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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澗水弄人

滿座村民都流露出悲傷的神色,老人更是深深地嘆了口氣。“我們這片和平的土地真是拜聖神所賜啊……如果我們的祖先要捲入戰爭的話,那也不會有我們這一代人了。聖神在上……”說著,老人閉上了眼睛,朝胸前比劃著什麼。

餘下三人面面相覷了一陣子,之後阿諾對村民們道:“總之謝謝你們的招待了,我們得和剛才出去的人回合,就不打擾了。”

“哎……”走出屋子,身上沐浴著午後的陽光,四周一片祥和,格林特卻嘆著氣。“終於知道信仰的東西崩塌之後是什麼感覺了。”

泰德一愣,沒懂格林特話語中的含義,阿諾則掛了副不太真實的微笑搖頭道:“我姑姑明知道風神已經隕落,卻仍然信仰著她。那時候我搞不懂,為什麼那麼相信不復存在的事物?她說,神是有靈的,如果你信仰神,神會一直在神界注視著你,守護著你。她很堅信這一點,對此我感到十分無奈,我從來不信這些東西……直到……”

“直到什麼?”格林特問道。

“沒什麼。”阿諾突然一驚,差點把自己的身份抖露出去了!他緊了緊背後揹著風神弓的帶子,眼睛不自然地瞟向地面。他看到坑窪的土路上有一顆發著光的東西,這使得他下意識停下腳步,彎下身來,伸手試探性地觸控了一下。

哪怕阿諾是個剛出生的嬰兒也能感知得出來,這是靈能。這種感知是異能者生來就具備的能力,就好像蝙蝠生來就能聽見超聲波一樣。湊近了看才知道,並不能用“顆”來形容它,它是一層薄薄的圓面,緊貼在地上。他疑惑了片刻,直到前面的人催了,才起身繼續前行。

不一會兒,阿諾就發現了第二顆這樣的靈能。順著這條路望去,憑藉他繼承了神力之後的卓越視力,他還能看見兩三顆這樣的靈能。他終於沒忍住,將前面的兩人叫住了。

“你們過來看,這是什麼。”阿諾指了指地上散發著淺紫色光芒的東西。

“嗯?太陽太大,路面太亮,我都沒注意到。”格林特走了回來,將長髮攏到腦後,蹲下身來。只是幾秒鐘的功夫她便得出了結論:“是拉娜婭留下來的記號!準沒錯!她的意思是,讓我們沿著記號去找她!”

“你就那麼確信嗎?要不要聯絡一下她?”阿諾道。

“也是,剛才我有點激動,萬一這是壞人留下來的圈套呢?哈哈。”格林特將右手抬到面前,意念微動,照理說紫水晶戒指應該亮起來,但是沒有絲毫反應。身在事中,格林特嘗到了一種感覺,這種感覺很可怕,不單單是感知不到體內有靈能存在之外,她只覺得自己從來都不知道靈能是什麼一樣!

她面色驚恐,嘗試用了幾個諸如“靈能壁壘”、“迅捷術”之類的魔法,但只聽得見乾澀的咒語,絲毫沒有魔法顯現出來。“怎麼回事……我用不出靈能了!”

泰德疑惑,也嘗試了一番,結果是相同的。阿諾也不例外。這樣的事實讓他們難以接受!

“我們現在怎麼辦?”格林特看起來有些急躁,手指不停地卷著自己的髮尾。

“問一下別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吧。”阿諾道。

山崖一側,兩道身影正在疾馳。

“不會啊,我們來的時候不過是走了兩個小時就走到對面來了,照我們現在的速度,應該半個小時就能繞過去,現在都一個小時了,怎麼連頭都望不到?”卓維妮緊跟在拉娜婭後面,就算不能用靈能增幅自己的腿部力量,身手不凡的她也能跟上拉娜婭的速度,並且已經持續了一小時之久,可見卓維妮有多麼優秀了。

拉娜婭也在納悶,紫鱗龍在這裡竟然無法變成龍的形態,這讓她們只能依靠自己的雙腳去探索這片未知的土地。忽然,留在村中巷子裡的記號傳來兩層感官資訊,拉娜婭的速度漸漸放緩,最終停了下來:“他們跟上來了。”拉娜婭在到達的位置甩下一個記號,就地坐下來開始恢復體力。卓維妮見拉娜婭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便也沒有多問,跟著坐了下來。如果拉娜婭知道答案,那多半都會說出來的,因為這關乎到他們能不能從這個鬼地方出去!

格林特他們從村民那裡得到的答案令他們十分失望,村中的人根本不知道靈能是什麼東西……別無他擇的三人最終還是同意了格林特的想法,沿著記號一路找了過去。

會合時,已經是黃昏。感覺到外界有來人之後,拉娜婭從冥想中醒來,第一句話便是:“你們有沒有從這個村子的各方面表現中感覺到什麼?”

這下所有人都露出肯定的神色,格林特說道:“他們已經至少在這裡生活了一千年了,而且從來沒有出去過。關於聖歷……”

沒等格林特說完,拉娜婭已經站立起來:“一千年?!”聽到一千年這樣的詞彙,她不能再敏感了!見到格林特被自己突如其來的問話嚇到之後,她將語氣放緩了些,道:“你繼續說。”

“……關於聖歷的事情,他們一直都是用聖歷來計算年份的,照他們的演算法,今年是聖歷6671年,傳說是為了紀念聖神登上神座而形成的。這點你知道嗎?”

拉娜婭沒有必要隱瞞什麼,她很實在地搖了搖頭,道:“繼續。”

“沒有了,然後我們就出來了。哎,你怎麼能用得出靈能?我們幾個都不行,卓維妮,你行嗎?”

卓維妮搖頭,之後大家不約而同地將目光紛紛投在拉娜婭身上。

“根據我的猜測,你們可能是因為喝了櫻花澗的水才會變成這樣。我沒喝,所以能用吧。”不等他們表露心中的疑問,拉娜婭接著說道:“我和卓維妮剛才沿著這山崖走了很久都沒有看見來時的路,我們可能要接受一個不太好的事實,我們出不去了。”

“櫻花澗……那老人是明知道喝了櫻花澗的水會變成這樣,才故意讓我們喝的?”卓維妮的臉上有些怒色。

“不排除這種可能。種種跡象都表明,這個地方肯定不是真正的現實!”拉娜婭理了理自己的衣角道:“回去,我們去一趟櫻花澗。”

有一層事實拉娜婭沒有說出來,以她現在的能力,能感覺到這裡不是由空間結界保護的,而是更高層次的存在。因此她沒有辦法強行破除這道結界,想要逃出這個地方,還是得把這裡調查清楚。

深夜,櫻花澗空無一人。冷風吹得阿諾微微發抖,他望向其他人,疑惑道:“你們都不怕冷嗎?”

有幾個人出來解釋了一番,拉娜婭沒說什麼,只是從戒指中拿出一件披風扔給了阿諾。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做,自從跟這些同齡人混在一起,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心裡潛移默化地改變了。

“……謝謝。”

拉娜婭徑自走到櫻花澗邊,取出一隻木塞瓶,灌了些澗水進去,再收回戒指中。有了樣本,相信隱之聖堂那幫人多少也能研究出什麼來吧。如是想著,她回過頭,發現四雙眼睛就像看見有兩隻貓在發情一樣盯著自己,她臉色有些難看,道:“愣著幹什麼?你們都去旁邊收集些東西,隨便什麼都行。”

四個人面面相覷,終於散了。幾分鐘後,他們就帶來了櫻花澗旁的泥土、石塊、花瓣和枝葉等東西,這些都被拉娜婭一一單獨保存起來。做完採集工作以後,便再也調查不出其他的東西來,他們只知道這櫻花澗中的水肯定不是普通的水。眾人決定在村中找一處地方落腳,這天他們幾乎一直在奔波,已經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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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物品,走到一半的拉娜婭忽然腳下一頓,再次回過身來。

“你們以前沒聽說過櫻花嗎?”

眾人搖頭,卓維妮反問道:“難道你聽說過嗎?”

“不……”拉娜婭迅速編了個不像樣的藉口,“那可能是我哪天做夢聽說的。”

“拉娜婭,你很奇怪。”卓維妮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

見拉娜婭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卓維妮繼續道:“我知道你這個人很不平凡,從認識你開始,你的表現幾乎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但那時候我也只是單純地覺得你比我們厲害而已。但是自從我跟隨你的隊伍之後,我的見聞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也發生了許多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我這個人有個缺點,就是疑心太重,弄不懂的事情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但是我依然尊重你的意願,如果你不願意說出來,就當我剛才什麼也沒說吧。”

許久的沉寂之後,拉娜婭淡淡地道:“可以。你們都可以知道,但你們必須對我保證,絕對不能跟其他任何人說!”

“我發誓!”格林特第一個舉起了手。

其餘人也都向拉娜婭做出了保證,但拉娜婭還是不放心,道:“如果你們做不到呢?”

“如果我不小心說漏了嘴,我就把聽到這件事的人都殺了。”泰德說道。

“我也是。我要是洩露秘密了就是該死,這麼做只是為了不讓他們繼續散佈出去。”卓維妮也道。

“你們太狠了,我是永遠不會說的,絕對。”格林特道。

阿諾沒有說話,同為神祗繼承者的他當然有責任保守這個秘密。

接著,她向阿諾遞出詢問的眼神,意為是否能將他的身份也坦白,阿諾思索了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拉娜婭深吸一口氣,向所有人看了一眼,說出了她第一個秘密。

“我來自另一個世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