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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前方,曼德勒

緬甸,是南亞的戰略重地,北邊扼制中國西南邊境,南邊相對印度洋,東邊接壤暹羅和寮國,西邊是南亞次大陸的印度半島,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尤其有兩點,印度是英國海外殖民地的重中之重,號稱“大英帝國皇冠上的寶石”,而中印邊境是高聳入雲的喜馬拉雅山脈,不適合大規模兵團作戰,因此中國要威脅到印度半島,只能越過緬甸。同時緬甸的南方領土深深地插入了馬來半島,可以直接威脅到亞洲海路的咽喉,馬六甲海峽。

此時的緬甸已經被分成了兩大四小,一共六個部分,其中緊鄰印度阿薩姆邦的卡維爾和曼尼普爾,西南沿海的阿拉幹地區,馬來半島的丹那沙林地區,早已在六十年前的第一次英緬戰爭中被英國割佔。

剩下的兩大塊就是上下緬甸,北緯十九度線以北為上緬甸,重鎮為曼德勒(又叫瓦城),以南為下緬甸,重鎮為仰光。上下緬甸之間山林密佈,依靠三條主要河流南北貫通,即伊洛瓦底江、色當河(也叫錫當河)、薩爾溫江。

下緬甸已經在第二次英緬戰爭中被英國佔領,雙方甚至沒有簽訂過任何條約或協議,因此從法律上還屬於緬甸領土。

現在的貢榜王朝事實只擁有上緬甸,成了一個內陸國家,首都就是曼德勒。曼德勒為上緬甸政治中心,握交通之樞紐,扼水陸之總彙,為歷史上兵家必爭之地。

裡面建有金碧輝煌的皇宮,皇宮呈正方形,邊長3.2公里,有四道主門,八道邊門。紅磚宮牆,牆外有寬闊的護城河。宮內有104座大小殿宇,整片建築群均為木結構,建築以紅色、金色為主,精雕細刻,宏偉壯麗。

此時的皇宮裡氣氛緊張,吳大澂雙手倒背身後,仰頭望天,一言不發。在對面,則是錫袍王和丹瑞,昂山等大臣商議,神色驚疑不定。

吳大澂早已對緬甸宮廷的情況一清二楚,錫袍王充其量是個傀儡,真正決定政務的,是皇后蘇哈亞拉。說起來,這也的確是野蠻國家,就跟禽獸一般,錫袍王的兩個皇后,居然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姐妹,腦子裡絲毫沒有亂倫的概念。而且妹妹皇后蘇哈亞拉為了奪權,把自己的親生母親殺死了,錫袍王只在旁邊圍觀。

這樣的王朝已經陷入了瘋癲,滅亡是一種解脫,但這些愚昧的統治者毫無所覺,仍然感覺良好,對於中國的友好通商要求橫加斥責,直到今天接到“最後通牒”,再愚昧的人總也會有危機感吧。

一番支支吾吾後,錫袍王聲稱要商量一下,中午再行答覆,吳大澂就回下榻處等候,一直到天黑也了無音信。根據他的經驗,這些愚昧的緬甸人經常莫名其妙地不守信用,明明很嚴重的事,偏偏不以為然,一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德性。

迷惑之下他趕到皇宮,一打聽,錫袍王居然和兩個皇后出城郊游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原來人家早把這茬給忘了!

吳大澂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回來立刻向雲南騰衝傳信,同時命令收拾行裝連夜回國。像這種野蠻國家,跑得慢一點到時候只怕“兩國交兵,專殺來使”。

6月3日,吳大澂等人沿著伊洛瓦底江跑到了密支那,同時駐紮在丁汝昌部隊也已經做好了準備。這支近衛軍獨立旅的編號是359,所以又叫359旅。近衛軍前100位的編號都留給師一級單位,從101到299,則是師直屬旅的編號。至於這個旅編號為什麼是359,就像首都警衛旅編號是8341一般,除了皇帝誰也不清楚。

此時丁汝昌握有皇帝的“尚方寶劍”:只要知道緬甸沒有答應“最後通牒”,他就直接發兵,不需要再向北京請示。

6月3日下午,359旅的前鋒部隊,胡崑山指揮的一個步兵營正式越過中緬邊境,進入潮溼泥濘的緬北山區,目標就是密支那。大批的近衛軍士兵坐著牛車,包括裝備,彈藥,糧食以及藥品,甚至野戰炮都要拆成好多零部件,依靠牛車來馱運。

要知道,緬甸之戰將是山地叢林之戰,因此丁汝昌一直對部隊進行特種訓練,以適應在特殊地理下作戰。嚴格的說,359旅是一個山地化步兵旅,其特徵是沒有大口徑的重炮,也沒有裝備很多機關炮,主要依靠少量野戰炮和輕武器的配合,盡量減少輜重,減輕後勤運輸的壓力。而且官兵都是短打扮,攜帶了大量的驅蚊藥,瘧疾藥。因為要考慮經常野外宿營,又攜帶了大量的帳篷。主要交通工具牛車更是集中了八百輛之多。

從騰衝到緬甸北方重鎮密支那,叢林密佈,鬱郁森森,當中只有一條簡易道路,而且很多地段,都是只能通一輛牛車的山間小道,道路兩旁則全是大山和莽莽蒼蒼的叢林。

這樣的道路,可以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啊。丁汝昌原先一直擔心緬甸朝廷會有所防備,但經過先前的偵察,才發現這個國家確實已經腐朽到了極致,所有的精力都在爭權奪利上,對國防之事不聞不問,整個邊境門戶大開,幾乎不設防。

即便如此,丁汝昌還是特意選擇西北部密支那一線進軍,而不是選擇離曼德勒更近的,東部臘戍一線。因為西部是克欽族聚居區,事實上與雲南景頗族是同一民族,飲食語言文化完全一樣,與中國比較親近,而東部的撣邦卻相對疏遠,因此從西線走,距離遠但更順利。

6月4日,胡崑山營抵達了密支那,並迅速發起了進攻。

密支那內上千名守城的緬甸官軍,但裝備落後,冷熱兵器都有,有的居然還拿著朴刀和木柄鐵頭叉子,火器有很多還只是十八世紀的滑膛槍,僅有的兩門鐵炮早已經鏽跡斑斑了,連精神鬥志也是鬆鬆垮垮。

近衛軍裝搭好野戰炮,才轟了幾下,緬甸的地方官就跑的蹤影全無,接著一個衝鋒,上千緬軍立刻吶喊一聲,四散潰逃了。

很快,這種緬甸北部的交通樞紐就被中國佔領了,當晚,359旅全軍進駐密支那。吳大澂在城中宴請克欽邦的土司,明確表示克欽族是中國的兄弟民族,中國政府會扶植克欽邦的地方武裝,只要將來併入中國,這些土司都將“榮華富貴,子子孫孫無有窮盡”。

他與丁汝昌分工明確,分別負責軍事和政治。

6月5日清晨,丁汝昌留下了一個營守衛密支那,其餘所有部隊向南進發,準備透過北部山林直取曼德勒。

各部隊經過之處,多是崇山峻嶺、山巒重疊的野人山及高黎貢山,森林蔽天,蚊蚋成群,人煙稀少。所謂的道路,其實也長滿了野生草木,到處都是一片寂靜。彷彿從曠古以來,這裡都沒有任何人來過。

而且六月以後,雨季到來,每天都在下雨,原來在旱季時可以作為道路的小徑,如今往往是泥水沼澤,給行軍造成了巨大困難。原始森林內更是潮溼不堪,螞蟥蚊蟲樹上地下到處都是,叮咬之後,極容易得破傷風,一旦發高燒昏迷不醒,再加上螞蟥吸血,蚊蟲叮咬,大雨沖刷,幾個小時就可以讓人失掉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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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衛軍頂著極大的困難,頑強行軍了七天,一路攻佔了莫岡,格杜,因多等小村鎮,終於在6月12日走出大山,一舉佔領了文多。

中國進攻並佔領密支那的訊息,已經在6月9日傳到了曼德勒,貢榜王朝這才明白那個“最後通牒”,真的不是隨便說說而起。

貢榜王朝急急忙忙把臨近地區的部隊調往北方的要道甘勃盧,企圖堵住中國的進攻,到了13日,甘勃盧已經集結了超過1萬七千的緬軍。

6月14日,丁汝昌已經率軍抵達甘勃盧,他透過一些克欽族人的偵察,掌握了緬軍佈防的情況。覺得敵軍人多勢眾,並且佔據山城,易守難攻。而自己手裡沒有重炮,強攻會有較大損失,因此採取了誘敵之計。

6月15日,胡崑山奉命率領先鋒營發起佯攻,與緬軍一戰即退,緬軍不虞有詐,上萬人從陣地裡蜂擁出來,亂糟糟地發起追擊。追出不到二里地,丁汝昌指揮著四千主力,突然從側翼發起突擊,幾乎一拳就將緬軍打崩了。

緬軍官兵吶喊著,四散哭逃,瞬間就全部潰散了,其中八百多人被打死,兩千多人被俘虜,萬餘人逃入叢林不知去向。而近衛軍方面竟只有數十人傷亡,丁汝昌趁勢攻佔了甘勃盧。

甘勃盧大敗的訊息,震得貢榜王朝上下一片大亂,錫袍王只得將最精銳的六千御林軍,交由親信將軍杜拉瑞曼統領,前往曼德勒的門戶要塞金烏堡。

同時貢榜朝的君臣們,都跑到馬哈木尼佛塔,向全身貼滿了金箔的釋迦牟尼像乞求佛祖保佑,

現在他們能做的,也只有這個了。

這個時候,中緬之間突然爆發的武裝衝突,也讓英國人感到極為吃驚,長久以來他們一直講緬甸視為禁臠,不容他人染指,沒想到中國會突然出手打擊緬甸,而且沒有任何前兆,讓英國方面有些措手不及。

英國駐仰光的行政專員達爾豪西侯爵,向倫敦緊急報告:我們在南亞的戰略,正在受到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