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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06.

這時,古遙看見了進來的陸拂塵。

他那表情略呆,沉吟了會兒,問:“你們這樣能溝通嗎?他能聽得懂人言?”

古遙:“能啊,它聽得懂的,它比我還老,都有二十了。”

說完,只聽那月狐又嗷嗷叫了幾聲。

陸拂塵:“他說什麼?”

古遙:“小冰問我多少歲。”

“小冰,月狐的名字嗎?”

“嗯。”把月狐放下來,古遙想了想,回答小冰:“到佛誕日,我就十六了。”

古遙是佛誕日,四月初八那天服下的狍鴞天丹。

他當時只不過是個不足兩歲大的小狐狸,母親在他剛滿月、還是個嗷嗷待哺的小狐崽子時,被人獵殺。

當時還未曾教他如何捕獵。

為了填飽肚子,除了在山上撿點野果子,古遙還時常來不遠的東來寺偷吃。

這東來寺的和尚,除了他師祖,都很守戒律,不吃肉不喝酒。

古遙是循著肉香,鑽進了師祖的禪房,有一次偷喝了師祖的酒,醉在他的酒缸子裡不省人事,被師祖抓住:“你這臭狐狸,把老衲藏了二十年的太禧白給糟蹋了!”

他當即求饒,狐狸叫聲微弱,像剛出生的奶貓,師祖氣急,一把提著他丟出窗外:“滾遠點!你再來一次,看我不把你燉了吃了!”

這東來寺的和尚,偶爾會看見一隻小狐狸,但從來不傷害他。

吃齋念佛之人不殺生,頂多是驅趕他。

廟裡的小和尚見他被丟出來,嘆息一聲,將他抱起,送回了後山:“你偷吃阿訥師傅的肉,偷吃了好多次,被他發現了,都沒有惹惱他,可那酒可是他珍藏了好些年的,就這樣被你喝光了,阿訥師傅沒有把你的皮扒了算你走運了。”

古遙懵懂,依稀感覺自己犯錯了,但又不知。

好長一段時間,他都不敢靠近東來寺,只是天生微弱,不懂捕獵,在這後山之中,被野豬欺負,被猴子欺負,誰都可以欺負他。

狐狸洞被一窩黃鼠狼霸佔,古遙無處可去,只得自己尋了處狹小的樹洞,總是孤零零地躲在自己的樹洞裡,仰頭望著東來寺的燈火。

他不敢去東來寺偷嘴,被迫吃了好些天的野果野草,肉眼可見地瘦了一大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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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受不了了,想吃肉了,古遙悄悄地跑回東來寺去,躲在牆角偷偷觀察了許久。

阿訥師傅廚房裡掛的香腸聞起來好香啊。

要不要偷吃呢?

若是被發現了怎麼辦?

阿訥師傅會不會真的扒了他的皮?

可他肚子好餓,好餓……

眼看著阿訥師傅下山了,他忍不住跳到房梁上,將繩結咬斷,也沒人發現逮他,小狐狸就叼著香腸趕緊跑路了。

待到阿訥師傅回寺廟,就發現樑上掛的香腸少了一串,知曉準是那臭狐狸又來了!

他勃然大怒,正準備飛到後山去找那小狐狸算賬,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隨即便看見窗臺上,放著一朵白色的野花,被風吹到了長廊上。

這花名曰露白,在東來寺後山生長著一從,春天開花,氣息幽香,可釀酒。

後來每一次,古遙跑來偷吃,都會留一朵花,露白的花期過了,就換一種花,總之有來有往,不算他白吃白喝。

阿訥師傅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沒有真的把他怎麼樣,還給他取個名字,叫小花。

有時候,古遙還會直接宿在東來寺的殿外,聞著寺廟的香火氣息,算是半個廟養狐狸。

佛誕那日,阿訥剛把狍鴞天丹拿出來擦亮,小和尚跑來找他,就出去不到一刻鍾,回來就發現狍鴞天丹不見了,只剩一朵盛放的紅色野花放在盒中。

他大感不妙,以為這野狐狸必死無疑,飛到後山一看,果然奄奄一息地在狐狸洞裡趴著,見到阿訥師傅來了,狐狸眼微微一睜,旋即失去了氣息。

古遙也記不清,自己到底是如何活下來的,只知醒來,就成了個五六歲模樣的小孩兒,長了人的四肢,紅頭髮,綠眼睛,紅耳朵,大尾巴,長指甲。不通人言,看著和人一樣,又不一樣。

阿訥師傅看著他嘆息。

“你這畜生竟然活了下來……也罷!這是你的造化,亦是你的劫數。”

至今,古遙也不懂那是什麼意思。只知師祖是自己的恩人,師祖中毒,有性命之虞,自己也要用性命去報恩。

月狐一聽他年紀這般年輕,更是震驚,古遙懶得跟他解釋,只說自己出身高貴:“你這樣的,修煉數百年也不一定能化形成人,不過你還年輕,”他老練地道,“你才不到三十呢。”

靈獸的壽命普遍很長,月狐通常可以活上百年,不過,除非有大造化,否則不可能在百年內化形成人。

陸拂塵知曉這月狐懂人言,放出飛鶴後,乘坐上天,方才傳音給古遙:“你真要把小冰送給白雲觀觀主啊?”

古遙搖了下頭,低頭看著在自己腿上睡覺的月狐,心道好重的狐狸,還有點臭,傳音:“要不讓他跟著你吧,我也不知他主人在哪,以後若是你遇見了他們師兄妹,再還給他們吧。”

半日後,兩人抵達附近的巴芻驛站。

古遙把月狐揣進自己的項圈,叮囑他:“小冰,你在裡面不要亂翻我東西,尤其是那些寶匣,裡頭都是我的寶貝……我知道你喜歡待在外面,你進去睡一覺,你不能睡我的床,不然我把你的臭腺摘了!等到了天水城,我再把你放出來,聽話。”

旋即,古遙自己也化形,陸拂塵花了六百靈石,古遙化作原形逃票,透過驛站的傳送法陣到了天水城。

上界一共有八個主城,最西邊的就是這天水城。

白雲觀就建在天水城旁的白雲谷中。

天水城,乃是煉藥師聚集的最多的修真城。在這裡,每隔四年舉辦一次丹師大會。

去年的榜眼曲天風就在天水城中開了個鋪子,名曰曲丹莊,來客絡繹,門庭若市。

而白雲觀的觀主百草,乃是整個上界最著名、最權威的煉丹大師之一,連著幾屆的丹師大會,都是請他做的主評委。

這天水城,就連城標都是藥鼎,城中飄著陣陣的藥香。

兩人沒有在城中久待,直接去了白雲谷。

白雲觀外,求見的人已經排起了長龍。

隨口問一個人,都是來請白雲觀的觀主百草大師煉藥的。

但白雲觀大門緊閉,古遙打聽了下,聽人說:“我們已經來白雲谷等了兩個月了,百草觀主就是不見人!哎,可我要求的丹藥,只有他能煉!這修真界能煉成天階丹藥的,也只有百草觀主和望霄宗的丹王大師了。”

觀主姓百,名草。

隔得遠遠地,古遙眺望著緊閉的大門,白雲觀建在山谷之中,四周都是茂密的植被,從上面可以飛進去,但肯定有法陣保護,說不定還沒飛進去就被誅殺了。

他想了一會兒該怎麼進去,辦法倒是有,只是進去後,如何求見百草觀主?若是見到了,也會被當成亂闖的賊人亂棍打出去的吧。

就在古遙一籌莫展之際,觀門忽地洞開,裡頭走出一個穿道袍的小弟子。年紀小,但語氣嚴肅:“觀主正在閉關,諸位請回吧!”

“小道士,觀主閉關多久啊?我們都在這外頭等了半個月了!”

“你這算什麼,我等了兩個月。”

小道士:“兩月之前,我就曾說過,觀主不接見外人,諸位有煉丹需求,另請高明。你們若是還在白雲觀外駐足不肯走,我就叫天水城衙門來驅逐了!”

“唉,走吧走吧……去曲丹莊找天風大師問問,興許他能煉呢?”

“望霄宗的丹王長老也外出雲遊了,這修真界,還有第三個能煉天階丹藥的大師麼?”

在場的人,都未曾聽聞過有這樣的大師,只有一人說:“聽說大禪寺的禪定師傅,煉藥、煉器,均是全能,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煉天階丹。”

“禪定和尚?他那臭名聲就算了吧!”

絮絮叨叨的,白雲觀外駐足的人群少了大半,多是回了主城,去找曲天風了。

古遙也看向陸拂塵:“我們怎麼辦啊。”

陸拂塵也搖頭,他這人正派,想不出什麼歪心思,見不到人,只好苦等。

“你要的那味丹藥,”古遙問,“那曲什麼的,能煉麼?”

陸拂塵搖頭:“應當不能。九轉培嬰丹,雖然只是地階高階丹藥,但可以說是天階丹,地階的丹師都不可能煉成,這種與天道作對,篡改天地造化的丹藥,極其耗費心力。”

培嬰丹,是快到元嬰期的結丹修士會吃的一味丹藥,有助突破境界。

而九轉培嬰丹,顧名思義,用九種不同的丹藥合一,適合結丹大圓滿修士吃——

其作用也簡單。

違逆天道,直接將結丹大圓滿,提升到元嬰,但同時,服下這種丹藥的修士,天劫也會來得更猛一些,命數不好的,會直接被雷劫當場劈死。

可總比傾其一生都無法突破,到了結丹修士的壽命盡頭,五百歲便隕落來的強。

結丹修士的壽命,最長也就只能活五百年,元嬰則有八百年的壽命,無論如何,在大限前無法突破下一境界,只能安靜等待隕落。

而陸拂塵要求的,就是這麼一味丹藥。

這不是給自己求的,而是給他的父親,一個快要到大限日,卻始終沒能突破元嬰的結丹大圓滿修士。

九轉培嬰丹,是最後最後的機會。

而古遙要求的,是一味可以解無解之毒的解毒丹。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麼,只知道,要拿到最好的解毒丹回去給師祖,於是從下界到中洲後,一路上他都在搜刮,看見什麼好東西,就塞進儲物項圈,想留著拿回去給師祖,看看能不能有用處。

除了二人沒走,白雲觀外還剩下寥寥數人,接著,古遙便看見一個修士走到白雲觀大門,敲了敲門,然後掏出了一張什麼東西給那小道士看,小道士便放他進去了。

古遙當即警覺起來:“哎?是不是可以賄賂他啊。我看那人給了個什麼東西給小道士。”

“…那興許是請帖。”

“沒準是賄賂呢!”古遙在自己的儲物法器內掏了又掏,拿什麼都有點捨不得,半晌,他把月狐掏了出來,給他施了個化形術,讓他變成一隻模樣普通的黃鼠狼。

在小冰迷惑的眼神中,古遙又掏了十個小瓶出來:“快,你吐點口水。”

陸拂塵嘴角微微抽搐,試圖阻攔:“你等等……”他想說賄賂這般行為實在不算正派。

可他轉念一想,在這修真界混,徹頭徹尾的正派,反而討不到好。

古遙這樣的性子,容易活得長久一些。

這一遲疑,陸拂塵就瞧見古遙拿著十個瓷瓶,跑到大門前,抬手叩響。

那小道士一開門,很不高興地說:“你有什麼事?”

“你好,方不方便讓我們進去見一見百草觀主啊?”他說著話,悄咪咪地把瓷瓶遞給小道士,“好東西,月狐涎,很貴的。”

“……”

“滾開滾開,我給你一瓶月狐涎,你滾開行不行?”

“你這小道士!怎麼還出口成髒!”古遙不樂意,“你說你要什麼,我有的我都可以給你,我們找百草先生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大抵是因為對方嫌棄自己的唾液,蹲在古遙肩膀上的“黃鼠狼”也不樂意了,齜牙咧嘴的,發出低低的“咔咔”叫聲,甚至人模人樣地呸了一聲!

狐狸天生就很會模仿其他物種的聲音。

小道士越發惱怒:“誰不重要啊,來找我家觀主的,都有重要的大事!家裡都有人要死了,此乃天道因果,人力不可為之。”

“那、那……”古遙實在沒轍,又無法硬闖,“那你叫我走,你倒是給我一瓶月狐涎啊。”

小道士瞪眼:“你說什麼?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你剛剛不是叫我滾,說給我一瓶月狐涎麼,我可以滾,東西倒是給我啊。要是沒有,總要給我點靈石吧?”

“???”

小道士立刻晦氣地把門拉上,過了幾秒,又打開門,真的丟給了古遙一瓶月狐涎,像打發叫花子似的:“拿了東西,就給我走遠點。別來了,我們觀主不接待叫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