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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解穴

寒生睜開了眼睛,四周一片寂靜,間斷有滴水的叮咚聲響。他坐起來,藉著石壁上微弱的油燈光,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石室內。

這是什麼地方?他努力的回憶,記得自己當時是在臥龍谷的草屋內,與那個叫蔣老二的守林人說著話,突覺腰間一麻,以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看來自己是被蔣老二點了穴道,關在了這個石室裡。

熟悉的呼嚕聲引起了他的注意,低頭一看,原來是笨笨睡在自己的腳下。

“笨笨,起來。”寒生踹著牠。

大黃狗依舊不醒,難道牠也被點了穴道?

寒生翻身下床,開始觀察石室內的情況。這間石室是天然形成的,有數根石鐘乳垂下,乳尖上滲出水珠滴落在下面的石筍上。不知哪兒有風吹來,油燈芯火焰輕微的抖動著。

石室的地面上還睡著兩個人,近前細瞧,其中一人竟然是朱彪,另一個則是那個香港來的風水師吳道明。

寒生試著推了推,可他倆仍是不醒人事,看來也是被點了穴道,奇怪,他們怎麼也會在這兒?

說不定,連吳楚山人也遭到了蔣老二的毒手呢。

寒生嘆了口氣,走到石壁前檢視,發現了石門的縫隙,可無論怎樣用力,那門仍舊是紋絲不動。

寒生索性躺在了床上,抱著腦袋胡思亂想,一會兒是老爹,一會兒是蘭兒,最後腦海裡浮現出了青囊經,在醫經末尾曾經講到過解穴之法。

《青囊經》上記載說,世上點穴手法千奇百怪,無非是以強力封閉經絡致氣血阻滯,從而影響相對應的肢體器官功能暫時喪失。解穴之法分內外兩種,外者,重手點選相生之對應穴位,疏通被封閉的經絡。內者,封閉口鼻使之不得呼吸,迫使體內元氣四處衝撞尋覓通道,瀕死時最後瞬間爆發的撞擊力,可衝開所有封閉的經絡穴道。越是內力深厚之人衝撞力越強,因而人也越痛苦,惟小兒及年老體弱多病之人不可用此法。

寒生心想,與其在這暗室裡坐以待斃,不如就按照經上的方法試上一試。

他跳下床來到吳道明身旁,還是先從這老家夥開始,寒生打心眼兒裡厭惡那個朱小隊長。

寒生曲腿跪在了吳道明的腦袋旁,兩隻手分別用力按住他的嘴和鼻子……

不多一會兒,他感覺到了吳道明的面部發脹,口鼻處輕輕翕動進而顫抖,自己手掌下面熱乎乎的燙人。須臾,吳道明的整個身子都在劇烈的跳動,腰板向上硬性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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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兩隻手臂竭盡全力的按下,最後將身體也全部壓上去了。

最後,忽聽“撲哧”一聲,隨即一股臊臭味兒撲面而來,吳道明的肛門括約肌被體內元氣衝開,屎尿俱下。

寒生急忙撤回手掌捂住鼻子,說心裡話,從來沒有聞過如此惡臭的氣味兒。

吳道明是中了“陀蘿銷魂散”昏睡的,這銷魂散的作用是麻痺整條督脈,因此寒生使用“青囊經”上的解穴之法並非對症,反而會要了吳道明的性命。

世上事,原本就是陰差陽錯,寒生此番誤打誤撞竟也對了。原來那吳道明是一個甲子六十年的童子,純陽之氣何等了得,在口鼻被堵住的情況下,體內元氣極度膨脹竄入仁督二脈,最後的那一刻撞擊竟然一舉貫通,多少江湖人士夢寐以求的水火既濟就在這一瞬間完成了。

“哈哈哈……”一連串震耳欲聾的笑聲自吳道明口裡發出,他慢慢地站立了起來。

吳道明盯住寒生,語氣極為:“好小子,真不愧為江湖上的絕頂國醫聖手,竟懂得使用如此詭異的手法,不但破解了‘陀蘿銷魂散’,而且還打通了吳某的仁督二脈,我要如何感謝你才好呢?”

寒生依舊用手捂緊了鼻子,未及說話。

吳道明“咦”了一聲,此刻方才發覺自己的褲襠裡粘糊糊的,十分不舒服,鼻子一嗅,頓時面紅耳赤。

寒生捂著鼻子走到一邊角落裡,大口的喘著氣。

吳道明四處掃視一週,心中已經明白了目前的境遇,包括寒生,大家都被吳楚山人關進這山中的石室之中了,看來三天之內是放不出去了。

守陵人世代守谷至今已逾600年,三天之內會有人持信物前來此臥龍谷,前來的是什麼人呢?手持的又是什麼信物呢?此谷太多的謎團,處處顯示著一種詭異的氣氛,吳某縱橫嶺南數十年,甚至連港督都讓自己三分,沒想到竟然栽在了臥龍谷中,實在是汗顏啊。今日多虧了寒生,自己反而因禍得福,這小子倒真是自己命中的福星呢。

“寒生,你怎麼也被關起來啦?”吳道明走過來問道,身上的臭味兒已沒有剛才那麼濃烈了。

寒生看了他一眼,說道:“蔣老二點了我和笨笨的穴道。”

吳道明點了點頭,又問道:“此地詭異之極,你來做什麼,你原來就認識蔣老二和吳楚山人麼?”

“吳楚山人?你見到他了?”寒生立刻興奮起來。

“嗯,見到了,還和他一同飲酒吃老鼠幹呢。”吳道明忿然道。

“他知道我被關在了這裡嗎?”寒生心懷希望的問道。

“我猜他是知道的,因為他就是這臥龍谷的主人,蔣老二是他的屬下。”吳道明語氣十分確定。

“他為什麼會這麼對我?我同他可是朋友啊。”寒生痛苦的扯著頭髮。

“好,寒生,振作起來,讓我們出去找他問個明白。”吳道明說罷伸手點向大黃狗,“汪”的一聲,笨笨跳了起來。

“好笨笨。”寒生摟住了牠的腦袋,笨笨也親熱地伸出柔軟的大舌頭舔來舔去。

吳道明走到躺在地上的朱彪身邊,一腳踢去,解開了他的穴道。

朱彪打了個哈欠,一骨碌爬了起來,莫名其妙的四處張望著:“奇怪,這兒怎麼這麼黑呢?”

吳道明敏銳的目光一眼就發現了石壁上的痕跡,上前兩步,來到了石門的前面。

試了幾下,最後“嘎吱”一聲,石門應聲而開。

石甬道內漆黑一團,吳道明返身從石壁上取下那盞微弱的油燈,甬道內有了一絲光亮,大家魚貫而入。

前面洞連洞,天然的石甬道也是縱橫交錯,別生支岔,究竟是哪一條路才能出得去呢?吳道明也頓時沒有了主意。

“讓我帶路吧,這是每個老表迷路都懂得的方法。”朱彪搶過油燈說道。

石灰岩洞中有著人不太感覺得到的微風,油燈上的火苗會朝向有風有新鮮空氣的方向傾斜。吳道明恍然大悟,心想這朱彪也真是應了“愚者千慮,必有一得”的俗話了。

朱彪手舉油燈走在了前面,後面跟著吳道明,最後是默默不語的寒生,他始終不明白吳楚山人為什麼避而不見,本來自己還想著把蘭兒母女的事情告訴他,寒生基本肯定山人就是蘭兒的生父。

大黃狗笨笨則一會兒衝到隊伍的前面,一會兒又跑回到寒生的腳邊,蹭著他的褲腿,輕輕在喉嚨裡咕嚕幾聲。

約摸走了半個時辰,溶洞越來變得越寬闊。

“慢,好像有些不對頭。”吳道明喊停了興致勃勃的朱彪,大家站住了,四下裡打量著。

這是一個長條形狀的溶洞,寬約十餘丈,長則不見盡頭。石壁上的孔隙中滲出來像血液般暗紅色的液體,連石筍也被染紅。

吳道明伸出手指沾了少許,湊到鼻子下面聞了聞,似乎有一種淡淡的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