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還道看了對面的斗笠男，嘆了一口氣。
這個叫做劍殺的金丹修士在他感知中的氣勢雖然強，但是卻是走在了一條斬斷前路的絕路之上。
劍氣沁骨，煉己為刃。
這是一條簡單粗暴，涸澤而漁的極致金丹之路。
但是成也如此，敗也如此。
練就了一身鋒利的劍身，卻也是斷絕了元嬰之路的可能。
而且壽元大抵也是不如普通的金丹修士的。
沒有什麼內傷的金丹修士大概能活到一千載，但眼前的劍殺雖然現在才四百來歲，但其實已經沒有多少年好活了。
體內劍骨已經是傷痕累累，人畢竟還是肉體凡胎，有著極限所在，把人當做武器使用，結果可想而知。
“你...沒有多少年好活了。”林還道淡淡地道。
“我知道。”
“那你還想要挑戰我嗎？”林還道問了一句，對方現在的身體狀態已經接近枯竭，延長壽命的最好方法就是儘可能地減少出手。
體內的靈氣在周身流轉，會對現在本就處於重負的根骨造成巨大的損傷。
“嗯，元嬰之境，雖不能至，仍心嚮往之。懇求真人圓我心願。”劍殺沙啞地道，深深地朝著林還道的方向鞠了一躬。
摘下了斗笠，黑色面紗是一個面容乾枯，皮囊萎縮的男人。
頭上一根根瑩白色的髮絲如同針線一樣紮根在他的頭皮之上。
很難把這種形容枯槁的臉和一身強健的身體聯絡起來。
周圍的金丹修士們聽見林兩人的對話後也是皆盡嘆了口氣。
之前可能對這個劍殺上人的高調有些不滿，但現在得知了對方沒有多少年可以活了，卻又是一股兔死狐悲的由衷同情。
在如日當空的年紀卻是走向了凋亡的慘劇，著實令人同情。
“隨你吧。”林還道也只是好心勸阻一句，既然對方執意，他也就不再多說了。
身形飄遠，立於一座大青山之上。
手中虛影一閃，一柄黑色長劍握於手中。
雙指併攏，滑過漆黑的劍身。
劍光晃天一閃，天地中一聲清脆的劍鳴響徹。
出於尊重，林還道還是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對方畢竟還是一個劍者，還是以劍對敵更合適。
劍殺的眼中不可察地浮現過一絲感激。
他知道對方本是不用特地用上武器的。
閉上了眼睛，劍殺的胸前微微起伏，調整著狀態。
這是一個好不容易能見識元嬰真人實力的機會，一定要拿出最大的實力，這才是對前輩的尊重之意的感激的最好表達方式。
兩隻精壯的手臂從黑袍中伸出，兩隻手臂上纏滿了漆黑的符文。
森然的劍氣從手臂上不經意地跳躍而出，讓看見的人心中都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頭皮有些陰冷。
“好強！這就是龍榜第一的實力嗎？”
“這還是金丹期的波動嗎？”
“好強的劍氣！”
周圍的金丹修士對於劍殺的氣勢感到心驚，這不是虛有其表的假象，而是真真切切能夠一擊斃命的絕對實力。
黑色的符文如同遊動的蝌蚪一樣在皮膚上扭曲著，伴隨著手臂上傳來的森然的波動也逐漸變得更加駭人。
雙臂上的衣物瞬間被鋒利的劍氣絞斷，變成零散的布片散落在空中。
只是看一眼就能感覺到又一柄利劍扎在了心中。
劍殺解開纏繞在劍上的布條。
是一把平平無奇的長劍，黯淡的光澤，劍身表面甚至還能看到橫豎凹痕。
劍殺緊握住方形劍柄，身體內的劍氣瘋狂湧出，糾纏在劍身上。
同時整條手臂的臂骨散發出了如同劍體一樣的鋒銳，連同手上緊握的劍身，就如同一把自上而下整體的長劍。
身體和武器的界限被模糊了。
長劍化作了手臂的延展，手臂也如同被長劍同化為了刃具。
一股浩蕩的劍氣盪開。
手臂上的肩肘上空的白雲被驟然轟出了一個圓形的缺口。
垂下的劍尖所指之下的山峰，被延展的劍氣直接貫穿所過之處，無論是玉石，還是礦物草木都化作無形消散。
盪開的劍氣就如同一柄貫穿天地的長劍。
周圍的人忍不住都屏住了呼吸，認真地注視起了劍殺。
或許是在劍氣的加持下，劍殺那雙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瞳也是發出了幾欲凝成實質的眸光。
沒有廢話，劍殺突然化作無形。
一道刺目黑光激射而出，朝著林還道的方向爆射，瞬間跨越了幾千米的距離。
“咚！”
一聲沉悶的巨響發出。
白光幾乎在同時，瞬間被折射，轟在了地面上。
滾滾煙塵中，緩緩現出了劍殺的身影。
雙手握住劍柄，劍身插在地面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撐在了劍身上。
嘴角微微滲出了一絲的鮮血，劍殺輕輕抹去嘴角的血跡。
“好快！”
他是瞬間被打落地面的，手中握住的劍身已經是裂開了幾道巨大的裂痕。
沒有理會身體內渾身上下的刺痛感和體內一陣陣血湧的體脹感。
反手握住劍柄，手中的劍氣加大力度貫通了手中的長劍，體內的根骨在巨量的劍氣的洶湧下，已經是快要被碾成了粉碎，不過在他靈氣的穩固下仍舊保持著形體。
呼吸之間，已然進入了人劍合一的天然境界。
“嘭！”
劍殺再度持劍飛射。
腳下的一座山峰被巨大的反衝力蕩平，蕩起的煙塵讓周圍數十裡的土地瀰漫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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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數十名金丹的神識中已經很難捕捉到劍殺的身影，只有一道連成一片的黑線。
“鏘！”
刀劍相撞的脆響。
林還道看著朝他飛來的劍殺，手中的黑劍呈格擋狀。
兩柄長劍相加，劍殺的劍身瞬間裂成了無數碎塊。
劍殺穩住身形，看向了手中的只剩劍柄和部分殘損劍身的劍，眼眸中流露出難以言說的寂寞。
只是切磋，林還道也沒有趁人之危，現在就發起攻擊。
劍殺索性丟棄了殘劍。
靈氣最大限度地綻放，加持住雙臂骨。
他現在已經是視生死如無物了，反正都是將死之人了。
如果在如此強敵面前還不能一展身手未免也太遺憾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