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師說得沒錯，沒有永遠的敵人，只要你可以，敵人也可以成為你的朋友。
但是……為什麼屬於艾德瑞安的標記，還是紅色？
“師……師妹，你冷靜一點啊！”巴爾倫驚詫地看著拉娜婭道。
拉娜婭恢復了原來的視覺，揉了揉眉心。剛才確實是她衝動了，自從和聖神甲簽訂了契約以後，她好像就染上了一種癮，一種殺人會讓她產生快/感的癮。
“小黃，你知不知道黑色之翼來了多少人？”
“那邊說是三個。”
“才三個？”拉娜婭有些失望。
“你還想要幾個？他們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追上了我們已經航行到大洋中心的船隊！”
“如果他們沒有使用飛行坐騎，或者私人透明艙，而是直接飛過來，能達到這樣的速度的話，那他們的平均水平，應該可以達到入化境後期。”艾德瑞安十分篤定地說道。
“如果真的是你說的這樣的話，我有一點想不明白，死的那些人實力也不怎麼樣，黑色之翼為什麼還要這麼大動干戈地來找殺了他們的人的那個人算賬？”小黃問道。
“那請你務必相信我接下來說的話。”艾德瑞安正色道：“有些超級引器能辦到你不敢想象的事情，比如，在總控制檯調出某一個戒指的主人近期的經歷。它會以動態影像的形式完全呈現出來，也就是說……”
艾德瑞安緩緩轉過頭，對拉娜婭道：“他們已經看見了你的相貌，有極大的可能，他們要找的人是你。至於原因，你心裡應該清楚。十六，你已經被全世界通緝了！”
拉娜婭聽後，沒有過多的反應，而是淡然對房間裡的所有人道：“你們，都出去。”
羅森是第一個動身的，小黃跟在其後，巴爾倫有些擔心地看了拉娜婭一眼，也隨著出去了。
見拉娜婭這樣，艾德瑞安怎麼能放心，他望著拉娜婭的眼睛，柔聲道：“十六，不管現實有多糟糕，我都會盡我所能保護你。”
“出去。”
艾德瑞安一愣，彷彿拉娜婭一直對他敞開的門，在這時候“砰”地一聲關上了。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動物，這個時候，拉娜婭是不是也一樣？其實，她心裡很想讓人留下來陪一陪她的吧？尤其是艾德瑞安他自己。
艾德瑞安試著撫向拉娜婭的脊背，然而不出一秒的時間，就被一把開啟了。
“出去！”拉娜婭吼道。
艾德瑞安心頭一震，輕嘆了口氣，還是轉身離去了，臨走前他說道：“你想我回來的話就叫我一聲。”
門輕輕掩好，沒鎖，拉娜婭起身走過去把門完全鎖住。
接著，拉娜婭來到盥洗室內，雙手撐在臺子上，抬頭看向鏡子中的自己。
拉娜婭伸出一隻手，慢慢摸上臉頰，眼中夾雜著千萬種情緒。
她已經不是原來人類時的樣子了，她的膚色變成了白中泛著些淺紫的顏色，耳朵則像是精靈族那樣變得尖而長，兩眼的周圍，有一圈深粉色的印記，像是表演舞臺劇的戲子，但她臉上的印記是洗不掉的。
拉娜婭曾不知多少次回想過，如果當初她不一腳踹開檔案館的門，或者找不到她那本筆記，她是不是就算被火燒死，也不會遭遇像現在這麼沉重的經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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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被全世界通緝了！”
艾德瑞安的聲音徑自在腦海中迴響著，拉娜婭自嘲般地笑了幾聲，搭在臉頰上的右手放了下來，戒指微光一閃，從中取出了一塊灰色的面紗。
拉娜婭小心翼翼地將那面紗戴在臉上，只露出一雙眼睛和一小截鼻樑在外面。
仔細地打量了鏡子中的自己一會，拉娜婭又用髮帶把長髮盤成髻狀，固定在腦後，再把衣服上的帽兜扣了下來。
“真是和原來那個自己一模一樣呢……”拉娜婭眯著眼睛，自言自語道。
她笑了，但是在鏡子裡，她已然看不見自己的笑容。
拉娜婭走出了自己的房間，以十分慢的速度走在過道裡。路過她的人，紛紛側目避之，當他們擦肩而過的時候，路人又匆匆跑遠。
不知走了多久，拉娜婭走出船艙，來到了甲板上。雨停了，天色卻已經暗了下來，拉娜婭來到今天上午極目遠眺的地方，靜靜站到了天黑。
拉娜婭望著黑藍色的海面，喃喃道：“安格斯，其實我也覺得天國那地方很不錯。但是，我身上有聖神甲啊，如果我從這裡跳下去，聖神甲也會沉入海底的，那樣或許魔淵就會更容易地佔領這裡，整個異能界都要完了。”
風浪有些大，船身微微搖擺著，身後風帆鼓動的聲音、以及身前海浪拍打船身的聲音，清晰入耳。
拉娜婭也不知道她吹了多久的冷風，直到她頭有些昏沉了，慢慢靠在護欄上，意識逐漸模糊。
“部長，我已經和武裝部那邊的人說了，我們這邊出了點事情，讓他們不用擔心，到了雷霆港再聯絡。”零九來到艾德瑞安身旁，說道。
“好的，知道了。”艾德瑞安剛想擺手讓零九離去，心念一轉，問道：“餐廳那邊恢復了沒有？”
零九點了點頭：“我剛剛路過那裡，說是已經整理完畢，應該馬上就可以開始正常營業了。”
零九話音剛落，艾德瑞安已經站起了身。零九看了艾德瑞安一眼，試探著問道：“部長，您是在想十六她……”
還沒說完，艾德瑞安的背影就已經消失在了零九的視線裡。
零九搖頭嘆了口氣，他在潛行部的日子也有兩三年了，在拉娜婭的到來之前，零九從來沒有見過艾德瑞安對任何一個女人像這樣牽腸掛肚過。
……
艾德瑞安遠遠望見一個孤單的背影，立在護欄的旁邊。此時已經是深夜了，絕大多數的客房的燈都已經熄滅，再和這從未停歇過的海風相襯，有一種落寞的感覺。
艾德瑞安定定朝那背影走了過去。拉娜婭趴在護欄上，帽兜把整個頭都遮在了下面，隨風飄動。她的身子卻一動不動，應該是睡著了。
當艾德瑞安距離拉娜婭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拉娜婭忽然緩緩抬起了頭，轉過身來。
“我就說，怎麼覺得這個靠近我的氣息一點危機感都沒有。”拉娜婭身子往後一靠，帽兜被風吹開了，落到腦後，露出她盤好的髮髻。此時那團髮髻已是有些凌亂了，有一些不安分地貼在了拉娜婭的臉龐上，她卻也不去拂開。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艾德瑞安發現，這個有血有肉的女孩，這時候竟然顯得如此單薄，像一張白紙，稍有不慎就會被風吹走，落到無邊無際的大海中。
“現在已經不是夏天了，你這樣會著涼的。”艾德瑞安上前一步，隔著一層面紗，伸手探了探拉娜婭臉頰的溫度，只摸到一抹柔軟的冰冷。
拉娜婭的目光瞥向地面，像是在迴避著什麼。
“進來，我帶了點吃的到你房間了。”艾德瑞安攬過拉娜婭的肩膀，說道。
拉娜婭不語，只是默默依在艾德瑞安的身邊，隨他走進了船艙。
艾德瑞安一直把拉娜婭說的話放在心上，哪怕只是一句簡單的“今天中午沒吃飽”。當他們來到房間裡的時候，拉娜婭看到擺在桌上的食物，心頭一暖，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感謝的話。
也許這個時候，連感謝的話都是多餘的了。
拉娜婭在原地站了一會，才去盥洗室淨手，取下面紗，坐到桌前。
“你戴著這個做什麼？”艾德瑞安把拉娜婭丟在床上的面紗拾了起來。
儘管拉娜婭沒有回頭，她也知道艾德瑞安說的是什麼，她答道：“遮醜。”
艾德瑞安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搖了搖頭：“你很美。”
“我說的是最能詮釋我這個人的某些行為。”拉娜婭望著一桌的美食，叉子頓在食物上，始終沒有開始吃第一口，“我從來沒覺得殺人是一種美德，如果有這種人，那他一定是個怪物。”
艾德瑞安拿著那塊面紗，皺起眉頭，沉思了一會，說道：“如果你懲治的都是那些醜惡的人，那麼你就是美的。十六，面紗能遮住人的容貌，卻是遮不住人的心靈的。”
“你的特質是光明，你的心靈便是光明。在我的眼中，與我的心裡，你就是光。”
拉娜婭抿住嘴唇，眼裡沉澱著某些思緒，“但我所做的一切不允許我去接觸光明。”
“你錯了，我們雖然行走於黑暗，卻追尋著光明。我們是‘影子’，光明就在我們的背後，只要你回頭，就能看見。”
艾德瑞安靜靜地坐在床邊，拉娜婭的背影像是定格了一般，接著，她緩緩轉過身來。
她的眼睛相比平常有些大，在燈光的照射下明淨如窗，眸子的中間，像是有一顆微不可查的光源，輕輕牽引著艾德瑞安的視線。
艾德瑞安露出了微笑：“看到光了嗎？”
“嗯，看到了，黑暗之光。”拉娜婭假裝正經點了點頭。
“快去吃飯！”
（梗：黑暗之光是某個微端遊戲……某輕今天剛剛迴歸玩了一會，情不自禁就eg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