝重，她知道，她即將面對一個全力出手的顧南。
整件事中，她唯一沒有算準的，正是顧南本人的力量。
“入微境麼？那就讓我看看，你的陰影之力究竟有何奇異……”顧念心中並無任何波動，整個人如同一具機器，平靜地抬手。
無盡的陰影倒灌而入，可顧念面前如同有一個無形屏障，一切力量在進入這個平面後，都立即消散無形，直到……
咔嚓。
空間中響起某種東西破碎的聲音，顧念的臉微微蒼白，神色卻逐漸從容，伸出的手往前一推。
無盡陰影瞬間狂湧而出，顧南臉色微變，身影一晃便出現在百米開外，石妙兒更是瞬間被淹沒。
“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力量。”顧南看著顧念的目光，不由顯得古怪起來。
他越來越覺得，這個世界看似和前世那個遊戲毫無關聯，但力量體系卻還在遊戲之中。
否則一個修“武道”的文明，不可能出現如此詭異的法則之力。
“對映”法則，一度被玩家們戲稱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練到後期甚至有“指黑為白”的詭異功效。
這種力量，居然出現在一個NPPC不太一樣，她是一個聰明的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