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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鎮魔崖(上)

諸人吃飽喝足,已經午夜時分。其時烤雞只剩骨頭,佳釀只剩空壇。除了張九歌海量,兀自清醒,餘人俱是東倒西歪。就連素來穩重的盧青侯、方玄昊,也是醉意盎然,打起太極。

陳雲徑酒勁上頭,只覺五內翻湧,腦筋狂跳,抱著個圓石趴定不動。身旁葉緋醉眼迷離,睡中帶笑,不知發了什麼好夢。

“難受吧。”

張九歌見他兀自睜眼,試探問道。

“要吐。”

陳雲徑如實回答。

張九歌惋惜道:“這等美酒,吐了多可惜。”

陳雲徑道:“酒美不美我是嘗不出來,但我待會吐的樣子肯定不會太美。”

張九歌撇撇嘴,鄙夷道:“一個個的,不能喝酒少喝點,浪費我的酒。”

陳雲徑道:“你以為我想喝?小師弟才喝兩口就耍酒瘋,東敬一杯西敬一碗的,不喝他便要摟抱胡鬧,你沒看西峰幾個女弟子都被他嚇得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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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九歌哈哈大笑道:“酒便是要喝的盡興,柏舟今日夠豪邁。”

陳雲徑瞥了眼樹下癱成爛泥的岑柏舟,嘆道:“是啊,吐的也豪邁。”

張九歌見大家都已睡熟,來到陳雲徑身旁,附耳道:“其實喝酒不能來蠻的,要想千杯不醉,有秘訣。”

“哦?”陳雲徑面上滿是好奇神色,“什麼秘訣?”

張九歌拍拍他後心道:“運大周天試試。”

陳雲徑將信將疑,運起玄功周天。起先不覺變化,約莫盞茶功夫,忽覺腹內一股熱氣隨周天而走,行諸筋百脈至泥丸,升騰而上。當下時一股股酒氣竟由頭頂發出,熏熏嫋嫋散在夜空。與此同時,腹內翻江倒海之感漸漸緩解,直至一掃而空,頓時醉意全無,神清氣爽。

他收功驚奇道:“竟有這等秘訣,大師兄,你怎麼發現的?”

張九歌笑道:“常在河邊走,自然會划水。記住,這是我們的秘訣,不與外人道。”

陳雲徑懂事地點頭:“自然。”

二人添旺篝火,復又攀談,聊起白日比試。張九歌誇讚陳雲徑有勇有謀,先出奇制勝煉成極品仙丹贏文試,又老謀深算耗靈枝內息贏武試。陳雲徑坦言都是無奈之舉,煉丹時自己只求將師尊所述方法發揮到極致,至於能否成功,不曾多想;比試時面對勁敵如靈枝,也只能以退為進,能贏下比賽實屬僥倖。

張九歌趁興亮起七星劍,醉舞一段。只見他仗劍騰躍,翩若驚鴻,一招一式間透出說不盡的瀟灑恣意。陳雲徑看在眼中,記在心裡,暗想涵虛劍之一道,大師兄造詣怕已冠絕門人,不輸執教劍道的林瑤大師姐。

張九歌舞罷劍,二人正欲再多說幾句,忽聞夜空傳來破空之聲,似是有人往天台而去。

陳雲徑不由好奇道:“這個時候了,還有人沒歇息?”

張九歌皺起眉頭道:“走,去看看。”

言罷他一躍而起,陳雲徑慌忙跟上——突破五轉後他已可御空,只是尚未純熟,一者行進速度不快,二者維繫時間不長。張九歌當然明白這些,是以不等陳雲徑運功,早已提著他一飛沖天,撞入夜空。

二人循聲而去,疾掠如箭,不消片刻,隱隱見遠處有一道身形御空而行。張九歌眯起眼打量那人,從御空法門來看似非涵虛門人。如此跟了一段,他發現那人所要去的地方並非天台,而是迎仙嶺。

張九歌猛催內息,身化疾電。眼看就要追上時,那人忽然也加快步調,飛的更疾。

張九歌頗為不悅,將陳雲徑放到一旁崖上,對他說道:“你在此稍等片刻,我且追上他再說。”

陳雲徑一路想著自己拖慢了他,好不懊惱。此時被他放下,如釋重負,點頭道:“大師兄,你快去追,我隨後就到。”

張九歌不再多言,腳踏虛空,“嗖”的一聲彈射而出,化為一道流光殘影,朝著那人追了過去,其速度比及先前,快上不少。而那人似是有心戲耍他,眼見又要被追及之時,兀自提速,也化殘影飛掠而去。張九歌一路追逐,那人只顧逃竄,並不回頭交手,儘管觀其修為似在張九歌之上。

陳雲徑眼見張九歌逐那道身形而去,咬咬牙,運起不大純熟的功法,踏空而起。方升至半空,忽聞“嗖”一聲響。他回頭看去,不由一驚,身後不知何時又出現一道身影,正朝反向破空疾行。

他一方面擔心張九歌安危,另一面見此人行蹤詭異,不得不一探究竟。當下暗道一聲“不管了”,催動內息,朝著後來的身影追去。

那人御空之法看似頗為嫻熟,但陳雲徑追起來並不覺吃力。追了一會,他隱隱覺得那人似是有心讓自己追逐,時不時放慢速度在等。再追一時,他猛然發現,此人竟是往鎮魔崖的方向前去。

他不由記起入門那天靈瓏道長所述條規:“鎮魔崖乃是涵虛禁地,門人弟子不得授令,嚴禁前往。無故擅闖者,逐出觀外!”

“這可如何是好?”

那人行至崖前,見他不動,也停下來,原地翻飛,似是挑釁。

陳雲徑看著那人如此猖狂,頓時氣炸,暗道:“師尊說‘無故擅闖者’逐出師門,眼下此人出身不明,又這般戲耍於我,我為守衛觀中安危前去會他,想來也不算‘無故擅闖’。”

想罷他怒喝一聲,朝那人疾衝而去。那人這才滿意,將身一轉,再度飛掠前行。

陳雲徑直追到鎮魔崖上,不見了那人蹤影,停下兀自找尋。正逢此時,忽聞有人喚自己道:“道兄,你來了。”

“什麼人?”

陳雲徑驚問道,環顧四周,卻是不見半條人影。他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疾走幾步,見一道粗重鐵鏈橫陳雜草老藤間,鏈上隔三五環便扣一鐵鎖,鎖頭上篆刻涵虛禁制符文。鐵鏈之後是一片黑乎乎荒地,百十步見方,其上橫七豎八圍滿鐵鏈。荒地正中有一土丘,丘上有一石碑,碑上又繞數十圈鐵鏈。聲音便是由土丘中傳出!

他見前方景象詭異,駐足原地,猶豫要不要上前一探究竟。這時腦中那個森冷的聲音又響起來:“過去。”

陳雲徑躊躇道:“萬一有危險呢?”

“有我在此,保你無虞。”

“保我?怎麼個保法,你不過是我腦中的一個聲音。”

“吾之威力,汝尚未盡知。過去便是。”

陳雲徑聽那聲音態度堅決,本身自己也是好奇難擋,當下將心一橫,越過鐵鏈朝石丘走去。這邊剛踏入鐵鏈之內,周遭景象忽然一變!四下晨昏不分,日月難辨,黃沙連天,陰風陣陣,聲聲悽號從飛沙中傳來,叫人不寒而慄:

“埋骨地裡埋忠骨,喪魂冢間喪良魂。”

“鋒從磨礪出,折戟登仙途。”

“青衫磊落堪幾何,一朝命喪化笑歌。”

……

陳雲徑聽了這些詩句,皺緊眉頭,心道這沙中所隱的乃是一幹壯志未酬的怨魂。方才想罷,忽有一道天光徑落面前,光中一人,身著白衫,披髮跣足而出,神情瀟灑,氣度不凡。

“道兄安好。”

那人開了口,陳雲徑一聽便知,先前叫喚自己的正是此人。

“你是?”

那人見他問及,略一沉吟,作歌道:

“練就除魔真妙訣,劈山倒海更通玄。降龍伏虎隨汝意,刃意鋒光入九天。

劍氣飛昇高萬丈,凜時殿內斬妖仙。神潛瀟沙閒戲耍,悠悠道盡已千年。”

陳雲徑聽罷,一頭霧水,直言道:“我問你是誰,你背首詩出來,真是有趣。”

“有趣嗎?”

那人聞言上前,直勾勾望向陳雲徑臉龐,如是良久,搖頭嘆道:“仙蹤已隨白鶴杳,徒留後人望塵囂。唉,可悲可嘆。”

“我說…”陳雲徑提議道,“能不能別老是作詩,說點我能聽懂的行嗎?”

那人點頭道:“你並非不懂,只是不記得。輪迴一遭下來,你倒成膚淺人了,哈哈哈。”

陳雲徑見他大笑,不知何故,只覺此人非瘋即癲,也不願再多話,只問道:“你若不願說你是誰,就告訴我這是個什麼所在…還有,方才有一人從此經過,你有沒有看到?”

那人背起手,轉身往回走去,且走且道:“我已告訴你我是誰,這裡你也來過。除你之外,再無旁人敢來。”

“胡說麼不是。”陳雲徑道,“你一不說名二不道姓的,怎麼就告訴我是誰了?還有,我入觀時日不長,今天第一次來此,怎麼就‘來過’了,是夢裡來過麼?”

那人為他質問,也不生氣,只是笑道:“千年一覺神仙夢,醒來已是世俗人。道兄,你墮落了。”

陳雲徑見他說話顛倒,問不出端倪,只得作罷,當下拱手道:“先生既不願好好說話,在下不打擾了,告辭。”

言罷他轉身欲走,那人叫住他道:“且慢。”

“這會兒好好說話了?”陳雲徑止步回頭道,“可惜你道兄我聊興全失,不想再和你多話。”

那人仍是沒有半點生氣的意思,指了指地上道:“你我今日聚首,天機復轉,輪迴重啟。這件東西你權且收下,貼身藏好,他日必有用處…至於我麼,等你駕馭了它,自會記起一切。”

陳雲徑順他所指看去,地上不知何時多出一把長不盈尺的木劍來。再回看時,那人早沒了蹤影。

陳雲徑遂仔細打量起木劍來。但見劍身光滑平整,雕工細膩,古色古香。劍尾縛一紅絛,絛末綴一指甲大小的玉片,亦不知為何物。他打量罷了,又拾起木劍在手掂量,沒想到看起來不起眼的一把木劍,入手竟沉甸甸如磚石。

掂量罷他將木劍納入懷中,轉身離去。方一踏出鐵鏈,陰風飛沙通通不見,縈繞耳旁的淒厲之聲也歸於沉寂。他四下看去,自己好端端站在鐵鏈旁,夜色深沉,繁星滿天,若不是懷中的木劍觸感真切,他怕要懷疑方才一切都是場夢。

他再看一眼四周,沒能發現先前那道身影,只得作罷,回頭去尋張九歌。不等他御風而起,半空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劣徒!誰讓你跑這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