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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激戰

霎時間,刀光暴吐出十數丈長,正中白虎額頂的“王”字!

白虎吃痛狂吼,兩隻剛伸出土的前爪縱橫揮舞,拍向王成父。

忽地一聲,王成父周身鼓起一圈金色光罩。

細看之下雖有隱隱裂痕,但防禦力依舊極強,白虎數爪下去,每一擊都勢如千鈞,竟然無法傷及他分毫。

支撐片刻,白虎光影逐漸變得迷離模糊,數道裂痕從額頭的刀口處向外延展,慢慢擴散到全身。

“嗷嗚!”

白虎嘶聲狂吼,依然兇威不減,竟用頭頂著刀鋒努力昂起頭,驀地張開血盆大口將王成父一口吞下。

眾黑衣人看的膽戰心驚,疊聲連叫“將軍!”“將軍!”

只見王成父凝聚更強真氣,金色光芒更盛,光罩又徒然大了兩圈,變成一個金色光球,將他整個人罩入其中。

就這樣,白虎將整個金球含在口中,獠牙鋒利,氣勢萬鈞,卻始終無法將光罩咬碎。

僵持片刻,王成父忽然反手握刀上撩,刀氣狂飆如閃電,一記霸道無匹的‘破碎虛空’直擊白虎頭顱。

“轟……”

白虎悲鳴一聲,巨大身軀不停傾斜搖晃,虎口一鬆,腦袋向下砸去。

它本就尚未完全成型,又連遭王成父猛砍狂劈,終於抵受不住,全身化為瑩瑩白光,消散無形。

“可惡!”公輸班兀自喝罵道。

看來王成父果然非同凡響,竟也知道四大神獸中,以白虎最為狂傲兇猛,所以趁它還沒出來之前搶先解決,實屬上上之策。

公輸班心有不甘,但是此時也只能徒呼奈何。

忽然靈光霍閃,他想起主母曾說過的一番話,“眼下咱魯莊外圍的四象陣,比起上古時代的四象之陣,那可是差了十萬八千裡呀!”

“因為上古時期,人類本就是依據自身五行屬性而分成金、木、水、火、土五族,在此基礎上按照五行生剋之理啟動四象陣,威力不但倍增倍漲,而且神獸還可以吸取天地五靈,進一步提升實力。”

“不過,自軒轅黃帝頒天子令,分封十二國,五族遷徙雜居之後,五行之本蕩然無存,許多極為厲害的法術、陣法也就此變成了擺設。”

“盤兒,日後你若有心,可以多鑽研五行之道,其中的奧妙無窮無盡,甚至對你領悟《神機引》也會大有裨益……”

今日之前,公輸班從來不覺得五行之說有多麼重要,不過此時此刻,身處四象陣中,眼看神獸白虎居然抵受不住王成父的兩刀,恍然明白了主母當時的良苦用心。

機關術也好,煉器術也罷,玩的再明白,也不過是在前人整合好的基礎上搞些花架子。若想推陳出新,必須腳踏實地,遵循宇宙法則,從有形頓悟到無形,才能更上一層樓。

就在他沉醉於對四象陣新的領悟之際,另外兩大神獸已然成型。

王成父進入他的防禦陣型中,也未敢貿然出擊。

半晌,公輸班回過神來,微笑道:“老匹夫,我承認你有兩下子。不過,四象陣也沒有那麼容易被破。雖然缺了白虎,可剩下的三大神獸,也足夠本少爺盡地主之誼的了!”

說完,他開始念動法訣,只見朱雀揮舞雙翅,俯身凝視眾人,那車輪般巨大的雙瞳斜睨眾黑衣人

,鋒利的嘴喙距離最近的黑衣人僅一丈之遙。

眾黑衣人心驚膽戰,紛紛舉起石頭當做盾牌,擋在身前。

朱雀突然嘶鳴一聲,雙翅撲卷出數道龍捲熱風,齊齊攻向黑衣人的防禦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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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風捲殘雲,熱浪鼓舞。最前排的黑衣人手中拿的石盾迅速爆裂,成群的人被龍捲風不住地刮卷上天,無一生還。

面對如此情形,王成父依然沉著冷靜地命令道:“裡側的士兵撿起自己的兵器,外側的人向它扔石頭。決不能讓它衝入陣中!”

眾黑衣人鬨然應諾,有條不紊地依令行事。

無數石塊破空飛射,朝朱雀頭上、身上砸來,對朱雀雖然影響不大,但逼得它只能升高盤旋,繞空飛舞。

狂風、熱浪稍退,眾黑衣人趁機撿起地上的兵器。對於士兵來說,兵器在手就等於有了一戰的勇氣。

正在眾人士氣高漲之際,公輸班嘴角上揚,微微笑道:“你們以為我的朱雀是糖泥捏的,幾塊破石頭就能將它擊退麼?給你們來點兒刺激的!”

說完,嘴裡念動法訣。只見朱雀鳴叱一聲,突然張開巨喙,朝向眾黑衣人噴出熊熊烈火!

黑衣人措不及防,立時便有十數人全身著火,皮肉瞬間焦黑,翻滾著嘶叫不已,淒厲非常。

眾人驚駭悸然,有一些膽小的,更是被嚇得肝膽俱裂,口吐白沫。還有一些人直接失去理智,無頭蒼蠅似的亂喊亂叫,跑到空地邊界處,突然被凌空劈下的閃電擊中,頓時化成一具焦炭。

“還等什麼?放箭!”王成父怒喝一聲。

眾黑衣人恍然大悟,連忙弓弩齊射。

朱雀身在半空,體型巨大,雖然周身堅硬如銅鐵,但也架不住上百名訓練有素的弓弩手輪番齊射。

只見它吃痛悲鳴,雙翅揮舞,卷落了大半箭矢,可依然還有很多插入它的身軀之中。

“吼!”“吼!”

朱雀氣怒交集,又開始口噴熱焰。

數顆巨大火球挾帶滾滾炎風猛 撞入人群之中。

一時間,熱浪炸湧,火光衝天,伴隨著刺鼻的燒焦味兒,無數人影瞬間灰飛煙滅。

這場面像極了人間煉獄。

公輸班看的熱淚盈眶,手指不住地顫抖。

他也不過就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如果可以選擇,誰願意雙手沾滿鮮血!?

可是,眼前這些人是來滅他全家的啊!

就在剛才,他們還無情的射殺了幾十名魯莊衛士,他們死去的樣子仍歷歷在目,難道他們的命就賤如草芥,可以隨意踐踏嗎!?

還有公輸班的五哥公輸峻,雖然只是個機關人,但相處日久,他早已將其視為自己真正的親人。又有誰能忍受親人慘遭割首而坐視不理!?

此時,魯守金的話突然閃過公輸班的腦海,“眼下這個世道,禮崩樂壞,唯有拳頭硬才是真理!”

公輸班心中百味雜陳,說不出的恐悸彷徨,也許……眼下的世界當真如魯守金所言,是一個依靠武力才能努力生存下去的世界。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就選擇為保護自己的族人、家園而戰!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親人的殘忍。哪怕此後雙手沾滿鮮血,化身惡魔也在所不惜!”

下定決心

後,他連忙擦乾淚水,手指飛快捏訣,嘴唇翕動。

只見空地中央濃煙滾滾,烈火未盡。北面的玄武又突然雙足震地,張口噴出數丈寬的水柱,一瀉千里。

很多弓弩手正準備對朱雀繼續射擊,突然腳下一滑,被“洪水”衝的人仰馬翻,自相踐踏,死傷無數。

王成父驚怒交並,想不到四象陣如此難以應付。再不想出辦法,只怕就要全軍覆沒了。

他目光如炬,凜然發現朱雀的護體氣罩其實並不強,而且現在受了傷,只能低空盤旋,不能飛的更高。

連忙下令道:“所有刀斧手用佩刀擲擊朱雀!”

下一刻,無數把寒光閃閃的刀鋒齊齊向朱雀飛去,朱雀繞空飛舞,揮翅阻擋,即使能打落一半的飛刀,但還有無數把刀硬生生砍入它的身體。

朱雀悲鳴一聲,重傷之下,依然扇捲起數道龍捲風,將一眾將士拋飛打散,終於力竭而亡。

巨大身軀先是化作一團火,然後慢慢消散。

眾黑衣人還沒來的及喝彩,另一邊的玄武已然緩慢“衝殺”過來。

玄武巨大的龜體雖然行走緩慢,但每一步都要將十數人踏為肉泥,纏於龜甲上的舌頭昂首吐信,閃電似的在黑衣人肩頭咬上一口。

不出片刻,那人必然七竅流血而亡。

眼看死在玄武手下的將士越來越多,王成父再也坐不住,提起五虎斷門刀就朝玄武“走”來的方向奔去。

方才他趁白虎立足未穩之際,使出全力將白虎“擊殺”。雖然悍勇無匹,但真氣損耗過大,是以在對付朱雀時,只能命令手下將士禦敵,無力再戰。

不過剛才激戰良久,他的功力恢復了大半兒,雖然還沒到頂峰,但事態緊急,也只能勉力一戰了。

只見王成父大喝一聲,周身真氣鼓湧。

寶刀受其所激,翁然長吟,金光如織,“呼”地一聲,脫手飛出。

五虎斷門刀呼呼旋轉飛舞,捲起漫天沙塵,朝著玄武雷霆劈斫而去!

又是他的成名絕學“飛刀計”!

這一記刀法勢如狂飆,威猛霸道,他曾用此招開山裂地,為齊軍打通奇道而大獲全勝,是以對此招極為自負。

不料只聽“當!”的一聲,五虎斷門刀砍到玄武的龜甲上,僅只斫出一寸來長的裂紋,完全無法傷及玄武分毫。

王成父驚怒交加,搶身上前,右手順勢接住被反彈回來的寶刀,足尖一點,倏然騰空飛起,雙手握刀,周身散發出凜冽森然的刀氣,猛地朝玄武的龜 頭劈斬而下!

“來決一死戰吧!”

公輸班等的就是此刻, 他立刻捏念法訣,周圍無風自動,青絲飛舞。

只見玄武驀地將龜 頭縮入殼甲內,王成父勢如雷霆的一擊,堪堪擦著它的龜 頭皮砍斫到殼甲上。

又是“當!”地一聲翁然長鳴,王成父雙手顫動,險些虎口崩裂。

“可惡!龜兒子的殼竟然這麼厚!”

正當他一擊不中,翻身飛退之時,玄武的蛇頭忽然昂首吐信,張開森然血口,閃電般朝他肩膀猛地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