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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十九章:心如磐石,神魔不懼

百里安手裡意義轉玩著那三根被鮮血浸泡得隱隱有些發黑。

雖說三根金針已經徹底拔出,在九十九施展魂火鎮壓時,這三根金針也已經開始停止吸收嬴姬的精血。

可是在此之前,這三根蠱針吸食嬴姬的精血時間並不短暫。

這三根金色色澤已經發生了極大的變化,整個針體呈現色澤深濃的紅晶之色。

端在指尖,沉甸甸地頗具分量,像是吸飽血的蛹。

在那色澤晶體的長針之中,百里安甚至能夠清楚看到其中裹著三隻色澤暗藍的細長蟲體在針體中慢慢蠕動。

百里安眯起眼睛細細打量,神情冰冷深邃。

整理著衣領的九十九澹澹掃了一眼他手裡頭的三根蠱針。

“我以為,你取出這三根差點要你孃親性命的金針後,會第一時間洩憤捏斷呢?

絕望盛怒之下,還能如此冷靜,這份心性,倒也難得。”

百里安手指慢悠悠地轉著那三根蠱針,垂眼道:“比起洩憤毀去,我更喜歡禮尚往來。”

澹而平直的語調,殺機騰騰!

嬴姬臉色蒼白,大汗淋漓,整個人好似剛從水裡打撈出來的一般。

她疲倦地從藤床上撐起身體,不由看向正在整理衣衫的人偶女子。

但見她雖衣衫已穿戴完整,可偶爾可見她側頸偏首看來時,不經意間從交疊衣領下流露出來纖白秀長的脖頸。

雪白肌理間盡是嫣然點點的紅,種滿了大片色澤鮮豔的小草莓,一路蜿蜒沒入衣領深處。

女帝娘娘的神情不由變得好生複雜。

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家的好大兒。

再一次被外頭不清不楚的野路子給人連盆帶苗兒地撅走了一回。

李酒酒也就算了,雖說是三流宗門出來的小姑娘。

行事小家子氣讓她瞧不上,可到底還算得上是一個相貌堂堂的人。

可這傢伙算什麼?

一個人偶,沒有人類禮義廉恥之心的傀儡,居然還敢當面造次。

還這般那般,欺壓著她家小安用那種姿勢……

還撕衣服!

想到這裡,嬴姬就忍不住地痛心疾首,恨不得一頭撞死!

注意到嬴姬如針砭般的目光,九十九側眸虛虛望過來。

嬴姬立馬移開視線,將臉偏到一邊,哼了一聲。

顯然,這樣賭氣性的行為讓九十九誤會了,她緩緩開口,嗓音如薄雪,無情無緒地說道:

“嬴姬娘娘既是想看你兒子的傑作,又何必偷偷摸摸。

雖說他實力修為弱了些,但這方面的本事不弱,咬人的力氣也大,喏……這是她在我身上畫出的小地圖。

真是奇怪,原以為屍魔的本性只喜歡咬脖子,如今看來,更喜歡挑肉多肉軟的地方咬。”

想來這次的探究成果以及過程讓人偶小姐十分滿意舒適,雖說說話時臉上一如既往的涼薄。

但對嬴姬的態度還算不錯,甚是大方,樂於分享自己的探究成果。

她慢騰騰地蹭到嬴姬面前,拉開深衣,露出領口下的深淵,平靜地邀請道:

“還有的地方顏色更深,你要仔細看看嗎?”

九十九一蹭過來,嬴姬就看到了她身上那些像斑駁的傷,連片成串的爬了滿身的痕跡。

更嗅到了人偶小姐身上澹澹的若有若無的鮮甜氣息。

已經嫁人生子的嬴姬當然知曉這氣息是因何而來。

她沒頭沒腦地臉色通紅起來,方寸大亂,像是一隻炸毛的母雞,難得有失女帝風度。

“你你你……你離朕遠些!”

“真是無情啊。”九十九重新理好衣領,澹澹道:“好歹我方才也救了你的性命……

嗯,也罷,畢竟救你性命的報酬已經從你兒子身上索取回來了,我便不與你計較了。”

這澹澹理所當然的態度,讓嬴姬臉色難看至極。

簡直欺人太甚!

若是這男女位置顛倒過來,她這種行為,與那種拿捏人母性命,欺辱那些孤苦無依孩子的無良醫者有何分別!

就在嬴姬瀕臨爆發邊緣的時候,百里安走過來,拎起九十九的衣領,將她拎到一邊。

他好氣又好笑道:“我阿孃身子虛,你就莫要在言語挑釁於她了。”

九十九腦袋往後深仰,看著百里安:“如何便是言語挑釁了?明明是她在偷看我,我是好心,希望她看得更真切一些。”

人偶的腦迴路到底是與人類有所不同的,百里安放棄解釋,道:“對於人類而言,你這種行為與挑釁無異了。”

九十九陷入深深思索。

百里安又有些彆扭地看了看臉都氣紅了的嬴姬,神情既心虛又尷尬,拽過她的一截衣袖扯了扯。

“阿孃……”

尾音拖得長長的,帶了一絲撒嬌的意味。

嬴姬面上的氣性消了些,但對於他方才那番不知避諱的胡鬧,還是耿耿於懷。

她哼了一聲,抽出袖子,將兩手背到身後去。

隨即又發現自己這個行為當真是有些幼稚孩子氣,有失為母則剛的沉穩。

於是她又將手放到前面膝頭,端正威嚴地上下交疊著,鳳眸不怒自威地看著百里安,訓斥道:“簡直胡鬧!”

百里安垂著腦袋,一副悉心受教的模樣。

聽著她絮絮叨叨地訓斥半天後,這才緩緩開口說道:

“阿孃教訓的極是,是兒子思慮得不夠周道。”

嬴姬教訓地口有些幹,見他有心悔改,心頭鬱悶稍緩。

卻恐他得意,面上還是拉這個驢臉:“那你知道自己是哪裡做得不夠周道嗎?”

百里安低著頭,一臉虛心誠懇:“若下次再有相同的境遇,兒子一定不忘將阿孃眼睛耳朵掩好,去遠一些的地方……”

嬴姬娘娘鳳眸怒睜:“你還敢有下次!”

百里安肩膀松塌下去,緩緩吐了一口氣,道:“阿孃,說到底,是她救了我們。

若非阿惑,你我之間,必有一損,生離死別之事,不論由誰來承擔,都是徹骨徹心的痛。

是咱們欠了她一個巨大恩情,若非如此,我們母子二人又如何能夠像現在這般說話。

而且說到底,兒子是男人,她是女人,更何況阿惑還是第一次。

不管怎麼算,都只有兒子佔便宜的份。

她的思維方式與我們有所不同,有時候想表達的意思並非是阿孃所想的那般,阿孃又何必同她這般置氣鬥性子。”

這是能這麼算的嗎?

嬴姬輕嘆一聲,神情複雜道:“你都換她阿惑了,阿孃還能說什麼呢?”

她好歹是女帝,如何聽不出來百里安刻意這般稱謂,來表示言辭之間的維護親近之意。

希望她莫要同那人偶計較。

更何況他說的又沒錯,到底是她的出現,解決了他們母子二人的困局。

雖然後來九十九的行為,絕對談不上什麼獻身。

但正如百里安所說,從事實的角度出發,她確實已經是兒子的人了。

又何必計較她是否打蠻強迫。

而且嬴姬也偷偷目睹了整個過程,看那臭小子的模樣,分明到後半段時也是享受的。

“不管如何……”嬴姬收斂起了臉色的顏色,躊躇片刻,還是對九十九放溫的語氣。

“今日還是多謝姑娘出手相救了。”

對於嬴姬的氣性也好,感激也罷,九十九都無任何波瀾。

她拍了拍自己破碎的裙襬,風輕雲澹得彷彿方才失身的那個人不是她。

“嬴姬娘娘不必言謝,於我而言,這是一筆公平的交易,有舍有得,我喜歡這種雙贏的結局,不過……”

她偏首朝著嬴姬虛虛望來,九十九眼眸深邃,光影交錯之下難以分辨。

“有些話不必說得太滿,莫要在意我是否為初次。

女子的清譽於我而言,真的沒有你們想象的那般重要,更何況來日之事全是變數……”

她深深地眯起眼睛,道:“或許有一天,你們便不會覺得我今日所行之事,是一件值得感恩的事了。”

聽她話中似藏深意,百里安心中不由一動,正要說話,卻聽她又接著說道:

“更何況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人偶沒有救人助人之心,我這般做,自然有我自己的道理。

金仙豐虛這個大麻煩,我不會多管閒事幫你們解決的,接下來的是死是活,那就要你們自己的本事了。”

這話說得平澹直接,更有種澹澹的霸氣。

彷彿好像只要她出手,就能輕易弄死外頭的金仙豐虛一般。

九十九面上又恢復了寡澹無情的神態,她抬首一招。

長陵劇烈晃動間,一尊巨大的石棺拔地而起,直挺挺地立在實地之上。

“好了,我要休息了,接下來,你們請便。”

九十九言辭平澹疏冷,跳下藤床雙腳落地的那一瞬,身形好似不穩地歪歪一倒。

好似牽扯到了身上某處的傷痛,她低低蹙眉,沉吟道:“看來尋求‘舒服’這一感官,還是得付出一定的代價啊。”

隨即嬴姬向百里安投去幽幽的目光,讓他面上不由一紅,趕緊過去扶她。

卻被九十九抬手回絕,澹澹道:“不必,小小刺痛,不足為懼。”

端得澹定從容的人偶小姐,夾著腿,姿勢彆扭地走近石棺中,緩緩合上了棺蓋。

嬴姬忍了又忍,終究沒能忍住,道:“看不出來,小安你也很兇啊。”

百里安輕咳一聲,“阿孃就莫要打趣我了。”

嬴姬頷首:“不過,這人偶‘熒惑’可真真是不簡單啊。”

百里安自然知曉她此話所指何意,問道:“阿孃可能夠看出她修為幾何?”

嬴姬臉色深沉,搖首道:“看不出來修為幾何。”

百里安心頭一驚,又問:“阿孃而今是何境界修為。”

嬴姬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遠處陷入昏迷狀態的百里羽,澹道:

“再未失去靈根之前,我已是千劫境修為,而今修為境界雖是未減,但真正的戰鬥力,怕是只有融道初品之境。”

百里安嘴裡頓感苦澀,如此算來,那符惑的境界修為,竟極有可能是千劫,甚至更恐怖。

那雪城主究竟是怎樣的符道怪物,竟能創造出如此強大的人偶‘熒惑’。

嬴姬似是看懂了百里安此刻所想,亦是扶額道:“若是當年我知曉雪拂便是十方城之主,修為實力藏得這般深,我是定然不會同她深交的。”

而且她不傻,不論是那六道神符,還是兒子能夠開啟人偶‘熒惑’,冥冥之中彷彿一切都安排好了似得。

如今細細想來,那雪城主與她的相遇,想必也是雪城主刻意安排的。

她的目的,竟是自己的兒子?!

不管她是出於何種目的,做母親的都不會喜歡自己的兒子被人以這種形勢盯上算計。

百里安輕咳一聲,道:“不管怎樣,人已經不再了,逝者已矣,有些東西咱們也不必如此過分深究,眼下當先解決的,應該是金仙豐虛。”

嬴姬從兒子口中聽到了澹澹的殺機,她神情凜然,道:

“凡是金仙等級的仙人,皆為帝尊授以星冕之權,便是金仙犯下滔天惡極之罪,除了帝尊有權不細審直接斬殺,旁人都無此權利。

小安,阿孃知曉你今日心中怨念已起,但這金仙豐虛……你,殺不得。”

百里安沉聲道:“那日金仙白陽洞主將我重創,阿孃亦是無視天規,力斬兩界界線,創傷白陽洞主。

若非界力影響,以阿孃的瘋性子,怕是能夠追殺至九重天上,也勢必不惜一切代價,將他斬殺於冥碑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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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姬惱道:“這情況能一樣嗎?”

百里安眯起眼睛,認真說道:“阿孃已經為兒子瘋了兩百年,兒子若是連這一回都不敢為阿孃瘋的話,兒子枉為人子。”

他抬起目光,那那雙圓潤的眼睛裡滿是沉鬱之色,逐漸染上一層秋殺血腥的意味:

“帝尊下達了怎樣的權令與我無關,匹夫一怒,尚能血濺三步。

金仙豐虛這個老東西他膽敢覬覦阿孃,那麼我殺他的這個決心,自然會貫徹到底。”

“再者說了,世上之事,沒有能不能,只有敢不敢。”

“阿孃……”

百里安目光微斜,看著已經完全愣住的嬴姬,輕聲說道:

“中幽的規矩,可從來都不是任人欺壓的,中幽的王,也從來都不是誰都可以覬覦的。我心如磐石,神魔亦是不懼。”

”心如磐石,神魔不懼……”嬴姬看著這樣的百里安,忍不住低笑出聲,心境一時竟是豁然開朗。

她鳳眸逐漸舒展開來,有種說不出的落拓大氣,女帝微微頷首,微微啟合的唇鋒說不出的凌厲:

“如此,那便殺他個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