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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溫馨的小家(二)

咯吱。

咯吱。

伴隨著窗戶開啟,鑽入眾人耳中的,是某種蟲豸攀爬窗框的聲音。

但他們知道,那絕不會是普通的蟲豸。

“嗚嗚,嗚嗚嗚……”

隱隱約約的哭聲從窗縫飄進,像是某個年輕女子哀怨的哭泣。如果是蟲豸,又怎會發出這樣的哭聲?

咯吱,咯吱……

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終於,在漆黑的夜色中,一顆頭顱陰森森地探進窗戶。

那是一隻洋娃娃。

蓬鬆的栗色捲髮披散肩頭,它穿著破破爛爛的粉色長裙,縫在眼眶裡的兩顆紐扣脫落,被絲線連線,一晃一晃。

就像兩顆掉出眼眶的眼球。

它的嘴巴大大咧開,以鮮紅棉線縫合,像在無聲大笑。

然而,眾人聽到的卻是女性低低的哀泣,尾音幽怨陰涼,彷彿含著無盡的怨恨。

在這樣的深夜裡,這哭聲簡直令人後背發涼,毛骨悚然。

“嗚嗚……嗚嗚……”

洋娃娃從窗外的黑暗爬進屋內,抬起腦袋,那雙脫落的紐扣眼睛,直勾勾盯住了一個人——

離窗戶最近的祝霏。

隨即,它以誰都沒有想到的速度,直直朝祝霏撲了過來!

“啊!!”

祝霏尖叫一聲就要往後躲,趙川野條件反射地擋在她身前,慌亂抬頭——

在他頭頂,洋娃娃用紅色絲線縫合的嘴巴驟然裂開,露出裡面鋒利細密、層層鋸齒一般的尖牙。

剎那間,趙川野臉上血色全無,他驚恐睜大的瞳孔中倒映出洋娃娃近在咫尺的森森寒牙,就像看見死神的鐮刀揮至自己面前。

而他,甚至沒有可以躲避的時間。

要死在這裡了。

這是趙川野心底唯一的念頭。

阿霏,對不起……

就在洋娃娃的利齒要撕碎趙川野的臉龐,巨大絕望將他吞噬的瞬間——

一隻修長而蒼白的手,從趙川野後方伸出。

下一秒,那隻手猛地掐住洋娃娃脖頸,指節青筋暴起,用盡全身力氣,將洋娃娃狠狠往地上一摜!

洋娃娃重重摔在地上,卻像被壓到極致的彈簧,猛的要從地上彈起——

噗嗤!

一柄鋒利的餐刀刺穿洋娃娃頭顱,鮮血當場迸射兩米高,從頭到腳潑了趙川野一身。

趙川野:“……”

死屍般腐爛的腥臭味蠻橫衝進鼻腔,他眼前一黑,差點沒被當場燻暈。

“阿野!”

祝霏驚叫一聲,死死抱住自己男友,拖著他要逃離餐廳。

其他人也驚慌退散,只有路梔還留在原地,冷靜地將餐刀從洋娃娃頭顱拔出,又重重刺進它的體內。

一下,又一下,利刃穿透肉.體的聲音迴響於寂靜的餐廳裡,路梔蒼白的臉側濺上幾滴鮮血,落於眼尾的小痣邊。

燭臺火光跳動,勾勒出他冰冷而沒有表情的側臉,垂落的眼睫沾染血沫,在燭火之中,近乎邪異。

眾人:“……”

鮮血潑灑於地板,緩緩淌開。餐廳外的他們不敢開口,都被眼前這一幕震住了。

——直到洋娃娃的身體不再抽搐,如一塊爛布般癱軟在地,路梔才鬆開手,任由那柄染血的餐刀叮哐落地。

鮮血浸溼手掌,沿著指尖滴落。他沉默地盯著自己的雙手,片刻後,深深吐出一口氣。

直到此時他才發現,進入夢魘後,他的身體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原本被st綜合徵折磨得虛弱透支的身體,似乎悄然回退到三個月前的狀態,並且定格了下來。

否則,在經歷了那樣痛苦而漫長的病痛後,他是絕對沒有力氣將這只怪物制服並殺死的。

……這算是加入夢魘的某種優待嗎?

“你還好嗎?還能站起來嗎?”

關切的女聲在耳邊響起,一隻手伸到他面前。路梔抬頭,對上沐寒佳淺色的雙眼。

此時,其他幾人都已退到客廳,也許是驚懼於路梔剛才的模樣,根本不敢靠近。

只有沐寒佳走過來,向他伸出了手。

路梔望了眼自己滿是血汙的掌心,對沐寒佳說了聲“謝謝”,並未握住她的手,而是藉著旁邊的餐桌站了起來。

沐寒佳飛快瞄了眼地上的洋娃娃,發現它已經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收回視線,沒有多看。

“我們去沙發那邊吧,你需要休息一下。”

路梔搖搖頭:“等等。”

他彎腰拎起地上的洋娃娃,徑直向那扇開啟的窗戶走去。

窗戶後面依然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路梔將洋娃娃丟出窗外,只聽一聲悶響,是洋娃娃墜地的聲音。

他謹慎地觀察幾秒,確定沒有別的動靜,才關上窗戶。

咔噠。

窗戶鎖死,路梔正要離開,下一秒,腳步猝然停頓。

他回頭,目光落在窗外,脊背繃緊,一動不動。

窗戶正對花園,因為已到深夜,偌大的花園靜靜沉浸在夜色之中,不見一絲月光。

而路梔知道,在這片黑暗裡,藏著什麼東西。

就在剛才,一道冰冷森寒、彷彿來自地獄深處的視線穿透層層黑暗,鎖定屋內的他。

——危險、侵略、佔有、野心勃勃。

儘管這樣的視線只出現了一瞬間,但還是被路梔捕捉到了。

也許,那是一隻惡鬼。

一隻虎視眈眈,兇相畢露,準備將他拆骨剔肉、吞吃入腹的惡鬼。

它就藏在那片黑暗中,耐心地等待著,等待一個時機。

“……”

路梔後退幾步,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窗邊。

客廳沙發,眾人圍坐在那裡。趙川野身上鮮血還沒洗淨,散發著難聞的腥臭味,所以獨佔一張沙發,除了祝霏沒人靠近。

等到路梔過來,祝霏豁然起身,拉起趙川野的手,衝他深深彎腰。

“謝謝,謝謝你!”

在這之前,她只把這當成一場遊戲,可她沒想到這個遊戲會這麼恐怖。

如果剛才,她的男友真的被那只洋娃娃撕碎……就算系統說過他們能在現實中復活,這樣的死亡也足以給他們留下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

“是你救了我們!如果不是你,那我和阿野……”

“等一下!”

突兀的男聲插了進來,直接打斷祝霏的道謝。

祝霏扭過頭,看見胡混坐在另一張沙發上,望向路梔的眼神充滿戒備與提防。

“你到底是什麼人?!”

沐寒佳微微皺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剛才如果不是你……”

“剛才是剛才,我現在要提的是另一件事!”胡混梗著脖子,“實話實話,我早就覺得你不對勁了!”

“每個進入夢魘的人都很清楚這裡的規則,只有你什麼都不瞭解。大家一起吃飯的時候,你又不肯動筷……”

沐寒佳:“這有什麼問題嗎?新人本來就對夢魘不太瞭解,更何況他只是沒胃口——”

胡混:“我還沒說完呢!接下來才是讓我懷疑的地方!”

他託了託鏡片,眼底閃爍著令人不喜的猜忌。

“八點,那個怪物敲響大門,你居然在敲門聲響起前先一步看向門口,似乎已經預感到了它要來。”

“後來,那個怪物要從窗戶進來,也是你提前看向窗戶,就像你知道它會出現在那裡一樣!”

“不僅如此,在面對怪物的時候,你居然也不害怕,甚至能單手殺死它!”

“明明對這個遊戲根本不瞭解,明明只是個新人,為什麼你能做到這麼多?甚至能夠預知怪物的到來?”

“還是說,你根本就是個鬼,只是偽裝成玩家,潛伏在我們身邊?!”

“……”

胡混越說到後面,語氣越是咄咄逼人。而當最後一個字落下,客廳裡短暫地安靜了幾秒。

“……你在說什麼啊……”

祝霏呆滯地開口。

“路梔怎麼可能是鬼?如果他真的是,早就被系統抓出來了……”

胡混一拍桌子,把祝霏嚇了一跳:“你可別把系統想得太好!萬一他就是系統給我們安排的內鬼,用來淘汰我們呢?”

“要知道一旦被淘汰,我們可就沒有許願的機會了!什麼飛黃騰達一夜暴富,統統實現不了了!”

祝霏聽到這話又安靜幾秒:“可是,他怎麼看也不像一隻鬼啊。”

胡混:“如果能被輕易看穿,那他也不用偽裝了!”

“而且,就算他不是鬼,之前那些未卜先知的舉動,他又怎麼解釋?”

“大家都是正常人,憑什麼就他不一樣?難道他是充了錢,是氪金玩家不成?!”

“……”

祝霏不再說話,而是看向路梔。

不僅是她,客廳裡的其他人也將視線投向路梔,等待他的回答。

路梔面對這些心思各異的視線,坦然開口:“我也不知道。”

胡混說得沒錯,在那只詭異的洋娃娃出現之前,他就已經有所察覺。

可是,他也不清楚自己怎麼會有這種能力,甚至如果不是胡混特意指出,他都不曾意識到這點。

至於為什麼不害怕那些怪物……他本就是個將死之人,對死亡並沒有多少畏懼,否則也不會來到這裡。

只是,路梔的回答對於某些人來說,並不足以打消他們的懷疑。

“你說得這些誰信啊!”胡混大聲囔囔,“還是說你自己也心虛了!”

沐寒佳:“喂,你是不是過於胡攪蠻纏了?說到底你也沒什麼證據吧!”

胡混眉頭高高抬起:“我剛才說的難道不是證據?要說沒有證據,他才是無法證明自己的那個人!”

他說完,環顧四周:“你們覺得怎麼樣?我說的對不對?”

“……”

沒人回應。

但也沒人否認。

甚至連祝霏和趙川野,都保持了沉默。

胡混見狀,十分得意地挺起胸膛:“既然這樣,那麼……”

他話還沒說完,二樓走廊的鐘錶,忽然開啟。

“布穀,布穀。”

布穀鳥尖細的報時聲從二樓落下,眾人這才發現,已經到了晚上九點。

沐寒佳旁邊的楚嵐嵐忽然開口:“九點了!”

沐寒佳見她神色緊張,有些疑惑:“才九點,還早啊。”

“……不,不是這樣的!”楚嵐嵐揪住衣角,不安地道,“你們還記得系統說過的規則嗎?”

她這麼一說沐寒佳才想起來,系統確實給過他們一條規則。

【規則一:安東尼是個乖孩子,會在十點前乖乖入睡】

這棟屋子住著奧德森一家,安東尼應該是其中的一個孩子,他聽從父母的話,每晚都會按時睡覺。

沐寒佳並不覺得系統會給出無用的規則,也就是說,身在這裡的他們也得遵守這條規則。

而現在,距離十點只剩不到一個小時。

——

嘩啦。

鮮血在水流的沖刷下順著指縫流走,浴室裡的路梔似有所覺,抬眼直視面前的鏡子。

灰濛濛的鏡面映出他的臉龐,除了他之外,這裡沒有第二個人。

就像剛才多出來的那道視線,只是他的錯覺。

“……”

路梔盯著鏡子看了幾秒,轉身走出浴室。

他的指尖仍有黏膩觸感殘留,不是因為鮮血,而是因為他碰過那只洋娃娃。

明明應該是布和棉花填充而成的娃娃,摸起來卻光滑細膩,溫軟輕彈……就像在撫摸一張人皮。

這個發現令路梔的心情有點小糟糕。

浴室外是一張厚重的大床,大床四角沉沉壓著地毯,與地板幾乎沒有縫隙。

床頭掛著一幅畫像,畫像裡,削瘦高挑的黃髮男人挽著一位栗色捲髮的溫婉女子,臉上帶有微微笑意。

因為年代久遠,這張畫像有些斑駁掉色,男女主人的那點笑意也被模糊,悄然染上幾分無法言說的詭異。

這也是沒人願意住主臥的原因。

奧德森一家一共有四個房間,除主臥之外,還有一間粉紅色的女生房、堆滿玩具的男孩房,以及客房。

不久前,他們在客廳抽籤,沐寒佳和楚嵐嵐抽到男孩房間,胡混邵健豪的是女生房間,祝霏和趙川野則是客房。

而沒人想住的主臥,就落到了路梔頭上。

經過胡混那一番話,其他人或多或少對路梔生出幾分戒備,對於這樣的分配結果並沒有異議。

只有沐寒佳想為他說話,但被路梔阻止了。

他知道沐寒佳的好意,只是沒必要為了他與其他人爭執。

主臥安靜無聲,路梔站在床前,認真打量那張畫像。

畫像中的新娘,奧德森一家的女主人擁有一頭美麗的栗色捲髮,碧色眼眸溫婉多情。

那只洋娃娃,也是栗色捲髮。

路梔目光偏移,落在床邊的梳妝檯上,那裡擺著一隻精美的梳子。

他拾起梳子,注意到細密的梳齒裡,殘留一根纖長筆直的黑髮。

而婚紗照裡的男主人,是黃色短髮。

梳妝檯上還有一些那個年代的化妝用品,從瓶口液體的凝固程度來看,不久前還有人使用過它們。

路梔轉身,主臥擺著兩個大衣櫃,一個塞滿亂糟糟的男性衣物,另一個則是女人整齊漂亮的衣裙。

他的手撫過女主人的衣櫃,發現自己指尖多了一些灰塵。

此時,距離路梔進入主臥已經過去幾十分鍾,他算著時間差不多快到十點,上床休息。

大床上有兩隻枕頭,卻只有一床被子,路梔枕著其中一個,偏頭望向另一邊。

一般來說,經常睡在一張床上的人,多少會在枕頭或者床單上留下痕跡。

很快,路梔從另一只枕頭底下,摸到一根纖長烏黑的頭髮。

就和梳子上的頭髮一樣。

到這裡,路梔心裡已經多了一些猜測。他平躺在床上,安靜地闔上雙眼。

第一個晚上安穩度過,沒有危險,也沒有死亡。

早上八點,眾人在一樓見面,發現昨晚被洋娃娃鮮血染紅的餐廳一夜之間光潔如新,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而精緻的餐點,已經擺上餐桌。

明明昨晚剛飽餐一頓,但在見到那些精美且花樣繁多的點心後,眾人發現他們又餓了,餓得前胸貼後背,好像幾個月沒有進食。

直面過洋娃娃的趙川野和祝霏尚且心有餘悸,邵健豪和胡混卻毫不避諱地坐在餐桌邊,大口大口往嘴裡塞點心。

片刻後,趙川野和祝霏還是扛不住那難熬的飢餓,加入了他們。

沐寒佳按了按肚子,飢餓的感覺並不好受,她能夠忍耐,楚嵐嵐卻不行。

她才高三,身體還很瘦弱,不知道為什麼要進入夢魘。

而現在,因為連續餓了兩餐,她的臉色已經有些發白,身體也微微搖晃,似乎下一秒就要暈倒。

沐寒佳暗嘆一口氣,她和楚嵐嵐之前並不認識,只是昨天她剛來到這個世界,楚嵐嵐就緊跟著出現了。

當時楚嵐嵐的臉上寫滿恐懼不安,於是沐寒佳走過去,向她打了個招呼。

從那以後,楚嵐嵐就跟在她身邊,寸步不離了。

不遠處的餐廳裡,邵健豪幾人正在大快朵頤,他們昨天也吃了這裡的東西,直到今天早上都沒事。

想到這裡,沐寒佳有些猶豫地開口:“要不然,我們也去吃一點……”

咔噠。

話還沒說完,她就聽見不遠處,窗戶開啟的聲音。

——路梔沒有靠近餐桌,他推開一扇窗戶,想要檢查昨晚被他丟出去的洋娃娃。

就像他想的一樣,窗外別說洋娃娃的屍體,就連一點血跡都不曾殘留。

是被系統重新整理了,還是說,洋娃娃根本沒被他殺死?

路梔垂眼沉思的時候,一道男聲從旁邊插了進來。

“喂,你想幹什麼!”

餐廳裡的胡混一邊往嘴裡塞點心,一邊用不善的眼神盯著他。

路梔沒理胡混,他的目光偏移,又落在另一個地方。

那是一口井。

花園裡的井。

在花蕊盛放,綠藤蜿蜒的花園裡,這口井顯得尤為突兀。

“……”

路梔定定地盯著那口井看了一會,忽然一腳踩在窗框邊,直接從窗戶裡跳了出去。

其他人嚇了一跳,沐寒佳更是第一時間衝到窗邊,想拉住他:“路梔!”

路梔沒有回應她。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口井上,聽不到別人的聲音,更看不到其他東西。

井中彷彿藏著某種東西,也許是誘惑人心的妖靈,也許是擇人而噬的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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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它已經徹底篡奪路梔心神,如同殘忍且自信的獵手,自得地目睹獵物踏入自己親手設下的陷阱。

路梔一步步走到井邊,彎下腰——

井口深邃黑暗,連陽光也透不進井底。

這一刻,路梔黯淡無光的墨色眼眸裡,忽然再度亮起光澤。

感官回籠,意識清醒,他望著眼前深不見底的井,猛的意識到了危險。

就在路梔猝然起身,想要遠離這口井時——

一隻蒼白而冰涼的手,抓住了他。

從井底而來的潮溼水汽沾染皮膚,迅速蔓延開來。路梔顫慄了一下,這一刻他彷彿被陰冷毒蛇纏繞的獵物,無法呼吸,甚至喪失了掙扎的力氣。

腰間一軟,他控制不住地向下跌去,墜入井底。

像是預料到獵物的自投羅網,一雙手臂環過他的腰間,寒意沿著兩人相觸的地方肆意瀰漫,路梔顫抖的指尖想要推開那人,卻因為力氣飛快流逝,手腕只能無力垂落,軟軟搭在那人身上。

他眼睜睜看著井底深邃的黑暗中,睜開一雙屬於惡鬼的、極夜般的眼眸。

毫無溫度的吐息拂落耳畔,冰冷的唇有意無意磨蹭溫暖頸側,貼著纖薄血管,利齒輕咬,似乎下一秒,就會刺穿脆弱的動脈。

路梔仰起臉,無助戰慄。井口微弱的光從他眼中飛速流失,他正在下沉,沉入惡鬼的深淵。

井底的惡鬼品嚐著獵物的溫度,狀若親暱地抵住路梔額頭,在他耳畔陰惻惻地笑了起來。

“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