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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河東尋父

“何人作祟?”李存孝一聲低沉,扭過頭朝背後一望,只見牆頭上有一道黑影閃現,瞬間又消失。李存孝縱身越過牆頭,出了庭院,去追那道黑影。

黑影在吳府牆垣外的一棵榕樹下止住了腳步,回過身去,將蒙面黑布拉下大半邊,隨即又蓋在臉上。

“四哥,怎麼是你?”李存孝在黑衣人露臉的一瞬間認出是李存信,不由大吃一驚。

“噓!”黑衣人一雙骨碌碌的眼睛環顧四周,見沒外人,低聲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

兩人翻過城牆,越過城池,悄悄的來到城外的一片樹林裡。恰時夜涼如水,月光昏暗,林子裡更是一片漆黑,四周靜悄悄的,杳無人跡。

李存孝問道:“四哥,你為何這身打扮?何時來的京城?”

“這個你且不作理會。”李存信褪下臉上的黑布,斥聲道:“十三弟,你怎麼如此糊塗,膽敢擅作主張,壞了義父的好事!”

李存孝疑問道:“四哥,你這話從何說起?”

李存信冷聲道:“吳公約向來效忠大唐,如果我們能將其除掉,就少了一個強勁的對手,可你非要充當什麼英雄好漢,竟救他一命……”李存信漸漸地變得憤怒,伸出手掌差點打在李存孝臉上,可這一掌終究沒有落下去。

“所以,你就派人暗殺了曹大人、呂大人和黃大人?”

“嘿嘿,十三弟,你還不算太愚蠢。”李存信冷笑一聲,就立刻露出兇惡憤怒的神情,“可是到頭來還是一場空,這都是拜你所賜!”

李存孝黯然道:“四哥,你怎可妄殺朝廷大臣,又栽贓嫁禍給他人?這是義父的意思,還是你自作主張?”

李存信嚴厲道:“十三弟,枉你為一代猛將,這種時候怎能有婦人之仁?此次比武大會聲勢浩大,亦是難得的機會,我們不攪他個天翻地覆,如何能罷休?那些死了的朝臣,都是義父的眼中釘,肉中刺,我只不過是幫義父掃除障礙而已!”

李存孝背後一涼,憤然道:“這麼說是你自作主張了?”

李存信嘿笑兩聲,似乎有些得意。

李存孝一聲嘆息,險些癱坐在地,木然道:“四哥,你這樣做,是不是想讓義父背上不忠不義、犯上作亂的罪名?”

李存信狡然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不說出去,還會有誰知道真相?”

李存孝沉默不語。

李存信輕拍了李存孝肩膀,輕聲道:“十三弟,別怪四哥這麼狠心,我如此行事,只是為了助義父早日實現千秋霸業。明日你休得去面聖,張順那幫奴才自會對付吳公約,我們坐收漁翁之利便是。”

李存孝搖頭道:“不可,我既已允諾過吳大人,豈可反悔?”

“你——”黑衣人有些氣急敗壞,但又很清楚李存孝的性子,讓他言而無信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周圍仍是一片沉寂,突然間,李存信從地上抓起一把小石子,暗運內力,撒手將小石子朝四周擲去,那些石子砸到樹枝和樹幹上,咚咚作響。李存信大聲叫道:“來者何人,還不快快現身!”

李存信故意打草驚蛇,其實他自己也不確定周圍是否有人在偷聽。這一招虛張聲勢果然奏效,只聽見樹林西邊響起了腳步聲,有兩人躲在大樹後,他們以為被發現了行蹤,飛快地逃竄。

李存信惱羞成怒,疾言道:“十三弟,快追上他們,萬不可留下活口!”言畢,就讓李存孝迅速的去追殺竊聽者,自己跟在後面。

李存信甚是狡黠,一來知道李存孝武藝高超,那二人必不是對手,二來即便他們真的能聯手打過李存孝,自己上去不也白白送死?故而李存信落在李存孝後方,等待時機出手。

到了林子外,方有些許亮光。李存孝藉著微弱的月光,發現十丈開外的兩名竊聽者,是一男一女,他們輕功甚是了得,一邊忙著逃命,一邊還能騰出手來朝身後放暗器。

雖是如此,卻如何能奈得了李存孝?只見李存孝左閃右避,將迎面而來的暗器全躲開了,而自己已漸漸逼近前面二人。倏忽間,李存孝空手接過一枚暗器,將其隨手往前一擲,那枚暗器正好打中前面男子的肩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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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肩膀一陣疼痛,肩頭略往下沉。身旁的女子見狀,連忙側過半身,拔掉男子肩上的暗器,又在男子受傷處點了幾下穴道,緩解其傷勢。那女子側過身時,李存孝瞧清了她的側容,似是在哪見過。過了片刻,方才想起,她不就是白日裡在陸凌蕭身邊的女子!

李存孝的這一驚詫非同小可,暗想道:“他們既是陸小弟的同夥,莫非是陸小弟派他們來監視我的?明裡稱兄道弟,暗裡卻處處提防,真是可笑!”想到這裡,氣憤不已。

但李存孝雖是一介武夫,卻也不是糊塗人,又想:“不過晚宴前,陸小弟便已與他們分開,他二人或許只是湊巧在這附近。退一步來講,若真是陸小弟派他們來跟蹤我,以他們的身手,陸小弟怎會放心讓他們冒這麼大的險?”

想到這些,李存孝心裡舒坦多了,但步伐卻是遲疑了許多,與前面二人又拉開了距離。

那兩名竊聽李存孝和黑衣人談話之人,正是張悠苠和陸紫霖。在張順帶領羽林軍包抄吳府時,就已經驚動了長安城,張悠苠和陸紫霖擔心陸凌蕭的安危,就偷偷的在吳府周圍探聽訊息。

在張順帶著手下離開後,兩人才松了一口氣,正想返回趙府,卻偶然發現李存孝從吳府神秘兮兮地溜了出來,並與黑衣人會面。見此情景,陸紫霖便知李存孝必有陰謀,就與張悠苠跟蹤了過去。果不其然,李存孝和黑衣人鬼鬼祟祟的越過了城池,去了城外的樹林裡,又聽見了他們的談話,不禁駭然,心想著要儘快揭穿他們的陰謀才好。豈知被黑衣人“發現”了,這才拼命地逃跑。

李存孝暗道:“他二人原本並無惡意,要是因為竊聽了機密之事而將之滅口,如何對得起陸小弟呢!”心中已想好找準時機,放他們一馬。

快到城門口時,陸紫霖從懷裡掏出一瓶酥筋散石粉,揭開蓋子,將之灑向李存孝。只見一團白色粉末撲面而來,李存孝趕緊用手朝前一擋,身子往後退卻幾步。此時,正巧迎面又飛來一枚暗器,李存孝這回倒不躲避了,兀自讓暗器射中自己的手臂,手臂上頓時鮮血橫溢,染紅了衣袖!張悠苠和陸紫霖趁機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繩索,套在城牆上,順著繩索爬上了城牆,那些城牆上的守衛竟然也沒發覺。

李存信這時也趕來了,催促道:“十三弟,我們快跟上去。”

李存孝用手按住傷口,道:“四哥,再追上去,就會驚動城裡的守衛了,這樣怕是不妥。”說完頓覺四肢無力,身子都快站不穩。

原來吸入酥筋散石粉之人,在半個時辰內,渾身酥軟無力,藥性過後,體力方可恢復。

李存信正眼看了看李存孝,眼中滿是狐疑之色,呵斥道:“十三弟,你為何故意將他們放走?”

“四哥這是說的什麼話,我與他們非親非故,為何要放走他們?你也看到了,他們輕功極高,一人使暗器,一人使毒,連我也中招了。”

李存信看了眼李存孝受傷處,覺得言之有理,“是我錯怪你了。不過他們知道了秘密,遲早是禍事!”

“四哥切莫悲觀,他們二人指不定是個毛賊,就算把這個秘密洩露出去,無憑無證的,誰會相信他們所言?不過四哥還是儘快離開長安比較妥當,不可再攪入亂局。”

李存信頷了頷首,深籲一口氣,說道:“只可惜這裡是長安城,不是我們的地盤,辦起事情未免畏首畏尾。你且自行療傷,四哥還有事先走了。”說完又將黑布遮在臉上,消失在黑夜中。

一夜相安無事。

第二天一早,陸紫霖就和張悠苠商議,如何揭穿李存信的陰謀。

張悠苠道:“我們是否先將此事告知蕭弟,再行定奪。”

“不必了,弟弟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張悠苠點頭會意,若是讓陸凌蕭知道他的結義兄弟是那種人,不知會作何感想。

“那我們去告御狀?”張悠苠猛然間想到這個點子。

陸紫霖否決道:“這怎麼行得通,且不說見皇上一面如何艱難,即便真見著了,皇上會聽信你一介草民的一面之詞?”

“那可如何是好……”

“你忘了我們現在是在趙大人府上?”

張悠苠拍了下腦袋,幡然道:“對呀,我們找趙大人說理去。”

二人來到書房,給趙文傑請安,並將李存信昨夜暗害三位朝廷大臣之事說了。不料趙文傑聽完後,嚴肅道:“二位賢侄,你們方才所言,趙某深信不疑。只是你們要把這事爛在肚子裡,對誰也不許提起。”

陸紫霖疑惑道:“趙大人,這是為何?”

趙文傑道:“官場之事,絕非你們想的那麼簡單!當今局勢,瞬息萬變。李克用是何等人物,他若想掀起風浪,又有幾個人能阻擋得了?別說是暗殺幾個朝廷命官,就是明面上也能讓朝廷大臣人頭落地,陛下恐怕也是管束不住的。”

陸紫霖更加不明白了,繼續問道:“天下不是皇帝說了算嗎?怎麼皇帝還怕李克用?”

看著眼前少不更事的兩個年輕人,趙文傑嘆了口氣,道:“賢侄,聽趙某一聲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們就當昨夜夢遊去了,趙某也當你們說的是夢話。”

兩人拜別趙文傑後,陸紫霖嘟著嘴道:“什麼兵部侍郎,我看簡直就是個膽小鬼!”

張悠苠連忙低聲道:“陸姐姐,小聲點,這裡可是趙府。”

“你怕啦?我看你也是個膽小鬼!”

恰在此時,陸凌蕭回來了,卻有些垂頭喪氣。

陸紫霖見弟弟平安歸來,滿心喜悅,雙手合十,虔誠道:“總算是老天有眼,化險為夷了。”

陸凌蕭苦笑道:“若真是蒼天有眼,就不會善惡不分,顛倒是非黑白了。”

陸紫霖問道:“又怎麼啦?是不是那些羽林軍又去為難吳大人了?”

“這倒沒有,只是……”陸凌蕭一聲低嘆,“昨夜那兩個被我們擒住的刺客,被人暗殺了。”

陸紫霖松了一口氣,“我還以為多大的事呢!兩個刺客被殺,你用得著唉聲嘆氣的嘛?”

陸凌蕭道:“姐姐有所不知,那兩名刺客是洗脫吳大人嫌疑的重要人證。不過萬幸的是,李大哥今日陪同吳大人上早朝,會為其辯冤。”

聽到陸凌蕭口口聲聲的稱李存孝為李大哥,好不親熱,陸紫霖心頭就來氣,才認識一天,這個傻弟弟就完全信任了別人,殊不知李存孝背地裡幹了多少好事。

張悠苠道:“既然現下無事,我們這就出發趕往河中城吧!”

陸凌蕭點了點頭,“我正有此意,我們這就辭別趙大人,然後出發。”

三人到客房裡收拾好行裝後,恰巧碰到趙文傑從書房裡出來,準備去上早朝。

陸凌蕭拱手道:“趙大人,這些天在貴府多有叨擾,我等這就告辭。”

趙文傑還禮道:“哪裡哪裡,幾位賢侄在寒舍小住了幾日,趙某唯恐照顧不周。既然賢侄執意要走,趙某不便多留,這就命下人去備上幾匹快馬,讓你們好啟程。”

陸凌蕭謝道:“如此有勞趙大人了。”

這時,趙江皓神采飛揚的走了過來,臉上掛滿了笑意,“陸姑娘,你要走怎麼也不提前知會我說一聲?我已經讓人去收拾行李,待會兒就隨你出發。”

趙文傑勃然變色,瞪著趙江皓道:“胡鬧!爹準你離家出走了嗎?”

趙江皓滿臉委屈,不情願的說道:“我才不要整天悶在家裡呢!爹,孩兒已經長大了,該到江湖上闖蕩闖蕩了!”

趙文傑緩了口氣,臉色依舊很難看,語重心長地道:“你以為闖蕩江湖是兒戲嗎,就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

趙江皓往前走兩步,站到陸凌蕭和陸紫霖中間,將手搭在陸凌蕭肩上,笑容可掬的道:“爹,有他們保護我呢,你就別擔心了!”

張悠苠立在一旁,頓覺無語,要不是趙文傑在場,真想數落一下這個跟屁蟲。

趙文傑仰天,深深地籲了一口氣,暗想道:“皓兒已經長大成人了,總不能將他當個閨女養在家裡。”於是輕微頷首,以示答允。

趙江皓頓時像個孩子一樣眉飛色舞,跑到趙文傑跟前,緊緊握住他的雙手,興奮道:“爹,你這是答應了?太好了,謝謝爹!”

一番離別過後,四人各騎一匹駿馬,快馬加鞭的趕往河中城。

不到兩日,就到了河中城邊界。路上見到不少人揹著行李,帶著家眷,往南遷移。陸凌蕭心下奇怪,就攔住一名老人問道:“老伯,前面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那位老人著急的答道:“年輕人是從外地來的吧,你們有所不知,河中城那邊正打著仗呢,我們逃都來不及了,你們還是趕緊回去吧,別往前走了!”

張悠苠一聽就急了眼,趕緊問道:“老伯,是誰在攻打河中城?你可聽說過張樂天將軍?”

“聽說是李茂貞的軍隊,他們在村子裡燒殺搶掠,我們被逼得只能逃命……”

老人喘了口氣,繼續說道:“你說的張樂天將軍,是個好官吶,只可惜被困在城裡,唉!”說完就急匆匆的走掉了。

“爹……”張悠苠如同遭受五雷轟頂,猛地跳到馬背上,“駕”的一聲就朝河中城奔去。

陸凌蕭知道張悠苠受到的打擊不小,大聲叫道:“張大哥,你等等我!”於是也騎上了馬,揚塵而去。

“喂,你們快回來——”陸紫霖在後面一身長叫,著急得直跺腳。

陸紫霖看了眼趙江皓,沒好氣地說道:“你還愣著幹什麼,我們也追上去啊!”

趙江皓“哦”的一聲,就和陸紫霖雙雙騎上馬,快馬加鞭的追趕去了。

張悠苠頭也不回的往前衝,陸凌蕭雖緊跟其後,但兩匹馬始終相差幾丈的距離。忽然間,陸凌蕭雙腳在馬鐙上重重一踩,藉著馬背的力道,縱身向前一躍,恰好跳到了張悠苠的馬背上,搶過張悠苠手中的韁繩,向後一拉,那駿馬身子往後一仰,前蹄一抬,這才停了下來。

兩人一同跳下馬背,張悠苠怒道:“蕭弟,你這是做什麼,難道你一點也不擔心我爹的安危?”

陸凌蕭平靜道:“怎麼可能不擔心!可是我們要先冷靜下來,這樣橫衝直撞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那蕭弟有什麼好的主意?”張悠苠怒氣漸消,意識到了自己的魯莽。

“張大哥,那些攻城的將士豈會讓我們進城?如果跟他們正面起了衝突,我們也討不了任何好處。我們還是先在暗地裡打探一番,等弄清了實情後,再作打算。”

兩人牽著馬往回走,不一會兒,陸紫霖和趙江皓也騎著馬趕了過來。

“我說你個木頭樁,你剛才發瘋似的跑掉了,可嚇壞我們了。”趙江皓頗有一番抱怨。

“趙大少爺,你還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去哪裡與你何幹?”張悠苠早就想教訓一下趙江皓,這時正好找到了出氣的機會。

趙江皓回擊道:“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不可理喻?以後你要是這麼發瘋,我可不管你的死活了。”

張悠苠淡然道:“真是可笑,誰要你管了?”

陸紫霖“哎呀”的一聲,彷彿想起什麼事情,“你們說河中城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朝廷應該是收到通報了吧,那趙大人應該也知道,為何沒有告知我們?”

趙江皓立馬反駁道:“我爹才不是這樣的人呢,他要是真的知道,隱瞞我們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陸凌蕭點頭道:“趙公子所言不虛,如果趙大人知道了實情,就不會讓趙公子跟著我們犯險了。”

“不過陸姑娘不用擔心,我們這就返回長安,向我爹稟明實情,朝廷定會派出大軍,將李茂貞那群烏合之眾打得落敗而歸,這樣河中城就解圍了。”趙江皓說這話時輕輕鬆鬆,彷彿胸有成竹。

陸凌蕭苦笑了一下,“事情哪有這麼簡單,李茂貞既然敢出兵,定然無所畏懼。如今大唐江山千瘡百孔,朝廷未必顧得上,又怎會輕易派兵支援。”

趙江皓想了想,覺得言之有理,問道:“那該如何是好,難道光憑我們四個人,就想擊敗李茂貞?”

“總會找到辦法的!”陸凌蕭滿臉堅毅的說道,“夜裡我們開始行動,去敵營裡打探訊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