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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第173章

祝子?翎可沒有容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見對方問起,便?略過了?自己刻意拉攏人的意圖,把?在美食城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那人也被人說是災星, 不受待見,沒錢辦美食城的貴賓, 就拿一大筆錢出來買了?個小鏡子?, 結果還被專門找茬的兄弟摔了?,挺倒黴的。我正好碰見,就順便?幫了?他一下。”

“原來如此……”容昭聽完面色平淡地點了?點頭,似乎對這件事沒有多的興趣了?。

祝子?翎注意著他的神色,連忙又刻意誇了?宋聞幾句。

“我跟他聊了?幾句,感?覺他還是很?有幾分過人之處的。”

容昭聞言心頭一跳, 又迅速按捺下去, 微微挑眉, 不動聲色道?:“嗯?翎兒覺得這宋聞有何過人之處?”

祝子?翎自然不能說他知道?未來,便?另找了?些理?由——

“他處事很?冷靜,不是那種?衝動沒腦子?的, 膽魄也有,不像那個什麼宋一飛,只會欺軟怕硬,被我帶的護衛嚇一嚇就沒膽了?。”

“雖然被那些人喊妖怪災星什麼的,不過我感?覺他心思也並?不陰沉,沒有生出那種?覺得所有人都是惡人, 對誰都態度惡劣的毛病, 還是挺理?智聰明的,是個可交之人。”

容昭:“……”

當著祝子?翎的面,容昭半點也不敷衍, 一直在應和著他的話。見祝子?翎推崇這人,也會點頭附和,並?且還時不時主動詢問幾句,看不出半點口不對心。祝子?翎見狀還以為是自己的策略起了?效果,給容昭推銷起未來手下來越發賣力。

“雖然只簡單聊了?會兒天,不過我感?覺他才學應該也很?好,若是參加科舉,說不定一甲也掙得一個。”

“對了?,他的眼睛還真有兩種?顏色,看著確實還挺神奇的呢。”

祝子?翎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容昭,希望對方能接收到自己這麼明顯的暗示——

面對祝子?翎期待的神色,容昭當然不可能注意不到他這番明顯的表現。只是容昭接收過去的訊號,就未必是祝子?翎想傳達的那個了?……

誇宋聞冷靜有膽魄,還可以說是從對方遇到今日之事的應對裡?得見,沒想到祝子?翎竟還替對方吹噓起了?才學。

一甲只有狀元榜眼探花三人,在才子?裡?都可說是萬里?挑一方可。這宋聞以前從未聽說有才名?,祝子?翎居然只憑一面之緣就如此看好他,容昭怎麼聽怎麼不是滋味。雖然他是以武功和軍功盛名?,但?文才從來也不差,不說一甲,至少考個進士想來問題不大。

可以前祝子?翎卻從未關心過這方面,唯獨也就是在他為美食城寫招牌時誇獎過他的一手字。

他書房裡?不止有兵書,還有各種?史籍經典,俱是熟讀於?心。然而祝子?翎來王府這麼長時間,也未曾和他談論過半點經史子?集、辭藻華章,怎麼和那個宋聞就立刻聊上了?才學,還大力誇讚起來了??

容昭幾乎想立刻對祝子?翎展示一下自己的文才,然而這樣實在太過刻意,到底是勉強按捺了?下去。只是原本對宋聞這個人的警惕,已經從三分直接上漲成了?八分。

他從未見過祝子?翎對一個人如此推崇,甚至對方那雙受世人厭惡避諱的異瞳,竟然還得了?祝子?翎的誇讚!

容昭本是想打探那宋聞為何會突然得了?祝子?翎的青眼,然而聽了?半天祝子?翎誇別人的話,終究忍受不下去,引著祝子?翎轉了?話題,再不想聽他多說宋聞一個字了?。

不然繼續看著祝子?翎這麼用一雙閃閃發亮的眼睛望著他,卻是在一一細數那宋聞的優點,容昭確信自己沒法?繼續維持若無其事的平靜偽裝——祝子?翎如今還只是認識了?一個聊得來的新朋友,而且對他如此坦蕩,他要是因此就反應激烈、表露不滿,未免顯得太過無理?取鬧。

容昭不著痕跡地深吸了?口氣,假裝無意地說道?:“對了?,明日就是祝尚書府上辦賞菊宴的時候了?。”

祝子?翎聞言果然立刻就被容昭帶走?了?話頭,“明天就到了??那魏家?小姐也會去?”

容昭微微點頭,略帶諷刺道?:“祝家?畢竟還是尚書門第,也不能交惡。之前結親不成本就有些僵了?關係,如今尚書夫人幾番盛情?邀請,魏家?自然不想真的鬧僵,也得給這個面子?。”

這些豪門大族之間處關係向來麻煩又虛偽,祝子?翎撇了?撇嘴,心想若不是被他們提前得知,魏家?這一給胡氏面子?,說不準就要把?自家?的女?兒和面子?都一併?斷送了?。

“那胡氏果然是準備明天給人下藥了??”

容昭:“胡氏對明日的菜色安排極為上心,九成是要動手。”

祝子?翎:“那……我們就等那邊宴會開始了?就報官?”

容昭點頭:“到尚書府時想必正好能查獲加了?藥的飯菜。”

或許還能有已經用上薰香的祝子?臻。

祝子?翎想了?想,說:“那我們要去現場嗎?到時候不會被人說是堂堂親王倚勢凌人吧?”

“你想去看麼?”容昭問。

祝子?翎琢磨了?一下,“其實,我感?覺好像也無所謂了?,看那一家?人出醜也不是很?有意思,還要聽對方的破口大罵。”

“既然翎兒不想看,那就不必親自去。”容昭淡淡道?:“讓王向和帶上本王的令牌和護衛,想來京城府尹也不敢怠慢。”

“那之後?審案呢,我不去的話會不會有麻煩?”祝子?翎還有其他的事情?要操心。

容昭聞言卻微微蹙眉:“審案的事怎麼還能靠著你。便?是胡氏不願輕易認罪,大理?寺和刑獄又不是吃幹飯的,區區一個愚鈍婦人都擺不平。”

祝子?翎是習慣了?用異能審問,聞言感?覺到容昭對他輕易就想著在人前動用異能有些不虞,連忙點點頭不再說話了?。

容昭見祝子?翎意識到錯誤,剛覺滿意,旋即又想到這件事說完,祝子?翎說不準就想起了?前頭無疾而終的話題,只好再利用美食將對方的注意力繼續移開。

本就完全沒有其他想法?的祝子?翎自然沒有多想,見容昭沒真的生氣,就高高興興地去享受對方投喂的美食了?。

雖然期間他也想到了?關於?宋聞的話題似乎結束得有些草率,不過祝子?翎也沒指望一天就能完成讓容昭招攬人的策劃,因此結束一輪安利後?就毫無負擔地先把?這事先放到了?一邊,吃完飯又開始惦記著怎麼給容昭“脫敏”。

雖然給容昭“脫敏”這件事,祝子?翎已經嘗試了?好幾天,但?效果可以說是微乎其微。如今祝子?翎連想跟容昭一起洗個鴛鴦浴都不能達成,儘管其他時候容昭也不會拒絕祝子?翎的親近,但?只是簡單的親吻撫摸,男人那雙墨色眼眸就會泛起血色,讓祝子?翎每每都不敢勾著對方再進一步,只能順著對方的剋制舉動適可而止。

不過即便?如此,祝子?翎倒也沒有氣餒,反倒越來越樂此不疲。

可能是因為……這樣程度的親近也很?讓人愉悅滿足了?吧。

見祝子?翎又像個眷戀巢穴的小獸一般挨挨蹭蹭地黏過來,容昭既頭疼,又控制不住地產生了?滿足竊喜的情?緒。

少年主動貼近的唇舌,將他對宋聞的那點戒備也安撫下去兩分——

至少祝子?翎願意這般親近的只有他。

因為宋聞的刺激,容昭這次一時忘了?擋住祝子?翎作亂的手。本來要抵擋祝子?翎那些“脫敏”的行為對容昭來說就很?是艱難,如今一招不慎,頓時滿盤皆輸,讓少年成功偷到了?腥。最後?不得不拿出更大的毅力,禮尚往來了?一番。

親暱過後?,容昭不敢再留,連忙換地方去泡冷水了?。祝子?翎沒想到這次會突然有了?進展,見容昭從頭到尾都沒有發病,相當滿意,便?也沒有對人窮追不捨,放任容昭去獨自冷靜了?。

不過容昭找了?藉口避開祝子?翎,不光是平息體內翻湧的氣血,還又把?今日跟著他出門的護衛叫來,將關於?宋聞的事從頭到尾仔細又詢問了?一遍。

王府的護衛就沒幾個會揣摩粉飾的,自然都是照實說——

“王妃說對那位宋少爺一見如故,幫人解了?圍,還請人吃了?一頓好飯。宋少爺那杯子?大的小鏡子?碎了?,王妃直接讓人拿了?特級貴賓的那種?大鏡子?給他。還是對方說太貴重了?沒要才又換了?小一號的。”

“王妃說宋少爺跟他很?像,跟王爺也有些相似之處。”

“他們說的都是些過往經歷,都是在原來的家?裡?被嫡母、兄弟還有惡僕之類欺壓的事,聊得很?是投機。”

“王妃說他知道?宋少爺估計跟他以前一樣,才學水平肯定不止如今表現出來的這麼平庸。還說宋少爺那雙眼睛挺好看的……”

容昭方才心情?尚算不錯,然而這會兒越聽臉色越冷,護衛原本說得積極,到後?頭哪怕以他們大大咧咧的性子?也能感?覺到自家?主上心情?不好了?,不由自主地低了?聲,說完訥訥地看著容昭。

容昭回過神,收斂冷氣揮手讓這些護衛走?了?,心情?卻是比之前還要凝重幾分。

事情?或許比他想象的更加不妙,這宋聞不光是得祝子?翎欣賞,更與曾經的祝子?翎同病相憐,有許多共同語言可說。

那一雙異瞳被其他人視之為怪,然而祝子?翎連他殺人如麻的惡名?都不怕,更遑論宋聞那點異常。不僅不把?所謂災星之說放在眼裡?,反倒因此覺得新奇好看,更對此人另眼相看了?。

相比之下,他殺伐過多造成的壞名?聲,完全是毫無助益。發病時眼睛被染紅的那一雙血眸,也沒被祝子?翎誇過。

這就顯得差了?不止一籌了?。

好在他雖然沒什麼特異的相貌,但?祝子?翎也多次誇過他這張臉,而按照之前聽來的,那宋聞長相應該只是普通俊朗,應該遠遠比不上他。

至於?其他外在,諸如身份地位之類,顯然也不可能跟他比。

只是有些事沒法?這麼比,或許一瞬間的默契都遠比財色權勢諸多外在重要,只有外在值得稱道?反倒會落了?下乘……

祝子?翎對宋聞另眼相看,還有一點原因是宋聞的處境與他也有些相似,只是容昭得知之後?卻不知該不該高興。往好了?想祝子?翎這是在乎他所以才愛屋及烏,但?換個角度,豈不是宋聞還兼具了?他的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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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子?翎會對他心生親近,雖然是為了?那一口珍饈美味,但?焉知沒有可憐他受世人排擠汙衊的成分在呢?

如今這宋聞這般果然也吸引到了?祝子?翎的關注,再加上他又和祝子?翎相像,豈不是更容易惹得對方生出憐愛之心?

即便?祝子?翎如今似乎並?未對那宋聞有其他的意思,表現十分坦蕩,但?容昭還是有些控制不住的危機感?,思緒瞬間便?延伸出去很?遠。

宋聞的樣貌、才學、品性,祝子?翎樣樣都誇得厲害;便?是對方最為短板的背景權勢,卻又能讓祝子?翎感?到同病相憐,推及己身。如此看來,簡直可以無往不利。

祝子?翎說喜歡他,說不清楚是不是因為依賴,但?跟這宋聞……看起來反倒更像是有精神上的契合了?。

容昭面帶寒霜,控制不住冒出一些往後?某日,祝子?翎可能與宋聞越來越親近,甚至對對方有所心動的猜測。

到那個時候,少年說不定就會意識到,其實對他的感?情?並?不是真正的情?愛之意。

原本容昭一直在心裡?告誡自己,在祝子?翎自身懵懂的情?況下,趁人之危滿足自己的欲|望太過可恥。即便?迎合了?祝子?翎那些親密舉動已經讓他知道?了?自己其實有多卑鄙,但?他仍舊剋制著沒有徹底佔有少年。

為了?給對方留一個可以認清心意、後?悔回頭的機會。

然而如今這個機會剛被他想象出了?一絲真的可能派上用場的苗頭,男人身上卻瞬間迸發出了?駭人的戾氣,直接將桌上的書頁攪得無風自動。太陽穴也開始疼痛地鼓動,彷彿有人正在用重錘敲擊,熟悉的頭痛試圖將他的思維拉進混亂的深淵。

遠比方才濃郁的猩紅血色開始蔓延,僅剩的清明告訴容昭他現在應該去找祝子?翎,讓對方幫他壓制病症的爆發,然而感?情?卻讓他不願使少年為此傷神,更不敢讓對方知道?自己突然發病的原因。

最好是他自己熬過去……

他可以自己熬過去。

祝子?翎已經把?他治好了?很?多,現在就算有發病徵兆,他應該也完全能壓制。

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容昭閉上眼,試圖平心靜氣。然而方才想象過的一些畫面卻不由自主地在他腦海裡?反覆播映,變成越來越混沌的思緒裡?唯一清晰的畫面。即便?他不斷告訴自己那是假的也毫無作用。

容昭眉頭緊蹙,鬢邊滲出一層冷汗,幾乎要不能控制自己破壞的欲|望。

控制……控制……

為什麼一定要控制?!

容昭混亂的腦中終於?冒出一個蠱惑似的聲音——

既然都已經足夠卑鄙了?,何不乾脆卑鄙到底?

祝子?翎都說了?喜歡他,他何必還想那麼多。就算那喜歡是假的,只要他當做真的,就能永遠把?人鎖在自己身邊,不給少年任何離開的機會。

無論宋聞,還是什麼可能讓少年認清真相的人,統統殺了?,不讓他們出現在祝子?翎面前就是。

這樣少年就永遠不會醒悟,也不會後?悔了?。

他可以得到他想要的,少年也不會憂愁不快,多好的選擇?

容昭幾乎要被這個聲音說服,洶湧的殺意開始逐漸壓過殘存的理?智。

直到手心傳來一陣奇特的鈍痛,容昭突然想起了?祝子?翎對他說起宋聞時的神采,想起對方窩在他懷裡?仰頭看過來時眼中的信任依戀,激起滿腔殺意的大腦驀的一冷。

若是將人殺了?,少年怎麼可能不會憂愁不快。

那樣的神采,那樣的信任恐怕也不會再有。

雖然頭痛仍然劇烈,但?幾欲沸騰的破壞欲|望已經飛速地冷卻下來。容昭低頭看去,發現手上不知什麼時候緊緊攥住了?祝子?翎送的那枚香囊。

他攥得太過用力,以至於?裡?面那樣小的一顆圓潤石珠,隔著厚厚一層繡袋,都將那只手掌硌出了?明顯的痛感?。

或許也不只是硌出來的。

容昭盯著香囊上歪歪斜斜的針腳看了?一會兒,閉了?閉眼,再度用力地握緊了?,終於?將發病的前兆徹底壓制了?下去。

冷靜過後?,容昭整理?了?一下自己,不敢繼續耽擱,深吸了?口氣便?回去臥室,以免祝子?翎等的時間太長跑過來尋他。

等他進門,果然見到祝子?翎正想出去。

“王爺?你今天洗澡怎麼洗得這麼慢,這都好晚了?。”祝子?翎正要去找他,見到人回來便?又忍不住抱怨起來。

“……有點事情?耽擱。”容昭不欲多說,主動去床上躺下,彷彿因為天色晚了?準備趕緊睡覺。

祝子?翎習慣性地靠過來時,他也控制著沒有露出異樣,如平常一般將人用熟悉的姿勢圈住,閉眼控制著呼吸和心跳。

“嗯?”祝子?翎突然發出一聲疑問。

容昭心頭微緊,睜開眼,問他:“怎麼了??”

祝子?翎卻沒有說話,而是用手捏了?捏容昭的手臂,又湊到他眼前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王爺,你剛才是不是又發病了??”就在容昭快要維持不住鎮定神色的時候,祝子?翎蹙眉出聲了?。

“……”

容昭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既然祝子?翎已經發現,就不可能再瞞過對方了?。

“你怎麼又不叫我?”祝子?翎很?不高興,一邊給容昭用治療異能一邊開始控訴他,“上次你就沒說,這次還不想告訴我。王爺之前是怎麼答應我的?”

“……只是有一點前期的症狀,很?快它自己就好了?。”容昭避重就輕道?。

“沒完全發作也要說啊,等王爺完全不會犯病才能算治好了?,告訴我總能幫王爺緩解一下,瞞著是做什麼。”祝子?翎還是很?不高興,低頭不去看容昭了?,專心給他治療。

容昭嘴唇微動,卻也不知道?該怎麼為自己開脫,只能跟著沉默下來。

“王爺這次發病,是不是因為之前那樣……過分了??”等到感?覺容昭的身體狀態恢復得差不多,祝子?翎這才又出了?聲,這次卻顯得沉悶許多。

“是我害了?王爺。”

容昭微微一愣,旋即反應過來,祝子?翎是以為他不能接受那些親密舉動才發病,因此十分自責。

“不,這怎麼能怪你……”容昭頓時想要解釋,只是說到一半,卻沒法?說出真正的理?由,只能說道?:“完全是我自己的責任,和翎兒沒關係。”

祝子?翎卻是已經認定了?是自己的原因,搖了?搖頭,說:“王爺一直很?有分寸,都是我心急冒進,非要拉著你胡來,才把?事情?弄過了?頭。”

“都怪我。”

祝子?翎把?臉貼在容昭胸口,悶悶地道?:“對不起,我不該急著拉著王爺做那種?事的。”

“其實只要王爺可以親我就很?好了?。”

“如果王爺接受不了?,其他的事不做也可以。”

容昭:“……”

容昭張了?張嘴,難以接話,也不知道?該不該反駁。

祝子?翎這番誤會,聽得他很?是彆扭,但?如果反駁說自己其實恨不得能和祝子?翎做更多,那他恐怕真的要控制不住之前那股惡念了?。

最終容昭垂眸看著祝子?翎的發頂半晌,輕聲嘆道?:“不怪翎兒,是我自己不夠自制。”

祝子?翎搖了?搖頭,也不敢再拉著容昭做什麼了?,帶著一點說不清的憋悶在容昭懷裡?閤眼睡覺。

容昭看他仍舊眉頭微緊的模樣,忍不住皺起眉。想到祝子?翎方才的話,停頓片刻後?,低頭湊近。

還沒睡著的祝子?翎有些驚訝地睜開眼,正對上一雙夜空一樣,深邃得彷彿能將人吸進去的眸子?。

容昭深深地看著祝子?翎,貼著他的唇瓣輕輕摩挲著道?:“其他的不能做,能做的自然要讓翎兒如願。”

祝子?翎眨了?眨眼,乖巧地張嘴,放任自己沉溺進彼此都已經熟練的動作裡?。

當呼吸微微急促起來後?,容昭就適時地將人放開了?,好在祝子?翎果然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只要容昭一個吻就足以滿足,再閉眼入眠時,眉間的鬱色已經被安然取代。

看到少年單純的睡顏,容昭滿腔複雜的念頭也跟著平息下來,暫時拋卻雜念,共赴夢中。

翌日,祝子?翎又檢查了?一遍容昭的身體,確定沒事,便?把?昨天的不愉快拋到了?腦後?。容昭經過一晚也重新冷靜許多,再想到宋聞也只是有些不舒服,不至於?發病了?。

趁祝子?翎沒起的時候,他便?竭力壓下心頭不悅,叫了?人手,吩咐他們去調查宋聞更多的真實情?況。

祝子?翎結識宋聞的這整件事裡?,唯一能讓容昭感?到高興的,就是宋聞很?想要一面清晰的銀鏡。這說明他可能是有愛慕的女?子?,鏡子?是想送給對方的禮物。

容昭並?不想真的動手殺人,也不願意手段刻意地阻止這兩人相交,但?如果宋聞實際是個心中藏奸矇騙了?祝子?翎的惡人,那容昭阻止祝子?翎和對方來往就完全不會有顧慮了?。

而無論祝子?翎會不會對宋聞有什麼別的意思,如若對方已經喜歡的女?子?,這兩人能發展出什麼的可能性都會大大減小。

除了?弄清楚這人是否值得祝子?翎結交,容昭還希望這番調查能確定這點。

暗暗安排好這事過後?,容昭陪著祝子?翎吃過早膳,便?換了?一身衣服,讓人備上車馬。

祝子?翎本以為要等王向和出門後?回來才能得知狀告胡氏的進展,卻見容昭也一副要出門的架勢,頓時有些愣了?。

“王爺有事要出去?”

容昭:“今日捉拿那位胡夫人,還是本王親自走?一趟。”

祝子?翎聞言怔住:“不是說讓王公公去就行了?嗎?怎麼王爺也要去了??”

容昭:“京城府尹也是譽王一系,多半會偏袒祝家?,王公公興許有些鎮不住。”

實際上這只是臨時找的藉口,真正的原因是容昭一想到祝子?翎對宋聞另眼相看是因為有相似的糟糕經歷,而這糟糕的經歷就是胡氏等人製造出來的,便?忍不住對胡氏的怒意更上一層樓,覺得非得親自去讓這個罪魁禍首身敗名?裂、翻不了?身不可。

只是這般緣由自然是不能對祝子?翎說的。所幸少年也向來好哄,更完全沒察覺到他對宋聞那隱藏的敵意,此時應該也不會多想。

不出容昭所料,祝子?翎果然沒有質疑他的說法?。雖然覺得容昭昨日說沒問題今天就要去坐鎮有些說不通——他不相信容昭昨日不知道?什麼京城府尹的派系問題——但?祝子?翎向來不在意這些,更對容昭沒什麼懷疑之心,因此只在腦中過了?一過就不管這個了?。

“既然王爺要去,那我也要去!”祝子?翎很?快要求道?。

他才不想自己一個人呆在王府裡?等著呢。

容昭遲疑了?一下,想著祝子?翎應該也不討厭去看祝家?人的笑話,便?點頭同意了?。

於?是出行的規模再加了?一番,當厲王府四匹馬的車駕和一大堆的護衛來到京城衙門門口時,瞬間便?驚動了?許多人。

如府尹這樣的大人物都是在後?堂辦公,門口只有一群小吏,看到如此豪華的王府馬車上衙門門口,一開始都沒反應過來。等到被幾個凶神惡煞五大三粗的護衛圍上來,厲聲問府尹在哪兒,小吏這才回神,差點沒一下軟了?腿摔倒在地。

“府、府尹大人在處理?公務……不知厲、厲王殿下,”

“咱家?是王府總管,還請向府尹大人通傳一聲,如今有一樁謀害我們王爺王妃的案子?報官,要請府尹大人查斷。”祝子?翎和容昭在馬車裡?並?未出來,出來說話的是王向和,他一改平日在2容昭1祝子?翎跟前的慈眉善目,語氣顯得十分趾高氣揚。

“意圖謀害的賊人被王府的護衛當場拿下,我們已審出了?些東西,還請府尹大人下令去捉拿那幕後?主使,將其依法?論處。”

小吏和門口大著膽子?湊熱鬧的百姓一時都聽愣了?。

有人謀害堂堂親王和王妃?這絕對是件大事了?。只是這樣的大事,還從來沒有見過當事人上衙門裡?報官的啊!

別說親王了?,就是那些豪門世家?裡?的事,大都也是自己查,查完了?更不會報案,要麼自己暗中處理?了?,要麼直接拿到皇帝面前說,或者在朝會上用來發難。

除非是那種?特別的大案,皇帝特意關照了?要秉公嚴查的,否則事關這些大人物的案子?,交到衙門裡?也一般都是和稀泥。再說那些真正的大案也都是由大理?寺或者刑部負責了?,這個小小的京城衙門是左右都攤不上的。

故而今天聽說厲王府要報案,任誰都是一臉錯愕。

都是親王了?,誰遇到謀害的事不是直接去宮裡?找皇帝哭訴,要補償要好處去?

哦,對,也就厲王了?,跟皇帝的關係格外不好,恐怕是沒法?去找皇帝哭訴的。

但?那也不是來衙門報案的理?由啊?!

你自己查,查完自己處理?了?不就行了??厲王那麼個煞星,難道?還怕殺上幾個謀害自己的人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嗎?

真要是覺得影響不好,查完了?在朝會把?證據一攤那也可以啊,何必跑來這麼個誰都管不住的衙門?還擺出這麼大的陣仗嚇人算怎麼回事?

衙門裡?的師爺驚慌之餘腹誹不已,只是他並?不知道?真正的“大陣仗”他還沒有見到。面對王向和身後?比衙役還多的護衛,師爺勉強不讓整張臉滿面苦相,僵笑了?一下,說:“公、公公稍待,我等這就去請府尹大人前來處理?。”

說完他瞪了?一眼一旁的小吏,小吏回過神,連忙連滾帶爬地跑到後?頭去找府尹了?。

過了?一會兒,京城府尹便?匆匆趕了?來,臉上猶帶驚慌的神色,氣息微喘,官服也跑得不整齊了?,顯然也是極為慌張。

看到厲王府一行人,他的僥倖之心徹底消失,只能深吸了?口氣,勉強維持住鎮定。

王向和雖然代表厲王府,但?畢竟只是個品級不如自己的太監,府尹依靠本能維持住官員儀態,肅容看向王向和,清了?清嗓子?,說:“吾乃京城府尹,王總管要報案,不知可有狀紙?”

王向和聞言向護衛一示意,便?有人將紅綃綠闌和一紙訴狀都帶了?上前。

“狀紙自然有,此二人便?是意圖謀害王爺王妃之人。真正的罪魁禍首我們也已經審出,正是禮部尚書祝大人的妻室胡夫人,王爺命咱家?來告官,便?是要請府尹大人秉公執法?,這便?將此人捉拿歸案!”王向和也不給對方拖泥帶水的機會,直接當眾便?將胡氏的罪責說了?出去。

京城府尹見到紅綃綠闌便?怔了?怔,因見是兩個柔弱女?子?,還微微松了?一口氣,以為這謀害之事可能沒有之前想象的那麼麻煩。然而他正要讓人去接那一紙訴狀,卻聽見王向和直接便?將事情?牽扯到了?一部尚書身上,頓時大驚失色。

厲王他當然是得罪不起的,但?禮部尚書他同樣也不願意得罪啊!

京城府尹忍不住冷汗直流,勉力維持鎮定,看見外圍有些看熱鬧看得起勁的百姓,連忙好聲好氣試圖請王向和進府衙裡?面商量。然而王向和卻並?不理?他,只冷聲道?:“還請府尹大人下令捉拿那幕後?主使,勿要拖延。”

京城府尹對王向和這般命令口吻自是不虞,然而旁邊一群凶神惡煞的護衛虎視眈眈,他也不敢跟人擺臉子?,只能想發設法?地找些說辭:“這……不知這兩人謀害王爺王妃的罪行具體是如何?王總管說此事涉及祝大人的妻子?,可有證據?”

“這二人意欲給王爺王妃下藥,至於?幕後?主使,自然是她們自己供出,證據確鑿。”王向和抬起眼皮對府尹冷笑道?:“府尹大人莫非是覺得咱們王爺王妃還會沒事栽贓陷害那位胡夫人不成?”

“自、自然不是,”府尹僵硬道?,“本官只是怕這兩個謀害之人包藏禍心,胡亂攀扯……”

“既然王府報官,本官定然會秉公辦理?此案,不如請公公將犯人和狀紙交由衙門,先審理?一番?畢竟……畢竟如今吾等對此案案情?都不甚了?解,怎麼能隨意上門逮捕命婦。”

王向和聞言卻笑道?:“自然不會讓府尹大人違背律例。想是府尹大人未曾注意,那胡夫人早前已經被褫奪了?誥命身份,如今不過一介平民。現下有如此充足的證據指向這位胡夫人,難道?請對方前來對簿公堂都不行?”

府尹這下臉色更僵了?,“這,這……”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太多藉口,只能說道?:“如今衙門還未審過,連案卷也未登記,憑空就去抓人,確實不合程式。若是冤枉了?人,本官恐怕擔不起這等責任,還請公公體諒。”

府尹倒也並?非一定要護著胡氏,只想稍微拖延一會兒時間,可以讓人暗中給祝瑞鴻遞個話。不然就這樣突然上門去把?一部尚書的夫人抓進衙門,絕對是要跟人結怨的。

惹上厲王府這個煞星,他也不指望能幫同派系的祝家?什麼,只求自己不惹上麻煩就夠了?。

雖然厲王府的侍衛嚇人,但?也不是厲王那樣隨意殺了?大臣也沒有後?顧之憂。他好歹也是三品官,如今大庭廣眾之下,這些侍衛應該不敢真的動手。這位王府總管也只是一介閹人,想來沒那個真正讓護衛動手的魄力。因此府尹決定還是儘量拖一拖。

“府尹擔不起禮部尚書的責難?那本王的責難,擔得起嗎?”

一個冰冷的聲音從馬車裡?傳來,京城府尹身形一僵,雖然還未能弄清楚情?況,已經感?到一股寒意襲上心頭,心中大感?不妙。定睛望去,果然看見一個極為俊美但?卻如劍一般散發寒冷肅殺之氣的人走?下馬車,輕飄飄看過來一眼,其中鋒銳逼人,霎時讓府尹打了?個哆嗦。

怎麼厲王也在?!

這馬車明明十分龐大豪華,然而因為被湧上前的護衛擋住,府尹又滿心被麻煩所擾,一時都未能發現。而那些小吏也想的不多,或是沒有機會提醒,畢竟四乘馬車只有貴人能坐,單憑王向和顯然是用不上的。以至於?京城府尹完全沒想到他要面臨的威脅並?不只是這些看起來凶煞的厲王府護衛,而是真正凶煞、對他動手也並?無顧及的厲王本人!

容昭也沒料到這京城府尹還有幾分膽大,他不出面便?一直想要糊弄王向和。當然王向和也不是傻的,必然也有辦法?讓府尹就範,不過容昭怕祝子?翎在馬車裡?等得不耐煩了?,乾脆還是自己出面了?。

面對容昭,府尹的那些藉口果然一個也說不出來了?,和一併?小吏們哆哆嗦嗦地行了?禮。

“王爺恕罪,下官……下官謹慎行事慣了?,確實是不知變通了?些。如今想來,有些急案事先捉人,事後?再補案卷早有先例,既、既然王爺有令,下官這就讓人將那胡氏帶來。”

容昭只是踏下了?馬車一步,並?未再多說一句話,京城府尹便?不敢再有半分僥倖,不用容昭再提就當即把?抓人的事應了?下來,躬身給容昭賠罪,心中不斷祈禱。

雖然他是譽王一系,往常也沒少想過打壓容昭一方的主意,但?在幕後?找點事,動動嘴皮子?無所謂,當著這個煞星的面,那可是真有可能沒命的!況且他本來就跟容昭立場不合,對方殺起來想必還更痛快。

性命當頭,什麼跟禮部尚書結怨之類的都是小事,還有誰會顧忌!

好在容昭也沒多跟他計較,淡淡道?:“那就請府尹安排人手去尚書府吧。”

京城府尹連連點頭,趕快點了?一眾小吏衙役,風風火火地出門往祝府去。

原本捉拿犯人的事,他堂堂府尹自然是不用動身,只要在府衙以逸待勞就是。然而看著面色冷淡的容昭,府尹哪裡?敢留下來,讓人備上馬車也一併?前去辦案了?。

本以為離了?衙門就可以松一口氣,哪知道?他們一動身,厲王府那一行招搖的隊伍也跟著動身了?,路線還與他們完全一致,顯然也是要去尚書府。

“今日湊巧,本王正好陪王妃回去看看,府尹不必多慮。”對於?府尹派來小吏小心翼翼的提問,容昭隨意地回了?一句。

京城府尹聽到這話卻是忍不住胸口一窒,想要破口大罵又不得不強行忍住,憋得差點眼前一黑。

既然你自己要去,乾脆直接把?那胡夫人抓了?再一併?送來衙門不行嗎?!非要讓我這個無辜倒了?大黴的跑這一趟背鍋幹什麼!

敢情?就是想讓我做事,你跟自家 ?王妃好在旁邊開心看戲,你儂我儂?

以前從未得知厲王為人竟如此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