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翰眯了眯眼,卻是搖了搖頭,道:“他來神武城是為了救病,又能有什麼危險?”
“可是他根本沒有病!”陸雲飛大聲的道。
古翰沉默了片刻,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道,“你不必擔心他。”
說完,沒有留給陸雲飛追問的機會,古翰繼續道:“你剛剛說,在回來的路上有黑衣人要殺你,是什麼樣的黑衣人?”
“有兩撥人,其中一撥應該是普通的武林人士,武功不高,對我構不成什麼太大的威脅;另一撥是隻身一人,他……”想到當時的情景,陸雲飛有些語塞,憋了半天,才說出幾個字來,“……很古怪。”
古翰的瞳孔,一下子縮緊。
僅僅是“古怪”兩個字,他已經隱約知道了對方的身份。
一抹凝重閃過他的眼底,古翰隨即道:“以後,你要多加小心。馮恩他跟我說,你正在教右都御史府的公子練武,這段時間,你少接觸神武城內部的事情。”
感覺古翰的話裡另含深意,然而陸雲飛認真思索了下,卻想參悟不透,只能點頭稱是,然後告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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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還早,但是他並沒有聽古翰的話去城外的天元塔,而是趕往了議事堂。
剛才古翰的話,讓陸雲飛內心生出狐疑,他認為有必要再見馮德才一面,以確定自己心中的那一些猜測。
來到議事堂,陸柏青看了他不禁皺了皺眉:“怎麼,做任務做上癮了?”
“不是,陸師兄,我是想找剛剛帶回來的馮德才馮先生。”既然有事相求,陸雲飛只能暫時的低聲下氣。
“他?已經帶給師父了。”陸柏青惜字如金,隨意的回了一句。
“言福?平日裡言福只是處理神武城內的大事,不怎麼親自治病,馮先生直接去見他,又是怎麼一回事?”陸雲飛內心疑惑更甚,當即離開了議事堂,簡單思考了下,還是決定前往的言福的住處一探究竟。
言福在神武城內畢竟地位崇高,院落前有幾名弟子守衛,不讓其他人隨意進入。
陸雲飛貓在一旁,靜靜等待著機會。
不一會兒,就看到言福出了院門,像是要處理什麼要緊的事,神情有些慌張。
陸雲飛四下裡看了看,最終找到一處偏僻無人的牆角,爬上圍牆翻了進去。
言福地位很高,但神武城對外打著懸壺濟世的名號,即便是他,住處的規格也不能夠有半分奢華。言福所居住的院落很是簡樸,除了位置比古翰的好,多了幾間房間,其他方面大同小異。言福走的急,正對著院門的大廳房門虛掩著,陸雲飛在外面觀察了一陣,確定裡面沒有人,一側身便鑽了進去。
裡面是言福有時會客的地方,佈置簡單大方,只是一看便盡收眼底。陸雲飛在裡面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貓膩,便匆匆退了出來。他一間一間房的查探,莫說是馮德才,就連其他的人影都沒有見到。
“陸柏青說馮先生來找言福,難道是兩人見完面之後,把馮先生安置到了客房?”由於神武城特殊的性質,除了自己的弟子外,神武城人員流動很大,最多的建築反倒是供外人居住的客房。想到這裡,陸雲飛邁動腳步,立即趕了過去。
客房集中的地方,分為東西兩邊。其中東邊是前來治病的普通老百姓。龍蛇混雜,乃是一排排相連的房屋。西邊的環境要好上許多,乃是獨門獨院,供江湖上一些有身份的人居住。類似於朱雀坊、凌霄山等勢力。便是住在這裡。
陸雲飛的想法很美好,但是現實卻極其的殘酷。
雖然這個季節神武城內來訪的外人並不算多。但是仍有千人之數,要想從其中找一個人,不啻於大海撈針。再加上神武城畢竟是個宗門,有許多不得擅闖的區域。這進一步限制了陸雲飛整個的尋找計劃。
最終的結果是,陸雲飛忙忙碌碌的找了好幾個時辰,累出了滿頭大汗,卻是一無所獲。
“說是同處神武城中,但兩個人要想見到。真是困難!”黔驢技窮的陸雲飛只好放棄。只能寄希望於馮德才尋求幫助,主動來找自己了。畢竟相對於馮德才而言,陸雲飛在神武城的“名聲”要響亮的多,也更加容易尋找。
陸雲飛剛從外面回來,連續奔波了兩日,又負了傷,疲勞不堪的他把那些煩心的事全部拋到腦後,回屋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便趕往了天元塔。在見到蒙滄時,他直接開門見山的道:“我想去第三層。”
“嗯?”蒙滄詫異的看著陸雲飛,畢竟他滿打滿算,只在第二層參悟了兩次而已,“你怎麼這麼著急?你可要想好了,這件事情是絕對急不得的。”
時間是治療一切的良藥,前幾天天元塔壁畫損毀一事,在京師武林中傳的沸沸揚揚,但是大部分人都驚詫於天元塔的異變,至於擁有少許嫌疑的陸雲飛,由於他本身的名不見經傳,則是被大家完全的忽略掉。
“嗯,應該沒有問題了。”陸雲飛堅定的道。
此次出行,透過與黑衣人的交手,陸雲飛真正感受到自己的弱小。
這樣的實力根本不夠看,尤其是對於他即將要做的事情而言,更加顯的微不足道。
他必須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為了自己的安全,也為了心中的目標。
見陸雲飛如此篤定,蒙滄不再猶豫,道:“好,我與你一起去!”
蒙滄帶著陸雲飛,一起走上第三層。
和前面兩層相似,在第三層的一幅壁畫前,圍聚著最多的武者,其他壁畫則是寥寥無幾,有的乾脆是一個人都沒有。
“那幅壁畫上,記載了比較詳盡的修煉方法,對於武者而言極易入門,因此才會聚集了最多的人。之前的我也是像他們一樣,透過修煉那幅壁畫上的內容,從而得以更上一層樓。”蒙滄指向那邊,為陸雲飛解釋道,“不過,這次並沒有類似於‘封’的壁畫,或許是有的,但是我並沒有發現。”
陸雲飛點了點頭,隨即抬腳邁步,和一開始的方法一樣,他決定先全部瀏覽一遍,再決定自己鑽研哪一幅壁畫。
第一層二十四幅壁畫,第二層二十一幅,到了第三層,只有十八幅。
按照常理而言,陸雲飛瀏覽一遍的速度會快上許多,實際上相較於第一層,該層壁畫上的內容更加的晦澀難懂,花費的時間自然要長。
蒙滄也不著急,出於對陸雲飛的擔心,只是在一旁靜靜的守候著。
在走到第九幅時,陸雲飛停了下來。
蒙滄心下好奇,走過去一看,只見壁畫上面黑糊糊的一片,下窄上寬,像是一枚尖錐倒立。
陸雲飛死死盯著上面的圖案,目光深邃,看的出來,他是認真想要參悟透徹其中的秘密。
蒙滄在一旁等了一會兒,卻見陸雲飛越看越是入迷,不是那種被天元塔吸引,而是自己跟自己在較勁。
直覺告訴蒙滄,此次回來之後,陸雲飛有些改變,少了往日的一些灑脫,多了幾分凝重。
擔心陸雲飛會鑽牛角尖,蒙滄忍不住說道:“後面還有幾幅,你不如全部看完再做決定。”
“不。”陸雲飛拒絕道,自始至終,目光卻是一直落到壁畫上面,不曾看身旁的蒙滄一眼,“它正是我需要的。”
“需要的?”蒙滄心下好奇,扭過頭去再次審視。
然而圖案上黑糊糊的一團,連畫的是什麼都看不清,他實在想不出陸雲飛到底看到了什麼。
又等了一會兒,陸雲飛像是犯了魔怔,仍然一動不動,蒙滄開口:“陸兄弟,不要太為難自己。你來到這天元塔才幾天時間,已經來到了第三層,這個速度足以讓大多數人望塵莫及了。”
“蒙兄,我還需要在這裡呆上一段時間,你有事先去忙吧。”讓蒙滄一直在旁邊陪著自己,陸雲飛也有些過意不過,當下他轉過頭來,對蒙滄說道。
見陸雲飛沒有聽進自己的勸告,蒙滄的一對英眉輕微的皺了下。他瞭解陸雲飛心中有數,又見他這麼長時間並沒有出現什麼異樣,一直懸著的心稍稍放下,留下一句“那你小心”,便走上更高層。
待蒙滄走後,陸雲飛重新轉過頭來,注視著壁畫上的圖案。
看似亂塗瞎抹的狂亂線條,彼此重複搭接在一起,構成一幅雜亂無章的畫面。
壁畫上並沒有任何“封”的痕跡,陸雲飛之所以選擇它,是因為在剛才第一眼看到它的時候,陸雲飛便意識到它的輪廓像極了龍捲風。
龍捲風,吸噬的力量,和吞脈神功相契合,相輔相成。
心中有了模板,再去看壁畫上的圖案時,便變的輕鬆簡明許多。
若是換作其他人,即使看作壁畫上是一條龍捲風,仍然會想這只不過是一幅圖案,又怎麼能夠參悟到內功心法?
然而陸雲飛在歷經了在第二層時的遭遇後,他已捕捉到一些竅門——只有進入那深層次的夢中中,才能真正的領悟天元心法。
這是陸雲飛回去後反覆思考得到的猜測,倘若真是如此,那壁畫的損毀,的確是拜他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