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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蕭風繾特別的白, 所以那紫色的抓痕顯得格外的猙獰可怕, 抓痕圍繞著細嫩的肌膚整整一圈, 明顯是被人掐住手腕強力所致。

她不敢動,眼淚在眼睛裡打轉。

蘇秦已經氣得面色發白,蕭風瑜衝了過去,“誰?誰幹的?”

說話之間, 風瑜的眼淚就掉下來了, 她一直就知道姐姐打工不容易,可當這樣血淋淋的現實擺在眼前時, 她內心都要崩潰了。

袁玉是最後一個反應過來的,她穩了穩情緒,把東西放在地上,走到蕭風繾的身邊,輕聲問:“風繾, 別處還有傷嗎?”

這話雖輕,卻藏著無比的壓抑。

誰都知道她問的是什麼。

蘇秦的眼睛直盯著蕭風繾看。

蕭風繾搖了搖頭, 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 就在她極力剋制悲傷的情緒之際,蘇秦一伸手將她摟在了懷裡。

當熟悉的薄荷香鑽入鼻孔, 當身體陷入夢寐以求的溫暖懷抱, 當蘇秦的手如小時候一樣輕輕拍著她的肩膀時,蕭風繾忍了一晚上的委屈惶恐害怕一下子崩潰,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直流而下。

社會很複雜。

蕭風繾是知道的。

但這個知道一直也只是停留在聽別人說。

而現如今, 剛剛十八歲的她第一次直面人性的醜陋,親身經歷這份殘忍,現實的骯髒還是讓她無法接受。

她努力了那麼久,一心想要跟蘇秦並駕齊驅,可現在看看,她不過是滄海一粟,連自己都無法保護。

夜已深。

蕭風繾躺下了。

風瑜哭的眼睛紅紅的,守在姐姐身邊眼巴巴的不肯離開。

袁玉看著也心疼,“乖了,元寶,讓你姐姐休息一下,嗯?”

風瑜咬著唇,蕭風繾對著她勉強一笑:“好了,去休息吧,明天還有訓練,嗯?”

姐姐這話一出,蕭風瑜低下了頭,她的眼淚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最終還是袁玉嘆息的哄著回了屋子。

客廳裡。

蘇秦如雕像一樣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

裹著被子無法入睡的蕭風繾緩緩的走了出來,她坐到蘇秦身邊的地攤上,仰頭看著她,“我沒事兒了。”

蘇秦這才緩緩的低下頭,她盯著蕭風繾的眼睛看。

那波光粼粼的眼眸讓人心疼。

她不是一個善於表達自己的人。

可是此時的心疼與憤怒卻像是失控了一般齊齊向她湧來。

她有多後怕。

蕭風繾安靜的看著蘇秦,眼裡的悲傷與疼惜一併湧出,蘇秦抬起手,摸著她的臉:“以後,不要再這樣了。”

她不只一次說過風繾不要去逼著自己這麼忙碌,要注意身體注意安全。

蘇秦知道她自尊心強,很多話都是淺嘗輒止。

可現如今,她不能不再說了。

蕭風繾看著蘇秦,聲音有些哽咽:“我只是……只是不想一直依靠你。”

蘇秦盯著蕭風繾看了許久,她嘆了口氣,“不是的。”

不是的?

蕭風繾眼裡滿是疑惑。

在她的注視下,蘇秦緩緩的低下了頭,“你……很重要。”

讓一個強勢的人說出這樣的話,讓一個從不低頭的人低下了頭。

這一刻,蕭風繾內心波濤的情緒一齊湧了過來,擊的她渾身發抖,擊的她內心抽搐,她有很多話想對蘇秦說,千言萬語最後卻只化成了一聲“嗯”。

客廳裡安靜極了,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漸漸的,蕭風繾的頭靠在了蘇秦的腿上,蘇秦摩挲著她的頭髮,良久不語。

走廊裡。

袁玉怔怔的看著這一幕,她的眼裡閃過一絲疑惑,隨即被淹沒了。

無論昨日有怎樣的過去。

太陽還會照常升起。

蘇秦第二天送蕭風繾去了北大。

臨下車前,她盯著蕭風繾看,蕭風繾點了點頭,“我知道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們之間已經默契的不需要言語。

蘇秦點了點頭,眼看著蕭風繾離開,她坐在車上沉默了許久。

一直到手機響了,蘇秦才回神。

是何彥。

何彥:“蘇總,已經查到了對方的資訊。高凡前些年剛與妻子離了婚,自己帶著孩子獨居。零八年跟兩個朋友成立了一家小型房地產公司,這是去年才有了起色,他在外面口碑與人品還不錯,只是在男女關系上不檢點。”

何彥的聲音小心翼翼,他昨天接到蘇秦的電話都驚了,這麼多年,他還沒見過大小姐發這樣大的脾氣。

蘇秦安靜的聽完,淡淡的說:“辦吧。”

何彥:“是。”

北京這幾天一直在陰天,難得今天放晴,高凡昨夜喝的不少,早上醒酒後,他坐在客廳裡盯著那三萬塊錢發愣。

高巖抱著足球從屋裡走了出來,他看都沒看父親一眼就要出門。

高凡冷聲呵斥:“站住!”

高巖停住步伐。

高凡:“你去哪兒?今天給你安排了新家教忘記了?!”

高巖稚嫩的臉上滿是鄙視,“新家教,多大歲數?年輕嗎?漂亮嗎?我可不敢要了。”

高凡當然知道兒子在指什麼,他冷笑:“你個小兔崽子,毛沒長齊敢說你老子了?”

高巖很冷漠:“爸爸,你讓我噁心。”

“哐當”一聲,門被重重的摔上,高凡震怒的起身,他一腳踹翻面前的茶几,“反了!”

在他眼裡,成功的男人有幾個不在外面有些花花草草的,他能看上蕭風繾那是她的福氣,這小姑娘實在是不識相。

並沒有把這事兒放在身上,高凡想著今天還有一個重要的合作,他們經過半年的努力,才爭取到了南洋地產的注資,拿到這筆錢,他就可以收購東區的樓盤,貸款已經從銀行批下來了,就差這臨門一腳。

洗漱穿戴好,高凡開著車到了公司,還沒到門口,秘書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高總,您在哪兒?發生大事兒了!”

高凡皺了皺眉,“慢慢說。”

秘書:“來檢查的了。”

高凡很冷靜,“檢查就應付啊,還用我教你嗎?”

秘書顫顫巍巍的:“這……地稅、國土局、工商、建設都來了,架勢特別大,現在公司都亂了。”

什麼?

高凡後脊一陣涼汗,他一腳油門踩到底,瘋狂的往公司趕。

這麼多部門一起來?這明顯是得罪了什麼人要整他的節奏啊。

翻來覆去的把最近接觸的人都想了一遍。

高凡頭都要想炸了也沒想到得罪了誰。

剛到樓下,秘書和副總慌慌張張迎了出來。

副總臉色鐵青鐵青的,“你怎麼回事?你得罪誰了?”

高凡咬牙,“你tmd的少在這跟我嚷嚷,老子得罪誰了?!”

先不說其他部門,就是這稅務環節,肯定一查一個漏,更何況對方這些人明顯是有備而來,板著臉,任何人的面子都不看,直接進入查重點。

高凡正怒火攻心,電話又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不得不陪著笑臉,“胡總啊,您到了?我們早就準備好了。”

沒說幾句話,“啪”的電話被結束通話,高凡愣愣的站著,他覺得半個身體都涼了。

完了。

副總看他這樣就明白了,他痛心疾首:“這是要撤資?”

撤資……

銀行那邊的貸款已經批下來了。

這不是等著資金鏈斷裂嗎?

到底是誰,花這麼大的功夫來整他?

一天的喧囂過後。

高凡衣衫不整的站在樓下,手裡的哆哆嗦嗦的點著一顆煙,頹廢的抽著。

從天到地。

從人前人後前呼後擁的高總,到現在面臨破產人人追著要債謾罵的老賴。

不過是一天。

片刻的安生都沒有。

電話一個接著一個。

“你跑哪兒去了?這稅務局查的太深了,再這麼下去,咱們是要吃牢飯了!”

“你他媽的到底的嘴了誰?怎麼之前跟咱們合作好好的公司都要撤資了?”

“幹,袁秦?你得罪袁秦集團幹什麼,你是不是瘋了?”

……

一夜未眠,第二天一大早,高凡草草的洗了臉,他對著鏡子整理著西裝,深吸一口氣。

早早的在袁秦集團門下等著,高凡一夜之間愁的頭髮都要白了。

他實在想不明白,像是這種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大公司,到底為什麼要花力氣整他一個剛起步的小公司。

要說競爭,這根本談不上啊。

給看門的保安送了兩盒中華煙,又好說賴說的,高凡嬉皮笑臉的央求了好一會兒,足足等了兩個鐘頭,終於看到了蘇秦的車駛了進來。

高凡慌忙的站起來想要跟過去,卻不成想蹲的太久,腳下一麻,驚呼一聲又摔倒了。

他咬牙切齒,內心各種骯髒的話都罵了出來。

這一輩子,他還沒受過這種恥辱。

在進公司大門的時候,他還是被前臺人員攔了下來,高凡耐著性子跟對方解釋著想要見蘇秦一面,前臺幫著通報,蘇秦居然答應見面了,不過要開會,讓他等著。

這訊息讓高凡看到了希望,他松了一口氣。

等?

現在就是讓他等一年,他也必須要等。

這是公司再活下去唯一的希望。

還真就讓他等了一天。

一直到下午四點,蘇秦的秘書才來通報。

高凡已經有些精神混亂了,他用力的拍了拍臉,集中精力跟了進去。

一進總裁室。

面前的女人就給了他極大的壓迫感。

要說蘇秦也是個漂亮的女人,可是那眼神,那氣場,居然壓的他抬不起頭來。

高凡坐在沙發上,陪著笑:“蘇總。”

蘇秦看著他,眼中冷若冰霜。

高凡自然是感覺到對方的敵意,他搓著手:“我不知道哪兒得罪了貴公司,還請您高臺貴手,您看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您可以提出來,我一定改一定改。但是那公司……求您放過吧,我這上有老下有小的,實在是受不了,求求您高抬貴手。”

這時候哪兒還要什麼臉面。

高凡一心求著蘇秦能放過他一馬。

蘇秦沒有動,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

高凡開始冒冷汗,他的眼神遊離,“您……”

蘇秦似乎聽得厭倦,她抬了抬手叫前臺的保安,“帶出去。”

高凡一下子站了起來,眼裡都是哀求:“蘇總!”

聲音都顫抖了。

蘇秦冷漠的看著他。

高凡心臟一拘一拘的疼,他知道自己對方是鐵了心了,自己這牢飯恐怕是跑不了了,“我……我就是死,你也得讓我知道你到底為什麼整我啊?!!!”

他的精神已經崩潰,滿眼的猩紅仇恨,恨不得下一秒就撲上去撕碎蘇秦。

門被開啟。

保安隊長帶著四個人人高馬大的保安走了進來。

蘇秦抱著雙臂,居高臨下的睥著高凡,在他絕望與仇恨的注視下,冷冷的說:“整的就是你。”

那一刻,高凡有一種被宣告死刑的感覺。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高凡最終宣告了破產,資金鏈斷裂的他欠了一屁股的債,東奔西躲了一個多月,牢房最後居然意外的成了他的安全地。

高巖因為未成年,撫養權給改判給了媽媽,當得知前妻把兒子接走的訊息之後。

高凡在監獄裡沉默了一天。

勞碌奔波了半輩子,到頭來卻一無所有。

蘇秦這次的手腕太狠,太雷厲,甚至驚動了老爺子袁然。

他特意來了一趟,在蘇秦辦公室裡坐了半天。

事情的前因後果他都清楚,只是他搞不懂,阿秦為什麼會為了一個資助的孩子動這麼大的干戈。

蘇秦安靜的處理手頭的工作,給爸爸倒了一杯茶就在無話說。

袁然待了一會兒,他看著女兒幽幽的嘆氣。

女兒終究是長大了,越來越像是她的母親蘇歡了。

最終,袁然也沒說什麼,只留了一句:“要元旦了,記得回家吃飯。”就離開了。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變成了昨天。

今天的大家在有條不紊的生活著。

什麼都沒有變。

可又有什麼變了。

這一切蘇秦都沒有對蕭風繾說,甚至警告袁玉也要守口如瓶。

經歷了那次之後,蕭風繾變得寡言了許多,但是做事卻更加的謹慎小心。

蕭風瑜也是心有餘悸,她不敢把這話對奶奶說,可心裡又難受,原本一張笑呵呵的小臉弄得愁眉不展的。

袁玉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開始竄到著蘇秦要出去玩。

蘇秦理都不理。

袁玉坐在她的沙發上吃著葡萄,“我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風繾啊,這種事兒對於一個小姑娘來說創傷多大,唯有回到故鄉遊玩一趟,才能抹去一片陰影。”

蘇秦終於抬起了頭。

袁玉聳了聳肩,“就等你的了,這不是要元旦了嗎?她們倆那也好安排,聽說下窪村這一年有很大的變化,咱就當去再體驗一下民情了啊。”

蘇秦點了點頭,“隨你。”

她將目光落在了財物報告上。

以前袁玉一般達到目的都會心滿意足的離開,可今天,她卻若有所思的盯著蘇秦看。

蘇秦放下了檔案,“怎麼?”

袁玉搖了搖頭,悵然一笑:“姐,有時候我挺羨慕風繾的。”

袁玉很少叫蘇秦姐,一旦這麼叫,那肯定是觸及了內心敏感的某一處。

蘇秦盯著她看。

袁玉苦笑:“歡姨走了這麼多年,我們這個家庭成立了這麼久了,我做你妹妹也不知道有多久了,可從來沒看過你這樣在意誰,沒看見過你因為對方情緒起伏這樣大。”

蘇秦皺了皺眉。

袁玉呼出了一口氣,搖頭笑了:“好吧,我就是有點吃醋,我去準備了。”

扔下這句話,她跑了。

蘇秦卻久久的失神。

她……真的有改變嗎?

得知大家要一起回下窪村的小心,蕭風瑜歡樂的像是一隻小蜜蜂,美的要流出蜜來。

蕭風繾也是樂呵呵的,她安靜的收拾著行李。

袁玉催促,“快快快,趕緊的,有點晚了。晚上我還要吃蕭奶奶弄得大饅頭呢。”

蘇秦最近太忙,面色有些蒼白,她上了車就靠在座位上休息。

蕭風繾看的心疼,她一伸手,將蘇秦的腦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讓她睡得安穩一些。

袁玉打量的看著這一幕,表情複雜,她轉頭的一瞬間,正好對上蕭風瑜黑漆漆的棋子一般的眼睛。

“你幹什麼?元寶。”袁玉被嚇了一跳,蕭風瑜看著她,“你又在幹什麼?”

媽耶。

袁玉內心已經瘋狂在吐槽了。

這小東西是要成精嗎?

怎麼好像她什麼都能看穿一般?

一覺睡醒,蘇秦悠悠的睜開了眼睛,她抬起頭,看著身邊半眯著眼睛昏昏欲睡又努力挺著肩膀的蕭風繾。她搖了搖頭,“睡吧。”

半睡半醒間,蕭風繾呢喃了一聲,靠著她的肩膀睡了過去。

蘇秦偏頭看著蕭風繾,幽幽的嘆息。

這個讓人心疼的孩子。

這頓時間肯定又沒好好休息,瘦了不少。

到了下窪村,幾個人都精神了,小村的上空升起嫋嫋炊煙,湛藍的天空,清爽的空氣,都讓人心情大好。

蕭奶奶早就等在家裡,她拄著柺杖眼巴巴的往外看,看到車子興奮的像是個孩子。

蕭風繾最先下的車,她幾乎是衝到了奶奶身邊,一頭扎進了她的懷裡。

蕭奶奶摟著蕭風繾,笑容滿面:“我的大丫長大了。”

這話說的蕭風繾心酸難過。

蕭風瑜拎著一大袋子烤鴨往小院走,“讓一讓,讓一讓,未來的影後來了,快來歡迎,內什麼,內個撅著屁股在奶奶懷裡撒嬌的小姑涼,你能不能讓一讓?”

大家被逗笑了。

蕭風繾有些羞赧的看了看蘇秦。

蘇秦對著她寵溺的笑。

這笑容讓她有些心醉,又有些無名的滿足。

似乎……阿秦只會對她這麼笑呢。

袁玉如願以償的吃上了剛出鍋的大白饅頭,她翹著個二郎腿,眼睛眯著跟奶奶吹牛,“奶奶,你看我又美了嗎?”

蕭奶奶樂得不行,“好看,俊俏著呢。”

袁玉:“我是不是比五年前還年輕了?是不是看著比風繾還年齡小。”

正吃饅頭的蕭風繾差點噎著。

蕭奶奶和蕭風瑜笑的前仰後合的,蘇秦點了點頭,“嗯,挺小,要不要奶奶給你說門婚事?”

袁玉:……

這一口饅頭卡的她喲。

袁玉臉都給咳紅了,再看看蘇秦,人家淡定的吃著小菜,就像是那話不是她說的一樣。

本來旅途勞頓折騰了一天,大家想著早點休息的,可是袁玉不幹,非要去當初的半山腰看星星去。

沒辦法,大家都依著她。

幾年的時光過了去了。

同樣的場景,同樣的腳踏車,人的心境卻早已不同。

蕭風繾騎車帶著蘇秦,只覺得心裡滿滿的沉澱的都是幸福,她哼著小曲,迎風眯著眼睛。

蘇秦看著她開心的樣子,覺得這趟沒白來。

袁玉逗著蕭風瑜:“元寶,當年的你還是小豁牙子,饅頭臉,特別醜。”

蕭風瑜一口否認:“不能!我從小就是下窪村第一俏妞,俊極了!不信你問我姐!”

蕭風繾笑呵呵的,“是,下窪村第一薄情女娃娃。”

“哇。”袁玉驚呼,“感情我家元寶還處處留情啊,都有誰啊,給我聽聽?”

蕭風瑜當仁不讓:“什麼小虎哥啊,小王弟弟啊,驢蛋啊,馬臉弟弟啊,都是我的粉絲,迷弟。”

袁玉聽著這些鄉土氣息的名字,笑的渾身顫抖,“這麼多情呢。”

蕭風瑜美滋滋的,“可不是,咱這人生才叫瀟灑,可不像是我姐,苦行僧一樣,把追求者都嚇跑了。”

“你說我幹什麼?”蕭風繾白了妹妹一眼,蕭風瑜回以白眼,“你那麼著急撇清幹什麼?難道不是嗎?我當年小,雖然有好多大哥哥暗戀,但都不好意思說啥,倒是你,除了大牛哥,鬼知道被多少人喜歡啊。”

袁玉被姐倆逗的不行,“真的假的?也是你這些什麼狗蛋驢蛋的嗎?”

蕭風瑜不樂意了,“咋這麼瞧不起人呢?我們下窪村可是出人才的,就隔壁那蘇倫哥哥,那也是寒門貴子,北交大的研究生,剛我姐去砍柴的時候還跟我打聽她回來沒回來呢。”

蕭風繾有點急,蘇秦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可以想象。”

這麼一個漂亮又懂事的女孩,當然很多人喜歡追求了。

這是人之常情。

蕭風繾聽到蘇秦這麼說,不知道怎麼的,心情莫名有些煩躁。

因為這次是冬天,所以景色與上次大有不同。

田地似乎都蒙著一層薄薄的霜,河水結成了冰,在冬日夏折射出迷人的光芒。

幾個人靠著山腳坐著。

蕭風繾怕蘇秦冷,從包裡掏出準備好的外套,給她披上了。

袁玉撇嘴,踢了一腳正在滑哧溜就知道瞎玩的蕭風瑜:“瞧你姐,多照顧阿秦。”

蕭風瑜差點被袁玉給絆倒,她吐著舌頭:“你怎麼不說,蘇秦姐姐多疼我姐。”

袁玉惱羞成怒,“你怎麼不說風繾多懂事多知道心疼阿秦!”

風瑜:“你怎麼不說蘇秦姐姐怎麼把我姐當寶貝疼!”

“風繾每天還給阿秦做飯!”

“蘇秦姐姐還只對我姐姐笑呢!”

……

一頓爭論完畢,蕭風繾的臉通紅無比,蘇秦也是有些無語的。

這倆人,吵架一定要捎帶上別人嗎?

天色有些晚了,卻是觀星的最好時間,蕭風繾靠著蘇秦,抱著雙腿仰頭看著天空。

蘇秦看著月色下她長長的睫毛,想著小時候的事兒問:“為什麼騙我這裡可以許願?”

這位小姐姐還是非常記仇的,她沒有忘記袁玉說的風繾騙她說在那許願的兩個人,永生永世不會分開。其實是沒有這事兒存在的。

蕭風繾很淡然,認真的說:“許願這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

蘇秦簡單評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蕭風繾:……

今晚的星星不知道怎麼了,害羞的不肯出來,只有幾顆殘星偷偷地睜開眼窺視那一片雪白的銀白世界。

袁玉大呼不盡興,起來跟蕭風瑜鬧著滑冰玩。

蕭風繾看著蘇秦,“來?”

她伸出一隻手,料想蘇秦肯定沒玩過農村的冰。

蘇秦抓住風繾的手起身,“好。”

然後……

然後風繾又被蘇秦姐姐虐的渣都不剩了。

蕭風瑜捂著嘴,“哇,蘇秦姐姐滑冰這麼厲害。”

袁玉在旁邊非常自豪,“那可不是,我家阿秦可是當年北大冰滑隊的隊長,開玩笑呢?個人花樣滑那個市級冠軍。”

蕭風瑜想著這下姐姐肯定有自慚形穢了,她帶著同情的看了姐姐一眼,整個無語了。

蕭風繾哪兒有什麼自卑,在那半張著嘴,看的成了花痴。

間或,有清爽的雪花落在蘇秦的臉頰上,給她恬淡的面孔增添了幾分煙火氣息。

蕭風繾看的有些痴,她多想上前抱住她。

一直折騰到了十點,幾個人才回家,衣服都有些溼了。

不出意外的,被蕭奶奶一個個的數落了一頓。

蘇秦和袁玉也沒例外。

認識了這麼久,蕭奶奶早就都把她們當做家裡人對待了。

袁玉還是老樣子嬉皮笑臉的,“哎呀,奶奶,人家難得玩的開心嘛,我聽說明天有雪,正好咱出去玩打雪仗啊。”

蕭奶奶還在絮叨,“你們幾個,除了風瑜身體壯的跟牛犢子似的,其他人一個比一個差,一個比一個體寒,不許出去!”

蘇秦許久沒有感受到這種家的溫暖,驟一被絮叨,心裡酸酸的。

她想起了媽媽。

蕭風瑜挺著肚子,“奶奶,我怎麼就牛犢了?你見過這麼漂亮美麗多姿的牛犢嗎?”

蕭奶奶一個枕頭扔了過去,蕭風瑜被打倒在床上,幾個人笑翻了天。

因為是冬天,蕭奶奶把大炕的火燒的很旺,讓四個玩的開心的娃娃睡在一起,她自己去廂房睡了。

蘇秦雖然話少,但到了也是聽幾個人嘰嘰喳喳的聊到後半夜才睡著。

蕭風繾轉身,藉著月色看著蘇秦朦朧又美麗的面頰,心裡滿足極了。

當天晚上,她又做夢了。

猶如年少時的夢。

讓人可恥害羞。

可是這一次,她的夢中,不再是蘇秦主導一切。

而是她把蘇秦壓在身下,為所欲為的做著什麼。

夢裡蘇秦蹙眉隱忍的樣子。

極美。

一大早起床。

一大桶涼水從頭淋到腳。

蕭風繾看著鏡子裡溼漉漉的自己,咬了咬唇。

越來越無恥了……

袁玉還是老樣子,賴被窩了,睡到一日三竿,她撓著頭走出來,就看見院子裡,蘇秦正在陪著奶奶剝豌豆。

而桌子上,熱騰騰的小米粥散發著誘人的香氣,還有新出鍋油汪汪的油餅,袁玉幾步跑了過去,“哇!”

蕭風繾扎著圍裙還在炸油餅,看到袁玉這樣,用筷子敲了敲她的手:“去洗手。”

蕭風瑜笑個不停,“瞧這沒出息樣,不知道的以為我平時虐待你了。”

袁玉呼天搶地的,“哎呦呦,這是姐妹倆穿上一條褲子來欺負我來了?切,小元寶,你還笑?你笑什麼?你去問問你姐,現在在她心中,是你重要,還是她的蘇秦姐姐重要啊?”

蕭風瑜被袁玉一語戳破心中一直擔心的事兒,她膽戰心驚的看著姐姐,“姐,你——”

蕭風繾翻了個大白眼,她這笨蛋妹妹,還是吃奶的年齡嗎?這種事兒居然也要計較,簡直幼稚到家了,她拒絕回答這麼無知的問題。

蕭風瑜多精明啊,她一看姐姐這樣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大腦飛速旋轉,蕭風瑜看著蘇秦:“蘇秦姐姐,在你心中是袁玉姐姐重要還是我姐姐重要啊?”

這話一出。

蕭風繾和袁玉一起去看蘇秦。

蘇秦扶額,她往外走,“奶奶,我們去看看雪下沒下吧。”

蕭風繾:……

袁玉:……

蕭風瑜瞪著姐姐,“幼稚鬼!”

就知道她心理是怎麼想的!

心事兒正被戳破的蕭風繾也不敢再去回懟妹妹了,她看著袁玉那張臉酸溜溜的,這畢竟是人家的妹妹,蘇秦對袁玉肯定會更親一些吧?

沒人去理會蕭風繾那芝麻大點的小心事兒,大家都在關注天氣。

還好,天氣預報總算準了一回。

到了八點鐘,飄飄灑灑的雪花開始落了下來,大地很快就被蒙上了白色的銀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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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人特別會享受。

每個人都裹著一個棉被,一人手裡端著一杯剛煮出來熱騰騰的鮮牛奶,一邊喝一邊欣賞雪景。

袁玉感慨:“如果可以的話,我真不喜歡住大城市那水泥窩裡。”

蘇秦看了她一眼。

就袁玉鬧騰的性格,現在是住的新鮮,讓她住個一年半載的,她肯定要憋出來病。

蕭風瑜覺得這樣四個人在一起特別幸福,她摩挲著杯子:“緣分真奇妙,誰也想不到,我們四個會坐在一起看雪景。”

這話說得特別貼合實際。

是啊,這樣不一樣的四個人,居然能湊在一起。

袁玉笑呵呵的,“緣分這東西,妙不可言,你說是嗎?阿秦?”

這話意有所指,蘇秦看著蕭風瑜:“唱首歌吧。”

這時候唱首歌也是應了景。

蕭風瑜這次沒搞怪,唱了一首非常《雪憶》。

——雪天,我總會想起你。

想起你曾經的笑容。

想起如果有你在,該有多好。

我想我們會相互依偎,我想我們會喝一杯熱茶;

我想我們會談著心事,我想我們會聆聽彼此的心跳;

我想過很多次我們,卻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你。

……

很輕巧的調子,卻帶著一絲絲悲傷,經過這段時間在秦意的磨合,姐妹倆的默契度越來越高了,蕭風瑜的嗓音辨識度特別高,完美的詮釋了這首明亮中帶著一絲憂鬱的曲子。

蘇秦聽著聽著望向了蕭風繾,風繾低著頭,看著白色的陶瓷杯,不知道在想什麼。

袁玉忍不住評論:“是好聽,但是風繾啊,不是姐姐說你,你到底經歷過什麼,怎麼每首歌都有些憂鬱,有些對未來的不確定呢?”

蕭風繾抬起頭正要說話,“咚咚”的敲門聲響起,蕭風瑜一溜小跑去開門。

打開門,飄進一股寒氣與絲絲雪花,蕭風瑜一看見來的人就笑了,“哇,蘇倫哥哥,你總算好意思來找我姐姐了。”

蘇倫被說了個大紅臉,他是一個典型的書生氣特別重的男孩,金色眼鏡,唇紅齒白,自帶一股儒雅。

他手裡端著新出鍋的羊乳,“我聽說家裡來人了,送來點吃的。”

“快進來吧。”蕭風瑜今天格外的熱情,讓蘇倫有些驚訝,平日裡她雖然也會笑,但很少會讓他進家門,今天是怎麼了?

一進來,蘇倫的目光就落在了蕭風繾的身上,他像是看到了珍寶一樣,眼睛都被點燃了。

大半年沒有見面,風繾變化好大。

不是長相,而是氣質上。

小時候她雖然漂亮,但總有些羸弱與憂鬱在。

而此時,她的身上散發的自信與笑容讓蘇倫看直了眼睛。

袁玉“咳”了一聲,“不好意思,這還有倆大活人呢。”

蘇倫臉更紅了,他連忙放下羊乳,“這是我娘做的,你們嚐嚐。”

蕭風繾有禮貌的笑了笑,“謝謝倫哥。”

蘇倫原本還有話相對蕭風繾說的,可是看這一屋子美女在,他也不好意思過多停留,簡單的說了兩句就走了。

人一離開,袁玉就調侃蕭風繾:“可以啊,挺帥氣的,小鮮肉一枚,這是不是就是讓你朝思暮想的人啊?”

幾乎是直覺的,蘇秦皺了皺眉。

蕭風繾連忙否認,“不是的,他只是一個哥哥。”

袁玉“哈哈”大笑,“你哥哥可真多。”

……

“快來嚐嚐吧,這是新擠出的羊奶做的。”蕭風瑜聞到了香味兒,她手腳利落的去拿了四個碗,“這蘇大娘做飯可好吃了。”

粘稠的猶如煉乳,乳白的顏色讓人很有食慾。

袁玉嘗了一口就豎起了大拇指:“可以啊,怪不得端著一碗羊乳就敢過來泡妞。”

蕭風繾盯著袁玉看,“還吃嗎?”

袁玉:……

得,吃人嘴短那人手軟,誰讓這是人家蘇倫哥哥弄得呢,他還是少說話吧。

蕭風繾沒怎麼吃,她看著蘇秦也一口沒動,蕭風瑜火速吃完,吼著:“快快快,雪停了,同志們,衝啊!”

農村的雪跟城裡的可不一樣,這要不抓緊時間出去玩,一會兒再下起來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挺了。

別看風瑜咋呼,但相當有渲染力,一會兒的時間大家都出去了。

蕭風繾知道蘇秦怕冷,她細心的給她系著圍脖,蘇秦看她認真的樣子問:“你喜歡他嗎?”

蕭風繾楞了一下,抬起頭,“誰?”

蘇秦不再說話。

蕭風繾反應了一下,立即搖頭,“不喜歡。”

她怎麼可能喜歡蘇倫。

蘇秦點了點頭,她的表情淡漠的就像是要融在這雪景裡面,“他配不上你。”

蘇倫進屋的時候,她有觀察到,他的目光匆匆的在她與袁玉的身上掃過,雖然時間很短,但蘇秦卻一眼就看出那意味著什麼。

她的風繾,要配,就一定要配這世上最好的男兒,絕不能是這樣遊離不定的。

天地之間,白茫茫一片,各家各戶的孩子都出來打雪仗了。

到處都是歡聲笑語。

已經跑到遠處的袁玉在雪中笨拙的像是一隻企鵝,被蕭風瑜一個又一個的雪團打的直求饒。

蘇秦淡笑的看著,冷不丁的,“啪”的一聲,身上一涼,她低頭一看,白色的雪團剛好落地。

蕭風繾站在對面,得意洋洋的,“我可是我們村的雪仗小能手。”

這話不是吹的,蕭風繾打雪仗在下窪村是出了名的,她本來不願意玩,但是無奈風瑜喜歡,而且風瑜特別欠兒,屬於打完那個招惹另一個的,經常被群毆後再哭兮兮的來找姐姐,蕭風繾也因此練就了一身本領。

果不其然,蘇秦一看旁邊的小孩都“敬畏”的看著蕭風繾手裡的雪團。

蘇秦似笑非笑,“要怎麼才不打我?”

這一笑啊。

簡直把蕭風繾的魂兒都笑沒了,她的嗓子像是卡了鐵一樣,怎麼不打她……怎麼感覺蘇秦在撒嬌。

蘇秦還在笑,眉目間帶著一絲女人獨有的嬌氣,“要讓我求你嗎?”

我的天。

蕭風繾感覺手裡的雪團都融化了。

這時候,還有小雪花零零散散的飄落,蕭風繾怔怔的看著蘇秦,蘇秦也看著她,時間都像是停止了一般。

就在這關鍵時刻,蘇秦的手機響了,她看了眼電話,進屋去接了。

蕭風繾懊惱的把手裡已經融化的雪團扔在了地上,心不在焉的。

“來啊,姐姐,絞殺敵軍!”蕭風瑜還在起鬨,玩了大半天她衣服都溼透了。

蕭風繾沒什麼精神,看來蘇秦是遇到事兒了,快二十分鍾了都沒出來。

“你在這兒等什麼啊,進去看看啊。”風瑜就不明白了,都是一奶同胞,這姐姐怎麼就這麼慫啊。

風繾原本不想去打擾蘇秦的,可實在惦記,又被妹妹這麼一催促,她拍了拍身上的殘雪,往屋裡走。

推開門。

臥室裡的門是半掩著的。

蕭風繾猶豫著推開了門,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蘇秦應該是剛洗完澡,只穿了一件寬鬆的t恤,她一手擦著頭髮,另一手在按著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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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修長的腿隱在衣服下若隱若現。

這t恤是白色的,幾乎是透明,蘇秦抬手起落間,帶起大片春色。

蕭風繾的頭“轟”的一聲,被炸掉了,這一幕,好似與夢裡重合了一般。

聽見動靜的蘇秦也是抬起了頭,她看著蕭風繾正要說話,卻被她充滿了欲/火的眼神給懾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什麼都可以隱藏。

眼神卻隱藏不了。

風繾妹妹的“好日子”到頭了,咱蘇姐姐有所察覺了。

葉子:吼吼,大家看得過癮嗎?來一發紅包給大家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