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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一場交易

鉛灰色的陰雲不知何時佔領了整片天空,似乎上一秒還豔陽高照, 下一秒便濃重的雨雲低垂。

看起來像要下雨了。

當第一滴雨落下, 在石板路留下深色的圓形痕跡時,街上的公仔們都急急忙忙進去最近的店鋪, 暫時避雨。

他們大多都很怕水, 淋溼之後要費很大功夫才能曬乾。

雨很快下大了,落在地上, 似乎都能帶起蓬蓬朦朧的寒霧。黑貓蹲坐在房頂, 碧色的貓眼望著下方空無一人的街道, 尾巴在身後圈成一個卷。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黑貓轉過頭,喵道:“看到下雨,我就知道你也一定來了。”

“有生意在的地方,我怎麼可能不來呢?”

話音輕的像是還未出口就要消散在風雨中,民國裝扮的女孩撐著紙傘,無聲地走到黑貓旁邊,七眼三尾的獸蹲在她肩頭,猩紅的眼警惕盯著黑貓。

“說起來,你又怎麼會在這裡,午夜?”

被叫做午夜的貓悠哉道:“當然是見見我們久違了的小黑山羊, 還有那只被折了翅膀的烏鴉。”

“是《蠕蟲之謎》告訴你的?”

午夜切了一聲,不屑道:“那本破書怎麼可能會和別人分享情報,當然是從kether那裡,管理員03找皇后嚷嚷這件事, 被我偷聽到了。不過……你又是怎麼找來的?”

常慧笑得很溫婉,柔聲道:“有慾望的地方就有我,我們的小黑山羊身上慾望的味道可是世間絕無僅有的珍品,我可不能錯過。”

“能讓你堅持了十年都沒能交易成功的人,除了他,也絕無僅有了吧。”

“好東西總是值得等待的。”

一人一貓沉默良久,沉悶的雷聲從遠方滾滾而過,房頂之下,公仔們或談天說地,或獨自酌飲,望著街道,等待這場急雨過去。

午夜站起身,純黑的毛髮逐漸變成橘白色,碧眼轉為琥珀,喃喃道:“雖然最後的繼承人不太可能是我,但我總歸能給那兩個傢伙找點麻煩,看他們鬥得那麼激烈,沒有點樂子怎麼能行?”

“那就放手做吧,幹自己想做的事情,滿足所有的慾望,才是活著的本質。”

“魔鬼的話,我可不敢聽啊。”午夜盯著她,露出個大大的笑容,身體幻影一般融化著消失,只剩下一個月牙般彎彎的笑懸在空中,最後悄無聲息的破碎。

常慧撥了撥齊耳的短髮,小獸親暱地在她蒼白的側臉蹭著。孱弱的心臟費力地將血液送往全身,她撐著傘,小心翼翼走下房頂。

“魔鬼還會講究契約,他們做的事情,可比我過分的多啊,是吧,多菲?”

小獸讚許地嗷嗚一聲。

“鐵門啊鐵窗啊鐵鎖鏈~手扶著鐵窗我望外邊~外邊地生活是多麼美好啊……”

艾倫坐在地上,背靠著牢房的牆悠悠唱著一首鐵窗淚,董臨海打了個哈欠,直接躺地上睡了,藺航之在角落裡發呆,崔左荊坐在董徵旁邊,百無聊賴地玩著一根稻草。

艾倫出於條件反射救下了那只小鴨子,暴露了人類的身份,他們連辯解的餘地都沒有,就被直接扭送到監獄了。

人家才不管你做了什麼好事,男人在公仔們眼中,就是足以毀滅一切的高危存在。

牢房只有牆上高高開了扇鐵窗,能夠看到外面的一小片天空,陰雲飄滿天空遮住太陽,細雨落下,淅淅瀝瀝,逐漸變大。

潮溼的氣息逐漸瀰漫在牢房中,崔左荊盯著陰暗的天,微微皺起眉頭。

他站起身,拍拍褲子上沾染的草屑,對董徵道:“我出去一會兒。”

艾倫頓時來了精神,不再用歌聲荼毒眾人的耳朵:“嘿,我就知道你有辦法走。”

“只有我自己,你們還是先在這裡待著吧。”崔左荊指了指鐵窗,對董徵道,“肩膀借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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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徵問道:“要去做什麼?”

“出去溜一溜,太悶了。”

董徵不太相信這個答案,但終究沒再多問,默不作聲地在視窗下方蹲下,面對著牆。崔左荊踩上他肩膀,沉甸甸的重量壓得董徵身子向下一沉。

董徵沒料到崔左荊竟然這麼沉,少年身高170,這體重至少得有130多斤。

雖說崔左荊保持十六歲的模樣,看著也挺清瘦,但多年來的生死掙扎讓他身上該有的肌肉一塊都不少,不像許多健身刻意練出的大塊頭,那些高密度的肌肉結實勻稱,緊貼著骨骼,穿著衣服時根本顯露不出。

董徵深吸口氣,兩手扶住崔左荊小腿,緩緩站起身,讓少年到了能夠到鐵窗的高度。

崔左荊拿著從日記本撕下來空白的一頁,輕而易舉割開了整個鐵窗,仗著身量小爬出去,還不忘將鐵窗重新擺上,以免巡邏的公仔們發現異樣。

“我去去就來。”董徵只見少年朝他揮了下手,站起身,一步便消失在了視野中。

“幹嘛啊這是,無組織無紀律的。”艾倫嘆息一聲,重新跌坐回稻草堆中。

藺航之安撫道:“別急,等汪雀和維克多交涉完,看看能把我們放出去嗎,如果不行再另想辦法,正好在這裡也當作休息了。”

董徵坐回原位,到不怎麼擔心,他相信崔左荊自有分寸。

兩分鍾後,閉目養神的董徵猛然睜開眼睛,疑惑地摸了摸左手背上黯淡的小草紋章。

崔左荊單方面把兩人之間的聯絡切斷了。

也就是說,就算有血契存在,他現在也根本無從感應到那邊的情況。

他到底是去做什麼了?

正被董徵掛念著的崔左荊這時已經到了街上,關押他們的監牢在小鎮中央的位置,不遠處就是座小城堡,阿加莎住的地方。

雨下得不小,但崔左荊沒有撐傘,也沒有戴上運動服的帽子,雨落在他發頂和肩頭,帶來異常刺骨的寒意。

崔左荊雙手抄在兜裡,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段路。

一滴雨落進他眼睛裡,彷彿有所感應,他停住腳步,並未回頭,道:“既然來了,就不要躲躲藏藏了。”

“我沒有躲。”常慧從他身後不遠處的一家店鋪的柱子後走出,十三四歲正應該是天真爛漫的時候,但這些東西從來不曾在常慧眼中出現過。

“等著見你還來不及,我怎麼會躲呢?”

她這句話說的微妙,但崔左荊和常慧對其中的真正意義都心照不宣。崔左荊轉過身,先盯著常慧腳下的獸看了數秒,在那七隻紅眼中窺見了自己身影,才轉而望向常慧。

“但這次你恐怕又要失望了,我不會和你做任何交易。”

“我可以幫你殺了皇后。”

“不需要,復仇這種事,讓別人幫忙又有什麼意思?”崔左荊抬手將被雨水徹底打溼的額髮捋到後面,露出光潔的額頭,唇角勾出一抹嘲弄的笑,“如果皇后知道她器重的繼承人為了一筆交易,竟然主動提出要殺了她,會怎麼想?”

常慧只是柔柔地笑,並不回答,她知道這比生意今天又做不成了,但,也並沒覺得多懊惱。

崔左荊沒工夫和她磨時間,直截了當地問道:“在時之迷宮的秘境中,你往董徵身體裡放了什麼東西?”

“一個小禮物。”常慧相當於變相承認了的確是自己做過手腳,笑意盈盈道,“過了這麼多年,再見到老朋友,給一份禮物也不過分吧?”

崔左荊靜默數秒,語氣驟然冷冽:“如果我發現董徵出了什麼問題,我一定會殺了你。”

那只獸立刻警惕地豎起耳朵,肉墊中利爪伸出,聳起脊背低吼一聲,露出滿嘴尖利獠牙,時刻準備撲上來咬斷崔左荊喉管。

“多菲。”常慧輕聲呵斥道,小獸嗚咽一聲,不情願地收起利爪,但仍一眨不眨地緊盯著崔左荊。

迎著崔左荊不善的目光,常慧似乎累了,將傘從右手換到左手,露出左腕上父母為了防止孩子早夭而打造的銀鐲:“別擔心,我可一向是最守承諾的人,看在我們認識多年的情分上,給你一個忠告——”

“小心你的朋友。”

雨驟然停了,常慧不見蹤影,就如同那女孩子與獸跟著雨一起消失了般,太陽從雨雲後再一次顯露,除了渾身溼透的崔左荊和地上的雨水在無言訴說著那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小心我的朋友?

崔左荊眉頭緊鎖,垂在身側的兩手連自己都未察覺的攥住。躲在店鋪內的玩偶們見雨停了,紛紛站起身要出來。

少年深吸口氣,身影緩緩模糊不清,最終消失。

下一瞬,他出現在了董徵身邊。

崔左荊溼淋淋的,衣服和髮梢還在不斷滴水,囚徒連結再一次恢復,看到崔左荊有些許狼狽,董徵詫異地挑了下眉,問道:“去做什麼了?”

“見了個老朋友。”崔左荊脫下溼透的外套抖了抖,又脫掉裡面的t恤,擰乾後用它擦頭髮。他低頭時脖頸和脊背弓出流暢的弧度,一滴水從髮梢滴落,順著少年脊柱的凹陷,一路滾到後腰,沒入褲腰。

董徵似乎有些不自在地移開目光,他脫下自己的外套,遞給崔左荊:“用這個擦吧。”

“謝了。”崔左荊根本沒多想,接過來用董徵的衣服擦乾身體,常慧的雨彷彿帶著來自地府的森森寒意,一直透到骨子裡,讓他一直在不受控制的打哆嗦。

崔左荊真的很冷,他穿上擰的半乾的衣服,牢房陰暗,風還在不斷從頭頂的視窗吹進來,冷得他毫不猶豫地靠著董徵坐下,還特別用力地往董徵身上擠了擠。

董徵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差點倒地,趁手撐了一下才穩住。少年身上的寒意透過兩人的衣服,也清楚傳到了他身上。

“擠一下暖和。”崔左荊整個人縮成一團貼在董徵身上,對艾倫和藺航之勾了下手,道,“來來來都過來擠一擠,冷得受不了了。”

艾倫說著走過來:“淋個雨有那麼冷嗎?”

他往崔左荊身邊一坐,立刻感受到無可阻擋的寒意,怪叫著“靠”了一聲就要躲,這時候藺航之一屁股坐下來,立刻把他擠在中間跑不掉了。

“你怎麼弄得這麼冷!”艾倫倒吸著涼氣,也開始哆嗦。

董臨海被他們吵醒了,迷迷糊糊睜開眼,見四個人擠在一起縮在牆角,大聲道:“你們幹啥呢!”

“取暖!”

“我也要來。”臨海毫不猶豫地選擇讓情況更加混亂。

最裡面的董徵緊靠著牆,崔左荊都快被擠到他懷裡了,手臂正好緊貼著少年柔軟的腰側。

“擠死我了你!”崔左荊笑著去推艾倫,似乎什麼都沒察覺,董徵見狀不動聲色地松了口氣,渾身僵硬的肌肉緩慢放鬆下來。

應該……沒有被發現吧。

除了董徵之外的四人鬧得正起勁呢,猴子獄卒卻走過來,用鑰匙開啟了監獄的門。

五人齊齊閉上嘴安靜下來盯著它。

一片沉默之中,崔左荊猛地打了個噴嚏。

他揉著鼻子,順手抓過董徵的胳膊擦了擦。

董徵:…………………………

獄卒側過身,露出後面正歪著腦袋看他們的白貓,不情願地說道:“主人想要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