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軍巨大的金字塔形狀的戰船像高傲的大海獸一樣在入侵者艦隊如同天女散花一般的殘骸中遊動。
有幾艘船仍在躲避著石彈苦苦掙扎著,還有幾艘仍在燃燒著逐漸下墜撞向隱藏在雲間的崖壁,但大多數都被擊墜沉入了雲端之下的海峽那無法掩埋的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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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燒的船隻發出的火光在雲幕對映出奇怪的影子,好像是被殺死的人的鬼魂在去陰曹地府之前的最後致敬。
這是說,入侵者艦隊的大部分人都葬身於空中迷宮之下的海洋世界,他們的命運就是被獻祭,因為他們的魂魄世世代代都要服侍掌管水元素之神屈原。
但有幾艘船逃了出來,不知怎麼地,這些倖存者們越過了巨大的金字塔飛船,現在一定已經到達了公海的上方。
這被報告到旗艦上,此時項羽、彭越和劉邦又一起站在艦橋上,觀看著他們所造成的破壞。
“那麼我們必須追趕他們,把他們全部幹掉。”劉邦說:“我們必須跟著他們並攔截住。”
他滿頭大汗,黝黑的臉上閃著光彩,眼睛因佈滿血絲而發亮。
項羽則是搖搖頭作為回應,他感到開始虛弱。
他沒有帶額外的藥物來補充體力,他希望回到魔都的宮殿中休息。
他厭倦了戰鬥與放血,厭倦了劉邦,尤其厭倦了他自己。
他對劉邦的厭煩正在使他的精力更加枯竭,這是最糟糕的結果。
“不必,”他說:“讓他們走。”
“讓他們走嗎?不受懲罰嗎?”
劉邦轉向年邁的彭越問:“上將軍,這是我們對待敵人的方式嗎?”
經過一場大戰之後,彭越也深感疲憊。
但私下裡他同意劉邦的意見,說:
“楚國的敵人應該受到懲罰,但最終的決定必須由皇帝來定奪。”
“讓他們走。”項羽又重複地說。
他重重地依靠在欄杆上,說:
“讓他們把失敗的訊息帶回他們自己的野蠻人領地,讓倖存者說說楚霸王是如何打敗他們的。
只要訊息一傳開,我相信至少會有十年不會再被襲擊者騷擾吧。”
“那些蠻夷都是蠢人,”
劉邦回答說:“他們不會相信這個訊息的!
永遠都會有入侵者,讓他們害怕起來的最好辦法就是確保沒有一個人活著被俘虜。”
項羽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與即將襲來的眩暈作鬥爭。
“漢王,你在考驗我的耐心……”
“但是,陛下,我只想到如何最大的維護自己的國家。
你肯定不希望你的人民說你軟弱,說你只害怕和五艘殘破的戰船作戰吧?”
這一次,項羽徹底被劉邦的話給激怒了。
“誰敢說我軟弱的?”
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說的話毫無意義,但他無法阻止。
“好吧,我命令去追這些可憐的小船,把它們弄沉。
行動快一些,我對這一切都感到厭倦了。”
當劉邦轉過身去轉達命令時,他老謀深算的眼睛裡閃爍著神秘的光芒。
當楚軍的艦隊到達公海上方時,天空正從黑色變成灰色,船頭向南轉向遠處野蠻人所居住的南部大陸。
這是野蠻人的飛船所必經的路線,巨大的戰船是快速移動著。
船艙內,奴隸們**著上身奮力地划動著飛翼,艙壁上延伸出一根根導管向奴隸的身體裡輸送著一種紅色的藥水。
這種藥能使他們增強體力,加快速度,持續二十多個小時後才會致命。
現在風帆迎風鼓起,船底的發動機噴口冒出白色的蒸汽。
這些船在高空中飛快地掠過金色的山峰,這些山巒據說都是由當年女媧補天時所建造的。
它們的建造方法是一個秘密,甚至連天人後裔的楚人也不知道(他們已經忘記了很多自己的知識)。
不難想象,那些蠻夷的人們是多麼憎恨西楚和它的發明,因為這些戰船似乎是屬於萬年之前的一個古老的、陌生的時代。
軒轅號一馬當先,遠遠地把其他的戰艦甩在了身後。
已經可以在前方空域看見幾個黑點了,在下一場戰鬥發生之前,艦隊正在進行緊張的戰備工作。
奴隸們小心翼翼地把火球彈從船艙中部彈藥庫的升降機中取出,然後搬運到投石器的轉盤儲彈裝置中。
現在御廚們爬上了通向艦橋的臺階,端上了酒和食物。
項羽沒有力氣吃東西,但他拿起一大杯溫過的花雕黃酒,一口喝乾了。
這酒勁很大,使他稍微精神了一點。
他又倒了一杯,喝得比第一杯還要快。
天快亮了,他看見海天之間的地平線上有一道紫光。
“在太陽光完全出來的時候,”項羽說:“就朝敵人釋放火球。”
“遵命!”
彭越說著,擦了擦嘴唇,放下他嚼過的肉骨頭,邁著沉重的腳步聲離開了艦橋。
突然之間,這位西楚霸王感到自己周圍的四面八方全部都是敵人。
敵人全部都穿著楚國人的衣服,唱著楚地的歌謠,而致項羽陷於孤立窘迫的境地。
一會之後,項羽重新清醒過來,是由於黃酒的後勁引起的幻覺嗎?
他回想起之前在和劉邦爭執不下的時候,彭越的態度有些奇怪。
項羽試圖擺脫這些愚蠢的想法,但是,他的疲倦,他的自我懷疑,還有重臣的公開嘲笑。
這一切都使他越發感到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是孤獨的,沒有朋友的。
最後,就連劉虞和英布也無法理解他對於把這個禮崩樂壞的世界恢復到上古仁義時期的特殊理想。
也許放棄作為帝王的一切,以一個無名的命運戰士的身份漫遊世界,為任何需要他幫助的人服務是可以考慮的?
暗紅色半圓形的太陽在遠處海面的黑線上方顯現出來的時候,從旗艦的前甲板上傳來了一連串壓縮蒸汽噴湧而出的轟鳴聲,那是投石器正在發射出猛烈的炮彈。
一陣呼嘯的尖叫聲漸漸消失了,彷彿有十來顆流星劃過天空,朝五艘飛船飛去。
項羽看見兩艘船起了火,但剩下的三艘開始曲折行駛,避開了落在周圍的火球。
火球沉入海底後,仍在斷斷續續地燃燒了一會兒,彷彿海面就如同星空一般。
他們準備了更多的火球,項羽聽到劉邦在艦橋的另一邊大聲叫嚷著,命令奴隸們要更加賣力。
隨後,那些逃命的飛船改變了策略,顯然意識到自己已無法長期自救。
於是分散開來,向軒轅號靠攏過來,就像其他船隻在空中迷宮中所做的那樣。
項羽欽佩的不僅是他們的勇氣,還有他們的策略技巧,以及他們做出這個合乎邏輯、即使無望決定的果敢。
當入侵者的船隻轉向時,太陽在它們的後面。
三個勇敢的身影把海面染成了猩紅,向著旗艦軒轅號靠近,好像是在期待著流血的到來。
又一排火球從楚軍的戰艦上飛了出來,敵方主艦的試圖轉過身來避開它們。
但有兩個火球直接濺在甲板上,很快整個船就被火苗燒得通紅。
有不少火人直接跳入腳下的千米高空,燃燒的飛船繼續向軒轅號射箭。
不少水手從燃燒的桅杆上跌落下來,摔死了,但是燃燒的船對準了軒轅號繼續前進。
終於,兩艘船撞到了一起,一些火焰濺落在主投石器所在的甲板上。
一隻盛著用來引燃炮彈的火的大鍋被撞倒了,人們立刻從船的四面八方跑過來試圖撲滅火焰。
項羽看到野蠻人的所作所為,咧嘴一笑,也許那艘船故意讓自己被擊中的。
現在,當剩下的兩艘戰艦靠在旁邊,水手們開始登船的時候,旗艦的大部分人員正忙於滅火。
項羽喊道:
“注意野蠻人的攻擊,他們開始登船了。”
【作者題外話】:金字塔飛船的投石器:由春秋時期的科學匠人魯班所發明,相當於現代戰列艦的主炮。
有導管與動力艙中的鍋爐相連以傳輸蒸汽氣體,使用時以壓縮蒸汽作為推動力,可以把上百斤重的圓形石彈發射到十里之外。
而且儲備石彈的轉盤相當於自動裝彈機,可以在三分鐘內把十八顆石彈連續發射,威力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