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後來,莉娜沒怎麼聽她說了什麼。
只知道自己一天的好心情全都被破壞了,什麼也不想幹,只求真的能來個刺客把她帶走。
渾渾噩噩地過了幾天,直到另一個人過來找她。
“你為什麼都不告訴我你在這裡?害我問了好久,哦對了,王宮真的很漂亮……”
莉娜突然撲向他懷裡,緊緊攥著他背上的衣服,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你……你怎麼了?”剛鐸有些意外,但猛地意識到一件事,完了,她不會是知道莉萊死了的事吧?!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為什麼……為什麼連你也要離開我……”
頭一次見到莉娜如此脆弱的一面。出於保護心理,剛鐸順著她的頭髮以安慰:“我才剛來,沒說要走啊。到底怎麼回事,你慢慢說。”
“算了,就當剛才什麼也沒發生過吧。”莉娜搖頭,鬆開手,退後了兩步。
就算只看到了一眼她就低下了頭,剛鐸也知道,那笑,叫強顏歡笑。
(就當,是我自作多情好了。)
“大家都在等你。我早就打算把王位給你了,我知道你肯定會推拒的,其實不用這樣。王位是你的,有人會處理所有的政務,你可以什麼都不用管。”
“為什麼非要是我?”
“因為是我的決定。”
剛鐸發現他根本不應該問這個問題。亞特說,莉娜喜歡他,現在他完完全全感受到了。
開國慶典暨國王加冕那天辦得特別盛大,好像莉娜生怕全國有人不知道似的。但剛鐸還是希望知道他是國王的人能盡可能少一點,不然他出門可就麻煩了。
這幾天剛鐸也有觀察過莉娜,她的表現很反常,雙目無神,動作遲緩,反應也慢了許多。不知是受了什麼刺激,問她她也閉口不言。
莉娜心中暗暗地想著,沒想到最壞的結果這麼快就來了……那就按照之前下定的決心,一切都辦置妥當後,就再也不見他吧。
平日裡尤伊需要管理魔法學院,沒什麼時間來王宮,這是剛鐸第一個能想到的跟莉娜有密切關係的人,或許她能知道點什麼。
魔法學院臨近王宮,如今也裝修成完完全全的貴族院校的模樣,不管是在校學徒,還是有意願報名的人,都來往不絕。
一般人,也不是那麼好找尤伊的。不過剛鐸總不至於宣稱自己是國王,以身份作為通行牌,讓眾人捧著抬著去見尤伊吧。
在校門口徘徊了一會,突然一隻灰色的鴿子朝他飛來,掉下一束信在他手裡。
上書:“有訊息了。速回花之語。”底下蓋著花之語的紅戳。
剛鐸幾乎是把眼睛睜到圓形。他連忙把那信紙甩了甩,重新放到眼前再看一遍。字還是一樣的,沒有變。在夢境中,寫在紙上的字可能會不斷變換,讓人眼花,但是剛鐸反覆看了很多次,還是原來的那句話。這說明……這不是夢!
他當即叫了輛馬車,日以繼夜地趕路。
直到半路中,才猛地想起那封信的真實性,萬一不是花聖寄來的呢?萬一是別人指使他這麼做,引誘自己踩進陷阱呢?
他也知道自己以前所在公會絕對不能容忍一個女人一統王國,還讓他做國王,這樣他們哪裡會有生存的空間?
當時莉娜讓他快點回來的時候,也是緊張兮兮的,似乎瞞著些什麼。如今剛鐸也覺得她的目的肯定不單是讓他回來看王宮。
但是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無路可退。既然已經成為一國之主,深紅封喉行會,在剛鐸眼裡,是不被允許存在的。
說起他為什麼得知可兒有訊息會這麼激動,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許是可兒這次的捉迷藏已經挑戰到了他的底線,身為一名專業追蹤者,只要是他的目標,就沒有他找不到的。
他第一次敗在了這個人手裡。要是讓他給找到了,非要好好教訓她一頓不可……
跳下馬車,剛鐸徑直朝花之語走去,來到走廊最裡面的門外,“呼啦”一聲,門簾被掀開,見到室內之景,他登時停在原地。
貝蒂正對著門口坐著,門簾被掀開的一刻便看著他,彷彿等了他很久了。但是她的神色中還殘留著一絲驚魂未定,不知是在害怕剛鐸,還是別的東西。
剛鐸立刻察覺到不對,“怎麼只有你一個人?花聖呢?”
“他死了。”貝蒂緩緩起身走來,“菲也死了,是被同一個人殺的。”
“什麼?你看清那個人了嗎?你還知道什麼,都告訴我。情報呢?”
“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所說的!我沒有和那個人勾結,但他說,只要我讓你去找他,他就不殺我。現在情報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我知道這情報對我來說很重要,但他為什麼連菲也不放過?”
貝蒂只有搖頭,“他說讓你去花之語的後院找他,你快去吧……”
剛鐸只能退出房間,這次事情蹊蹺得很,總覺得有幕後黑手在操控著全域性,那封信,還有貝蒂,彷彿都在一步步地指引他走進設好的局中。
可是據貝蒂所說,也只有殺了花聖和菲的兇手,才知道可兒的線索。
夜已經深了,後院沒有一盞開著的燈,為了自保,剛鐸是以疾風步的狀態出動的,但許久也找不見一個人影,直到疾風步時限已到,一道深沉的嗓音恰好從他身後傳來。
“躲有什麼意思,我把你叫來,又不是要殺你。”
那人一襲黑衣,幾乎要把自己的眼睛也蒙起來了,按著裝來看,放在夜行職業中就是最常見的貨色,但剛鐸卻有一種感覺,這個人並不好對付。
“情報在你手裡?”剛鐸問。
“沒錯。不過我需要點東西作為交換,你去把深紅封喉行會清剿乾淨,我自會告訴你,你想找的人的下落。記住,是一個不留地殺光。”
黑衣人看到剛鐸眉宇間微微一皺,他卻將眉角展開來,眼角泛起些魚尾紋:“所以你覺得,是師父重要呢,還是女人重要?”
這人怎麼知道索魯克是他師父!為了摸清眼前這黑衣人的身份,剛鐸立刻在腦海中搜尋了一遍,結果是,他從未告訴任何人他有師父一事。
“你……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接下來所做的。想必你也覺得,那行會的存在會阻礙你們的發展。看你這眼神,是不是還想問我為什麼要心狠手辣地把那個無辜的小女孩也殺了對吧?”
黑衣人一步、再一步向剛鐸走來。
“難道你不知道麼?她已經有了身孕!你有沒有想過,她一個人能不能養活她和孩子?如果她孩子連自己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他會怎麼想?這些你都考慮過嗎?”
剛鐸先是愕然,但依舊斥問道:“所以這就是你殺她的理由?!”
“不,是她自己求我的。她對我說,她很想見你,又怕見到你……你能體會到一個挺著肚子的妓女的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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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鐸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他不相信,菲不可能是這麼消極的人,除非……除非黑衣人對她說的是,剛鐸已經死了。但黑衣人為什麼又要騙菲?
太多疑點了,許多事情也都真假難辨。
“快去吧,我可沒多少耐心。辦完後,到這裡找我。”
剛鐸深吸一口氣,再吐出來。“我知道了。”
行會距離花之語不遠,就在同一個城鎮中,但是他們的人並不會全都呆在那裡,想要全部清理乾淨,確實有一定難度。
不過剛鐸很快就發現了一條捷徑。那就是公開向他們宣戰。這樣就算他不一個個去找,那些人也會自己找上門來。只是對自己來說有些危險罷了。
對付這些次級貨色,並沒花多大功夫。普通人和遺蹟契約者比起來還是差太遠了。
但是索魯克始終未見人影。差了他一個,任務就無法完成。
索魯克肯定已經知道了剛鐸的企圖,故意藏著不露面,等待剛鐸心急露出破綻,再突然出手。
師徒之情?當兩人的利益相反時,情誼就沒用了。
毫無頭緒之時,剛鐸看著手中的附魔匕首,他發現注入魔法的路徑還有第二條,隱蔽到平時都難以發現。
它的用途居然是——找到他原來的主人!
這把匕首本就是白色海角從索魯克那偷來的,現在確定目標的位置已經不是問題了。只是有點想不通,索魯克明知道剛鐸遲早會發現這點,還把匕首送給他,意味何在?
恐怕,事情沒那麼簡單。
剛鐸在追蹤方面已經爐火純青,他的師父只可能更加出色,這把匕首,也許是索魯克在剛鐸身上做的記號,剛鐸這段時間去了哪裡,做了什麼,索魯克都瞭如指掌。
細思恐極。
既然兩人都把自己的位置暴露給了對方,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剛鐸在向目標移動的時候,也能感到對方在向自己靠近,他將精神力集中到了極致。
突然間,目標一分為二,二分為四,還有更多,都帶著相同的氣息,從四面八方包抄過來。(未完待續)