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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節 合作

我看見這惡女就腳底板兒發癢。扒在廁所這兒只能看見客廳其中一部分,下面人談話也聽不太清,不過能看到玉小姐正滔滔不絕指手畫腳對衛攀說的很起勁,她身邊坐的估計就是衛攀手下剛對我說過的“市長他三叔”。我帶著一腔恨意從廁所溜到龐老二的臥室,告訴他來的就是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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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不擔心衛攀把我們交出去,這種人最要面子,要從他手裡把人弄走,傳出去就是個大笑話,只是一直到現在都沒辦法弄清楚玉小姐的底細,讓她就這樣攆的我們四處逃命,我實在心有不甘。龐老二說玉小姐肯定是有來歷的,咱們也不用費心去猜,既然她來找衛攀要人,一定要自報家門,若是泛泛之輩,衛攀會有閒情聽她扯淡?早讓人打他們出去了。

說實話現在我對龐老二是發自內心的感激,他不但在唐墓中放了我和松爺一馬,還一直維護我力求逃出困境。我覺得自己倒騰過文物,下過古墓,打過群架,好歹也算的上半個江湖人,雖然平時最不待見凡俗禮節,臉皮子又薄,但此時還是忍不住對龐老二說了謝字。龐老二微微一笑說,幹爬子最傷陰德,要是平時不多做善事怎能逃的過因果報應?我上面還有個兄長,因此決心我這一支後人改做別的營生過活,再不許幹挖墳掘墓的勾當,我看似幫你,豈非也是在幫自己?這謝字,不提也罷。我對他這幾句話著實佩服,因這幾天和他朝夕相處,加上跟劉胖鬥智鬥勇時並肩作戰,龐老二斂了不少平日裡的孤冷,給我講點江湖舊事,我也說說三譚院聽來的奇聞,關係越來越是融洽。

不知道玉小姐在樓下和衛攀如何交談,總之最後衛攀也沒管飯,打發他們走了。我急欲知道中間經過,就跑去詢問衛攀。他說你來的正好,我有事跟你單獨談談,走,去書房。

“陳兄弟。”衛攀反手掩上書房的門,“剛才來的那位蘇小姐倒說話直爽,毫不掩飾綁了你逼問墨玉下落的舉動。”

玉小姐姓蘇?這倒奇了,我明明聽她手下叫她玉小姐,不管她姓蘇還是姓脆,反正是對我沒安好心,也虧得她臉皮不薄,幹了壞事不躲不閃,反而到處宣揚。

衛攀接著說:“跟她一塊兒來的老家夥可是大有來頭,金穆龐,馬韓梁,爬子六大家一向以金家為冠,這份名頭頗是響亮,江湖上有句話,侯馬金家六條蟲,唯有么兒是真龍,山西侯馬金家這一代共有兄弟七人,六個哥哥都是平庸之輩,只有最小的老七才是厲害角色,金家的名頭倒有一大半是這老七掙來的。剛才那貌不驚人的老鬼竟然就是金七爺。陳兄弟,要是我記得不差,我家老太爺提過的金姓故人家裡可不恰巧也是兄弟七個?我猜想,這故人很可能就是金家老大。”

“衛老闆,要你猜的沒錯,墨玉的秘密該是掌握在金家手裡?”

“不錯,這是八九不離十的事。”

這又是個說不清的問題,想當初衛神眼一口咬定我家傳那塊玉就是金家老大持過的,我卻因為又在死人身上找回另外一塊而不太認定他的說法,到底是衛神眼上了年紀看走了眼還是我判斷有誤?要是衛老頭沒看錯,我家上輩跟金老大有什麼瓜葛?要是他看錯了,那溝底的死人會是金家的什麼人?假如金老大尚在人世,我們跟金老七又是友非敵,這些疑問還有機會揭開,可現在,我有幸能保住性命已是不易了,那有閒心操心這些事兒。

衛攀見我低頭沉思,也不打擾,直等我拿了支菸點燃,他才說:“金老頭架子果然不小,一進門就張口直接要人,我見他無禮,那兒來的好脾氣跟他客氣,倒是蘇小姐和和氣氣的在旁說了金老頭姓名,然後解釋其中的原因,說你手裡的墨玉本屬他們金家所有,不知道怎麼會落在你手上,所以找你拿回自個兒的東西也不算壞了規矩。不是我向著外人,就連你也說不清楚這玉的前前後後,我也沒法跟她爭辯,總之一口咬死了人不在我這兒。蘇小姐笑了笑,說墨玉雖然貴重,但終究所值有限,關鍵是裡面包含的隱秘非同小可,這事兒是你家老太爺告訴過陳小鬼的,想必你也清楚。”

原來蘇小姐也是明白人,知道這事瞞不住人,乾脆自己先說出來,求個主動。

“跟著她又說,陳小鬼死也不肯交出墨玉,我們又追的這麼緊,說白了不是為玉,是為了其中牽連的富貴。大家可都沒少費勁,陳小鬼滑頭的很,劉胖子被他弄斷了三根肋骨,躺在醫院見天破口大罵,現在竟然連衛家都扯了進來,要這麼僵持下去,對誰都沒好處。七爺是前輩高人,也不跟小輩一般見識,今天我們來這兒,就求見見陳小鬼和龐老二,沒有惡意,衛老闆極力迴護,我們一老一弱,也不能強搜。七爺給陳小鬼留幾句話,讓他好好掂量掂量。”

說到這兒,衛攀停住抽菸,不用他說我也知道,玉小姐無非還是說些及早交出墨玉,爭取寬大處理之類的話。

我這人當時不太會察言觀色,特別是衛攀這種大混混,心機深,但我此時看著他拿支菸顧不上抽,心不在焉,幾次欲言又止,不由心裡冒出一絲涼意,玉惡女伶牙俐齒的該不會是把衛攀忽悠住了吧。

衛攀磨蹭了好一會兒,才接著說道:“蘇小姐說,墨玉中的隱秘他們金家清楚,只不過丟了玉,這些年一直沒法動手,陳小鬼死死把著玉不肯鬆手,無非也是貪圖富貴,現下這麼鬥下去大家都不安生,不如坐下來好好談談,既然咱們都為玉里寶藏而來,不如兩幫人馬合成一股,齊心協力把這富貴弄到手,我們握著根兒,你們拿著蔓兒,誰離了對方都不好成事,金家,衛家,加上陳小鬼那幾個人,都算入股,叫陳小鬼想想給回個話。”

無怪衛攀說到這番話時吞吞吐吐,原來玉惡女的態度來了這麼大的轉變,連同他也帶了進來。劉胖那孫子就是個說話沒譜的缺德玩意兒,玉惡女也不是什麼善茬,她們說出的話要能信,天下的雞都得尿一地。

“陳兄弟,你是個什麼打算?”衛攀試探著說。

“衛老闆,不是我拿小人心度君子腹,金七爺我雖然是初次見,但不用問也知道他就是劉胖背後的老闆,劉胖這人心腸忒歹毒,說話就跟放屁一樣,幾次三番害我,叫我怎麼相信他?我這邊點頭答應拿出玉,他們那邊沒準一腳就把我踹死。”

“照我分析,金老頭他們還是作了計較的,你想,我跟這件事關系不大,他們為什麼把我也算一股?就是怕你信不過,拉我加進來給你撐腰,他們要真對你動手,不得顧忌著我?還有,他們怕你被逼的急了,一狠心躲的遠遠的,天下這麼大,出了陽川,再要找你可就不是件容易事了,也算是迫不得已。我吧,好歹稱的上家大業大,即便不趟這淌水還是要什麼有什麼,不過一想老太爺就心裡發酸,老頭兒八十的人了,臨了一個心願沒完成,我摻和進來只當是為了他老人家一個心願。話說回來,大主意還得你自己拿,要不,你先跟龐二爺商量商量?”

一聽衛攀話裡的熱乎勁兒就知道他動心了,我實在搞不懂,象他這樣的人,四十歲不到就擁有這麼大一份產業,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真真是貪壑難平啊。要依著我的意思,當場就得回絕玉小姐的提議,但這麼一來肯定掃衛攀的興,咱跟他又不是熟的同穿一條褲子,弄急了他先跟玉小姐作成一路,我跟龐老二松爺三人不就是甕中那什麼嗎?所以我沒敢拒絕,推說這樣的大事一時間拿不定主意,回去考慮考慮,溜回龐老二臥室,找他商量對策。

龐老二正用撲克牌給松爺算卦,我關好門一五一十把衛攀的話說給他們聽。龐老二聽後分析出的結論和衛攀差不多,玉小姐是怕把我逼的躲起來不露頭,再不好找,因此弄出來的一個權宜之計。就現在而言,玉小姐到底是真心合作還是假意敷衍都不重要,最關鍵的是衛攀已經相信了她的話,我們要頂著不幹,衛攀權衡利弊之後說不準會幹出什麼對我們不利的事兒,老鄉老鄉,背後一槍,一個財字誘惑之下,這事兒出的還少了?

龐老二思量一番之後說出了他的見解,眼下之計,最好是委曲求全,暫時答應下合作的事,先保住三人一條命,以後時間長了,還可以見機脫身,最主要得和衛攀拉好關係,拿他當盾,金老七萬一翻臉發鏢,由他上前抵擋。金老七如果誠心合作,啥都好說,咱們也有好處可撈,要是他玩花樣,衛攀就先饒不了他。說到底,並不是我值錢,而是那塊玉,只要玉始終在我們手上,金七就會投鼠忌器,原先墨玉淨給我惹麻煩,現在看來倒變成了護身符。

我沒什麼大見識,聽龐老二說的在理,自己又想不出別的好計謀,只得這麼決定。我找衛攀說同意跟金七爺合作。衛攀雖然努力裝的若無其事,但那股子興奮勁還是一下子就從臉上蹦出來,我著意提醒他,對方意圖現在還不完全明了,既然三方入股,咱們關係到底近一些,得相互照顧,衛攀連口答應,隨後和玉小姐聯絡,邀她儘快來碰碰面,商量合作中間的具體細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