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皇是娛樂圈的龍頭老大。
要是真想調查一個人, 無論是黑道還是白道都有自己的方式方法。
蕭佑看著蘇秦的眼睛, “我也沒想到查風繾會這麼大費周折, 最終還是麻煩了森叔。”
阿森是聖皇第一保鏢,一輩子效忠聖皇,保護了蕭家三代人,因為年紀漸長, 他也退居幕後了, 不是特殊情況,不會麻煩他。
蘇秦對此是知曉的, 隨著蕭總的話,她的一顆心涼透了。
十分鐘的對話。
不長不短。
蘇秦的面色蒼白,手腳冰涼。
蕭佑看著她,“你……”
蘇秦無力的揮了揮手,她搖頭:“是這樣的……運來是這樣的……我不信……不信。”
從聖皇出來, 不顧蕭總的勸說,蘇秦直接去了總公司。
到了袁秦。
根本就沒有人通報。
蘇秦直接往總裁室裡走, 何彬跟在她身後, “大小姐,你——”
“讓開!”蘇秦一甩手, 滿眼的猩紅, 震懾住了何彬,他在蘇家這麼多年,從沒見過蘇秦如此失態。
沒有人敢再攔,攔也攔不住。
蘇秦推開了總裁室的門, 袁然正坐在沙發上,西裝革履的抽著雪茄,他抬了抬眼看著蘇秦,“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蘇秦身後還跟著袁秦的秘書和何彬,幾個人都是想攔蘇秦又不敢的。
袁然點了點菸灰,看著幾個人,“你們都出去吧。”
幾個人迅速褪去。
門被關上了。
蘇秦死死盯著袁然,那目光,就像是要撥開他的皮肉一般,“爸爸,你為什麼這麼做?”
袁然靠在了沙發上,翹著腿:“你知道了。”
你知道了?
就這麼簡單輕描淡寫的語氣麼?
蘇秦的心一點點下沉。
袁然看著她,“你是該知道了。”
蘇秦看著他。
袁然的目光沉了沉,“你知道你最近都在做什麼嗎?”
他的聲音低沉,給人強大的壓力。
自從妻子去世之後,他從未用這樣的語氣對蘇秦說過話。
蘇秦原本一點點的僥倖心也完全沉了下去。
他是知道她和風繾在一起了。
因為拉著窗簾,屋裡沒有一絲絲光線,蘇秦的心也隨之沉浸在無盡的黑夜之中。
袁然熄滅雪茄,“當年,你媽媽不聽勸,懷著孕還要和小淺回來為你慶生。小淺什麼性格你不知道嗎?一天到晚的喝酒玩樂,原本是你媽開車的沒錯,但她懷著孕小淺又嚷嚷著要換她開車,想著那邊是山區沒有車輛也就讓她開了。”
蘇秦的血液都凝固了。
袁秦:“小淺是醉駕,她是我們袁秦的大股東,這事兒不能傳出去。”
那時候袁秦才剛剛涉足娛樂圈,被多少雙眼睛盯著,一旦出了事兒,肯定會被大肆報道,有可能從此就不能翻身。
“所以……你就要這麼做?”蘇秦的聲音刻骨寒冷。
兩輛車是同時墜落懸崖沒錯。
小淺本就是醉酒駕車,風繾的爸媽是無辜的,到最後,連遺體也沒能讓一雙女兒看到。
以袁家的實力,自然不可能讓蘇秦媽媽和小淺的失手就這麼跌落懸崖無人問津,最後呼叫了直升機,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才找到了屍首。如果走司法程序,自然輕而易舉的就能判斷出是小淺酒駕才導致對方墮崖,袁秦當時在現場,他一方面是痛苦失去愛妻,另一方面則是關心著袁秦的名聲。他封鎖了訊息,乾脆對外宣稱雙方的屍首都沒找到。
這成了無屍案,又是山路,並沒有探頭,交警就只能靠現場留下的痕跡來判斷。
也因此的,雙方的責任化解含糊,最主要的是小淺酒駕被遮掩了過去。
袁秦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我並沒有虧待她,蕭家兩位的骨灰,我著人安放在八寶山了,那裡陵園的價錢,是他們一輩子也買不到的。再者——”他抬頭,一雙銳利的眼睛看著蘇秦:“她的女兒,這些年,要是沒有你的幫助,怎麼能做出今天的成就?”
蘇秦兩腿的力氣都像是被抽空,一時間,她只感覺陣陣眩暈,“風繾她……風繾……”
“是。”這時候袁然也不想再隱藏什麼,“你以為當年我沒事讓你和阿玉去下窪村幹什麼?我看過那姑娘,雖然小,但是出眾,以你的目光,很有可能看中,更何況她和你同月同日生,阿秦。”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袁然的目光陡然犀利,“爸爸並沒有讓你去選她,是你自己挑中的她。”
一切不過是棋中棋,全都是騙子,全都是假象。
腦海中混沌一片。
蘇秦的心疼,像是被人用針挑開,生生的灑下了硫酸。
原來這一切,不過是她爸爸布的局。
而她和風繾居然也只是其中的一枚棋子。
怪不得……
怪不得知道袁玉資助風瑜之後,袁然會勃然大怒,讓她立刻斷了聯絡。
怪不得……
眼看著蘇秦身形不穩,面色如白紙一樣蒼白,袁然放緩了聲音,“爸爸知道,這些年,你一直難為自己。認為是因為你,你媽和小淺才沒了的,這樣也好,你可以解脫了。”
“你覺得我解脫了?”蘇秦的唇輕顫,不可思議的看著袁然。
這是生她養她的爸爸,即使後來又找了別人,她也從來沒有怪過他。
可這一刻,她卻恨死了袁然。
袁然:“不要那麼看爸爸。爸爸做這一切也都是為了你,我們家不欠他們什麼。”
“不欠什麼……”
蘇秦想笑,卻有淚順著臉頰滑落。
十幾年了,不欠人家什麼?
奪走人家的父母,就連屍骨都不曾還給。
還以一副施捨者高高在上的嘴臉說不欠人家什麼?
她給予的,原本就是風繾和風瑜該有的。
她們的幸福是被誰奪走的?
如果有一天,真相大白。
風繾會怎麼想?
會不會想這一切都是她和爸爸設的局???
袁然語重心長,“你和那個蕭風繾,爸爸不管你是怎麼回事兒,你要知道,門當戶對這個詞該用在哪兒。甭管你是一時新鮮也好,還是真的動了心也好,這樣的事兒橫在你們中間,你還是早點醒悟。”
說著,袁然起身,“我還有事兒,你先回去吧。”
門被重重的關上。
不帶一絲猶豫。
在袁然心裡,這就好比踩死一隻螞蟻一樣輕描淡寫,不值得一提。
蘇秦不知道自己怎麼出的總公司。
恍惚間,何彬走了上來,要撫她,卻被蘇秦一把推開了。
到最後,模模糊糊間,她似乎看見了風繾的臉,蘇秦的兩腿發軟,渾身無力,靠在了她的懷裡,摸著她的臉。
風繾、風繾、風繾……
我該怎麼辦?
我能怎麼辦?
蘇秦一直昏睡,高燒不醒。
蕭風繾守在一邊心疼死了,她憤怒的給蕭總打電話,“怎麼回事啊,蕭總,阿秦怎麼了,怎麼突然暈倒了?”
風繾是接到蕭總的電話,讓她去總公司接蘇秦的,她原本還給蘇秦準備了鮮花,可當看到蘇秦失魂落魄往外走的時候,她的心都擰住了,她要是再晚上前一秒鐘,蘇秦肯定就跌在地上了。
蕭佑沉默了片刻,“回頭你讓她跟你說吧。”
兩個人的事兒,還是不要第三個人插足的好。
電話被結束通話。
風繾一陣茫然,以蕭總的性格,有什麼話還不能直說嗎?
心裡愈發的不安。
蕭風繾看了看床上的蘇秦,她起身去換了溫水,用毛巾敷著她的額頭。
這病說來就來。
上午還好好的,怎麼就一下子病倒了。
夢裡的蘇秦睡得不甚安穩,眉頭緊鎖,明明是閉著眼睛還在流淚,蕭風繾心疼極了,擦乾她的淚,摸著她的頭髮,“阿秦,你怎麼了啊?”
蘇秦是後半夜醒來的。
她艱難的睜開眼睛,一看看到的就是趴在床邊守著她的風繾。
一下子,酸澀又充斥兩眼,眼淚下一秒鐘就要滑落。
風繾睡得不安穩,少一有動靜,她就起來了,“阿秦,你醒了?”
風繾趕緊起身,摸了摸蘇秦的額頭,又用自己的額頭貼了貼,“謝天謝地,燒總算退了。”
蘇秦一眨不眨的看著風繾,眼中的痛苦要溢位。
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殘忍。
她才看到曙光。
依靠著這點點光明從黑暗中走出,卻又瞬間將她打入地獄。
蕭風繾忙著去廚房盛了一碗粥,端進了屋,“餓了吧?你都睡一晚上了,我找醫生來看過,說要是今晚燒還不退,明天就得輸液了。”
蘇秦不說話,還是看著她。
蕭風繾撫著蘇秦起身,塞了個枕頭靠著,她細心的吹著粥:“白粥,沒什麼味道,你剛醒,稍微吃點,嗯?”
以前蘇秦身體一不舒服,風繾就用這種哄孩子一般的語氣跟她說話。
曾經不覺得什麼。
可現如今,蘇秦的淚卻突然流了下來。
這可嚇壞了風繾,她手忙腳亂的放下碗,“你怎麼了呀,阿秦?”
蘇秦偏了偏頭,她咬著唇,隱忍:“你出去吧。”
出去?
這個時候讓她出去?
到底是怎麼了?
蘇秦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哽咽:“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蕭風繾直盯著蘇秦看,她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她更瞭解蘇秦的性子。
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口。
蕭風繾回頭,仍舊是不放心,“我就在客廳,要是有事你就叫我。”
蘇秦的手抓緊了床單,身子繃緊。
門被關上。
當黑暗再次席捲,蘇秦躺在了床上,任痛苦席捲周身。
失去的恐懼將她牢牢桎梏,疼的蘇秦連呼吸都覺得是累贅。
蕭總說的沒錯,這事兒風繾早晚都會知道,不過是時間問題。
她知道了,該怎麼認為?該怎麼想她?
一定會……離開她的。
客廳裡的風繾幾乎一宿沒怎麼睡,一直到頭天亮的時候,她悄悄開啟蘇秦的房間門又摸了摸她額頭的溫度,確定沒事兒後才稍微放了心,在客廳裡小憩了一會兒。
可就休息了這麼一會兒,等她再起身的時候,蘇秦已經離開了。
蕭風繾看著空檔的床愣了好一會兒神,她簡單的洗了一把臉,穿上衣服去了秦意。
總裁室的門卻始終緊鎖。
小荷悄聲跟風繾說:“可能是總公司那邊出了什麼問題,蘇總一大早上來就心情不好,說是今天誰都不見。”
是總公司出了問題?
蕭風繾跟著揪心。
她給蘇秦發了一條資訊。
——阿秦,不管發生什麼,你要記得,你還有我。
辦公室裡。
蘇秦石像一般坐著,靈魂放空,思維也隨著遠去,所有的細胞都好像停止了思考。
一直到手機的光亮了一下。
她劃開手機,看到風繾的資訊。
漸漸地,臉上有什麼東西滑落,蘇秦蜷縮成一團,雙臂緊緊的抱著自己。
與蘇秦一樣。
風繾從來沒這麼揪心過。
自從她認識蘇秦開始,就沒見過她這麼失常。
以前也有應酬。
但是蘇秦總是會發資訊提前告訴她。
可這幾天,蘇秦像是躲著她一般,就只是告訴她公司忙,不用等她,就一天天見不到人。
早上比她走的還早,晚上,經常應付的喝的酩酊大醉回家。
也不說話,就一個人踉蹌著躺在床上。
一向好潔的她連早都不洗就昏睡過去了。
醉生夢死。
大抵如此。
風繾看著心疼又著急,她知道阿秦肯定發生了什麼,沒有跟她吵鬧,只是耐心的等著她,給她時間緩和。
她知道蘇秦躲著她,那就比她起的更早,把早飯做好,擺在桌子上。
晚上等蘇秦回來,她給她脫了鞋,撫著她去洗澡,給她吹乾頭髮,換好睡衣,再送進被窩裡。
如此輾轉一個星期。
眼看著蘇秦的臉已經沒了人色,自己回家看奶奶的日子一天天臨近,在一天早上,風繾實在忍不住了,將蘇秦堵在了門口,“阿秦,你究竟怎麼了,告訴我行不行?”
蘇秦低著頭不看她。
蕭風繾抓住了她的手覆在了自己的胸口上,“阿秦,我難受,我的心疼。”
蘇秦卻像是受驚的小鳥一樣,猛地把手抽了回去。
這個動作傷著風繾了。
蘇秦低著頭,眉頭緊鎖,一言不發。
蕭風繾也不退讓,就那麼看著她,“阿秦,你說過的,我們永遠在一起,不會分開。”
這話如針一樣碾壓著蘇秦的心。
過了很久很久。
她抬起頭,深吸一口氣:“風繾,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蕭風繾看她說話,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上了車,一路上,蘇秦都很沉默。
蕭風繾時不時的看看她,想說話又不敢說。
漸漸的駛離了北京城區,蕭風繾疑惑的看著窗外,這是要去哪兒?
當到了八寶山墓園的時候。
蕭風繾有些呆,來這兒幹什麼?
蘇秦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也沒有看她,徑直的往前走。
蕭風繾跟在她的身後,路過一個個墓碑的時候,伴隨著天上烏鴉的低沉的叫聲,她的心莫名的低沉下去。
這一刻,她想到了爸媽。
漸漸的,蘇秦的腳步放慢,她在一個合葬的墓碑前停下了腳步。
蕭風繾走了上去,看了看她。
蘇秦不說話,她垂著頭,長髮擋住她的臉,讓人看不到表情。
蕭風繾頓了頓,轉過了身去看了看正對面的合葬墓碑,當看到上面的名字時,她的頭“嗡”的一下,像是被誰當頭敲了一棍,徹底懵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多盆友問葉子封面是誰做的?這麼可愛美麗,葉子拍胸口,自然是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