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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五章 古翰

“天罡?”看門弟子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陸雲飛,眼神充滿了懷疑,“我們門內,並無古翰這個人。”

“是嗎?”陸雲飛睜大了眼睛。自己絕對沒有記錯,那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正面面相覷時。由門內忽然走出來一名青年。他較陸雲飛稍稍年長,風度翩翩,氣度不凡:“是誰要找古翰?”

見他來了,看門弟子屁顛屁顛的湊上前去:“何風師兄。是這個人要找。他說是從天罡來的,不過據聞天罡正在鬧旱災,他穿的這麼乾淨倒是不像。依我看,他純粹是想混進神武城不知做什麼事,那個什麼所謂的古翰。估計也是他憑空捏造出來的。”

似有意炫耀自己的機靈。看門弟子指著陸雲飛,說了一大串自己的猜測。

“神武城內,是有古翰這個人的。”何風白了看門弟子一眼,讓對方一下子愣在當場,要多難堪有多難堪。

聞言,陸雲飛疑惑的雙眼冒出一道精光,忙不迭的說道:“這位師兄,我有事要見古翰師叔,不知你能不能幫忙引見一下?”

“你可有什麼憑證嗎?神武城雖然平易近民,和老百姓打成一片,不像其他門派高高在上,但也不是來個人隨隨便便說兩句話就能進的。”何風面無表情,語氣裡沒有絲毫情緒。

“這……”陸雲飛猶豫了下,終歸是搖了搖頭,“是我師兄馮恩讓我來的,臨走的時候,並未交給我什麼憑證。”

防人之心不可無,既然馮恩讓把書信交給古翰,陸雲飛自然不敢在不知何風底細的情況下隨意暴露。

“馮恩?”何風的眼睛微眯了眯,似感覺這個名字極其耳熟,眼神變的深邃,陷入深深的回憶當中。片刻,他眼中有暗芒閃動,用弱不可聞的聲音自言自語道,“哦,原來就是十幾年前,因觸犯門規被逐出京師的那個天才。嘖,倒是可惜了,依他的天賦,若是一直留在京師發展,如今他在神武城的地位,絕對不亞於第五言福兩位。”

說這些話時,何風雖壓低聲音,但並未刻意阻止人聽到。把話語中的內容聽進耳朵裡,陸雲飛心底暗暗吃驚,想不過自己的師父居然還有如此輝煌的過往。只是不知當年他到底觸犯了哪條門規,才會被分配到偏遠的天罡。

一會兒,何風從回憶中清醒,搖了搖頭看向陸雲飛,眼神依然古井無波:“那好,你跟我來吧。”

說完,他轉身向門內走去,在轉身的剎那,嘴裡有細若蚊蠅的聲音傳出:“反正找那個老酒鬼,也不會是什麼大事。”

陸雲飛眉頭微微皺起,心底難免產生一絲狐疑,眼看何風走的遠了,當下沒有多想,迅速的追了過去。自討沒趣的看門弟子兀自愣在原地,一隻手搔著後腦勺,納悶不已:“古翰?我來神武城這麼久,的確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啊?”

隨何風走進院內,陸雲飛發現神武城表裡如一,內裡的建築走廊、裝修風格,同樣十分簡樸。空氣裡散發出淡淡的藥香,沒有一幅武林門派的殺戾氣息。路上遇到數名同門,他們一一對何風打招呼,語氣謙卑,神情恭敬,待看到何風身後的陸雲飛時,雖目露狐疑,但想來是何風領來之人,倒沒有多問。

“看來這個何風雖是年輕一代,但在神武城的地位卻是不低。”陸雲飛在心底默默的道,不知不覺間,他隨著何風穿過走廊、越過院牆,已來到一處獨立的小院。從剛才開始,路上弟子的數量驟降,到了這裡,諾大的小院內,乾脆一個人影都沒有。

小院極其促狹,越過池塘中鑲嵌的石凳似的橋,便是幾間隨意堆在一起的房間。房門前只有一棵粗壯的樹木,不知生長了多少年頭,三個成年人加在一起方能合抱住。橫生亂長的樹枝遮蔽了大半個院子,頗有些獨木成林的味道。庭院久未打掃,掉落的枯枝爛葉積累起混在一處,為水面鋪上了一層厚厚的外衣。

大樹下有一支竹騰編制的躺椅,一位身材佝僂的老者蜷縮在裡面。他腦袋上歪扣著一頂帽子,鼻頭通紅,鼾聲不斷,手裡提著一隻葫蘆,開啟的瓶口處瀰漫出濃濃的酒味。也不知他睡了多久,十餘片落葉落到他的身上卻渾然不覺。

“該不會……”陸雲飛的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不好的預感。

“這位就是古翰了,你自己過去吧。”何風讓開了道路,指著前方的醉酒老頭兒說道。

一語成讖,陸雲飛看著古翰,眨巴眨巴眼,卻遲遲沒有邁出自己的腳步。

在臨來之前,聽說古翰乃是馮恩的師兄,說不期待是假的。雖不見得及得上馮恩,但想來也是風姿出眾的人物。如今見到本人,現實與想象的強烈落差,讓陸雲飛大跌眼鏡,甚至產生了懷疑自己認錯人的想法:“這個……他真的是馮恩師父的師兄嗎?”

“不錯。如果你確定馮恩是讓你來找古翰,那便是他了。”何風輕聲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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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飛回過神來,看了一眼何風,心裡泛起嘀咕,猶豫著慢慢走過去。

走到近前,古翰的鼾聲更加清晰,不知喝了多少酒,鼻孔每一次呼氣,都噴出濃郁的酒臭味,嗆的陸雲飛眼睛發辣。

“古翰師叔、古翰師叔……”一隻手掩住口鼻,陸雲飛輕輕喚了兩聲,古翰睡的極死,沒有任何反應。無可奈何,陸雲飛只能伸出手來,一邊喚著,一邊輕輕的推搡對方。

“什麼鳥兒,再敢攪和我的美夢,就把你燉了吃了!”古翰眼皮都沒睜,隨意的揮手一扒拉,嘴巴輕輕的吧唧吧唧,側過身頭埋到了裡面。想來他居住的院子長久無人拜訪,他還當是鳥兒偷酒吃。

陸雲飛頗為無語,回過頭看了何風一眼。似乎對這種情況已習以為常,何風神色平靜的看著這邊,沒帶一絲情緒。這大大削減了陸雲飛的尷尬,再這樣耽誤下去不是辦法,陸雲飛深深的吸進一口氣,加大的力量推動古翰,同時嘴巴湊到他的耳邊大喊:“古翰師叔!”

“滾!”古翰嚇的一個激靈,尚在睡夢中時便破口大罵,同時一巴掌狠狠的甩了過來。

起床的怨氣極重,想來這一巴掌不會留情,陸雲飛不敢怠慢,抬起手臂格擋在身前。

“咔!”下一秒,古翰的手掌和陸雲飛的手臂撞到一處,發出清脆的骨折聲響。

“咦?”陸雲飛非常納悶,古翰既為馮恩師兄,縱然武功不遠遠強過馮恩,至少也是旗鼓相當。雖然這一下格擋陸雲飛用盡了全力,但他心裡也沒底,倒是做好抵擋不住的準備。但甫一交手,他身體無恙,別說骨折,就連痛感都小的可憐。正在他兀自詫異時,只見古翰從藤椅上滾下來,握住自己的手掌“哎唷”、“哎唷”的亂叫。看著他滿地打滾的模樣,陸雲飛滿頭黑線,這哪有半分前輩高人的模樣?

“誰,誰趁我睡覺的時候偷襲我!是哪個畜生,到底是誰!”古翰捂著受傷的手掌,一連串粗鄙的髒話歇斯底里的喊出。不知是疼的還是氣的,他整張臉青筋暴凸,和皺紋橫豎攪在一起,五官皺皺巴巴的完全變了形。

“古翰師叔,是弟子一時誤傷了您。”陸雲飛雙手抱拳低著頭,連忙給古翰賠個不是。他心裡比竇娥還冤,明明是對方想打自己,怎麼到頭來自己反而要道歉?

“好哇,是你小子!”這時,古翰總算是捨得睜開他的眼睛,他手腳並用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揪住了陸雲飛的胸前,怒容滿面,橫眉豎目,便要好好的復仇解恨。

陸雲飛滿肚子的苦水無處傾倒,念古翰畢竟是自己的長輩,只好雙手老老實實的垂在兩側,擺出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突然,古翰的瞳孔劇烈收縮,神情一下子變的無比嚴肅,死死的盯著陸雲飛。

陸雲飛被他盯的有些心裡發毛,正打算詢問時,古翰抓在自己胸口的手掌,猛的移動起來。

古翰五指張開,按到陸雲飛胸口,掌心帶動五指,整個向前推動。隨即手勢變化,食中兩指併攏,由陸雲飛側腰處自下而下劃過,肋骨彷彿變成了古箏的琴絃。

各種各樣詭異的手勢,讓陸雲飛酥軟麻癢等等感覺並起。他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但頭一次遇到這麼荒謬的事情,不禁臉色微紅,感覺到深深的難為難,心裡更是冒出一個念頭,害怕這個古翰有什麼特殊的癖好。

正打算抗拒時,突然,一股清涼的細流,由外表滲入陸雲飛的骨頭,再蔓延至四肢百骸。在古翰的手法下,陸雲飛只感覺自己像是脫光了一般,身體裡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在對方的眼皮子底下。

被人窺探的感覺令陸雲飛大吃一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指觸之處,如電流滑過。似尖刀剖離。陸雲飛微微顫粟,只感覺自己的骨骼、筋脈、臟器變的透明,清清楚楚的展現在古翰眼前。從未有過的詭異感,充斥著他的腦海。震驚莫名的他猛的退後,逃離了古翰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