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中城偃甲息兵才幾日,街上雖不算繁華,但大小店鋪已經開業,有些地方還張燈結綵,人來車往,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但這樣一來,找人就不太容易了。陸凌蕭和張悠苠穿梭於人群中,四處張望,尋找可疑的目標。
“張大哥,你快看!那個人的身影是不是有些眼熟?”
張悠苠順著陸凌蕭所指方向望去,見一位輕裝便服、俠客打扮的青年人,頭髮束了起來,嘴唇上邊有兩撇鬍鬚,手執一柄長劍,正在一個賣仿製玉石手鐲的攤子前東挑西撿,還時不時的將它們放在眼前觀賞。
張悠苠細細端詳,搖頭道:“沒見過此人,蕭弟你是不是弄錯了?”
“張大哥,隨我來!”
兩人悄悄地跟在那位青年人身後,那青年人甚是謹慎,不時地左顧右盼,似是提防著別人,片刻後又溜進一個人跡稀少的巷子裡去了。陸凌蕭越發覺得其中有古怪,也跟著到了巷子裡,卻不見那人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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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從牆上飛下一人,抽出長劍向陸凌蕭襲去,還好陸凌蕭反應極快,躲過那一劍。那青年人身輕如燕,劍法凌厲,緊接著青年人又來了四個幫手,那四人皆穿著素衣,平民打扮,卻都是一流的高手。
七人頓時廝殺在一起。陸凌蕭行走匆忙,出門前忘帶武器,被五名高手圍攻,雖有些力不從心,但好在輕功高超,內功純厚,也能立於不敗之地。
陸凌蕭氣定神閒,衣袂飄飄,白色的身影在幾道劍光中來回穿梭。
忽然間,張悠苠喊道:“蕭弟,接著!”說完將手中的劍扔給陸凌蕭。
陸凌蕭接過劍,立刻使出神農劍法第七式,一招“劈浪破竹”,七道劍氣伴隨著強大內力,包圍陸凌蕭周身。只聽得“砰砰”之聲,劍刃相擊聲響個不停,那五名高手被凌厲的劍氣震得連連退卻。
對方見討不了好,便轉換目標,攻向張悠苠。張悠苠手無寸鐵,難以抵抗,只得飛來躍去的躲閃。陸凌蕭騰身而起,飛至張悠苠跟前,身子立定,左手倒扣後背,右手持劍舞動,神態自若,似乎只是陪對手過過招,小打小鬧。
對方顯然惱羞成怒,將陸凌蕭團團包圍,輪番攻擊。其中四人處在東西南北四個方位,一人在四人掩護下,趁機朝中間目標偷襲。此為“天元劍陣”,合力圍擊,攻其不備。
天元劍陣雖然厲害,卻奈何不了陸凌蕭。陸凌蕭使出神農劍法第九式“塵埃落定”,只見無數道劍氣籠罩周身,如同一道密不透風的牆,讓對手近不了身。陸凌蕭大喝一聲,這些劍氣從不同方位朝對手攻去,將對手的武器全部擊落在地!而其中的一道劍氣極其微弱,恰巧掠過那名素衣青年人的門面,青年人臉上戴著的一張人皮面具被切成兩半,飄落在了地上。
陸凌蕭失笑道:“夏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夏婉柔原形畢露,半晌都說不出話來,立刻用雙手摸遍臉頰,看臉部有沒有受傷,其神色甚為慌張。要知道一張臉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比什麼都重要,更何況是一張絕美的臉。
陸凌蕭假裝驚訝的道:“哎呀,夏姑娘,十分抱歉,方才力道沒把握好,你的額頭上……有塊新添的傷疤。”
“在哪,在哪?”夏婉柔驚慌不止,用手在額頭上揉摸,又看看手上有沒有血跡。只怪身上沒有帶銅鏡,無法照看自己的容貌。於是四處尋找,終於在牆角裡找到一個廢棄的水缸,藉著水面映照自己的臉部,然而缸裡的水甚是渾濁,照看不清。
這時,夏婉柔的一個手下走來,看著夏婉柔的臉,說道:“少主,你臉上不曾有傷疤。”
夏婉柔瞪了那人一眼,罵道:“狗奴才,好大膽!誰讓你看了,快滾開!”那人嚇得灰溜溜的後退數步。
陸凌蕭大笑兩聲,將長劍橫在夏婉柔眼前,道:“夏姑娘,你做人皮面具的技巧,跟我姐姐相比,可就差遠了。方才逗你玩的,現在可看仔細了!”
藉著劍刃上的反光,夏婉柔確定自己毫髮無損,更別說臉上會有傷痕了。
夏婉柔愁苦的臉瞬間樂開了花,但又立馬嚴肅起來,罵道:“陸凌蕭,你這混蛋,不折不扣的大壞蛋,本姑娘非殺了你不可!”
說著雙手化拳,朝陸凌蕭身上襲去。陸凌蕭把劍扔給張悠苠,空手接過夏婉柔幾招,就抓住了她的手肘,在她身後將她雙手反鎖著,讓她動憚不得。夏婉柔又用右腳朝後踢去,陸凌蕭往旁一躲,用腳尖點了一下她小腿上的麻穴。夏婉柔腿腳麻木,站立不穩,陸凌蕭抓緊她的雙手,往後一拉。
此時,陸凌蕭和夏婉柔相隔不過一尺,又有肢體相觸,夏婉柔更是羞惱交加,氣急敗壞道:“你這臭流氓,還不快放了我!”
陸凌蕭乾笑道:“你這性子烈得很,若是放了你,我就有苦頭吃了。”
“那好,念在你沒有毀我容的份上,咱們恩怨兩清,從此相逢是路人。”
“路人?你還真是不念舊情。”陸凌蕭苦笑一下,放開了夏婉柔的雙手。
“信口胡說,我們之間有什麼舊情?”夏婉柔朝前走了幾步,轉過身道:“這一次你又是怎麼識破我的?”
陸凌蕭笑道:“夏姑娘天生麗質,身姿妙曼,卻喜好女扮男裝。易容之術雖然精妙,卻每次都露出了破綻。”
“破綻?”夏婉柔驚訝道,“什麼破綻?”
陸凌蕭邁出幾步,往前側著身子,湊近夏婉柔,在她耳邊輕聲道:“女人的味道。”
夏婉柔又羞又氣,剛想罵句“臭流氓”,但見陸凌蕭面如美玉,眉宇秀氣,側臉極其俊朗,終究沒有罵出口。更要命的是,內心開始侷促緊張起來,不由得暗道:“我這是怎麼了,又不是第一次見他了,有什麼好慌張的……”
陸凌蕭直起腰肩,身子挺拔如松,笑道:“夏姑娘在河中城四處轉悠,是不是在尋找陸某下落?才幾日不見,竟是這般掛念……”
“你少臭美,本姑娘找你、做什麼?”
“既然不是,那你恁地臉紅了?喔,這烈日炎炎,想必是曬的……”陸凌蕭不忘抬頭看天,已是巳時時分。
夏婉柔先是左手撫臉,接著側過半身,嗔斥道:“你這個人真是浮浪不經,有一句沒一句的。本姑娘忙得緊,沒工夫跟你在這閒扯。”
然後對那四名手下道:“我們走!”
張悠苠身子一躍,已飛至巷子口,將夏婉柔五人堵在巷子裡,長劍向前一指,厲聲道:“夏姑娘若是不肯言明來到河中城的目的,就休想離開此地!”
陸凌蕭對張悠苠使了個眼色,道:“張大哥,讓他們走吧!上一次夏姑娘幫過我們,我們應當知恩圖報,不與她計較。”
“蕭弟,河中城剛太平幾日,我們不能因為她,橫生枝節了。”
陸凌蕭輕笑道:“她一個女子,能掀起什麼風浪。何況我們無緣無故的抓了人家,於禮法不容。”
張悠苠雖是不情願,但心想陸凌蕭一向比自己聰慧,或許他心中另有打算,於是收劍,讓在一旁。
夏婉柔回過頭看了陸凌蕭一眼,似是感念他放了自己一馬,卻什麼也沒說,徑直離去。
陸凌蕭在其身後叫道:“夏婉柔,後會有期!”這一次沒有稱她為“夏姑娘”,而是直呼其名。
夏婉柔又往後看了一眼,卻是輕微一笑。此情此景,正是:一顰一笑一回首,萬儀千態百媚生。
望著夏婉柔離去的倩影,陸凌蕭眼中略帶迷離,心中竟有些不捨。
“蕭弟,就這麼放她走,是不是太便宜她了?”張悠苠心有不甘的道。
張悠苠的聲音打破了陸凌蕭心中對夏婉柔的一絲柔情,陸凌蕭“啊”的一聲,定了定心神,燦笑道:“那要不然呢,把她抓起來嚴刑拷打逼其就範?對待如此楚楚動人的姑娘豈不是太殘忍了。”
“蕭弟!”張悠苠有些生氣,“原來你是因為好色才放她走的?我還以為你有什麼妙計呢!”
“張大哥先消消氣。”陸凌蕭笑道,“我們趕緊繼續去跟蹤她,不讓她走丟了。”
張悠苠翻了個白眼,淡然道:“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等找到師父了,我就去告狀,說你在外邊拈花惹草,看她怎麼收拾你!”
陸凌蕭直搖頭道:“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們快跟上去,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兩人迅速朝夏婉柔離開的方向跑去,在夏婉柔十丈開外的後方跟蹤著。夏婉柔的四名手下已不知去向,現已獨自一人,只見她時不時的往後方張望,好像知道會有人跟蹤一樣。
夏婉柔雖然神秘兮兮,但一路上沒有和任何人接觸,徑直到了一家客棧,那客棧名為“天香客棧”,夏婉柔點了一間上等房,就回房休息去了。
“蕭弟,你說夏姑娘到底想幹嘛?”
陸凌蕭也不知夏婉柔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搖了搖頭,“她此番來到河中城,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懷疑府裡的那兩名毛賊和她是一路人。還有,她將四名手下支開,不知讓他們去辦什麼事了。”
兩人在天香客棧守了半天,也不見夏婉柔從客房裡出來,眼看已過申時,天色漸晚,陸凌蕭道:“張大哥,你先回去將此番情況告知張伯伯,免得讓他擔心我們。”
“那你呢?”
“我繼續留在這裡,監視著夏姑娘。”
“那怎麼成?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也想看看夏姑娘在耍什麼把戲!”
陸凌蕭見張悠苠執意不肯回去,只好修書一封,託店裡的一個夥計,將書信送往張府。那夥計聽說要送信到張將軍府上,倒是十分樂意。
又過了許久,陸凌蕭覺得不妙,暗道:“夏姑娘從未離開房間半步,也不見有人給她端茶送飯。若是來河中城辦事,又怎會如此清閒坐得住?”於是朝夏婉柔房間走去。
張悠苠道:“蕭弟,你要幹嘛?難道是去偷窺人家姑娘?”
陸凌蕭不予理睬,佇立在房門口聆聽裡邊的動靜。
“張大哥,我覺得夏姑娘沒那麼簡單。”陸凌蕭臉色凝然,正色道:“我懷疑她已經金蟬脫殼,早就離開了客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